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学姐的白月光是我—— by作者:楚有风 完结
楚有风  发于:2023年06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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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黎以白垂下眸轻轻笑了笑,“很厉害。”
再聊了一会儿,菜就上了桌。
当先一碗甜糯适口的玫瑰酒酿让楚渝很是心喜,几勺下去就没了小半碗。
黎以白意有所指地打趣,“这里离家还有一段距离,可不要醉得太快。”
楚渝窘迫,“不会的。”
酒量再差,也不至于喝酒酿喝醉。
“哦,不会啊。”黎以白叹息。
太过明显的遗憾语气,让楚渝拿不准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明明今早才说她再敢喝醉就别想和她睡,可眼下却似乎又是想让她醉。
捉摸不透。
只是经这一句调侃,她就再没碰那碗玫瑰酒酿。
吃过饭后,两人离开饭馆。
外面雨已经停了,只留下湿漉漉的地面,楚渝将直骨伞拿在手里,像是握着一把属于她的剑。
街口的路灯下有一辆才出摊的小车,车上装满了各式各样的花束。
楚渝看见,停了一下脚步,“学姐,我能买束花吗?”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黎以白笑着点头,“好。”
来到卖花的车边,楚渝对着满车花束挑选起来。
车上的花都很新鲜,花瓣上点着水珠,娇嫩嫩地斗着艳,是一览无余的春。
挑选了一阵后,她拿过一束白色马蹄莲和一束鸢尾花,向摊主付了钱。
再走出一段路,楚渝握着花,垂眸徐徐道:“我知道,今天是学姐母亲的生日。”
黎以白微微一怔。
“练琴的时候在琴柜的谱夹里发现了一张学姐母亲和蒋老师的合照,背后写了阿姨的生日。”
安静少顷,黎以白点了点头,“蒋院长是我母亲的钢琴老师,与我略有交情。”
又说,“但我只是和她说了一下你的情况,你能够获得参赛名额是因为你的确足够优秀。”
楚渝抬起头看她,笑了一下,“我明白的。”
她将手里的马蹄莲递给眼前人,“其实本来家里是做好了饭的,不过现在回去想来饭也凉了,我又不知道再做些什么才好,所以只能买一束花了。”
黎以白接过花,眼睫轻点。
“怎么不和我说?”
楚渝眨了眨眼,“因为学姐想要走走,所以我也想陪你走走。”
回答的语气十分理所应当。
黎以白眸光微动,弯着唇角笑了一下。
她看向女孩手里的另一束花。
马蹄莲是送给母亲的,所以鸢尾才是给她的。
“为什么是鸢尾?”
楚渝低眸看着怀里的花,嘴角抿出了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弧度,回答的话语声很轻。
“听说鸢尾花的花语是自由。”
“我想你自由。”
晚风拂来,将花束微微吹动。
轻缓的话音似是翻阅过厚重诗书。
安静许久,黎以白叹息着抱住了她。
“小鱼。”
“我现在很自由。”

第44章 茶园
周末一大早, 曲流笙就被不识相的人打电话吵醒,她素来有起床气,熟知她脾气的人都知道如果惹她生气下场会很不好过, 所以就算是大哥曲怀锦也不敢在她睡觉的时候吵她。
然而她压着满肚子欲醒未醒的火气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后,却没有如往常一般挂断电话,只有些不耐烦地按下了接听键。
“说。”
对面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曲小姐,您让我跟的人已经跟了一半, 但是黎小姐来消息说可以到此为止了, 您看?”
曲流笙清醒些许, 皱着眉半睁开眼。
“照片拍到了吗?”
“虽然没有能够定性的证据,但拍到了一些比较暧昧的照片, 都发给黎小姐了。”
“那就按她说的做。”
挂了电话,曲流笙再闭着眼躺了一会儿,坐起身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通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她直截了当地问:“你让张安那边收手了?”
对面的人没有当即回答, 只是走到一个较安静的地方才应了一声。
“这些照片能证明齐行川有出轨迹象就够了, 我对其他细节不感兴趣。”
曲流笙哼了一声, “我可是付了调查全款的,你提前让他收手他可不会退我钱。”
手机里传来的话语声简单直接:“待会钱打你卡上。”
好不容易消了些的火气又有升腾的迹象,曲流笙没好气地提高了嗓音。
“我缺你那点钱吗?”
说完,她把通话按了。
而没过几秒, 屏幕上却跳出了一条银行的到账信息,气得她深吸一口气,甩手把手机扔到一边。
“黎以白, 我再搭理你我就是有毛病!”
骂过之后,她掀开被子下了床, 心情极差地走出房间,来到一楼, 就见到了坐在餐桌边吃早餐的女人。
往桌上看了一眼,发现是几样点心和一碗红豆薏米粥,曲流笙不禁攒了眉:“怎么又喝粥?你上辈子是鸟吗这么爱喝粥?”
顾意看着手里的晨报,并未抬头,只淡淡道:“今日是谷雨,喝薏米粥可以祛湿健脾,顺便给曲小姐去去火气。”
想来是被她听见了自己刚刚的气话,曲流笙呵了一声,“你比薏米粥可厉害多了,有你在面前,光喝粥哪能压得下火气。”
回击完,她转了身,径直走进浴室开始洗漱。
听着里间传来的水声,顾意抬眸看了一眼,低浅的话语声带了些嗔意。
“牙尖。”
一通洗漱后,先前因为睡觉被扰醒而带来的烦躁心情总算去了些许,曲流笙回到餐厅开始吃早饭,随意夹了一块山药紫薯糕,边吃着边斜睨向身旁人,费解道:“这世上除了老头子我就再没见过有人看报纸,姓顾的,你好歹也是个年轻人,怎么整天不是浇花就是看报,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说明曲小姐见的人还是少了些。”顾意神色端然,“何况我比曲小姐年长不少,按理来说,曲小姐应当算是我晚辈了。”
闻言,曲流笙狐疑地看她,“你多大?”
“今年生日过了就要四十了。”
曲流笙吃了一惊,上下打量了眼前人好一阵,才难以置信道:“真的假的?”
年长的人将手中的晨报叠好,抬眸看向她,微微一笑。
“假的。”
曲流笙:……
她真是脑子有病才会信了她一秒。
吃过早饭,曲流笙见顾意换了一身休闲宽松的棉麻素衫,一副要外出的样子,于是问道:“你今天要出去?”
“餐厅的茶叶用完了,去摘些春茶。”
曲流笙觉得有点好笑,“你一个店长还亲自采茶?你怎么不从种茶开始?”
顾意眉目微抬,“曲小姐如果想要为我买一片茶园的话,我也不会拒绝。”
曲流笙白她一眼,“做梦。”
眼看着女人拿上包就要离开,曲流笙又叫住了她。
“我和你一起去。”
最近她不是待在这小院里就是去顾意的餐厅闲坐,偶尔晚上外出泡吧,都快无聊死了,眼下总算有个出去逛逛的机会,她才不想放过。
顾意回眸看她,“茶园偏远,又要登山,只怕曲小姐受不得苦。”
“你怎么就知道我受不得苦?”曲流笙嗤了一声,“我从小练舞学画都没叫过苦,爬个山又能累到哪儿去。”
顾意不置可否,只瞧她一眼:“那曲小姐是打算这样和我出去吗?”
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吊带睡裙,曲流笙轻哼,“我乐意。”
虽这么说着,却还是回房换了套衣服,随后与她一同出了门。
茶园离燕城有六十多公里的距离,严格来说已经算是隔壁市的范围。
两人早上九点多出的门,驱车将近三小时才到了地方,曲流笙在车上又睡了一觉,醒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痛,连头都有些发沉,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开始吹风吹的。
身上盖了一条薄软的绒毯,想来是顾意怕她着凉特意给她披上的,她将毯子拿下,朝身旁人道了声谢,令顾意不免有些惊讶地转了头。
“原来曲小姐还会道谢。”
曲流笙无语,顿时不想再搭理她,“当我没说。”
下了车,一望无际的翠色撞入眼中,让舟车劳顿的人略微振奋了精神。
许是因为才下过雨,满山茶树都泛着一抹清透的绿,淡淡烟霭萦绕在山腰,被天际的一缕日光洒过,便似碧玉缠金,满目浮岚暖翠。
沿蜿蜒曲折的碎石小径走到茶园外,一处青瓦白墙的小院显露于眼前,曲流笙就见到了一名正在院中挑拣茶叶的白发老翁。
老翁正是这间茶园的主人,见得两人到来,他停了手里的活,笑眯眯地起身迎接。
“年年谷雨顾小姐都要来我这园子摘春茶,我刚才看时间就觉得今年应该也快到了,看来果然猜得不错。”
顾意莞尔一笑,“劳您费心,今年带了位朋友来,她是初次来摘茶,兴许待不久,因此今次我就不往高处走了。”
老翁点了点头,“不妨事,回头我送些新茶去顾小姐府上,今天两位就当在我这园子里随便逛一逛。”
“多谢。”
与老翁分开,两人拿着采茶的茶篓往山上走去。
曲流笙斜眼看向身旁人,用胳膊肘戳了她一下。
“刚才看有外人在我给你面子才没当场反驳你,什么叫我初次来摘茶,兴许待不久?”
顾意十分坦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摘茶不仅劳累,且很无趣,曲小姐不喜静,或许走不到半山腰就会想原路返回了。”
曲流笙眯了眯眼,“今天我还偏要上山顶,你最好别拖我后腿。”
顾意没说话,只将一顶斗笠戴在了她头上。
“山上紫外线强,曲小姐别晒伤了,否则又是我的错。”
宽大的帽檐遮住了射来的日光,曲流笙扶了一下斗笠,轻轻哼了一声。
“就是你的错。”
上山的路要经过一段林子,出了林外就能见到成片的茶树,眼下正是新茶下茶的时候,有不少穿着蜡染花布衫的茶女们正在采茶,看着纤秀的腰身在背着茶篓穿行时却十分轻盈有力,不时还能听到几声闲谈的欢笑,瞧来一派松泛闲适。
到了山腰位置,顾意停下来开始摘茶,附近这一片茶林种的是龙井与梅占,将到立夏,正是要饮绿茶的时候,因此她此行来就是为了摘一些雨前龙井留待宴客。
瞧见身旁人也开始采茶,她侧目看了一眼,却意外发现曲流笙的采摘手法出乎意料的标准,食指拇指交合往上一提,轻易就将嫩芽摘了下来,并未伤及茎叶,出口的话语声不免带了些讶异。
“曲小姐以往采过茶?”
曲流笙睨她一眼,“在你眼里,我就该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对任何事情都一窍不通才对是不是?”
顾意顿了一顿,“我没有这个意思。”
曲流笙无意再与她斗嘴,只漫不经心地垂了眸,“我们家里我年纪最小,老两口又偏宠我,从小就什么都要学一些,否则怕我出去丢了曲家脸面。”
结果她喜欢女人的事在圈里人尽皆知,对他们来说到底还是丢了曲家脸面。
安静片晌,顾意放轻了语气。
“曲小姐聪慧过人,设计上也极有天分,怎么会丢了家中脸面。”
曲流笙动作一停,抬眼看向她:“你怎么知道我是学设计的?”
顾意眸光微晃,低首摘了一片茶,若无其事道:“曲小姐的信息应该并不算秘密,网上一查就能查到。”
听她这么说,曲流笙挑了挑眉,“上网查我,你暗恋我啊?”
顾意神色未变,只将茶篓提过,转了身继续往前走去。
“该上山了。”
曲流笙好似得了趣味,笑盈盈地跟上她身后。
“不回答?姓顾的,你不会真的喜欢我吧?”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狭长曲折的小径当中,透着调谑意味的嗓音时不时地在茶园中响起。
“走这么快干什么,还怕我吃了你啊?”
“顾意,我跟不上你了。”
“你能不能慢点,你当是在竞走呢?”
“姓顾的!”
曲流笙再喊了两句也不见她停下来,心中不禁生了些恼意,快步走上前去就要把她拉住,却不防前方的人忽然转过了身,她一个没站住,当即撞了上去,让下意识护住她的人被她拉着一同倒进了一旁的茶树中。
细微的擦痛自手臂传来,曲流笙蹙着眉抬起头,还未说什么,就撞进了近在咫尺的那双清明眼眸中。
被她压着的人半揽着将她拢在怀里,屈起的双手为她挡去了大部分碰撞,温软的身躯紧贴在身前,便能隐约嗅到平日难以察觉的那抹细微檀香。
曲流笙看着那双望着她的眼睛,心口一跳,有微妙情绪在心下悄然蔓延,令她不觉怔然,一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良久静默,身下人松开手,不疾不徐地开了口。
“曲小姐,你的耳朵红了。”

“你干嘛突然停下来?”
顾意从地上站起身, 将一旁掉落的斗笠拾起,端端正正地为她戴回头上。
“曲小姐不是一直在叫我么?”
“叫了你那么多遍,怎么突然现在停下来?害我又差点崴脚。”
短暂停顿,顾意道:“怕再不停你该生气了。”
略微放轻的语气, 似是带了些无可奈何的偏宠意味。
曲流笙微微一怔, 心尖微痒, 恍若有看不见的春风拂过。
她低敛着眸转开视线,轻哼一声。
“已经生气了。”
“那早知今晨还是应该让曲小姐喝一碗薏米粥去去火的。”
顾意说着, 往她身周四处端量了一下,确认眼前人没有受伤,才转头看向方才被她们压倒的茶树。
“茶树压坏了, 该赔钱了。”
曲流笙皱了皱鼻子, “赔就赔, 我差这点钱吗。”
很是财大气粗的娇蛮语气,令顾意微微弯了眼尾。
“是,曲小姐家财万贯。”
再整理了一下衣服,拍了一张茶树的照片, 与园子的主人说了一下这件事,两人就继续往山上走去。
眼下已经过了中午,头顶的阳光愈发刺目, 而远处的天空却积了一片厚重的阴云,与日光分割为两半, 仿佛下一刻就会遮满整片天幕。
顾意看着那片乌云,向身旁人问:“待会或许要下雨, 还要往上走吗?”
曲流笙本被太阳晒得有些打蔫儿,经她这么一问,反倒强打起了精神。
“说了要上山顶的,当然要继续走。”
听她这么说,顾意也不再劝,只把她手中的茶篓接了过来,“那希望曲小姐能走快些,别待会被雨困在山上了。”
曲流笙睨她一眼,不再说话,只加快了些脚步。
茶园的山并不算高,只是路难走了点,蜿蜒的小路盘桓在重重叠叠的茶林中,仿佛一条嵌在山间的长龙。
再走了约一个小时,山顶的景致终于近在眼前。
道路尽头是连绵起伏的山巅,茶野青绿,往下一眺能见到山脚白墙青瓦的小院,一片青翠间立了一间有些年头的木制小屋,小屋边紧靠的梨树开得正盛,朵朵白花落在墙角树梢,看起来就如同是什么隐士的居所。
曲流笙吐出一口气,扬着下颌看向身旁人,什么都没说,那双桃花眼里的骄矜倨傲已然明晃晃地把一切情绪都体现出来了。
顾意笑了起来,“很厉害。”
曲流笙哼了一声,看似浑不在意地转回头去,往前走的脚步却不由自主放慢了几分。
知道她是累了,顾意往前扫了一眼,瞧见那间木屋外摆的长椅,提议道:“过去坐会儿吧。”
曲流笙也不反驳,顺着路往木屋走去。
她的确很累,许久没有这么运动过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头一直有些沉,太阳穴也一晃一晃地疼,令她没有多余的精神再想别的。
然而两人刚走近小屋,天空中就响起了一声沉闷的雷鸣,零零落落的雨点洒了下来,很快连成一片,把眼前一切打得昏蒙不清。
看着突如其来的大雨,曲流笙无语。
“顾意,我发现你真的有乌鸦嘴的潜质。”
顾意也蹙了眉,她看了一眼手机,发现山上信号极差,消息发不出去,试着打了一下电话也无法打通。
身后的小屋门外上了一把锁,锁眼上有些斑驳脱落的锈迹,看来已经许多年没有人开过。
她收好手机,将手中的茶篓放到了一旁。
“没信号,看来只能等雨停了,先坐着歇会儿吧。”
所幸还有片屋檐挡雨,曲流笙坐在檐下的长椅上,支着手按了按太阳穴,心里暗骂着这说变就变的鬼天气,鼻端却忽然嗅到了那抹沉稳幽淡的檀香。
睁眼一看,身旁人将一件防风用的外裳披在了她身上,目光注意到她的动作,清缓的话语声便带了丝沉凝。
“头疼?”
看着那双注视向她的眼睛,曲流笙怔了片刻,才有些懒怠地嗯了一声。
“在车上的时候就有点疼了。”
顾意攒起眉,“怎么不和我说?”
“难道和你说就不疼了吗?”
“和我说我们可以立即回去。”
曲流笙笑了一下,斜倚了身子将头靠在她肩上,略抬的眸似笑非笑地瞧着她。
“年年都要来摘春茶,因为我头疼就回去,这么关心我?”
顾意任她靠着,神色端然不动。
“曲小姐在我家中住了许久,一日房费都没有付过,自然值得我关心。”
鼻间溢出一声轻哼,曲流笙嗔了一句,“财迷。”
却也没有再从她身旁退开。
泠泠的雨水顺着半斜的屋顶自檐角滴下,溅起点点水花,几朵梨花被从枝头打落,沾在瓦上,便似春日里起的一层素白薄霜。
曲流笙倚靠身旁人而坐,听着淅沥不绝的雨声,眼皮一点点变重,意识恍如被风雨抽离,慢慢沉入了混沌的黑暗中。
恍惚之间,她听见近旁有人在喊她。
“曲小姐?”
“曲小姐。”
低缓的声音带了些不易察觉的关切,令她微微皱了眉,颇觉吵嚷地偏开了头。
细微的衣物摩擦声响起,染了凉意的手探在额前,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动作一顿,耳旁的话语声当即低凝了几分。
“流笙,醒醒,你发烧了。”
入耳的话音听起来带了几分迷离惝恍的朦胧,像是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薄膜,曲流笙昏沉地半睁开眼,双睫低垂,只觉得身体如同被雨水浸透,丝丝缕缕地泛着凉。
“顾意……”她轻声喊。
“好冷。”
看着眼前人因发烧而略微泛红的脸颊,顾意眉心紧蹙,将她揽进身前,又看了一眼手机。
还是没有信号。
她们已经在山上待了许久,下面的人发现她们一直没下去,应该会上山来找她。
紧靠的身躯将灼热温度纤悉无遗地传至体肤,感受到那抹令她心惊的烫意,顾意轻揽过曲流笙脖颈,微低下头,以一个包裹的姿态将她完完全全拢入了怀中。
略微泛凉的唇贴在颈间,有脉搏跳动透过温热肌肤一下一下传来,曲流笙模糊睁开眼,无意识地轻轻勾住环抱着她的那只手。
“顾意……”
感受到颈上洒下的滚烫呼吸,顾意低下眸看她一眼。
“嗯,你别睡,我马上带你回家。”
檐外的雨势渐渐变小,远处传来焦急的呼喊声。
曲流笙感到自己被抱着站起,快步走进风雨中,思绪却如同没入了无边的浪潮,缓缓下陷,最终再听不见任何声音。
当她再醒过来时,眼前已变成了一片刺目的光亮。
刚睁开的双眼被窗外透进的阳光晃得微微眯起,待她适应过光线,略微转过头看了看,望出的视线就停在了靠着床沿睡着的女人身上。
金灿的日光落在身前人眉眼,却没有将一向浅眠的人扰醒。
往日端稳平静的面容如今泛了些羸惫的白,眉心也不安稳地微微蹙着,像是梦见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曲流笙看了许久,伸手想要去把攒起的眉心抚平,而指尖刚动了动,那双闭上的眼睛就慢慢睁了开。
略有些朦胧的目光不过一瞬就回复清明,发觉她醒了,顾意坐起身子,抬手用手背在她额前试了试温度。
不再发烫的体温令她微微松了口气,收回的手按了按眉心,略有些沙哑的嗓音随之轻轻响起。
“退烧了,再吃两天药应该就好了。”
曲流笙看着她,桃花眼中光影交杂,似散开了一团看不透彻的雾。
安静片刻,她才问:“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
“你就一直在这陪着我?”
顾意抬头看她一眼,放下了撑在额前的手。
“你说不想去医院,我只能叫了医生来家里给你看,挂水的时候需要有人看着,我就留下来了。”
曲流笙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说过不想去医院了,但她确实从小就不喜欢去医院,尤其讨厌医院的消毒水味。
只不过一个昏昏沉沉的人随口说的话,为什么值得被这么认真地对待呢。
她看着眼前人,忽而问:“昨天采的茶呢?”
没想到她会突然问到茶,顾意顿了一下,才说:“留在山上了。”
闻言,曲流笙挑着唇笑了起来。
她倾了身子,伸手勾过顾意脖颈,将唇贴在她耳边,慢条斯理地问:“本来是去采茶的,现在害你把茶丢了,我是不是该赔你点什么?”
温热的吐息随话语声细细地钻入耳中,顾意神色不动,徐徐道:“赔偿倒不用,曲小姐能快点调养好身体,不用我再时刻操心,我就感激不尽了。”
一声轻笑,贴在耳际的声音更低懒了几分。
“既然顾小姐这么关心我的身体,不如这几天就麻烦你替我每天检查一下了。”
片晌沉寂,身前人并未回应。
曲流笙看着眼前逐渐泛红的耳根,愣了一愣,禁不住笑着伏倒在了顾意肩上。
许久,她才擦去眼角笑出来的泪,笑意盈盈地点了点眼前人发烫的耳朵,学着她道:“顾小姐,你的耳朵红了。”
顾意看她一眼,将她揽在身后的手从颈间拿下,理了一下被弄乱的衣领,话音听来仍是平静。
“昨天回来后我还没换过衣服,我去换套衣服打理一下,曲小姐再休息一会儿吧。”
看着身前人起身离开客房,曲流笙微挑了眉,勾着笑轻哼一声。
“假正经。”
头还有些轻微的晕沉,她正准备倚回床上再躺一会儿,眼角余光却瞥见床头放着的一条冷灰色丝巾。
认出来那是顾意平时系在腕上的丝巾,她随手拿过瞧了一眼,目光在扫见丝巾角上的一处花纹后,却一时凝了住。
素色的丝巾一角,以精细的丝线绣了一朵形状别致的黑玫瑰。
这朵黑玫瑰并不陌生,与她肩后的刺青一模一样,是独属于她的设计印记。

第46章 吻痕
快到立夏, 天气慢慢变得炎热起来,金灿的日光透进阳台的落地窗斜照在不远处的钢琴上,将一双正在琴键上弹奏的手染上薄光, 衬得本就白皙的肌肤更多了几分冰肌玉骨的剔透。
楚渝坐在钢琴前练琴,身上只穿了一件府绸的白衬衫。
纤细挺秀的腰身被束起的衣摆勾勒得一览无余,领口露出锁骨线条,像是通透莹润的一块白玉, 泛着些薄冰一样的清冷质泽。
再练了一会儿, 她停下手, 拿过谱子想要标记一处细节,一只手却从后伸来, 圈住了她的身子,将头轻抵在了她身后。
“小鱼。”地毯上席地而坐的女人唤了她一声,“你什么时候练完?”
楚渝停住动作, 低首看过去, “学姐累了吗?”
写满文稿的电脑被放在一边, 黎以白略抬了眸看她,低懒的声音似从鼻间轻哼着发出,透了些猫一样的撒娇意味。
“热。”
闻言,楚渝顿了一顿, 把谱子放回谱架上,自觉地走到她身旁坐下,将她拢进了自己怀里。
楚渝从小体温就偏低, 天冷的时候手脚总要费很多功夫才能暖和起来,唯一的好处就是夏天也不会觉得太热, 肌肤总是冰冰凉凉的,因此时常被王菲抓来降温, 戏称她是降温抱枕。
黎以白将脸贴近她颈窝,半眯着眸靠在她身上。
“今天还要出去,你说我穿什么?”
最近她时常要参加各项学术活动,自从那晚被楚渝留下一身吻痕后,她就只能穿有领子的衣服遮着,只是现在天太热,想来已经没办法再穿高领了。
听出她的意思,楚渝略微窘迫,垂眸往她颈上偷偷看了一眼,低声道:“已经看不出了,学姐穿少点也可以的。”
“嗯……”
黎以白睁开眼看了她一会儿,手下略一用力,就将她按倒在了地毯上,若有所思的话语声似笑非笑地响起。
“我记得你说今天你要陪你的那位小竹马逛学校?”
楚渝一怔,尴尬地晃开了眸,“只是我姥姥家的邻居,考上燕大的研究生了,所以来找我吃个饭。”
李晓清昨天特意打电话跟她说了这件事,嘱咐她带着夏池好好玩玩,她想要推脱都没办法。
闻言,黎以白轻叹一声,抬指勾了勾她的下巴。
“小鱼怎么这么惹人喜欢?”
楚渝惑然地看她,随即摇了摇头,“夏池和我就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啊。”
黎以白笑了一下,低下头看着她,微微弯起的眼尾勾出了漂亮的弧度。
“那我们是什么朋友?”
望来的视线不偏不倚,像是透过密林树影的温柔日光。
楚渝忽然有些脸热,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却一时说不出口,于是抿了抿唇,只低弱地叫了一句。
“学姐……”
身上的人嗯了一声,拖长了语调,似是不太满意。
“叫我名字。”
楚渝咽了一下喉头,没来由的有些紧张,静默片刻,才轻声喊,“黎以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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