“夫人给你安排一个相亲对象,她让您必须回去,否则冻结您一切资金。”
游砚:“......”
“是女孩,夫人希望您尊重人家。”林砷补充道。
游砚瘪瘪嘴,“后天回去,你去给我挑一份合适女孩的礼物。”
林砷眉梢一喜,欢喜的退出去。
许辉快下班时,楼下传来震天的机车轰鸣声。
清瘦的青年摘下头盔,把手机手表都丢在车座下,几步跑上楼。
看见阮绪有些湿濡的发丝,纯白卫衣搭了一条灰色宽松裤,清爽干净。
许辉喉结滚动,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看傻了?”阮绪把头盔放在他桌上,笑了起来。
“可不是嘛,帅得我差点没把持住!”许辉没忍住伸手去摸那个头盔。
川崎h2r啊。
男人情人中的小情人啊!
“这车可不便宜啊。”
阮绪看一眼头盔,“不知道,在程烬车库里翻出来的。”
其实他也不想骑这车的,太招摇了。
但是他没钱买电动车。
阮绪找了一张纸,三两下画了一把简易的弓弩,又画了一把复合弓。
看着他青白的手背,许辉才注意到,大冬天的,他居然只穿一件薄卫衣。
都没等他问,阮绪先开口:“能弄到吗?”
许辉看了图画,愣一下,随后说:“能。”
“除夕夜前可以?”阮绪看了眼电脑时间,六点了。
“可以。”许辉不懂他要做什么,还是应下。
“后天我来拿,先欠着钱。”阮绪很急,说完转身提着头盔就走。
回到家,天已经黑了。
阮绪懒得把车弄进车库,直接停在院子里,一回头,抬眼,对上程烬滚烫的双眼。
程烬声音发暗,有些质问:“你会骑机车?”
阮绪看他,嗯了一声。
程烬笑笑,也不去追问阮绪什么时候会的,只是淡淡说一句。
“今天吃辣子鸡。”
阮绪点点头,走过来,绕开他上楼去换衣服。
当天晚上,他开通朋友圈并且发了第一条动态——
是一张照片,昏暗冷白的天色下,一个高瘦的机车青年微微仰头望天。
没一会儿,张青第一个评论他。
张青:阮绪?
下面姜鹤发了一个夸张的表情包。
程烬皱眉看一眼,有点高调了。
下一秒,张青微信就发来了。
危...张青【他会骑机车?什么时候的事?】
程烬回一个笑哭表情包,配文【就最近,还是我教的。】
然后张青就没回消息了。
他一转身,就见阮绪穿着白色睡衣走下来。
程烬觉得喉咙很干,直勾勾盯着阮绪露出的白嫩脚踝看。
阮绪注意到他眼神,微微皱眉:“你看什么?”
移开视线,他吞吞口水。
阮绪不自在扯了扯睡衣,好半天,程烬笑一声,说:“馋你,想肏。”
阮绪:“......”
门口的保安亭子没什么人,但周围监控探头很多。
他就在附近绕弯子,一直到六点,他才慢慢朝门口走去。
冷寂的街道,凛冽的寒风,阮绪像一只等待狩猎的猎豹,等待猎物的出现。
六点五分,六点十五分.....
突然,远处街道响起震耳的机车轰鸣,阮绪立刻回头,眼睛一片惊诧。
紧着,一辆低调的红旗黑车驶出来,顾不得多想,阮绪从包里掏出弓弩——
下一秒,机车擦着黑车挤过来,车上人弓着腰一把捞起他,甩在车上,疾驰而去。
阮绪惊慌下,举起弓弩对着黑车后座连发四箭。
机车越过冷清的车道,引起困倦的行人注意,也引来警察。
阮绪头晕眼花死死抱住程烬,街道、行人、车辆稀里哗啦像万花筒一样在他眼前旋转。
下一刻,机车滑倒,程烬眼急抱着阮绪摔在一边。
混乱中,他夺下阮绪手中弓弩,又快速抬腿压住阮绪。
汽油味混着清冷的花香味,阮绪有些发懵,愣愣望着面色混乱的程烬。
天色冷暗,云层厚厚的,程烬半跪着,身躯逆着光,身躯微微发抖,紧绷得就像他手里的弓弩。
“别动!否则我连你一起杀了!”他的声音骤然拔高,在空旷街道散开。
宛如利刃破开脆竹,鲜血淋漓!
阮绪瞪大眼,忽然明白过来。
不等他张口,程烬从兜里掏出一块丝巾塞进他嘴里。
阮绪挣扎起来,不停地摇头。
“对不起。”
程烬声音哽咽,用力禁锢住阮绪,另外一只手不紧不慢抹掉阮绪的指纹。
“我很后悔,知道得太迟了。”
在处理程钧时候,他就知道回不来头的。
他本以为用手段抹掉所有痕迹,就不会有人发现。
无论是尸体残留的痕迹,还是现场血迹,他都巨细无遗的处理干净;甚至尸体他还用热水泡过,才埋进淤泥中。
可千算万算,都没想到程钧出事前,居然给程敏通过气。
万般情急下,他买凶杀人,张青被迫下水。
原本一切都会相安无事,但后面他二叔、三叔、老管家接连出事。
他就知道,纸包不住火。
纵然他有天大的本事,依旧无法泯灭法律的威严。
所有,他抹掉一切与阮绪有瓜葛的蛛丝马迹,哪怕那些死去的人,同他血浓于水!
阮绪发不出声音,昏暗中,他呼吸凌乱而急促,大滴大滴眼泪滚落下来。
程烬俯下身,在他耳边沙哑低喃:“...别怕,我保护你。”
“呜呜呜——”阮绪摇头。
“不哭。”
程烬眼底猩红,水光一闪而过,随即是狠厉嗜血的疯狂,仿佛要把阮绪模样刻在骨子里。
“我是程氏凶杀案的凶手,明白吗!”
阮绪摇头,泪眼婆娑,囫囵不清说:“...不...不是...”
“我是。”
阮绪摇头。
“我是!”
阮绪还是摇头。
“我是!”
程烬忽然掐住他脖子,把人拽起来,在他耳边低低开口——
泣不成声,“阮绪,你自由了。”
阮绪瞪大眼,喉中挤出一声痛苦凄厉的呜咽,用力推攘他。
两人半跪在深黑的街道上,扭打纠缠在一起。
程烬死死捂住他嘴,把人半搂着,嘴唇凑在他唇上。
压低声音:“我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按照我说的做!”
阮绪挣扎无果,无助绝望的摇头。
混乱中,程烬滚烫而激烈的吻他面庞。
天忽然亮起来,大片大片刺眼的白斑铺下来,割裂这不可分离的两人。
阮绪泪湿满脸。
尖锐刺耳的警笛声响彻街道,人仰马翻。
阮绪还想扯掉嘴里丝巾,眼底猩红一片。
程烬举着弓弩射穿他左小腿,随后用力把他摁在地上。
冷声交代:“听我的话,求你。”
阮绪眸光狰狞,用力甩了他一耳光。
“别动!你已经被包围了!”警察正义的声音响起。
支离破碎。
程烬忽然掐住他下颌。
四目相对,泪如雨下。
程烬眉眼带着黯然笑意,喉头微微滚动,眼眶上的水光散去,又盈满。
沉默半晌,只说:
“阮绪,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
寒冬凛冽中,一句话犹如烧红的铁钳,插入那颗冷寂的心脏。
阮绪嘴唇发颤,身躯控制不住发抖,清隽面庞皱成一团,嘴里发出一声痛苦凄厉的惨叫:
“啊!!!”
“嘭!”
一声震耳的枪声响起,血腥味伴随alpha的信息素味弥漫开。
程烬笑了笑,手上失去力量,仰面倒在黑沉的地面上。
第70章 北司的出现
阮绪挣扎起来,紧紧搂住程烬,血腥味包裹着两人,警察和联邦局的人围过来。
“你获救了!”一道安定心脾的声音响起。
阮绪惊恐望着程烬惨白的脸,崩溃大哭。
混乱中他扯到嘴里丝巾,死死抱住人,不让警察拖走程烬。
“救他!救他!”
他不知道摸到哪里,温热湿濡,大片的红从指缝里溢出来。
程烬眼皮半垂,眼睛盯着他,一动不动,忽然笑了笑。
.......
除夕夜前,A市追杀案就如燎原的烈火,烧遍全国。
阮绪被安排在救护车上时,他隔着蜂拥人潮,看着地上那滩血。
忽然想起一句英文:The greatest tragedy in the world is not the arrogance of the bad guys,but the silence of the good guys.
(世界上最大的悲剧,不是坏人的嚣张,而是好人的沉默)
窗外的街道很热闹,路边还挂着大红灯笼,庆祝新年到来。
阮绪视线落在外面,这时,陪同的警员说一句: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犯罪,更没有完美的善后。”
阮绪抬眼看他,静默几秒:“谁安排你来的?”
警员忽然笑起来,“宋岚小姐。”
当一个人走投无路时,会选择犯罪,因为这是最后一条路。
程烬躺在小床上,偏头看着一脸凝重的张青,“死不了,紧张什么?”
张青白他一眼,“但凡子弹偏三厘米,你就等着我娶了阮绪吧!逢年过节,我俩给你烧点下去!”
“你——”
程烬挣扎一下,牵扯到后背伤口,随即喘着气不敢动。
“你做梦!阮绪下下下辈子,都是我的!”
张青从鼻腔里哼一个音,“你大费周章弄这一出,几个意思?”
“保护他。”
程烬耷拉着眼皮,脸色青白。
他身上斑斑点点,都是血痕,但眼底透着得意。
“亏得是你,要是搁阮绪,你爸那堆人,要把他活剐了!”张青说。
程烬点点头,“剩下的看我妈了。”
张青“嘶”的倒抽一口凉气,忽然压低声音,“你说岚姨会不会....”
后面话,他没说,只是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清楚。”程烬扯扯嘴角,说:“我爸上月检查报告我看了,没什么异样,但他总说眼睛疼。”
“眼睛疼?”
张青问,“我记得好几年前,你爸眼睛不是得病了,后面还换了眼角膜,现在怎么又疼了?”
说到这,程烬似在回想,随后摇头。
“不清楚,那段时间,我在西南。”
张青蹙眉,想了很久,沉默问:“你爸那眼角膜该不会是....黑市买的吧?”
“有可能,”程烬表情凝重起来,“忘了说,我三叔那段时间得了白血病,不知道谁捐了骨髓,就好了!”
张青皱眉,“保不齐就是买的!”
要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
在光明下,看不见的地方,犯罪血腥无处不在。
“我回去问问程纾,他应该知道一点。”
程烬原本松懈下来的心,忽地又绷了起来。
在第三红绿灯路口时,两辆救护车调转方向,背道而驰。
阮绪对于警员说的事情,不意外。
宋岚是一个神秘又充满怪异的女人,谁也不清楚她属于哪一边。
“权力至上,完美犯罪背后有了人为的加持,直言者被迫说谎,无辜者被迫认罪,理想主义者只能看着理想破碎。”
阮绪垂下眼皮,又抬起来,精神萎靡。
“当然,公理之下,正义不朽,但伸冤的时间太长,等不了。”
警员还是笑笑,“北司。”
阮绪看他一眼,“阮绪。”
“多久了?”北司摸出烟,递过去。
阮绪伸手夹着烟,没点就咬在嘴边。
明知故问,“什么多久了?”
“你哥哥阮辞。”北司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阮绪看他,脸上没表情。
“别紧张,你哥哥的学生,叫北言,我弟弟。”
北司沉默点了烟,眉眼透着悲伤。
“你这样会留疤的!”医生埋怨,快速消毒又止血。
阮绪嘴唇发白,“还好,有点疤不影响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灼灼望着沾血的箭矢。
说来有些好笑,他准备的五支箭,居然还有一支射自己身上。
北司掏出尘封袋,把箭矢装起来。
“赃物,我带走了。”
望着北司离去的背影,阮绪不动声色把医生的止血钳藏在袖子里。
晚上九点,阮绪躺在病床上,沉默的盯着天花板。
“咯吱——”
门忽然打开。
隔着帘子,他看见一个很高大的alpha走进来。
搭在小腹上的手缓缓伸进被子里,那把止血钳紧攥在手中。
黑影一点点逼近,阮绪闻到一股很重很压抑的血腥味。
不是新鲜血液的味道,是那种长期浸泡在血中的杀戮气息。
是一个狠角色!
就在阮绪做出攻击姿势时,黑影忽然开口。
“别紧张,就想和你聊聊。”
嗓音是刻意伪装过的,是典型AI音色。
“你说。”阮绪不敢放松警惕,眼睛一瞬不瞬盯着黑影。
黑影扫一圈,拉来椅子坐下,“弓弩是我给许辉的。”
阮绪眼睛微微睁大,眼底很震惊。
“别乱猜,他救过我,我们是欠债关系。”
黑影似乎猜到阮绪想什么,快速解释清楚。
阮绪收回目光。
黑影又急着说了一句:“别告诉他我找过你,我只是不想他被扯进来。”
阮绪一听这话,心里很不舒坦。
许辉是alpha没错,眼前这人也是alpha。
“解释就是掩饰,你听过这话吗?”阮绪望着他声音,问一句。
黑影呼吸沉了沉,半晌说:“没听过。”
阮绪哼笑一声,没再说话。
“箭矢有倒钩,疤痕会很明显,这个给你。”
话没说完,黑影丢了一个白色小药罐砸在帘子上,随后滑落下来。
阮绪抬眼,“为什么?”
黑影笑笑,“都说了,欠债关系,还人情的。”
说完,他转身离开,带走一片血腥味。
阮绪看着药罐,沉思许久。
随后就给许辉打去电话。
“你是不是认识什么了不得的人?”
许辉这时蹲在医院门口,看着走出来的黑影,暗啐一句。
装傻充愣:“啊?什么了不得的人?”
黑影远远朝他挥挥手,随后摘下口罩,露出一张普通的脸。
许辉囫囵忽悠过去,就挂了电话,在黑影走过来时。
“李炆,你咋暴露了?!”
被叫李炆的alpha愣一下,“不可能暴露的!他答应我的!”
许辉白他一眼,阮绪什么德行,他都摸不透。
你这见一面的人,怎么可能完全相信?!!
“他刚给我打电话了,长点心啊!”
许辉踮着脚勾住他肩膀,“你那药真的能除疤?”
李炆微微矮下肩膀,“能。”
“干得漂亮,我可舍不得小绪绪身上留疤!”
许辉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小绪绪要做什么?居然公然杀人!”
李炆顿了顿,“复仇吧。”
刚才他进入病房的时候,就注意到阮绪不同寻常的警觉性。
这不是一个普通alpha能做到的,没有日复一日的训练,做不到如此警觉。
敢杀程卫国的人,可不是贪生怕死的。
“复仇?”许辉想了想,“不懂,反正这几天你保护好他,债就还清了。”
李炆点点头。
被挂断电话后,阮绪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
后知后觉给程烬发一条信息【在?】
随后,快速撤回。
下一秒,程烬就打来电话。
阮绪看一眼,接听。
“在的在的,怎么了?”
那头程烬声音有点吵,很快就安静下来。
阮绪看一眼窗外黑沉沉的天,说:“问问。”
“我好着呢,伤口都愈合了。”程烬声音忽然粘稠起来,“就是你没在,有点想你。”
阮绪抿了抿唇,“为什么?”
这是今夜,他问的第二个为什么?
程烬望着程卫国及他身后一堆人,冷下脸,“什么为什么?好好养伤,明晚接你回来过除夕!”
说着,快速挂上电话。
下一刻,程卫国满脸怒气:“他要杀我!他要杀我!”
手里的拐杖砸在地板上,清脆刺耳。
“不是他,是我。”
程烬还裸着上半身,鼓鼓囊囊的胸肌被纱布裹紧,走动时,腰腹的肌肉紧绷着。
程卫国咬着后槽牙,“逆子!反了天了!”
“再问你一遍,那个医疗团队现在在哪里?”
程烬声音不大,眼神直直盯着他爸。
气氛一下紧张起来,程卫国身后的亲卫也不敢贸然动作。
“不知道!那是你小姑安排的,你自己去下面问她!”
程卫国气得要死。
自己兄弟亲妹全被杀了,自己还拿凶手没办法!
“呵呵....”程烬笑了笑,“老子看你是活够了,想死得很!”
虽然是笑着说的,但程烬表情很厌恶,眼上带着愤怒又夹着痛恨。
“你说什么?!谁是老子!”程卫国忍不住了。
程烬看他一眼,一言不发转过身,“外公在下面等你,别吵我。”
程卫国一下萎了,咬牙切齿的扭头走出去。
站在边上许久的张青才冒声:“现在这么晚,我去看看阮绪,他一般喜欢吃什么?”
程烬撇过头,盯着张青平淡的脸看了好一会儿,不悦开口。
“我是受伤了,不是死了。”
张青笑笑,没说话,只是把床上衣服丢给他。
“进去?”张青提着奶油蛋糕,抬着下巴指着门问。
程烬神色微微变了一下,随后摇头,“不去,你自己去。”
张青狐疑看他,就推门进去——
阮绪刚睡下,听见动静,立马睁开眼。
“....你怎么来了?”
张青开了壁灯,晃了晃手里蛋糕:“程烬说你爱吃甜的,特意给你买的。”
来的路上,程烬才告诉他,阮绪喜欢甜的,奶油蛋糕最好。
大半夜的,他绕到三环才买到的。
阮绪愣了一下,然后看了没合上的门,表情有些无语。
“挺好的,放桌上吧,刚才吃饱了,现在吃不下。”
“嗯嗯。”张青小心把蛋糕放好。“问了这边医生,明天就能出院了,到时候我来接你。”
“好。”阮绪刚应下——
“咳咳咳!咳咳咳!”
外面传来剧烈咳嗽声,一声大过一声,生怕房间里人听不见似的。
还不等阮绪说什么,另外一边病房的病人先发作。
“咳嗽的能不能小声一点,现在已经十二点了,大家都要睡觉呢!”
然后外面就安静了。
但差点合上的门,被一只脚尖轻轻踢开,敞了巴掌大的缝。
阮绪看了看,对着张青无语抿唇。
张青也面露无奈,两人相视而笑。
然后张青打开手机备忘录,写下【程烬已经把事情处理好了,你没事的。】
阮绪点点头,也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写下——
【程烬伤没事吗?】
当时警察开枪时,他亲眼看着程烬抖了一下,那颗子弹绝对打进身体里的。
张青打字【没事,就肩胛骨裂了,养养就好了。】
阮绪点头。
躲在门外的程烬侧着身体,使劲把耳朵往门边靠。
一开始,他以为两人说话声音小,他才听不见。
刚才停一会儿,只听见轻微敲屏幕声音。
合着两人手机聊天,一点声音都不让他听!
注意到门缝那半只耳尖,阮绪半垂下眼皮,抿了抿嘴,收起手机。
张青没忍住,开口喊:“别偷听了!进来啊!”
耳尖立马缩回去,然后外面人没动静。
张青无语。
他怎么没发现,暴躁、狠厉的程烬也会有怂成这样的一天!
阮绪摆摆手,“回去吧,我今天太累了,想睡了。”
“行行行,我们先回去,明天来!”张青关上壁灯,锁上门走出来。
一偏头,就对上程烬阴沉沉的眼睛。
他没说话,只是挥拳揍在张青胳膊上。
啧——这么大劲!
张青反手推他一下,没什么好表情。
“让你进去你不进去,自己偷偷蹲这偷听,还有脸打我?!”
“叫你们两个打哑谜啊!”程烬声音嚷得比他大,好像不怕吵到病房里的人似的。
张青看他醋坛子打翻模样,想笑但又忍下去。
“那是你老婆,我能做什么?能说什么?!”
一提这个,程烬心里更窝火。
就是因为阮绪是他人,所以两个说悄悄话,他能不气吗?!
张青没给他反驳机会,勾着他脖子把人往电梯里带。
“...我发誓,我们什么都没说!”
程烬不信,伸手就去摸他手机。
张青捂着手机四处闪躲,“这是隐私!不能看!”
“我就知道!”程烬绷着脸,气得要命。
就在两人转身出电梯时,一个高大的alpha冲出来。
程烬下意识推开张青,直挺挺和alpha撞上,紧着一把尖锐的匕首抵在他小腹上。
来人声音很哑:“带我去找程卫国!”
程烬抬手捉住alpha的手,压低声音:“林瑜,好久不见。”
alpha绷着手腕,用力把匕首没了一点尖在他皮肉中。
他在喉中挤出一句:“...你什么意思?”
望着眼前凶险一幕,张青不敢声张,指着步梯口。
“去那里,可以吗?”
林瑜回头,露出的眼睛盯着他,半晌“嗯”一下。
好狠的眼神!张青绷着心口想着。
走动的时候,匕首又没入几分,程烬脸色白了一些。
林瑜见他不吭声,眼眸闪动,一抹钦佩拂过。
“我用了半条命才让他干干净净的,别牵扯他。”
程烬伸出手,拔出匕首,小股血顺着流下来。
“他不会感激你的。”林瑜用力抹掉上面的血迹,轻声说着。
过道冷寂,他狠厉的目光扫过程烬面庞,落在他身后张青身上。
程烬抬手捂住伤口,苦笑一声:“我就没指望他会感激我。”
对于油盐不进的程烬,林瑜有点意外。
他沉沉呼出一口气,问:“你为什么阻止他杀了程卫国!?”
“他是我老婆,我不阻止眼睁睁看着他坐牢?”
程烬有些无语,萧煜的调查中,可没说林瑜脑子不大好?
“....他不是。”林瑜反驳一句,“他是阮绪,不是谁的谁。”
程烬眼下爬出冷意,漫不经心看他一眼,“我们合法的,上过民政局的,受国家保护的。”
林瑜没反驳,只是问:“你觉得有用吗?”
程烬看他,手背青筋鼓起,就差一点就想捶爆林瑜脑袋。
林瑜很快转移话题,“游砚为什么一直盯着贺平不放?!”
他观察许久,那个疯子就像深夜的鬼魅,神出鬼没的。
好几次,他差点暴露。
“不知道,不清楚。”
程烬避开这个话题,感觉腹部伤口好像愈合一点,都没流血了。
林瑜收起匕首,深深看了程烬一眼,“我给你时间,没有达到我要的目的,谁也别活。”
程烬从他眼神中,看不出平静,也看不出焦躁。
说完这句,林瑜忽然抽出匕首,一刀顺着之前的伤口,刺进去。
丢一句:“这是你欺负阮绪的教训!”
程烬挑眉,难得显露出半抹兴致,带着痞气,笑笑。
等林瑜走后,张青赶紧扶住摇摇欲坠的程烬。
低骂一句:“疯子!”
程烬冷不丁软下去,随后说:“他不是,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什么?”张青扶着他,往护士站喊:“来人!有人受伤了!”
程烬停了一秒,眼神笔直,说:“他在给我洗白。”
他忽然想起和游砚一起读书时,那会游砚还是文艺青年呢。
那天的日头格外刺眼,树荫下,游砚兴致勃勃掏出一张手写字条。
上面内容记忆尤深——
及时止损的人,都是胆小鬼,执迷不悟的人,都会死在爱里。
游砚半仰着头,沉溺在阴凉下,喃喃说:“早晚有一天,我要死在爱里面。”
当时,他什么态度?
“死在爱里面的人,也是胆小鬼。”
那是十八岁的程烬说的话。
张青深吸一口气,把压倒嘴边的疑问咽回去,不解:“是为了阮绪吗?”
程烬扯唇笑了下,语气轻松,“不知道,谁知道林瑜怎么想的?”
等医生给程烬包扎好后,张青看一眼时间,凌晨两点半。
“两点半了?不回去了,弄一个病房,明天一起接阮绪回家?”
因为失血,程烬脸色惨白憔悴,半垂着眼,“嗯嗯。”
就在张青走时,忽然又说:“我要和阮绪一个病房!”
张青:“.....”
然而阮绪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一个冰冷的身躯抱住他。
疏地一下睁开眼,一股熟悉的信息素蔓开。
“....你怎么回来了?”
程烬累得厉害,含糊不清说:“困了...睡觉。”
阮绪推不开他,只能由着他抱着自己。
下一刻,隔壁响起张青的声音。
“刚回去时候,他被捅一刀,刚包扎好,没病房就和你挤一下。”
阮绪皱眉,大年三十的,怎么可能没有空病房?!
忽然顿一下,程烬被捅了?
被谁捅了?
“睡觉睡觉!”程烬嚷起来,一把按住阮绪摸来的手,凑他耳边说:“小心我在这上你!”
“.....”
他冷着脸,抽回手,心中骂一句不要脸!
隔壁的张青:“.....”我为什么要睡旁边??
时隔二十四小时之后,阮绪同他正式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