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场非一般的恋爱 上——珠思吟
珠思吟  发于:2015年12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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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秦琼死前最后的愿望是再见罗成一面,

这个愿望真的实现了。

可是,

这小混账为什么比上一世还要无理取闹?

内容标签:历史剧 情有独钟 强强 天作之和

主角:秦琼,罗成 ┃ 配角:隋唐人物 ┃ 其它:长安,山东

1、传枪递锏心意相通

秦琼看着练武场中腾挪飞跃的罗成,将一杆五钩神飞亮银枪使得娴熟无比,水泼不进针插不进,心中恍惚,自己这是真的回来了?怎会发生这样怪诞的事?他不信佛也不信神,怎会有这样的好运降临?

一时罗成练毕,潇洒收势,提着枪走到秦琼身边,气不喘息不乱地道:“表哥觉得我这枪法如何?”

秦琼赞道:“为我生平仅见,极好。”

罗成嘿嘿一笑,眼神中却有些别样的神采闪过。

前几日他和表哥约好了要互试武艺,到了时辰表哥却未出现,他以为午睡未醒,便直接去了表哥房中,谁知才进去就听表哥在睡梦中叫道:“成儿,成儿,这次你不准再丢下我一个人了!生生死死,黄泉路阴阳道,我总和你一起!”

说得情深意重缠绵悱恻,这还不算,还上来抱住自己。

呵呵,表哥还真有意思。

秦琼一见他那种大有深意的笑容就头皮发麻,一扬手中瓦面金装锏,跃入场中,沉声道:“为兄的秦家锏也是当世名法,表弟细看了!”

那日他自感死期已到,于临终前献出罗家枪法和秦家锏法,请李世民和李建成照顾程咬金和义子单元冲,谁料刚说完就看到罗成走进房中,自然以为他是从黄泉中来接自己才说了那句话,还不敢相信是真的,冲动之下紧紧抱住罗成,又去听他的心跳。

从那之后罗成看他的目光就总有异样。

秦琼知道,那是将他当成断袖了,且还以为这“断袖”极有可能看上了自己的表弟……他如何解释?有苦难言呐。

罗成见他身姿矫健锏法精湛,又笑了。

练武场上不是只有他们表兄弟,还有十多名旗牌官,都在看秦琼练锏,史大奈离罗成最近,看他笑得说不出的别扭,不由问道:“小公爷一个人偷乐什么呢?说出来让大家伙也高兴高兴!”

罗成摆摆手,暗想这可不能说,我自己知道就行了。

张公瑾笑道:“我知道了,小公爷定是欢喜多了位表哥,还是秦二哥这样的!换谁不得乐啊?”

众人一想,说得对啊。要是仁义无双的秦琼是我家表哥,那我可能比小公爷还要乐呵!那可是“锏打山东六府,马踏黄河两岸”的秦叔宝!还有着“赛专诸、似孟尝、神拳太保、双锏大将”的美名。

若是别的人,可能盛名之下其实难符,但秦二哥这个人,是经过许多事许多人考验的,他的名声半点不假,他为朋友做的事只有多的没有少的。为朋友两肋插刀在他这里更是实打实的。

罗成想我乐的可不是这个。看秦琼练得起劲,也来了兴致,扬声叫道:“表哥小心,我来了!”

说着执抢下场,与秦琼斗在一处。

众人齐叫一声好,皆专心看了起来。高手过招难得一见,他们都是爱武之人,当然得好好看看。

看了一会儿中军官杜差忽道:“咦!奇怪,你们发现没?小公爷和秦二哥虽然打得难舍难分,却像是从小一起练武的?”

史大奈道:“不然怎会是姑表兄弟?”

罗成也感觉到了那种难言的默契,错身几步回手一枪架住秦琼的双锏,轻佻一笑,压低声音道:“你我传枪递锏,心意相通。”

秦琼暗想那是因为上一世我们早已对练过几百上千次。他已经尽力把罗家枪看成陌生,但别的可以假装,唯有武艺是装不了的,身体下意识就要这么做,他若硬要反着来,很有可能落败。

那他在罗成心中不但是个恋慕表弟的断袖,且还手下无真章。他对自己必然不会有几分敬意,对自己的话大约是过耳不过心,也将会重蹈前世覆辙,落得个乱箭穿心的下场……

我绝不会让这件事再次发生!

两人苦斗一个时辰,均未落败象。

众人看得津津有味,张公瑾则想几个月前秦二哥生了场重病,莫叫他再将病打出来。叫道:“小公爷,秦二哥!天色已晚明日再比过!”

秦琼罗成对视一眼,交了最后一招便各自退开。

罗成擦一把头上的汗,笑道:“表哥将这锏法传我可好?”

秦琼一听就知他的老毛病又犯了。什么毛病?太过痴于武艺,恨不能将天下所有武艺都学到自己身上,看上眼的直接就这么坦然来上一句:传我武艺可好?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

上一世也有这么一出。自己将压箱底的杀手锏都教给了他,他却留了一招回马枪。

所以说,罗成这个人真的有很多毛病。哪怕自己最后是因思念他过甚而没了生机,也还是要说他真的算不上什么君子。

仁义礼智信,温良恭谦让。他最多占了“义”和“智”二字,仁、礼、信、温、良、恭、谦、让,那是看不见半点踪影。还有点心硬手狠,人又暴烈狂傲得没边,当年在瓦岗山上,人人都知道若有要事找他准没错,他总有法帮你办妥。但若是无事,谁也不愿往他前边凑。除了自己之外,只有个程咬金与他关系和睦。

当下笑道:“表弟若想学,表哥自然倾囊相授。”

罗成道:“如此甚好!我也将罗家枪授予你。”

秦琼郑重道:“多谢表弟。”

罗成想他现在不叫我成儿了,大约是因那事羞臊,那我便也不提罢了,不然惹得他恼羞成怒,我也没什么益处。

一行人回了花厅用饭。

饭后张公瑾等人约他去逛北平夜市,他婉言谢绝,和罗成一起去后院见过姑父姑母便回了下处,细思过往和前景。

对其他人来说,一切事情正在发生中。于他则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很多细节早已忘记。

他会来北平,说来话长。去年奉山东历城县知县张仪臣之命,押解十八名江洋大盗去长安,刑部定了罪发配不同的地方,他便让手下樊虎等人去泽州,自己则去了潞州。然后霉运横生,落得当锏卖马,最后得二贤庄庄主单雄信救助,各路绿林好汗赠了一包金银珠宝。

这些财宝不用说都是抢来的,他唯恐惹祸不敢带在身上,藏宝时被吴家店店东吴广误以为是盗贼,竟然来擒他,被他一招不慎杀死了,幸好各路兄弟相助,得以保全性命发配北平,因祸得福认了姑母一家,销了案底。

其他事犹可,只是想到李密也曾为此出力,心下很是郁闷。重生若能早上几月,必另设他法不欠李密的人情。

正扼腕间,忽想到能重生已经是上天的恩赐,怎能贪得无厌要求更多?欠下的人情,回报了便是!

重来一次,不信挽回不了那些让他半夜想起痛心得睡不着的事。

秦琼在这里心潮起伏,罗成也坐卧不安。

他长这么大遇到的事也不算少了。平时协助父王管理北平军政各务,什么没见过?但这件事非同寻常。

阿娘和表哥的父亲是同胞姐弟,表哥是阿娘的亲侄儿,现在正万分宝贝着呢,若一个处置不好,恐惹得阿娘生气,阿娘若生气,最后倒霉的只会是自己。必得想一个万全之策,既能绝了表哥的念想又不伤到他,彼此两相和美。

这还是他第一次想将某件事办得皆大欢喜,以往都是只要我欢喜管你们是活是死呢。身为北平王的独子,又在襁褓中就获封燕山公,兵书枪法更力压北平,他的确有资格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可是表哥毕竟是表哥。他能直接说:“我不是断袖,死了你那条心!”?肯定不行。万一表哥经不起这样的打击怎么办?何况这新认的表哥他还挺喜欢的。

他家父亲那边的亲戚早已死绝,阿娘那边本来也没有,他从小就没什么兄弟姐妹,突然从天上掉下个文武双全卓尔不凡的表哥,新鲜得不行。而且这表哥知情识趣,说的每句话都中听,既不像父母只知管教,又不像其他人只知奉承。

其实刚知道表哥看上自己的时候,他还暗自开心了一阵。这说明什么?说明他罗成真为人中之杰,男女都能倾心!这当然值得自豪,可是不能让表哥越陷越深,因为这份感情他注定无法回应,只好早早了断。

想了一想,他怀着种莫明其妙的遗憾心情,来到秦叔宝房前。阿娘为让他们表兄弟亲近,将秦琼的住所安排得离他很近,轻敲房门道:“表哥睡了么?我有话要与你说。”

秦琼应声开门,道:“表弟还未歇下?何事?”

罗成笑道:“表哥挡在门口,是不想让我进去么?”

秦琼脸色本就如淡金,又是在昏黄的灯光下,看起来焦黄无光,再好的轮廓也得被埋没。他更觉得做兄弟可以,但若要做枕边人还差了些。最主要的是,他们都是家中独子,身负传宗接代的重任,怎能与男子相亲?这不是愧对列祖列宗么?

有什么不能明日再说?秦琼僵了僵,将手伸开,道:“表弟玩笑了,这是你的家,哪有客人不让主人进门的道理?”

那件事一发生,私底下他还真有不知如何面对罗成的感觉。别说罗成聪明伶俐心眼极多,就是再笨的人也得误会。他根本无法辩解,怎么说呢?难道说上一世你对我死缠烂打,终于让我动了心?这不是明摆着妖邪上身要找神婆巫师来除秽么?

罗成进了屋,坐到四方桌前自己倒茶喝了一口,垂着眼眸道:“表哥的心意我都知道了,罗成不胜荣幸。但你我皆为男子,怎能背了人伦?世间好女子多不胜数,表哥一定能遇到让你心动的。”

他也不想就这样开门见山的,但从来就没学会拐弯抹角,索性直说了。表哥不至于这么脆弱。

秦琼很是窝火,但因性子温和不会轻易发怒,也喝了一口茶,准备缓一缓情绪。突然想到这不正是上一世自己对他说过的话么?简直原样奉还!尽力平静地道:“表弟放心,我不是断袖,也没有看上你。”

都要共走黄泉路阴阳道了还没看上,那什么才叫看上?罗成意味不明的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一下,也不多说,起身道:“表哥安寝!”

秦琼道:“表弟慢走!”

罗成听着后面“砰”的一声,暗道这温吞水似的表哥也不是没有脾气。看来他对自己真是情根深种,唉,只能辜负了!

表哥,我将你从歧路上拉了回来,有一日你会感谢我的!你这样一个得四方豪杰敬重的英雄,怎能是断袖呢?

夜晚,秦琼一腔火气无处抒发,狠捶了几下床榻。翻过来覆过去好不容易才有了睡意,快睡着时猛然想到这有什么可气的?上一世的两个心愿不都实现了么?第一罗成还活着,第二罗成不是断袖!

他该满心喜悦才对!

2、我真的不是断袖

从第二日起,两人每日午时去后花园互传武艺,这就不方便让其他人在场了,是以偌大的花园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秦琼先传,从简入难,三十八路秦家锏法一一详解。然后学罗成的枪法,学到最后心中吃惊,怎么连回马枪也教了?上一回明明没教。

他却不知,罗成惯爱拔尖要强,越是亲近越要高人一头显出自己的能耐,好让亲人佩服称赞,本来是不想教回马枪的,只想留着某日突然使出来让他震惊。但一想到自己给不了表哥情意,难道还给不了枪法么?便全教了。

秦琼一喜一忧。喜者,此事证明当初发生过的事的确是可以改变的;忧者,若是都改了,自己也就失了先机,又如何救罗成?

想来想去,决定尽量和前世一样,只在关键的地方稍做更改。只要知道大致走向,料来也不会差错到哪里去。大不了瓦岗事一起就将罗成带在身边,牢牢看住他!

内心却也深知,这是治标不治本,罗成的性子若不改,迟早要吃大亏!但,若是都改了,表弟还是“冷面寒枪俏罗成”么?

罗成看他时常面色凝重若有所思,暗想我得设法让他开怀。一日练武过后便道:“表哥自来了北平王府,甚少出门。不如今日咱们出去散荡散荡?”

秦琼知道这一出去就要见到王伯当、谢映登、秦用,道:“甚好。”

也不带什么家下仆人,两人换了衣裳背着手就出了北平王府,满大街乱逛。罗成指点着可观可乐之处,一会儿就到了南门附近。

秦琼状似随意四处看,果然看到王伯当和谢映登骑马入城,忙侧着身子避过,看准他们去的方向,忽然道:“表弟,有个兄弟托我带几匹北平的绸布,我且去买了给他带回去,你在这里等我一等。”

罗成心想我信了你的鬼话,你要买布怎不带上我这本地人?笑着点点头,然后悄悄跟上,看表哥偷偷摸摸的要做什么。

他对北平的街道极为熟悉,行踪藏匿得好,秦琼没发现身后还有个小尾巴,追上那两人扬声道:“二位兄弟因何来了北平?”

王伯当和谢映登回头看见他大为惊喜,匆忙下马,道:“二哥一向可好?单二哥放心不下您,让我们来北平打探打探!”

虽然这样的话已经听过一遍,秦琼还是感叹不已。单二哥对自己恩重如山,这一世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去投王世充!

三人找了个僻静地方各述别情。罗成不敢跟得太近,离得有一段距离,只能看出他们说得很投机,显见是故友重逢,却不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他本就疑心病重,此时不免胡思乱想。

父王曾对表哥说自己欠缺人情世故,要他多教导,他也是答应了的,还说要让自己多见识些江湖上的朋友,增加见闻阅历。此时他却要避开自己,莫非是这两个“朋友”有些不妥?

若依往日,他便要猜那两人大约身份不光彩,但知道秦琼是断袖之后,他猜的就有些不可言说。再见到秦琼满面笑容,心里不知怎的就有些火气。快步走过去笑道:“表哥叫我好等,原来是在这里和朋友说话。不知这两位是?”

秦琼一愣,前世并没有这一出!

王伯当和谢映登知道这便是秦二哥的表弟,北平王的世子了。忙一拱手,客气地道:“我们是秦二哥在山西的故交,在此偶然遇上,某是王伯当,这位是谢映登。”

罗成将眼上下一扫,也拱手道:“幸会幸会!”

他觉得自己已经礼数周全,但别人自能通过他略微高挑的眼角和轻慢的语气感知到傲气。

王谢两人都想不愧是横行北平的燕山公,这样的目中无人。若是个性粗疏不拘小节者也许看不出什么不对,但他们也是祖上世宦饱读诗书之辈,深知越是权高位重的人,越不会轻易在言语行动中留下话柄。他们只须一个眼神就能表达所有了。

秦琼在心中叹口气,道:“两位兄弟也有急事,愚兄便不耽搁了,若到了山东还请一定到家下,秦琼煮酒以待。”

王谢二人便也告辞。

待他们一走,罗成便刷地冷下脸,冷声道:“这两人是做什么的?”

秦琼心想以后你自会知道他们做的行当,现在却还不到时候。道:“约莫经营些祖产罢,我也不甚知之。”

罗成冷笑一声道:“表哥莫哄我,还说买什么绸布却是来见他们的,光明正大的见也就罢了,做什么非要避开我?”

秦琼看他一张粉妆玉琢的俊脸如同撒了一层寒霜,暗想徐茂公评论得可真准,这可不正是“喜怒无常捉摸不透”么?就算自己撇下他来见了朋友,难道是什么不可原谅的大事?值得他生这么大气!

温声道:“是表哥错了,下次定然直言相告。”

他知道怎么才能让罗成最快速的消火,这并不是源自上一世的经验,而是从一开始就自然而然明白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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