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少爷是大佬心尖宠—— by作者:木槿萌萌哒
佚名  发于:2023年06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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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名持枪的署员冲了进来,以萧枫为首,枪口朝着屋内的不速之客。
同一时间,洛林于昭二人亦飞快后退抵墙,抽出腰间的枪,与之形成对峙。
小小房间内弥漫着紧张的硝烟气。
萧枫道:“放下武器!”
洛林挑挑眉,邪气四射:“治安署的人都像你一样搞笑吗?”
他将枪口移了个位置,朝着病床:“不如来看看我的子弹快,还是你们的子弹快。”
“你动他试试,”男声冷而冽的插入,林溪面容沉沉,如黑暗里走出的猎豹,眼瞳淬着最极致的凉意,“你知道我会怎么做。”
对方手持一把高精良的□□,而林溪手无寸铁,只有血肉之躯,但即便是这样,对方依然沉默的顿了顿。
那一瞬间,萧枫发现他们——林溪和这两个杀手少年之间,竟有种如出一辙的气质,他们既会为血与肉而战栗和兴奋,也会将生命当做一根柴、一只玻璃杯一样随手折断和碾碎。
“别这么紧张嘛,”于昭道,“这里没有人想要开枪,也没有人想闹事。”
“是吗?”
“当然,我们只是来和林溪说说话,至于谢虞川,我们可没动他。”
萧枫:“哦?不是你们是谁?九、尾、狐。”
于昭一怔。
萧枫道:“国际刑警组织挂名的连环杀手九尾狐,团伙作案,有四名成员,年龄都在二十左右,因为神出鬼没、手法诡谲,且杀的都是性癖残暴的权贵,所以在暗网论坛还颇有些粉丝,别说不是你们。”
“真没想到,你们和实验室会是一伙的。”
“说你蠢货真是蠢货,”洛林立刻刺他,“难怪至今没有找到他们,看了你就懂了,一帮废物。”
于昭尴尬一笑。洛林意识到什么,眉头皱起,闭了嘴。
“原来是这样,”萧枫若有所思。
于昭反过头,看林溪:“洛林说气话而已,如果我们有打算至谢虞川于死地,他就不会这么轻易的躲过并活下来了,要杀他的不是我们。”
“那你们来做什么?”林溪后退一步,牢牢守着谢虞川,期间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他们。
于昭和洛林对视一眼。
“说过了,来帮你,”他说。
林溪:“我不需要。”
“我问过你需不需要吗?”洛林眼中带着残酷的恶意。
“我们有四名成员,”他挑起半边眉头,“还有一名狙击手,一名爆破手。”
在场人都是一愣。
一个念头同时从所有人脑中闪过。
萧枫的耳麦闪过红光,一道声音传进他耳膜。他当即面色大变,咬着后槽牙:“操,你们在大厅布炸/弹!?那里都是病人和病人家属!”
洛林勾唇一笑:“是吗,那很好。”
怒意上升,萧枫胸口起伏,却要强行压制:“提出你的要求。”
洛林眼角朝林溪的方向一瞥:“看不出来吗?”
萧枫断然拒绝:“不可能。”
但他的拒绝显然没有被两人放在眼里,洛林和于昭都在望着林溪。
冷白的灯光将之笼罩,俊秀的面孔如被覆上了一层薄纱,叫人看不清他心底所想。
仅过片刻,他便做了抉择:“好。”
“我跟你们走,”林溪望着二人,表情语气都极度冷静,仿佛在说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萧枫满脸的万万没想到,阻止道:“林溪,你想想清楚,如果你哥醒来看不见你,会怎么样!”
林溪:“所以,你们要照顾好他。”
“…………”
汽车鸣笛声、人与人的说话声、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从远到近的传进人的耳膜里。
雪白的医院走廊上,署员们安静的分开两边,警戒的看着三人从中间经过。
医护和病人、家属都已被隔离到门外,二十米的走廊上并无其他人。
林溪在最前,腰间顶着一支枪,沉默的带着路。
他们走了紧急通道,下楼梯,整整九层。
推开大门后,前方视野陡然开阔,一辆其貌不扬的面包车唰的一下开了过来。
车窗降下来,露出一张嬉笑着的年轻面庞,“哟”了一声算打招呼。
这人正是曾在会所时出现过的花痴小受。
“好久不见呀,”小受趴在窗边,笑意盈满眼瞳,“有没有想我。”
林溪眼眸微动,道:“我没见过你。”
“叫我小光,”年轻男孩拿腔拿调的说,“是啦,我是天降啦,比不过你们这些共患难的竹马。”
“上车,”洛林不耐烦的顶了顶枪,“别废话。”
小受耸了耸肩,伸手打开后座门。
林溪率先上车,洛林紧随其后,于昭则从另一边上,两人将他夹在中间,形成牢牢的禁锢。
车窗之外的空地上,更多的署员和警察站立着,用眼神以及枪口锁定着这辆车。
小受从后视镜瞥见这架势,嘻嘻一笑,用手指印在唇上,随后向外递去一个飞吻。
汽车逐渐变小,直到消失在黑夜之中。
这时,署员们才如被流水一般哗啦动起来,萧枫冷静的下命令:“追踪定位器,现在开始,就算他们钻进了五指山的石头缝里,也要给我找出来。”

人群四散开, 各自按照安排履行职责,萧枫的副手拿出笔记本,调出追踪的画面。
那一个小小的红点在屏幕上格外显眼。
“你说的对, ”副手叹息道, “那些孩子,真的活着。”
曾经的童子军计划被害者, 年岁渐长,在光明之外的地方, 长成了所有人都不希望看到的样子,成为了以复仇、惩戒为信仰的杀手组织。他们寻找同伴, 也杀戮仇敌, 以诡谲多变的手法,游走在灰暗地带, 掠夺着一条又一条生命。
萧枫:“不要伤春悲秋,未经司法审判的同态复仇不值得认可。”
他大步朝前走去, “大厅的炸弹拆除没有,他们给的位置对不对?”
“没有,”副手追上来, “只是一个幌子, 没有找到炸弹。”
萧枫脚步微顿。
他看向汽车离开的方向,眸光动了动。
“还、还有, ”副手讲话大喘气, “谢虞川醒了, 正问林溪哪去了。”
“………………”
完了, 更难对付的来了。
狭窄民巷, 晾衣的绳子穿过两侧屋檐,居民将床单和衣物大咧咧的晒出去, 飘在行人头顶,石板路坑洼不断,面包车行使在其中,颠簸的很。
第不知多少次头顶撞在车上,洛林忍无可忍:“你非要走这种路吗!?不找点存在感你浑身难受是不是。”
开车的小光满脸无辜:“是你说的要走群众和建筑密集的地方,这样治安署的人不敢动手,我按你说的做了你又发脾气。”
“好了,”于昭道,“我听见你们俩说话就脑袋疼,小光,你认真开车,别玩,洛林,你搜搜林溪身上的电子设备,都干点正经事。”
小光哼了一声,顺着台阶下了,洛林也侧身朝林溪,去搜他身。
这样的距离,林溪能看到他眼睛到太阳穴之间有一条疤痕,皮肉凸出,颜色已经很淡了,想是陈年的伤疤。
“这条疤……”
洛林的动作倏地僵住。他一动不动,脸颊挡在汽车靠背形成的阴影之下,道:“怎么,碍了小少爷的眼?”
林溪:“嗯,是。”
“……”
驾驶座上的小光哈哈大笑起来:“你也有今天!怎么办我开始觉得让林溪加入是个很棒的主意了!”
洛林对他怒目而视。
于昭扶额:“算了,我来吧。”
他接过搜身的任务,从林溪身上找到手机、手环,又自内侧口袋找打一只小型的定位仪器,全都装进一只小布袋里,一起无情的扔到了窗外。
“如果还有别的什么,就自己拿出来,”于昭温和道,“你已经知道我们是谁了,如果我们被抓的话,全都会判无期死刑,你希望那样吗?”
林溪望他一眼。
于昭:“这条疤……那次差点剜走了他的眼睛,记得吗,是你顶撞了守卫,他们想打的是你。洛林保护了你。”
车内沉默下来。那些他们共同经历过的回忆,带着血腥气涌上来。
片刻,林溪道:“你们怎么活下来的?”
洛林:“你不也活下来了,我们其他人就不该活?”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是研究员,”于昭说,“研究员转移时,尽所能的带上了能带的孩子,我们中的幸运儿才活了下来。他们将大家送去了不同的寄养家庭,但我们几个不适应,最后还是走在了一起。”
林溪看着他,嘴唇微动,那未能表达出来的意思是:你们走在一起,然后成为了国际知名的杀手?
“说过了,小少爷不会懂的,”洛林讥讽道,“他这幅样子,怎么可能会明白,人家现在心里只想快点把我们这些为非作歹的犯罪份子通通抓起来,他好回到他的锦绣窝、富贵窟里,跟他哥哥卿卿我我呢。”
“你这张嘴可真是……”于昭摇头,又看林溪,“我们这些人,是和你一样的人,也许你现在不觉得。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林溪不言。
他沉默的别开头,望向窗外天光。
许久他残忍的说:“不会有那一天。我们已经不是同类了。”
洛林攥紧拳头:“你——”
“我这个只会说实话的王八蛋。”
拳头朝林溪砸过来,而他面容沉静,一点儿都不躲避。
只是那力道并没有落下,汽车时候正好的掉入一个坑洼中,突如其来的颠簸让洛林身体失去平衡,拳头没了准度,落在空气中,他只能单手迅速扶住座椅,才好险没有跌下去。
驾驶座上的人笑嘻嘻:“哎呀,真的不好意思呢~”
洛林闭了闭眼,骂:“妈的。”
汽车也终于离开狭窄的巷道,进入了灰尘扑扑的公路上。
林溪看着他们行进的方向,疑惑:“这是去……”
“不能让你知道喔,”小光通过后视镜与他对视,眨巴了一下眼睛,“接下来,就请你好好睡一觉吧。”
他的手指不知按动了哪个按钮,前排的出风口陡然翻转,飞出一只针头,正正扎进林溪的额头。
在意识失去前最后一秒,林溪只看见他那双鬼魅莫测的双眼。
“九尾狐全盛时原本有九个人,但这几年或死伤或离开,现在剩下四个,除了我们见到的那三个,还有一个,据说重病,很久都没有露面。”
“九尾狐一直在全世界搜寻他们的伙伴,以救回被控制被虐待的同类为己任,某种程度上,这是他们团队的联结点之一,在西西里岛曾经有一个案子,受害者被大卸八块,他囚禁在花园地下室的‘花’也失踪,我们翻阅了档案,那应该就是九尾狐所为,‘花’也随后加入该组织,就是这次露面自称叫小光的家伙。”
“你和林溪这阵子常出现在公众视野里,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你车上的□□、接到的预警电话,都出自于他们,可见是要警告你离开林溪,没想到你反而救了林溪,他们便冒险亲自过来带走林溪。”
“他们对林溪没有恶意,甚至视林溪为同伴。”
病房之内,男人坐在病床上,脸颊瘦削,高大的身影投在地面,形成一片阴影。他面无表情,眼瞳藏在眼睫下,欲来的暴风雨埋于深海之中,酝酿着危险。
萧枫就像给顶头上司做汇报似的,站的笔挺笔挺,每一句话都打过腹稿,想要尽量显得客观冷静有说服力。
谢虞川不好糊弄,头一夜还能骗他说林溪回去休息,但转天看见林溪仍没回来,他就知道不对。
他没发脾气,没拔吊瓶,只是冷静的让萧枫在十分钟之内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没有说“否则”,但萧枫不敢让他做出那个“否则”。
“为什么让溪溪去。”
“……”
没用情非得已做借口,萧枫回答:“第四个成员,那个病的快死的,是实验室常年供药对象。”
这里说的供药对象,是指顾客、购买者、病患,而非实验品。据情报,那位百发百中的狙击手有脑部疾病,全赖实验药品来稳定病情。
因此,九尾狐与实验室,虽非控制与被控制的角色,但关系千丝万缕,从前是,如今仍是,
许久,谢虞川点头。
“位置。”
“啊?”
“溪溪的位置,发给张九厘,不用骗我,”谢虞川用克制到极点,冷到了极致的声音说,“我和你们的合作到头了。”
萧枫愣住。
他为难道:“老谢,别这样,我们是朋友不是吗。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也是林溪所希望的,我们所有人,都想快些结束掉这一切。”
“那是你,”谢虞川眼中闪过讥讽,“不是我。”
“……”
“现在就发给我,或者,我会用我自己的方法找到。”
萧枫颓然的捏了捏眉心:“好吧,我也猜到你会这样。我可以让人发给你,但是虞川,你想想清楚,署内太多人盯着这件事情了 ,如果你亲自出面,你可以不在乎,但是其他人势必借题发挥。我建议还是让我来组织行动,你不要露面——”
“萧枫,”谢虞川淡漠的看他一眼。
那一眼像携带了风雪,冰冷刺骨,叫萧枫住了嘴。
完完全全的寂静之中,谢虞川平静的说:“知道为什么你们总是输给他们吗?”
“因为你们顾忌的太多了,怕程序不当,怕打草惊蛇,怕伤及无辜,怕给上级打报告的时候,无法通过……而这些问题,他们没有。他们什么也不怕,他们只管他们自己。”
“其实,我和他们一样。”
“可……”
“我以为我在乎,但其实,”谢虞川一个字一个字的道,“一、点、儿、也、不。”
萧枫愕然。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终于挪动了自己快要僵硬的身体,从喉咙底发出深深的叹息。
“坐标持续移动,一小时前,停在河区贵呷港。”
谢虞川当即瞥一眼身侧,墙边的张九厘应是,飞快走出去。
萧枫揉了揉眉心。
他大概猜到他们会去做什么。许多地方,光照不进,但生活在黑暗中的蛇虫鼠蚁肆无忌惮。
“你说的那些顾忌,除了打报告,我都认同,而且我也将继续认同,制度有值得诟病之处,但能且愿意保护大多数人的,往往就是这样的顾忌。”
“我现在回署里组织人手。你到了贵呷港记得和我说一声,我争取比电视剧里收尾的阿sir快一步到。”
“好。”
萧枫背对着他,道:“还有,抱歉。”

第74章
河区贵呷港, 这座城市以港口命名,拥有着西南地区与外国交界的最大港口,常年吞吐量在五亿吨以上, 是四国进出口的关键地带。
码头集装箱高垒, 巨大的船只停泊,重装机械与人工有序的配合, 形成热火朝天的场面。
不远处,隔着一湾浅水, 船形展馆矗立在蔚蓝的天际之下,一场大规模的博览会刚刚拉开序幕, 却被迫中止。
红色警戒线将所有出口都围住, 数辆警车上下来许多人,匆匆忙忙进, 又匆匆忙忙出。
受了惊吓的与会者被带出,做好基本的询问, 被放回去,这些大多是从各地赶来的外贸商,有的推介产品, 有的寻求合作, 完全没有想到,在这种规模的盛会上, 居然还会碰到一桩凶杀案。
幸运的是, 没有真的造成结果, 那个受害的浓眉大眼的胖子投资商只是肩膀被划出道口子, 随即就被来敲门的志愿者救了出来。
谢虞川到时, 那胖子正坐在地上哇哇的哭,可见吓的实在不轻。
“谢、谢总, ”胖子透过模糊的泪眼看见站在身前的高大男人,忙擦脸打招呼,“您也来博览会啊,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好安排……”
谢虞川不理,单刀直入:“志愿者是谁?在不在。”
胖子描述:“不知道是谁,大学生吧,戴了口罩,很白很高。”
张九厘立即拿出照片给他,他看一眼就摇头:“不是这个人,那个志愿者是单眼皮。谢总,这是您什么人,要不你们问问警察那边?”
张九厘和谢虞川对视一眼,皱起眉头。
不应该是巧合。
“去找主办调资料,”谢虞川捏了捏眉心,吩咐道,“我去里面看看。”
张九厘应是,走到警察那边,而陪同他们前来的人则过去拉开警戒线,让他们进入。谢氏在港口城市的能量巨大,这类博览会超过半数都是谢氏做东道主,因此办事比他们想的要方便。
为什么,张九厘心中犯嘀咕,为什么不是别的地方,偏偏是谢氏的地盘?这里面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他一边思忖,一边看提供的资料。
约莫十分钟的样子,张九厘正用心搜寻之际,忽然有人从里面快速跑出来,手中提着一个保存好的文件袋,大叫道:“有发现,快来看!”
那文件袋是在展台上被发现的,里面装着打印的聊天截图,以及部分内容十八禁的老照片。
警员看毕后,马上就去把受害者投资商给铐了起来。
投资商原本在大叫着投诉、告你们,然而在被出示了一张照片后也哑了火——他想不到,这种多年以前的事怎么就被翻出来了呢。
投资商颓然抱头之际,谢虞川也从馆内大步走出,风将他的衣角吹的翻飞,他眸中神色翻涌,英俊好看的面目蒙上一层阴影。
张九厘快步前去,忙问:“怎么样了?”
话刚刚落地,不必答,他就从对方那儿得到了答案:谢虞川手中,是一只他常戴、后来易主了的江诗丹顿手表。
那是林溪留下的信息。
“走,”谢虞川声调低沉有力,脚步迅捷,“他们不会走远。就在这附近。”
“谁让你自作主张把那王八蛋放了的!?我准备了好久,好不容易等到机会,你当什么圣父!”
“我是帮你。”林溪闭眼坐在一张布沙发上,神色平静。
而小光气的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漂亮的脸蛋涨的通红通红。
“那家伙不该死吗,你为什么要救他!不对,你又怎么知道我今天要去杀他,你怎么跟上来的!”
林溪看也不看他:“你能不能让一让,你挡住了风扇。”
河区气候炎热,温度已经有三十多,他们一落地就换上了短袖,住进了这毫不起眼的小公寓之中。
公寓有四间房,林溪醒来时,就躺在一张硬板床上,洛林等已不见踪影,唯有一名苍白平凡的年轻男生,在厨房内熬着汤。
“他们有行动,你想出去看看吗?可以去的哦,没有关系,在这里你是自由的,”男生为他解开手铐等禁锢,并这样微笑着告诉他。
“什么?”小光闻言一惊,“阿凭哥?阿凭哥醒来还做饭了!?”
他一下子忘了重点,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房门前,轻轻敲打数下,但没有得到回应。
想来应该是吃了药睡了,对方为控制病情发展,一天中大多数时候都服药昏睡。
他悻悻然回客厅,但对林溪换了一副表情,不那么恼怒了,而是带着审视和趣味。
“不用谢,”林溪说,“当做你上次手下留情的谢礼。”
小光嬉笑:“不谢。”在针对谢虞川的暗杀中,是他留下了转圜余地,原因嘛……上次在会所见面印象还不错。
他坐回沙发上,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既然阿凭哥放你走,你回来干什么?”
林溪便望他一眼,淡淡的。
小光想明白什么,上下打量他,“啧”了一声。
他意有所指:“话说,我啊,听说过好几次,说你是最弱的、最爱哭哭唧唧的,给的东西都不吃,搞得他们都要从实验室发的饼干里省出来给你。”
“他们还以为你死了,结果你在电视里面出现,又唱又跳,还有个谢虞川,洛林气个半死。”
“他也跑去管阿凭要药,去比赛里发疯,结果你根本一点都不关注嘛。”
他凑近,带着一点恶意:“曾经同组的受实验体,同吃同住同睡,各自经历残酷的训练,再重新在洁白的实验室里见面,确认彼此的安危,某种程度上应该是分不开的共同体吧,但事实上呢,你都已经往前走了,建立了新的社会关系,有了相互珍视的人,而他们还傻兮兮的站在原地,真的有点可怜哦。”
林溪平平淡淡:“那么我该为我的幸运内疚,为他们的不幸负责?”
言下之意根本就没有丝毫动容,没有丝毫歉意。
小光顿觉无趣。
“想利用我们抓博士?你算盘打错了,我们早就没有联系了。”
林溪:“博士?”
“怎么,你不是都想起来了吗,就是——”
咔嚓。门锁轻转,小光迅速关紧嘴巴。
进来的是于昭,并带着一个相貌很斯文的中年女人。
看到小光和林溪并肩坐在沙发上,他倒没说什么,只是笑笑:“在聊天吗,这是丽萨,我找她帮林溪看看病。”
小光与他对视一眼:“……”
叫丽萨的女人向林溪点点头,带着随身的匣子,坐在了林溪的右侧。
于昭:“很抱歉那么突然的把你从医院带了出来,你是不是还在发烧,让丽萨给你看看吧。”
林溪看着女人的动作,没有说话,也没有做出反抗的举动。这让于昭悄然松了一口气。
丽萨说的不是当地语言,扭过头叽里呱啦的和于昭说了一堆,接着在于昭点头后,取出了针头和管子。
林溪轻轻挑眉。
“抽血化验,”于昭解释。
针头戳进手背皮肤,鲜红的血液倒流,进入管中。
“你怕血吗?”林溪突然问。
微顿片刻,于昭说:“与其说是怕,不如说是……”
林溪:“兴奋,暴虐。”
“……”
于昭望他:“是,你应该也一样,我们都一样。”
林溪摇头,眼神落回流动的血液上,那鲜红的颜色倒映在他瞳孔之中,却未引动半分波澜。
血抽完,丽萨将管瓶细心放置回匣子中,又取了些药品,交到于昭手上。
“好的,知道,多谢了,”他回答。
就这样短短五分钟不到,他将女人送走。
小光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于昭身边,将他拉拽到一旁。
两人是背对着林溪的,用的是唇语,小光表情难看:“丽萨,医生,什么鬼,你在搞什么?让洛林和阿凭知道了……”
“那就别让他们知道,”于昭神色不惊,“你不想要阿凭好起来吗?”
小光眼睛瞪大,不可置信的看着于昭。
“是,是你想的那样,”于昭道,“只有那个办法,根本没必要指望一个狗尾续貂的蠢材,那东西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小光嘴唇轻颤。
于昭深深的望他:“那家伙,还没有过几天好日子,不能这样走。”
“可是”二字在小光的唇边徘徊一瞬。
他用余光看过去,客厅中,林溪静坐着,用棉签堵住手背的针口,眼睛望别处,或落在空中的飞尘里,或落在阳台的花卉上。
明明是被困的囚徒,明明也是经历过血腥的人,却还那么干净。
似乎察觉到什么,林溪朝他回望过来。
那眼神显然是什么都懂的,甚至带着一点戏谑,就好像在用他自己说的“没联系”、“共同体”反过来诘问他自己。
小光头皮发麻。
这时,他又见到于昭说出更让他脑子嗡响的话:“干扰器我已经关了,谢虞川来了贵呷港,很快能见到了。”

第75章
将人抓到门外, 小光直接揪住对方的衣领,将之狠狠掼到身后墙上,嗓音是压着怒气的低吼:“于!昭!你到底在做什么?”
“你把我和洛林支去展馆, 就是为了这个!如果不是我回来的早, 现在你是不是已经带他走了!”
于昭向来武力不如其余几人,当下也懒得反抗, 任痛意从后背传到天灵盖,脸上却几乎没有难受的神色:“不要弄出那么大的动静, 阿凭会听见的。”
“你还知道阿凭会听见!让他知道你还在联系实验室,他绝对不会允许。”
“那就不要让他知道。你听我说, ”于昭压低了声音, “你知道吗,阿凭的病, 和谢虞川是一样的,韩乾庾治好了谢虞川, 她那版本的原始药剂配方,实验室还保存着。”
“那又怎样!?那东西对阿凭有没有用还两说呢!”
“——有用。”
小光霎时间瞪大了眼睛。
“是,我已经试过了, ”于昭的目光往关闭的门板上挪了挪, 仿佛透过其望向里面的人。
“他很重要,你看见了吗, 谢虞川对他……连命都不要了, 如果说世界上有一种方法让谢虞川心甘情愿的跟博士走, 那就在林溪身上。”
带走林溪, 就等于拿住了谢虞川。
而有了谢虞川, 他就可以交换原始配方。
这就是于昭的想法。
小光几乎惊呆了,良久, 才咬牙切齿:“你这是在赌!”
“是啊,”于昭眸光微闪,“赌一把试试,总比什么都不做等死好啊。”
“而且,你觉得林溪不知道吗。”
似乎冥冥中有某种感应,林溪也偏过头,玻璃珠似的眸子定格在两人出去的通道上。
一左一右,视线隔着木质门板相撞。
“他也在赌……也在利用我们,”于昭轻声说,“与其说高高在上的说是拯救或者绑架,不如把这当成一场合作如何?”
“滋——”
黑色越野车在窄巷口横停,几十号肤色各异、体格健壮的人从车上跃下,抵着左耳的挂耳耳机,听着命令,一齐点头,分五六人一组,向前方数座公寓楼奔去。
这里是生物定位器最后指向的地方,林溪的信号在半小时前得以发出并被卫星接收。这里很适合隐藏,因为居民不多,但旅居游客众多,每日人流交换量极大,没人会因陌生面孔而感到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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