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把红绳拴在林瑜手腕上。
皓白的手腕上,一抹红,怪好看的。
“我送你回去吧。”林瑜甩甩手腕红绳推开车门。
苗苗不满的嘟着嘴走下去,“人家就想和你多待一会,烦人!”
林瑜没什么表情,就跟在他身后,一直把人送穿过马路。
目送他背影远去,嘴上不自觉爬上浅浅笑意。
就在他转过来时——
车边站了一个瘦高的男性alpha,还戴着口罩。
一瞬间,一股寒气从脚底往下窜。
他立马跑过去,alpha很自然拉开门,坐上他的车。
林瑜绷着后槽牙,沉默坐在驾驶座上。
“一个被人玩烂的娼货,你不嫌脏?”
后面的alpha戏虐的说一句。
林瑜拳头紧攥,手背上暴起青筋,说:“你在说什么?我没懂。”
alpha狞笑一声,“林瑜,你怕不是忘了死不瞑目的阮辞了?”
林瑜绷紧牙关,没说话。
“我这有两份视频,一份呢,是阮辞的,一份呢,是苗苗的。”
alpha往后靠在背椅上,“你只能选一份,看着办吧。”
十分钟后,林瑜说:“把苗苗的视频给我。”
alpha有些意外,摘下口罩,露出一张青白的面孔。
脸上表情有些神经,“你居然不选阮辞的!?”
如果张青在场,肯定会认出来这个alpha。
他的助手——江城。
“你们雇佣者也会这么八卦?”林瑜冷静下来,表情没有半点风吹草动。
“我没有八卦,只是最近事有点多,不安宁。”
江城把口罩戴好,盯着林瑜足足三秒,才说:
“苗苗的视频可香艳了,无聊时候,还能打发时间,可惜了。”
说完,丢一个u盘给林瑜。
林瑜:“没有备份?”
“没有!这东西我们不会备份,嫌脏。”
江城还捻捻手,很嫌弃的模样。
“搞不懂你,大费周章的就为了这个视频?”
林瑜看着他,掏出打火机,点了u盘,抿着唇,没有说话。
江城皱眉:“知道苗苗身份的程老太太都被你弄死了,何必烧了这玩意?”
林瑜脸色霎时变了,眼神陡然犀利起来。
“知道太多人的,是活不下来的。”
江城眼睛微微一眯,话锋直转,说:“你要杀我?”
林瑜没什么表情丢掉融化的u盘,回头:“你觉得呢?”
下一秒,车后座响起很迟钝的锯齿声音。
江城眼睛陡然瞪大,死死盯着回头的林瑜,随后低头看着穿透腹部的尖刀。
“你....你.....”
话都没说,人就咽气了。
林瑜绷着的心缓缓松懈下来,喃喃说:“只有死人的嘴不会透露秘密。”
随后猛踩油门,带着尸体往郊区去。
明明是新年新气象的日子,天却暗得可怕,仿佛一场暴雨将至。
“车子往郊区去了。”
一个保镖回头看着正在输血的游砚,“要跟上去吗?”
游砚看他一眼,有气无力说:“废话!不追?我干嘛不在医院输血?!”
保镖:“.....”
在游砚的车追上林瑜车时。
他瞥一眼后视镜,注意到车后不紧不慢跟着一辆白色大众。
呵呵,有意思。
前面保镖又说:“爷,他好像不去郊外了?”
游砚目光微微发冷,“打电话,赶紧摇十个八个身材威猛的alpha来!”
他语气又急又快,保镖都被吓一跳,快速打电话叫人。
环城线上,一辆二手本田车后面紧紧跟着一辆黑色奔驰。
而奔驰后面,不紧不慢跟着一辆白色大众。
当然,后面就是保镖摇来的人。
“别着他车,送我上去。”
游砚等不想去。
拔掉手上滞留针,爬到副驾上去。
保镖有些傻眼,看着前面车,“爷!太冒险了!”
“废话!快点!”
游砚按下车窗,探出去半截身体。
朝着林瑜喊一句,“开门!我要上去!”
保镖猛一偏头,擦过本田车尾,直接把挤车头在本田后面。
一呼一吸,电光火石,游砚拉开本田门,从窗户窜过去。
正好和后座尸体来了个亲密接触。
“.....”
游砚踉跄踹开尸体,也不嫌弃,坐在全是血的座位上。
“往市区开,去半山程公馆。”
林瑜冷冷看着他,不言也不语。
“掉头啊!不想死就赶紧的!”
游砚按住自己冒血的针眼,皱眉喘一口气。
“后面那白色大众可不是自己人啊,跟一路了,你自己看着办!!”
林瑜微微眯起眼,眼神冷峻。
下一刻,猛然下立交桥,往市区开去。
后面的车也不紧不慢跟在后面,拉出一串长龙。
“我就说这人咋这么熟悉呢,不就是张青新招的助手嘛!”
游砚掏出手机,拍照,把尸体照片发张青。
“为什么要杀了他?”
林瑜看一眼后视镜,“告诉你,人不就白杀了?”
“嚯!有道理!”
游砚认可的点点头,“我非常佩服你,下这么大一盘棋,就为了摘除阮绪和苗苗的嫌疑,但是——”
林瑜手背紧绷,没回头,“他们没有嫌疑。”
“你们说错一点——他们没有杀人。”他说,“阮绪也好,苗苗也是,所有死的人和他们没关系。”
自欺欺人?
游砚顿了顿,盯着他说:“阮绪杀人板上钉钉的事情,说破天,他都洗不干净。”
林瑜表情冷而静,一语不发。
“和你说不通,在你角度,杀了知情者,谁也不知道?”
“你想太多,没有程烬在后面给阮绪擦屁股,在程钧死的第一天,阮绪就被抓了!”
“程家人,老管家,还有江城,几条人命了?你们还要杀谁?!你们三个人加在一起,都不够蹲局子的!”
林瑜还是不说话。
游砚眼睫微颤,继续攻:“苗苗知道你为他杀人吗?应该不知道吧?”
“....你什么意思?”
林瑜开口,表情冷淡,起码不是无动于衷。
能说话就好办!
“你大费周章弄了u盘,可别给我说,你和苗苗是兄弟情哦。”
林瑜看他一眼,继续开车。
“你让苗苗爬我床时候,那模样可绝情了,现在满眼都是缱绻爱意。”
林瑜紧抿着唇。
游砚继续:“虽然我之前是个烂黄瓜,现在改纯爱了,不搞黄了。”
林瑜无语。
良久,游砚抛下重击。
“程卫国还没死,你觉得如何?”
林瑜睫羽轻颤,平静看着他。
说:“我会亲手杀了他。”
他处理程卫国后,再过几年。
阮绪和苗苗就会干干净净重新生活。
但现在,所有秘密堂而皇之暴露出来。
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功亏一篑!
林瑜颤抖的吐出一口气。
“你们知道不知道,与我无关,我只做我要做的事情。”
游砚抿着唇,看他一眼。
“摆脱,你要杀的人,是我叔叔啊,我肯定尽量阻止你啊。”
“不过,你杀不杀,我也管不了,先把后面人甩掉吧!”
那辆白色大众紧紧跟在后面。
游砚保镖几次都没别停下来,可见来人是有点东西的。
眼看着就进入二环立交桥,林瑜在上坡时,猛一个掉头——
后面的车来不及转头,全部上了立交桥。
“呼呼呼!牛逼!”
游砚脸挤在车窗上,看着上坡的车,一脸兴奋。
林瑜难得看他,顺着桥下加速往市中心半山区开去。
“你为什么要杀了程老太太啊?”
游砚眼神崇拜的投射到他身上,语气有些惊奇。
林瑜背绷了一下,“我没杀她,她是自己吓死的。”
话落,他注意到道路上,车越来越少。
游砚也探头看一圈,“别紧张,进入半山区的人,很少,没车正常。”
下一秒,一辆白色吉普冲出来——
直接把本田车撞出护栏外!
游砚在车撞来之际,死死抓住扶手。
在巨大冲击力下,江城的尸体还给他当肉垫。
相对而言,林瑜就比较惨了。
破碎的玻璃划破他的脸,整个人被挤在安全气囊和方向盘之间。
“喂!没事吧!”游砚捡起半块玻璃,冲着林瑜喊。
林瑜头晕目眩,眼前模糊,艰难地说:“卡住了,不能动。”
“我打120,等一会儿!”
游砚抖着手先报警,后面才打120。
看一眼江城伤口,轻轻把玻璃碎片插进去。
林瑜注意到,表情愣一下。
问:“为什么帮我?”
“哥闲得蛋疼,乐意不行吗?”
游砚说完这话,注意到吉普上踉踉跄跄摔一个人下来。
看清楚那人模样,一脸狐疑:“怎么是江河?”
“舅舅说了,不能让这人活着去找表哥。”
游砚看了林瑜一眼,阴阳怪气笑一声,猛地抓起脚边玻璃碎片朝江河刺过去。
“那你死吧——”
江河躲闪不及,胸前被划了一大个口子。
“你...你疯了!”
游砚一脚踹开变形的车门,单手把动弹不得的林瑜半抱出来。
低声说:“阿烬和阮绪还指望着你,撑着啊。”
随后把人丢在绿化带边,弯腰捡了半块砖头。
“别!”
林瑜知道他要做什么,一把抓住他手。
“...别去。”
游砚皱眉,“他不死,你我都得死!”
“想想贺平还有那个孩子。”林瑜用力抓住他,“杀江城是逼不得已的。”
一提这,游砚一下就把砖头丢了。
闷闷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放他一条命,嗯....得七八十级浮屠了。”
“.....”
林瑜甩开他手,嫌弃得要死。
那头江河风风火火跑一截路,踉踉跄跄摔地上,抽搐几下就不动了。
游砚等不急,半弯腰把林瑜背起来。
“...你真是beta?”林瑜有些意外,他遇见的beta可没像游砚这种打不死的。
游砚静默两秒,“你闻不见我没信息素?”
“就是因为没闻见,所以才问啊?!”
游砚表情一囧,“我三岁跆拳,五岁散打,十岁击剑,十六武术....”
“别说alpha,就是顶级alpha,在我面前一拳一个!”
林瑜问:“....那谭骁怎么能绑架你?”
“.....”
游砚没说话,沉默了很久,久到林瑜以为他吹牛时——
才听见他说:“我就想看看我输在哪里。”
“有一说一,谭骁那小子真帅,还是一个alpha,羡慕死了。”
“青梅竹马,校园长大,两情相悦,同甘共苦,意气风发,还死在贺平最爱他的那一年。”
说到这里,游砚叹口气。
“你懂这种白月光的杀伤力吗?”
林瑜趴在他背上,笑一声。
“青梅竹马,校园长大,两情相悦,同甘共苦,年少心动,死在我最爱他的那一年。”
“十七岁的他,在我心里拿过满分,他困住了十七岁到三十岁的我,你说这种白月光杀伤力如何?”
“两颗原子弹一起爆炸。”
游砚突然词穷,现在一切事情起始都是阮绪的哥哥。
“我以为他只是回一趟家,后来我从天亮等到天黑,又从天黑等到天亮,等了一个我无法接受的消息。”
林瑜说得云淡风轻,“那些凶手占用他的身体,活得风生水起,你说,我该怎么做?”
“嗯...都杀了。”游砚到没犹豫。
如果他站在林瑜角度,百分之百会把他们都杀了。
可是....他没有站在他的角度,无法共情。
“...说起来可笑,死了这么多人,没有一个是我杀的。”林瑜说。
“所以你们都急着要杀程烬他爹?!”游砚问。
“嗯。”
游砚皱眉,他这个叔叔可真招恨。
后面程烬让张青来处理江城的尸体,张青来时都不相信的。
因为平时他这个助手最老实木讷,和女孩说话,都会结巴的人。
居然是那个境外医疗团队的人!
等警察查出他假信息后,张青才完全相信。
“你说,那个团队到底几个意思?”张青怎么也想不通。
安排卧底在他身边?
程烬皱眉盯着iPad,“不知道,不清楚,别问我!”
张青探头看一眼,“你在看什么?”
余光中,他瞥见阮绪坐在阳台上,旁边坐着一个男性。
“你搞监视?你死变态啊!”张青咋呼起来,吹胡子瞪眼的!
程烬关上iPad,不满说:“谁监视了!我是紧盯他安危!你少污蔑我!”
“呸!你就是仗着这借口搞监视!我要给阮绪说的!”张青容忍不了。
太变态了!
程烬以前都没病得这么严重的!
“....他会杀我爸的,早晚的事情。”
这话一出,张青就冷静下来。
两个大男人对视一眼,沉默叹口气。
“有时候我恨不得提一把刀,两刀把我爸捅了,我就不用这么提心吊胆了。”
程烬说得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说说,我怎么摊上这么一个爹!”
张青:“.....”你可真是你爹好大儿啊!
“我后妈也整天想弄死他,他就是死不去!真是烂人最长命!”
“你干脆给我整点无色无味的毒药,今天晚上我就送他下去陪我妈!”
程烬越说越离谱。
张青:“....杀人犯法。”
程烬叹口气,没说话。
阮绪这头,他皱眉问:“江城?和江家有关系?”
程烬小姨不就嫁入江家吗?
林瑜摇头,“我与江城有联系,是去年中秋,黑市和我交接的人就变成他了。”
阮绪没看他,只是把视线落在窗外。
阳光很明媚,是新年里第一个晴天。
盯了好一会儿,阮绪忽然抿嘴笑了起来。
旁边的林瑜注意到他变化,问:“怎么了?”
阮绪回头,眼里没什么情绪,“没事,就是难得看见这么好的天气。”
林瑜认可点头,“是的,今天天气真的很好。”
结果到晚饭吃饭时,宋妈发现,阮绪不见了!
刚才他没注意到,此时贺平坐在窗户大开的窗台上,外面凉风习习,很舒服。
阮绪打开壁灯,昏黄中,贺平转过头时,泪水流了一脸。
他眼眶一下红了。
低声说:“下来,那里危险。”
“没事,我就是有点热,吹吹。”贺平抹掉脸上眼泪。
继续说:“上次撞见你,都没打招呼就跑,怪不好意思的。”
阮绪摇摇头,“你下来,下来我们好好说。”
来的路上,他眼皮就一直跳。
他知道贺平不会自杀的,但是他看不得他这样。
贺平笑笑,“别紧张,我就是热,贪凉。”
阮绪怅然,只能“嗯”一声,点点头;坐在墙角椅子上,心中苦涩极了。
“你该回去了,程烬找不到你,会着急的。”
贺平扶着小肚子,慢慢爬下来,甩了甩发凉的手。
“如你所见,我很好。”
深怕阮绪不相信,他在转两圈。
晃动的影子在他眼前转着,仿佛在他心上跳动。
他好像又变小了。
阮绪想着,印象中,贺平就在不断变小,变小,仿佛有一天会扯掉消失不见似的。
离开之际,心里很堵,回头问:
“游砚对你不好,我就把他杀了!”
“知道了,她舅舅!”贺平笑笑。
阮绪身影快速消失在黑暗过道中。
贺平看着他背影彻底消失,再也不见;他低下头,抹掉湿润的眼睛。
阮绪是半夜从二楼排水管爬上去的——
刚推开窗户,就看着抱臂沉沉坐在床上看他的程烬。
两人脸上都没什么表情,沉默的看着对方。
阮绪满满爬进来,心里莫名紧张起来。
“回来了。”三个字。
程烬说得没有波澜。
阮绪点点头,沉默脱了外套,也不遮掩,当着程烬面换上睡衣。
精瘦白皙的腰肢就像扭曲的蛇一样,在程烬眼里扭来扭去,勾引意味不要太重。
“你不要勾引我,我现在心如止水。”
程烬说这话时候,眼珠子恨不得黏在阮绪腰上,偏偏端着冷冰冰的语气。
阮绪看他一眼,皱眉,“你那只眼睛看见我勾引你了?”
“左眼右眼都有,屁眼也有。”
程烬被一股热浪烧得神智溃散,说话都没经过脑子。
“.....疯了!”阮绪绕过他,爬上床。
下一刻,程烬仰躺着,直接压住他腿。
屋里没什么光线,阮绪也不踹他,由着他躺。
“阮绪,我觉得我们得好好谈谈了。”程烬一脸诚恳,坦坦荡荡是说着。
“困了,累了,要睡觉。”
阮绪不信他,三更半夜谈什么?
他不把自己生吞活剥就谢天谢地了。
“真的,我不乱来,就好好谈谈!”
程烬扭着腰躺正,脑袋挨着阮绪腰侧。
他声音很低很沉,带着一点讨好商量的语气。
“.....”
阮绪沉默着不回话,暗中用力拽着被子翻身,屁股对着程烬。
“其实,你是喜欢我的对吧!不然不会逃跑三次都回到我身边,不会和我同床共枕好几年,不会和我上床.......”
他连着说了好几个不会,都在一一说着是阮绪喜欢他的表现。
“自作多情!”阮绪冷冰冰说一句。
程烬“额”一声,“本来就是,你不要狡辩!”
说着,还抬手戳戳阮绪屁股。
阮绪忍无可忍,“我是alpha!基因上,我是喜欢omega的,你不知道吗?!”
“......”
程烬有些委屈,很小声:“我知道啊,但你嫁给我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不要和我打哑谜。”
阮绪被磨得没脾气,直接坐起来,看着蜷一团的程烬。
呼吸紊乱,但面上还算温和,虽然没表情。
“.....”
程烬叹息一声,说:“不想说什么,就想和你说会话。
阮绪看他一眼,扯开被子,“大晚上,你发癫!”
然后自己躺下去,扯另一边盖住。
程烬抿着嘴,小心躺在他旁边,说:“...干脆我们也要一个宝宝,正好给贺平家做个伴?”
十分钟后,他听见阮绪说:“过几天看吧,要女孩最好。”
知道阮绪的想法后,程烬特意找陈医生,问了又问。
然后决定一个月时间,不禁欲,把人连夜造出来!
他还特意去花鸟市场,买了一盆观赏金鱼,意味着鱼水交欢。
还没进屋时,就听见宋妈乐呵呵说:“这孩子长得真漂亮,肉嘟嘟的。”
??肉嘟嘟的孩子?
程烬一推开门,就看见——
阮绪左手抱着一个肉嘟嘟的胖墩墩,右手还拉着一个瘦瘦的小屁孩。
“回来了?”阮绪把胖墩墩递给宋妈。
说:“这是我上福利院领来的,证件张青已经帮我去办理了。”
说着,阮绪半蹲下来,给瘦弱的小男孩理衣领。
“小的叫程南意,大的叫程西洲。”
程烬盯着他纤瘦的背脊看了很久很久,才低低沉沉说一句。
“真好听,南风知吾意,吹梦到西洲。”
阮绪笑了笑,“这句,还是在你书房墙上看见的。”
宋妈把程南意跑过来,“抱抱爸爸。”
程烬微微挑眉,这小闺女咋这么胖?
随后僵尸伸手,把程南意小心翼翼举起来,动作要多僵硬就多僵硬。
阮绪半搂着程西洲,望着傻不愣登的程烬,眼里带着笑意。
去领养孩子的路上,张青一直跟他说,程烬小时候过得不好,估计不会喜欢孩子的。
“为什么。”阮绪发问。
程烬生来就在泼天富贵的中,又是横行霸道的长大,哪里过得不好?
“其实程烬妈妈徐知蕴怀程烬时,吃了很多很多的堕胎药,说来也是报应。”
张青把车停在路边,本想抽烟,还是忍住。
“他父母的问题很激烈,程烬的出生怎么说....不知是他命大还是老天开的玩笑。”
张青深深吸一口气,“他的出生是不被期待的,所以很努力很努力的活着,拼尽全力健康的活下来。”
阮绪皱眉,好狗血的人生经历。
“他打小就养在他外公身边,就被宠坏了。”
阮绪舒展眉头,吃穿不愁,已经很不错了。
把孩子领养后,张青把一个很漂亮的白色编织盒子给他。
说是宋岚给他的。
回来时,他看一眼,里面是一件白色和服。
当时他就打电话问张青,宋岚为什么送他一件白色和服。
张青的回答是——
“徐知蕴去死的前几年,一直住在日本,这和服是她亲手制成的,而她回来后,人就去世了。”
阮绪上网查过,这和服叫白无垢。
是传统日本婚服。
他有些意外,宋岚居然会把婚服给一个alpha?
现在想想,徐知蕴对程烬是有点爱的,不然怎么会给未来的儿媳妇准备白无垢呢?
虽然他是一个alpha,名义上也占了儿媳妇名称。
程烬小心翼翼把南意递给宋妈,望着阮绪说:
“....你不生一个?”
阮绪看他一会儿,“生育对一个人身体伤害多大,你知道吗?”
程烬摇摇头又点点头。
下意识内心里是不愿阮绪生的。
至于是为什么,他说不出来。
阮绪让宋妈把孩子带走,认真看着程烬说:
“大部分omega及女性大部分死因都是孕产妇死亡,在手术台上,任何情况都会发生。”
“而产后,问题会更多,大到养育孩子的支出,小到一块尿不湿费用,但这仅仅是冰山一角。”
“母爱是很伟大,但你不能强迫她去参与这场生养游戏中,懂吗?”
阮绪的语气不重,却一击致命,程烬一时说不出话来。
“社会是不公平的,他对女性极端的苛刻,他只认可女性的外貌,却强制否定女性身上优秀的闪光点,甚至有人去用女性生育机能去攻击女性,你觉得女性会容忍她们生出歧视她们的怪物吗?”
阮绪顿了顿,眼底溢满了不满挣扎。
“提出性别歧视就是对女性的伤害,女士优先本质上,是希望女性能得到平等而尊重的态度。”
“我看过一个名人发言,她说的是...女性的痛苦来源于她是女性的事实本身,男性的痛苦源于他不是顶天立地的大男人。”
程烬绷着嘴角,阮绪说的没错,这种平淡语气传递的情感,直击心脏。
后背脊椎上,是一股难言的冷意。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低声说:“...我会反省自己的观点。”
阮绪看了一眼,“这是一个不公平的时代,反省是不会改变固化的想法的。”
随后叹口气,说:“说了你也不懂,洗完澡下来吃饭吧。”
洗澡时候,程烬抹沐浴露,就在思考——
大部分女性都恐惧结婚生子,那omega呢?
思来想去,他觉得自己是大傻逼!
女性都不能接受!让一个alpha接受!
他不是傻逼就是大傻逼!
不行!不能让阮绪生!程烬心想着。
结果一下楼,他看见程西洲窝在阮绪怀中。
!!!!
老子都不得抱!这小子!
下一秒,西洲转头过来,小声喊了程烬一声。
“爸爸。”
程烬脚下一软,踉跄两步,颤着声应下,“...哎...”
阮绪:“......”
刚才西洲死活不愿意叫自己叔叔,程烬一来就叫爸爸。
区别对待!!!
但是,多了小孩子等于多了一份羁绊。
比如,阮绪不想和自己睡的时候,程南意就会心领会神拉着他手眼巴巴看着阮绪。
最后,自己得偿所愿搂着阮绪睡,因为程南意太小了,只能回到婴儿床去睡!
小东西还怪好用的,程烬搂紧阮绪想。
周末晚上程烬把两个小家伙丢给游砚,美其名曰是两孩子要么是他未来女婿要么是媳妇。
“大晚上,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阮绪看着檀宫大门口,有些狐疑看着程烬。
程烬找来口罩手套还有棒球棒,说:“发泄发泄。”
发泄?阮绪没懂他的意思。
进去时,就听见程烬说:“我爷爷也是二婚的,我奶对我爸很好的,她这次死了,我爸铁了心要把凶手抓出来的。”
“不是我。”阮绪反驳。
“我没说是你。”程烬把口罩戴好,“她是活该的,小时候,老欺负我妈!”
阮绪才注意到程烬把他带到程卫国住的后院来,沉默一会,他才反应过来。
说:“你不会.....”
程烬点点头,“放心,我妈把家里佣人都支走了,随便打!”
说着,把手里棒球棒递过去。
“......”
看他满眸诧异,他直接把棒球棒塞在阮绪手里,“去打!打不赢我来打!”
“神经!”阮绪丢掉棒球棒,大步朝小道走去。
真的,他觉得程烬的病真的越来越严重的。
倒不是疯的厉害,是蠢得可怕!
程烬跟在他身后,小声问:“怎么不打?”
阮绪回头看他一眼,没说话,只是眼神就像看白痴似的。
“.....”
两人就这样无声回到家。
“阮绪....”
阮绪没看他,也默不作声。
程烬顿了顿,小声说:“对不起,我不犯傻了。”
“没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