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哪有,我这不是怕我太杰出了,害你跟爹害怕吗。”
“所以,你没事喊来几只老虎,招来几只鸟雀,我们就不害怕了?”
“...咳咳,这...我还太小了,身上的灵气有点控制不住,灵气外泄的话是会这样啦。”
楚年闻言好笑:“这么说的话,你更不可能是什么飞升大佬了,哪有飞升来的大佬连灵气都不能自控的?这一点也不苏好么。”
丹鹤:“......”
“还是那句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快如实交代!”
丹鹤支吾了两下:“真是飞升...快飞升......快飞升和飞升也没多大区别,只不过我在正式飞升之前出现了一点点小意外,不小心嘎了......”
楚年纳闷,难不成还真是个修仙世界的大佬?
楚年又问:“啥‘一点点小意外’能把飞升境界的大佬给嘎了啊?你不要骗我,我小说看的可不少。”
丹鹤:“......”
丹鹤叹了口气:“这...可就说来话长了......一切,都要从我收了个孽徒说起。”
“孽徒?”楚年眉心一动:“好家伙,儿子,这么说你还是个师尊?高危职业啊这可是!”
楚年瞬间理解了丹鹤。
“...哎, 不提也罢。”
楚年听着丹鹤声线都有些扭曲了,奇道:“难道是你徒弟把你给嘎了?”
“哦,那没有,他要真是直接把我嘎了倒也还行, 可他...他他他, 黑, 可真他妈黑啊......”
“???”楚年有点好奇了。
不过好奇之前,他注意到了个细节, 屈指往丹鹤脸上一弾:“小孩子怎么可以说脏话!”
“......”丹鹤蹬了下腿, 嘴角一抽,半晌道:“...我错了。”
楚年笑死了。
飞升大佬?
这么乖巧的飞升大佬?
楚年沉吟道:“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但感觉不是个多愉快的回忆呐...我也不是什么魔鬼,没必要听你原原本本地全说出来, 你囫囵说个大概就行。”
“大概...大概就是,我被孽徒骗了,他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害得我最后没办法,只想死遁,谁知道死遁的时候出了点意外, 真死了。”
丹鹤本来不想说的, 但楚年似乎不打算深究了,他反而突然间觉得没什么了, 淡淡地说了。
楚年:“......”
楚年听完只有一个感觉:好特么乌龙啊!
死遁失败,真死了。
妈耶这死的也太随便了吧...感觉好敷衍, 哪里像什么飞升境界的大佬, 活像一个炮灰啊......
“我这一死,我那孽徒定然是高兴至极, 以后他再想干什么,恐怕没有人能妨碍的了他了。”
“听你这意思,你那徒弟不咋想干好事?他还是个反派?”
“反派?...唔,也许吧,反正他是真的黑!虚伪!骗子!迟早彻底入魔!”丹鹤恨恨。
楚年心情复杂,往他头上摸了一把,又问:“那他想你死吗?”
“肯定想的吧...我死了,最能妨碍他的人就没了。”
说着说着,丹鹤有点恍惚,细嫩地声线跟着有些飘远:
“...但有一点我一直想不通,我发现他的秘密后,他几次想杀我,却一直没真正给我个痛快,只是把我囚禁在他的洞府......难不成他心底尚且存着点良知,还念及我是他师尊?”
楚年顿时心情更加复杂了:“师徒,反派,入魔黑化,小黑屋囚禁,爱恨纠结......儿子啊,不是我说,你这成分...可算是堆满了。”
丹鹤:“......?”
什么成分?
“不管怎么说,一切已成云烟......”
丹鹤顿了一下:“阿爹,我连这种伤疤旧事都如实告诉你了,你可不会抛弃我不要我吧?”
楚年揉着丹鹤的头,思绪总忍不住往他那伤疤旧事上窜:
“真的一切已成云烟了吗?我咋觉得不像呢......按照我的经验,你死遁了,你那徒弟肯定得疯,说不准他现在已经入魔了,然后把那个世界搅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要倾天下之力复活你呢......”
丹鹤嘴角抽了抽:“...不至于,那孽徒确实是有点疯,但还不至于疯成这样......”
“嘿,你还不信?”楚年信誓旦旦:“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爹啊,你看的是什么小说啊?什么小说会这么写啊,不出意外,那孽徒现在应该是在快乐吃席。我一死,他最后的那点良知应该也泯灭了,踏过我的尸体,夺走我的荣耀,继承我的一切,去成就他的狼子野心,才对。”
楚年不屑:“你说的这是起点,咱们这是晋江,不一样的。”
丹鹤:“???”
看到丹鹤迷茫,楚年也不多说,只是爱怜的摸了摸他的头:“可怜的孩子,享受你现有的宁静时光吧,搞不好这一世之后,你还得被拉回去渡劫的。”
丹鹤想也没想:“我不回去!谁爱回去谁回去!傻逼才修仙!我他妈要做凡人!我要做你跟爹的好大儿!”
楚年眼睛往下一眯,手指又屈了起来:“我刚刚跟你说的什么?”
“什么?”丹鹤反应了一下。
反应了过来,气焰陡然熄灭,弱弱道:“...我知错了爹,成年之前我再也不说脏话了。”
楚年差点没被他笑死。
真的很难想象这是个什么大佬啊喂!
没听见楚年出声,丹鹤两只小手蜷缩来蜷缩去,挨着楚年的额头跟他贴贴,纠结着问:“阿爹,我看你听了这些也没觉得害怕...是你的话,应该不会不要我吧?”
楚年把他拉开,揣摩他的神色。
只见他眨巴着眼睛,脸上担忧时隐时现。
还真在担心自己被抛弃么...
这是不是在上个世界的时候有过什么创伤啊......
楚年抿了下唇,伸手在他的小嫩脸上捏了一把。
确定了这小子是重生来的就够了,楚年不打算再追问他更多的过往。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既然这一世他们血脉相连,那就是最好的相遇安排。
“说什么傻话呢,哪有亲爹会不要儿子的。”楚年笑着说。
听到这话,丹鹤的双眸倏然一亮,张开小嘴,露出了婴孩般的笑容。
他高兴地望着楚年,挥动起小手,似乎还有话要说。
楚年抱着他贴近:“还有什么问题?”
“没有什么问题...就是问问外面猫的事?”
“恩?猫猫怎么了?”
“猫...猫不是阿爹你用来算计我的吗?那你还要吗?不要的话,我就让它们走了。”
“别啊,多可爱啊,它们要是愿意留下就让它们留下嘛,不愿意留下的也可以记住地儿,等什么刮风下雨下雪的天,过来蹭吃蹭喝蹭住都没问题,只要交点伙食费,牺牲一下美色,任我撸撸抱抱就行。”
“...好。”丹鹤乖巧:“那没事了爹。”
“等等,我还有点事。”
“阿爹你说,是还想要什么吗!我都给你搞来!”
“哈哈,不是,我只是在想,你刚才不是说你灵力控制不好,有时候会外泄吗?这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放心吧阿爹,不会有危险的,真有危险了我也能保护你们!”
“傻子,我是说对你的身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楚年屈指往他脑门上崩了一下。
丹鹤一愣,答道:“...对我的身体,没有危险。”
“那就行,我对你那世界并不了解,你要是哪里有什么异常,或者是需要什么,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们...哦还有,既然你跟一般的孩子不一样,也就没必要伪装了,装来装去不嫌累嘛,以后在我们面前你就做自己就好了。”
丹鹤怔然,顿了半晌,答说:“...知道了。”
楚年笑了笑,在他小脸上亲了一下:“最后,谢谢你叫来的猫猫,我很喜欢。”
秋狩时节, 赵文君拿来了三枚鸟蛋送给楚年。
赵文君说:“这个是什么鸟的蛋来着...我给忘了,反正不是一般鸟儿的蛋,得深山里面才弄得找呢,阿云弄了几枚叫人送回来, 我尝了尝, 味道确实很鲜美, 就带过来分你一半啦。”
楚年捏起了一枚鸟蛋查看。
这鸟蛋个头很大,比一般的鸡蛋大两倍, 外壳颜色灰不溜秋, 上面零星分布着指甲盖打小的白点。
“这要怎么吃?”楚年也没认出这是什么鸟蛋。
“怎么吃都行呀,还有你不会吃的东西嘛。”赵文君笑笑:“我们家的厨子是做成蛋羹的, 非常鲜美,你要是没想好吃法, 也可以做蛋羹。”
“好嘞,我回头试试。”楚年乐呵呵地把野鸟蛋收下了。
等赵文君走后,楚年正准备把鸟蛋送去厨房,却听到喜鹊和丹鹤在里屋里哈哈大笑。
时光荏苒,丹鹤已经三岁了。
姐弟俩虽然相差七岁,但代沟什么的不存在, 俩崽子天天腻在一起玩闹, 关系别提有多要好。
也不知道他们俩是在笑什么呢,笑得这么欢, 楚年心下好奇,随手把鸟蛋放进了桌肚, 过去一探究竟。
原来是在猜丁壳, 剪刀石头布,谁输了往谁脸上画乌龟。
楚年一看, 喜鹊漂亮的小脸上干干净净,啥也没有,而丹鹤......妈耶,一张脸上都被画满了,连鼻梁上都趴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小乌龟。
喜鹊指着丹鹤画满乌龟的脸,笑得喘不过气来:“弟弟运气太差了,一次都赢不了,我都忍不住想后出让让他了。”
这一波简直嘲讽拉满,丹鹤脸庞涨得通红:“有本事别猜丁壳啊,阿姐跟我玩棋!”
喜鹊冲他略略:“我才不跟你玩棋呢,玩棋你会作弊,明明是白子,一眨眼突然就变成黑子了,哼,这还怎么下,我才不要跟你玩棋。”
楚年听得好笑,抬手往丹鹤脑袋上拍了一把:“变棋子颜色?是不是玩不起?怎么下个棋还用灵气作弊?”
丹鹤愤慨地仰起头:“这能怪我吗!除了爹,谁下棋能赢得了阿姐啊!而且连爹都说阿姐棋艺恐怖!”
喜鹊得意洋洋地摇了摇脑袋:“我可以教你啊。”
丹鹤痛苦面具:“可我不想当小乌龟了!”
喜鹊画什么像什么,那一只只小乌龟趴在丹鹤脸上,随着他的表情变化而浮动,活灵活现的,谁看了都想笑。
喜鹊乐了:“那不画乌龟了,换一个,改画兔兔。”
丹鹤:“不干!兔子弱了吧唧的!还不如乌龟呢!”
楚年努力憋着笑,在姐弟俩脸上各自捏了一把,不掺和他们之间的“龟兔大战”,待了一会儿就出去了。
等出去时,他已经把野鸟蛋的事忘了个干净。
再想起来,是在几日后。
之所以想起来,还是因为桌肚底下发出了“咔咔咔咔”的诡异声响。
当时楚年正好在翻账本对账。
喜鹊和丹鹤坐在楚年边上下棋。
喜鹊特意把位置选在阿爹边上的,就为了让阿爹监督丹鹤,不许他再作弊!
一开始那“咔咔咔咔”的声音很微小,楚年以为是俩崽子下棋时棋子碰撞发出的摩擦。
但很快声音大了起来,“咔擦咔擦”,一阵一阵的,持续不断的,就像是什么坚硬的东西在撞着门窗木板。
楚年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他放下账本,向四周看了看。
门窗都没问题,房中一切无恙。
这可就奇了。
是啥玩意发出的声音?
楚年问俩崽子:“你们俩听见声了吗?”
小喜鹊:“听见了,有什么东西在响?”
就算楚年不发问,喜鹊也要问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一直响个不停,窸窸窣窣的,听着怪让人毛骨悚然的......
楚年站起身,倾耳仔细去听。
小喜鹊也放下棋子,跟着楚年一样,边听边找。
丹鹤看见他们如此在意,抬起手,指向前边不远处的桌子,说:“不就是那几个鸟蛋在响吗。”
楚年:“???”
小喜鹊:“???”
看到楚年一脸茫然,丹鹤问:“不是阿爹你自己放在那儿的吗?”
被这么一提醒,楚年啊了一声,想起来了:“那天你们文君叔叔送过来的蛋,被我给忘了!”
但是...
“鸟蛋为什么会响?”
丹鹤:“因为小鸟要破壳了,在用喙啄蛋壳呢。”
楚年:“???”
小喜鹊:“???”
“破壳??”楚年都惊了。
鸟蛋放在桌肚里没人管,又没有鸟孵,这还能破壳?
丹鹤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尖,说:“...咳咳,泄了点灵气,把它们催熟了吧......”
楚年:“.........”
小喜鹊:“.........”
如果是丹鹤的原因,那无论什么怪事都不算多奇怪了。
楚年纠结了一下,过去桌前,把桌肚里面的三枚鸟蛋拿了出来。
三枚鸟蛋上面出现了程度不同的裂纹,“咔擦咔擦”的声音越来越激烈,用肉眼看都能看到蛋壳表面出现细小的波动。
楚年:“......”
楚年感觉奇妙极了。
好好的鸟蛋,原本打算蒸了吃的,现在居然要孵化出小生命来了。
这...
...还怎么吃?
小喜鹊挨到楚年边上,好奇地盯着动荡的鸟蛋,问:“阿爹,这下怎么办?小鸟都跑出来了,还能吃吗?”
说话间,三枚鸟蛋中间的那个先裂开了,一只湿漉漉的灰色小玩意啪嗒一下从碎掉的蛋里冒了出来,头顶上还顶着一小块蛋壳。
小喜鹊不由惊叫了一声。
听到声音,小玩意在蛋壳里歪歪斜斜地扭了两下,歪头歪脑地看向了小喜鹊。
小玩意毛还没长全,看起来有点秃,浑身被胎水泡的湿漉漉的,黏黏腻腻地粘在一起,模样实在算不上好看。
但圆豆豆的小眼睛很有神,凸起的带着绒毛的嫩黄色小喙也很可爱。
想到它在蛋壳里面,可能就是不停地滴溜着这双小豆眼,用这张小喙一点一点把蛋壳敲碎顶开的......楚年心中莫名升腾出了一股赞叹:
“这是生命的声音啊。”
生命的声音还在继续。
除了这只率先破壳的领头鸟,其余两枚蛋里的小家伙还在努力中。
小喜鹊看不懂,但颇受震撼,目光在已经出来的雏鸟和另外两枚蛋壳之间来回摇摆。
那只已经出来的雏鸟也在看着小喜鹊,张开嫩黄的小喙,无声地冲她叫了两声。
小喜鹊心脏突突直跳,拉住楚年的袖子:“阿爹,我们不要吃它了!”
楚年好笑:“都变成小鸟了,肯定不吃了。”
这谁还忍心去吃啊!
心又不是刀子做的!
小雏鸟在蛋壳里待了一会儿,扑腾起湿乎乎的两只小翅膀,似乎是试图从蛋壳里出来。
但它身上全是水,重量不轻,很难迈出来,尝试几次都失败了。
而且由于它的不断失败和不断尝试,蛋壳被推的转来转去,活像一枚每次差一点点就要倒地的不倒翁。
小喜鹊被它迷住了,不嫌弃它又湿又秃,伸出援手,帮了它一把,将它从蛋壳里拉了出来。
这下它才算真正地破壳而出。
一出来,小雏鸟仿佛被掏空了力气,往小喜鹊的手心里吧唧一躺,不动了。
小喜鹊吓了一跳,紧张兮兮地看向楚年:“阿爹,不动了。”
楚年笑了笑,安抚她道:“没事,应该就是累得脱力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而且肯定饿了......喂点啥好呢...小米?虫子?”
“丹鹤去给小鸟找吃的来,我先给它擦擦。”小喜鹊使唤起丹鹤。
丹鹤一直待在棋盘那边,没有过来跟他们一块儿见证雏鸟的破壳。
听到姐姐的使唤,丹鹤踮起脚,远远地看了看脏兮兮的新生鸟儿,嫌弃道:“找什么吃的,该不会要我给它抓虫子吧?”
小喜鹊理所当然:“昂,不然呢?”
丹鹤:“......”
“快去快去,就你去,去了下次就不往你脸上画乌龟了。”小喜鹊催促道。
“...那还不如往我脸上画乌龟呢。”丹鹤皱了皱鼻子,不情不愿地出去了。
楚年也拿来了干净的毛巾,交给小喜鹊,让她亲自照顾小雏鸟。
小喜鹊用毛巾小心翼翼地把雏鸟包裹了起来,很轻很轻地把它身上的胎水擦干净。
期间小雏鸟动了几次眼膜,圆溜溜的眼珠子转动着,似乎是在观察小喜鹊。
就在小喜鹊把它擦干了之后,另外两枚蛋壳里的小雏鸟也冲破了对它们而言无比坚硬的外壳,顶开了桎梏,看到了外面的同伴,以及小喜鹊。
小喜鹊喜滋滋地松开擦干的小雏鸟,照葫芦画瓢地把另外两只小雏鸟拎出蛋壳,给它们也包包起来,轻柔地擦干。
楚年全程没有动手,微笑地看着女儿照顾小鸟。
没一会儿,丹鹤回来了。
他没有去弄虫子,而是过去厨房要了点米粒和水。
“不是,才破壳的鸟吃什么东西,喝两口水就行了,再把米泡一泡,随便喂两口。”
“是这样吗?”小喜鹊将信将疑,接过水和米粒,在桌子上摊开,喂它们喝了点水。
小雏鸟们对外面充满了好奇,然而才破壳,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半瘫着喝水,时不时抬起头,打量一下小喜鹊。
小喜鹊看得欢喜,用指腹揉捻它们毛绒绒的脑袋,问楚年:“阿爹,这是什么鸟呀?”
“我也不认得。”楚年摇了摇头。
于是两人看向丹鹤。
丹鹤说:“雁子。”
小喜鹊嘟嘴:“小燕子都是穿花衣的,你不要唬我。”
丹鹤:“这是大雁子。”
楚年:“是那个冬天了会一字排开,一起往南边飞的那种?”
丹鹤点了点头,还是很嫌弃它们,离远了几步。
三只小大雁喝了会儿水,接二连三抬起脑袋,张开小喙,扑棱着毛没长齐的小翅膀,颠颠撞撞地往小喜鹊手上爬。
小喜鹊得趣极了,说:“阿爹,我们把它们养在院子里吧。”
“好啊。”楚年当然答应:“我看它们很喜欢你哎,你带回自己的院子养着吧。”
丹鹤忽然一笑,说:“对了,阿姐,忘了告诉你,这种雁子有一个习性。”
小喜鹊和楚年转头看向丹鹤。
丹鹤:“这种雁子会把第一眼看到的东西视作母亲,对它们来说,现在阿姐已经是它们的娘亲了。”
小喜鹊:“???”
小喜鹊:“!!!”
小喜鹊:“......”
小喜鹊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震撼。
丹鹤仰起画满乌龟的小脸蛋,嘿嘿笑了。
皮这一下,他感到很开心。
以前她只是喜欢, 跟着楚年一块儿撸猫逗狗、揉揉抱抱的那种喜欢。
但自打亲眼见证了三只灰雁的破壳出生,把它们带回自个儿的院子里亲手照顾着养起来,那感觉就完全变了。
小喜鹊每天喂养它们,领着它们在院子里玩耍, 看着它们从一点点的大小变得圆润膨胀, 逐渐长齐了羽翼, 蜕换掉稚嫩的喙,能从地上飞到树丫枝头......
她的心中升腾起无与伦比的满足感和成就感。
并且它们还成为了她最好的写生对象。
年仅十岁的小喜鹊早已是京中小有名气的小小画家了, 在她开始画灰雁之后, 名声更是响彻了京华。
自古文人多悲秋,像秋雁啊秋菊啊之类的意向, 总是能够稳准狠地戳中他们那颗敏感多情的心。
故而小喜鹊的灰雁图一经留出,便立刻受到了众名家的一致好评, 甚至还带头掀起了一阵子的画雁狂潮。
只是,令众人羞愧不已的是,他们这么多赫赫有名的所谓“大家”,画起雁来,竟没有一个人能比得过十岁的小女孩。
哪怕是京中最负盛名的画师,在画雁上都要略次小喜鹊一筹。
大师不禁感慨, 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 不愧是江大人的爱女。
他甘拜下风,把养了两年的心爱的虎皮鹦鹉送给了这个未来不可期量的小女孩。
于是除了三只茁壮成长的大雁, 小喜鹊的院里又多了一只虎皮鹦鹉。
比起大雁,虎皮鹦鹉的体格要小太多了, 但它的色彩是那么的绚丽迷人。
小喜鹊仔细地观察过这只虎皮鹦鹉, 发现它每一片羽毛上的颜色都不相同。
它的脑袋是黄色的,上面点缀着雀斑一样的蓝紫色圆点, 胸前的羽毛却是灰绿色的,其中穿插着白色的斑纹,到了背部,颜色又变成了蓝绿相间,斑纹也变成了灰褐色和黑色,像极了老虎毛皮上的纹路,故而美丽可爱之余,还增添了一丝霸气。
最加奇妙的是尾羽。
尽管它小小的躯体上已经拥有了这么多种颜色,翘起的尾羽还是不甘落后,色彩颇为丰富,尾稍尾中尾尖,以及羽毛内侧,渐变渐染,很是层次分明。
难怪是大画师的心头好呢。
小喜鹊差点没被这只斑斓的鹦鹉迷死。
这还只是色彩上带给小喜鹊的惊喜。
当她得知鹦鹉居然是可以讲人话的时候,更觉得无比神奇了,立刻拉上弟弟一起,想要跟它进行一场对话。
然而...
虎皮鹦鹉一点也不配合。
虎皮鹦鹉站在檀香木打造的奢华鸟笼里,无论小喜鹊怎么逗弄它,都只是昂首挺胸地目视前方,目不斜视,目光抖擞,像一位孤高圣洁的王,透露出一种“吾不与尔等愚蠢凡人为伍”的傲慢。
小喜鹊:“......”
半天无果,期待的对话迟迟无法展开,小喜鹊逐渐失去耐心,气呼呼地招呼弟弟:“丹鹤!让它开口!你可以做到的对吧?”
丹鹤:“......”
但没必要吧。
做什么要跟一只脏兮兮的鸟较劲啊!
没等丹鹤吱声,旁边楚年先开口了:“就算丹鹤可以做到也没必要啊,它不想说话就不说话嘛,万物自有其个性,拿犯规的能力逼迫它可就不好了吧?”
闻言,小喜鹊勾兑起两只食指,仰起头,委屈巴巴地瞅着楚年。
楚年真是要被女儿萌化了。
但,他还是狠着心往女儿的脑袋上摸了一把,说:“不可以什么事都依赖别人的能力,你得动用自己的智慧,跟它友好相处,让它自愿跟你交流。”
听到这话,丹鹤小小地说了一句:“阿爹,可我不是别人。”
楚年一个眼刀扫向他。
“......”丹鹤一缩脖子,立马噤了声。
小喜鹊委委屈屈地垂下了头。
虽然她有点生虎皮鹦鹉的气,但是阿爹都这么发话了,那也没办法了。
只好慢慢来吧......
可、是!
这只虎皮鹦鹉,实在是个犟脾气!
小喜鹊跟它朝夕相处了半个月,每天亲自给它喂鸟食,带着它四处遛弯,对它的态度和照顾完全不比原主人差,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它对小喜鹊却仍然是爱答不理。
甚至,到了后来,鹦鹉自个儿一只鸟无所事事时,它会发出灰雁们的叫声,发出猫猫们的叫声,发出呱呱的类似嘲讽似的笑声......等等,但就是不说人语。
嘿,它就是玩,就是气人。
小喜鹊:“!!!”
小喜鹊差点双眼喷火:真是气死个人啦!
还是丹鹤实在看不过眼了,趁着楚年不在家,拉上姐姐一块儿来到鹦鹉面前。
“阿姐,不就是让它说话吗,你想让它说什么?告诉我,我命令它陪你说个够!”
小喜鹊很是心动。
可,想到楚年之前说过的话,她又犹豫了:“...算了,不用啦,我还是继续自己想办法跟它慢慢磨吧。”
丹鹤生气道:“阿姐,都这么久了,你对它这么好,它就是不识抬举,摆明了是存心欺负你呢......这还跟它磨什么磨,要我说,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
看看炸开了毛的鹦鹉,再看看愤怒的丹鹤,小喜鹊悚然道:“你不可以这么残忍的!”
“......”丹鹤气焰一窒,抽了抽嘴角,说:“...不是,我就是这么一说,怎么可能真的打它呢。”
说完,转而看向鹦鹉,露出一抹孩童特有的纯洁的笑容:“你说,是吧?”
鹦鹉:“.........”
在这一刻,这只鹦鹉感受到了鸟生以来,史无前例的巨大压力!
“嘎嘎嘎,您可真会说笑啊,哈哈哈!”
并且,它说出了过来半月已久的第一句人话。
小喜鹊:“.........”
丹鹤见之满意地点了点头。
怪不得他那孽徒最喜欢这样皮笑肉不笑的说话呢,真的很有威慑力耶。
“阿姐,我觉得它从现在开始会很愿意跟你说话了,你觉得呢?”
小喜鹊狐疑:“...它,真的是自己愿意的吗?”
触及丹鹤的眼神,鹦鹉连连点头:“是的我尊贵的女神大人,我以我的鸟格发誓,我是自愿与您说话的,能够同您说话,真是我莫大的荣幸!”
点头的速度之快,几乎要在空中点出残影。
小喜鹊缓缓皱起了眉头:“这鸟咋阴阳怪气的?该不会教它说话的人是大伯吧?”
鹦鹉没想到它都说话了,小喜鹊还不满意!
感受着空中的巨大压力,它真是悔不当初,泫然欲泣:“女神大人,如果您不喜欢我的发音,请尽管调教吩咐我,我将以太阳的名义起誓,一定会尽快让您满意!”
小喜鹊:“......”
忽然间就没了胃口。
小喜鹊道:“算了,还是让它闭嘴吧。”
丹鹤:“......”
鹦鹉:“......”
用糯米碾碎了成粉后搓搓揉揉, 发酵一下, 大差不差也能做出来。
茶, 有圣上钦赐给自家美人的一顶一的当季新茶。
“ok,没问题, 一定能复刻出来!”楚年撸起袖子, 开始鼓捣起珍珠奶茶。
青绿和露白跟在楚年身侧,看着夫人捯饬来了一堆糯米, 哼哧哼哧地碾粉搓小球,还是极小极小, 只有小拇指指甲盖那么小的球,不禁都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