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男朋友？他不是叔吗？”

离开了一个保护欲旺盛的假哥哥，还有一个亲的在等着他，童沫才意识到自己太天真了。

“不知道袁先生有没有空，一起……喝个茶？”在谢峥的眼里，袁明礼适合喝茶。

喝你个头。童沫腹诽，但是架不住谢峥和袁明礼两个人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谢峥知道童沫和袁明礼在处对象这个事，也是童爸说的，当时谢峥就跳起来了。无他，童沫和袁明礼岁数差太多。现在怎么看袁明礼，怎么觉得他不像是一个好人，拐带小朋友什么的。

“我干爸，我亲哥。”童沫在飞机上时就对袁明礼竖着两个手指头。“看，就两个。这两个人跨过去你在我家的地位基本是没有问题了。”再有先见之明的童沫，也不可能料到这两个人的真实反映。

“其实在祁开和顾希那里，我并没有跨过去。”袁明礼不太讨喜地回了句。

“那是你们的事。”童沫继续沉着气说道。“我干爸和我爸妈关系都很好，就好比……好比……”

“你和祁开在一起了，顾希和你们的关系。”袁明礼打圆场。

童沫很囧地看着袁明礼，许久后来了句：“得胜和顾希关系没那么好，应该是好比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后我和他们的关系。”打完这个比喻，童沫瞬间觉得囧得神清气爽，连袁明礼的表情也很微妙。

“我以为我只是来给老人家祝个寿的。”袁明礼摆出无辜的表情。

“早……早晚要过的这一关。”童沫拍拍袁明礼的肩膀。“放心，我会是你坚强的后盾。”

这块坚强的后盾，同时被葛干爸和谢亲哥给卸载了，童沫只能由着他们去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谈心”。

相比而言，袁明礼还是喜欢和葛怀信这样的人一起喝茶。谢峥，虽然是童沫亲哥，大了童沫六岁，但还是太过于年轻，想的问题说的话，都显得挺幼稚。袁明礼只能把他当作晚辈，不予计较。果然袁明礼并不是因为喜欢小年轻才喜欢的童沫，实在是童沫很特别，可以和自己对话，还恰巧是个小年轻。

而跨越正常时间去做越级的事情，也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童沫和袁明礼都是如此。

在袁明礼去“接受考验”时，童沫这块后盾，正在招待顾希这个小伙伴。童奶奶知道顾希的事后就把人孩子叫了过来，说了好些话。徐爷爷老两口还不知情，童奶奶就说先借由童沫的事探探口风。

“奶奶，我才是您亲孙子。”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童奶奶笑着拍了童沫的脑袋。

“万一徐爷爷他们以为是我带偏了顾希，把我划入黑名单可怎么办？”

“那怕什么，在奶奶这里，你永远是VIP的。”

顾希在边上听童沫和童奶奶说话，整个人看着心情特别好，还笑眯眯地，好像说的不是他的事一样。

“也许祁开和小媛的事，奶奶也能帮上忙。”顾希偷偷跟童沫出主意。

“别以为有我奶奶撑腰就得瑟。到时奶奶在这里，你爸在那里，抽你皮带，可没人帮你。”

“抽谁皮带呢？”童奶奶笑得和蔼。“其实也挺奇怪，怎么你们两个……好在小开不是，小开不是吧？”

“他不是，得胜笔直笔直的，跟他的脑回路一样。”

“瞧你说的，从小就欺负那老实孩子。”

“奶奶，您这是反话吧？”童沫无语了。“怎么你都不向着我？”

童奶奶听后乐了，跟顾希一起笑，这会儿就他们三人在小区里遛弯，如果童祉媛也在，估计也跟着笑。

128、返回X市

徐爷爷他们对童沫的事有些不太明白，也不知道童奶奶事后怎么跟徐爷爷他们说的，对于顾希他们到是比想象的宽容，最开始的时候还以为和童沫处对象的就是顾希，说如果这两孩子到一块了，他们倒也可以接受。童奶奶听后沉默了许久，跟着就叹了口气。三位老人都免不了想到了很多过去的事，特别是关于自己子女的问题，总觉得孩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是自己当初教育不当。在老人的概念里，没人天生就喜欢同性，这实在是难以理解，最后造成这样的结果，一定是有原因的，不管客观还是主观，家里人都是有牵连的，于是被连带地念到就是自己的孩子，孙子外孙的父母。老人家总是会有些偏心，特别是对一直很孝顺懂事成绩好工作也好的孙子外孙。小时候多正常啊，多好啊，一定是做父母的问题。

远在国外的顾妈就被徐爷爷电话里训斥了很久，最后被徐奶奶给劝了下来。顾阿姨表示自己会过来，顾希的这事，她打算跟顾叔叔碰头商议一下。不算大事，却也绝对不是家庭里的小事。

顾希回老家，童沫去送的人，袁明礼那时还在葛怀信的监管下。葛怀信对这个人其实没有意见，但再回头看看自己那干儿子，恋人的关系还是挺膈应。童爸童妈心虚，所以有些话有些意见只能留在心里，不管是不是有道理的，葛怀信就不一样。童沫也懂事，到并不会就此觉得葛怀信多管闲事。

“外公偏袒爸，又说了我妈很多。外婆说是应该地，总得要我妈承担一点。她当初一个人跑得太快，把什么都丢下了，家庭，丈夫，孩子，还有父母。”顾希跟童沫一起时，要么不说，要说的大多都是自己最真实的想法。“我觉得这样是不对的，这跟妈没有关系。如果当初她没有抛下我们，我……”

“你不确定。”童沫见顾希犹豫了，帮他把话接了下去，没有必要把话说绝，何况现在就他们两个人在。

“可是没有如果，我也改变不了。”顾希停顿片刻，问童沫。“你呢？”

“我？”

“你也是完全不能接受女人吗？”

“我……”童沫盯着顾希看了会儿，心里有酝酿一些回复，但最后还是放弃了，选择实话道。“我跟你的情况可能不太一样，事实上……我并不在意对方的性别。换句话说，看AV我也能硬起来。”

面对童沫如此直白的回复，顾希的脸色非常奇妙，最后只能道：“你厉害。”

童沫听了得意笑了，最后表情一肃，说：“在父母那里，这些话我就不说了，因为不想给他们一些模棱两可的认知。相比于让他们确认我是同性恋，让他们确认我只是在茫茫人海里遇到了一个人然后在合适的时候建立感情更为艰难。也许你现在无法理解，但对于我来说，性别真的不那么重要，最重要的还是那个人本身。他如何思想，如何行为，如何与人相处，如何待人接物，以及……如何看待这个世界。

“精神的部分。”顾希总结道。

“我们的身体是不确定的，就像……它会出状况，会生病，会死亡，它并不能完全地代表你。”

“我不知道，这一点，我……不知道。”顾希实话道。“因为对我来说，我就是我。”

“当然，人是视觉动物，袁明礼恰巧长得也不错。”童沫注意到顾希又一次盯着自己，犹豫了下。“我知道你很早以前就喜欢我，我也知道你很好，不管是外在还是内心。但我们之间缺少一些东西，就……好比是产生化学反应的催化剂，我和你的关系，到目的为止，它指抵达到好友，至交，特别的朋友那里。”

“事实上，我确实不太服气，哪怕真的有想明白。但……我还是喜欢你。”

“如果我是你，我可能也会喜欢我，这不是自恋，是……”童沫停下来思考了片刻，顾希这个时候没有打算插话，就在边上安静听着。“在你从小的环境里所接触到的人，以及你的性向，我是最好的选择。开始我的那些神童的光环可能让你注意到了我，因此产生了竞争的意识，就是你会额外放一些其实并不必要的精力在我身上。然后你发现我其实跟你想的不一样，性格也不错，可以成为朋友，有了更深入地接触。另外就是你的家庭问题和我的家庭问题，使得我们有更多的共同话题，甚至惺惺相惜，感觉世界上不会有别人更理解我。当然这些都是外因，你自己的个人倾向确实也很重要，我刚刚那些话只是想说……顾希，所有发生的事它都是有原因的，它不会凭空发生，很多因素促成了这样的结果，而不是完全的个人选择。”

“你依旧跟小时候一样，喜欢去追问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不是那样。”顾希笑着摇了摇头。“你确实还是一个孩子，所以会好奇，有很多问题，觉得很多事情发生，都很神奇。”

童沫没有料到顾希会有这样的结论，一时间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明明从小就是最成熟的一个忽然在这样的时候被说孩子，而且看顾希的表情他确实就是那么认为地。

“我现在都不知道，你对袁明礼的感情，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顾希说到这里，一摆手。“不需要跟我过多解释，我不是在怀疑你，认为你不懂得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和关系。你很懂，我知道，我要说的只是……或许你可以放下一些关于为什么的分析，少一些关注在我为什么要那么做，我应该怎么做上，而是真正地去感受自己内心的需要，哪怕它和你的逻辑，和你的整个……认知的体系冲突。”

“我不明白。”童沫皱眉，努力想了想，更困惑了。“真不明白。”

“算了。”顾希拍拍童沫的肩。“你也别多想了，我看叔叔阿姨和奶奶对袁明礼都不错，你们好好相处。”

“好好的话被你说出来就奇奇怪怪的。”童沫叹了口气。“叔叔那有什么情况，你记得及时跟我说，真被抽了躲陈阿姨那里，她会护着你的。也真是，得胜家里不知道怎么想着，回头怕又要被催了。幸好小媛现在有了男朋友，不然还不知道家长们会怎么进行脑补。算了，不想了，反正我们……都不会听的。”

顾希回去的那两天都没跟童沫联系，中间童爸过去了一次。童沫和袁明礼本来计划就是待三天，临出发顾希那里也没有什么说法。袁明礼也没有跟童沫说葛怀信及谢峥和他都聊了什么，看人完好无损地，独处的时候也没变，应该问题不大。童沫是没那个胆子自己去问干爸和亲哥，两人对着童沫时，也没有晓以大义地，只是话题全部跳开了袁明礼。很明显地，两个人对童沫的对象都不太满意，只是没有强行阻止。

回X市的前一天，童奶奶例行要去医院体检，童沫自告奋勇一起去，一起的还有袁明礼和谢峥。童爸这时在顾希老家，童沫的大伯母倒是有时间，童奶奶说有这三个孩子够了，就没多让人陪。何况这三个孩子也不是经常在身边，童奶奶也记挂。谢峥虽然一个月会来看童奶奶一次，但陪着体检是头一回。

童沫和谢峥聊时，曾经提到过他对童奶奶的看法。谢峥到是很羡慕童沫，只可惜哪怕当初童爸知道了他的存在，他也不会跟童沫一起长大，而且很有可能，童沫根本就不会出生，因为童妈一定会离开童爸。

“就好比在旧社会，你是嫡出的孩子，我是庶出的。”谢峥说得很轻巧，因为他确实不计较。“奶奶自然会更喜欢你，因为你名正言顺，而且……听爸说的，小时候的你也比小时候的我讨人喜欢，更好带。我妈虽然很少提到我爸，却提过几次奶奶，说她是一个很通情达理的人。只是因为我爸的关系，我们不认识。”

谢峥很喜欢和童沫一起，想他可以经常回来，或者两个人一起出去旅游一次。袁明礼就在边上，而谢峥完全不在意他，就好像他只是童沫随身带的一件行李。不过这个两人的旅游计划，童沫到觉得不错。

童奶奶年纪大了，身体虽硬朗，小毛病依旧不少，毕竟岁数在那，哪天一个不注意可能就是大麻烦。童沫认真听着医生的话，心里有些不太舒坦。万一哪天童奶奶真有什么自己还未必马上能过来。相比于童爸童妈，童沫对童奶奶的感情更深，是完全的童沫个人的感情。如果老家有什么人他放不下，就是童奶奶了。

“看我不是挺好的？”童奶奶笑眯眯地，握着童沫的手，只要童沫在边上，就一直盯着他看。

出发的那天早上，童沫去童奶奶那里吃早饭，然后直接去机场，童妈也在。童爸打了电话过来，让童沫不要挂心顾希那里的事，他来不及过来送人，也许国庆会来看他。童奶奶又给童沫做了吃的，但口味已经不如最开始的时候，手劲不够，味觉上也有些退化了。家里人都对他很宽容，反而让童沫压力更大。

不是必须要在那么远的地方，没有人会在可以选择的情况下背井离乡地生活。

一路上，袁明礼没有主动跟童沫说什么，童沫更多的时间在发呆。童祉媛不跟童沫他们坐一排，听着音乐缩在座椅里非常安静。到了X市，先把童祉媛送了回去，然后转到马先生那里接来福。回家的路上袁明礼负责拎行李，童沫拎来福。家人已经收到了平安的信息，嘱咐着这天早点休息。

童沫没有注意到，袁明礼跟他出来这四天，都没有跟他家里人联系。一直以来两人出去，童沫跟会跟家里人报平安，而袁明礼不会。并不是说袁明礼和家人的感情不好，而是因为童沫年纪还小，他依旧处在被家长关心的年纪，而袁明礼已经到了要去关心自己小辈的年纪。

“我去给来福倒猫砂，你去烧点水。”童沫捏了捏自己的脖子，给袁明礼分配任务。阿姨已经在他们回来的前一天过来打扫过房子。房间里干干净净地，并不需要两个人再动手。

“今天洗洗早点睡吧，马上就要出差了。”

“也是哦。”童沫打了个哈欠，把来福拎起来颠了颠。“我说怎么那么沉，肯定又重了。”

袁明礼在边上看着童沫，最后还是没说什么，转身乖乖去烧了水，还给童沫切了水果。这天晚上童沫睡得很早，也很沉，袁明礼在躺在边上看着童沫的睡颜，久久没有入眠。

129、做了决定

童沫这次出差还要充当翻译的角色，不过反正客户是他的，亲力亲为也正常。袁明礼则独自留在家里带来福，很可能会跟老马一起“把酒言欢”。出发前一天晚上，自然要好好亲热一番。童沫和袁明礼的床帏之事已经非常默契，不会再刻意计较今天轮到谁上谁下的问题，不过童沫确实在袁明礼那里学习到了很多。

从老家回来后，祁开那里如意料地接到了祁妈关心的电话，既然两个人都公开出柜了，祁开觉得自己也没必要揣着明白装糊涂。脑回路直直的祁开就跟祁妈老实交代了很多事，唯独顾希喜欢童沫这一件，还是被硬生生地咽回了肚子里，怎么说祁开也不再是小孩了。在父母那里，孩子永远会有秘密，反之也是。

祁妈知道后不担心自己孩子的性向是不可能地，哪怕祁开早就有了固定的女友，并且已经谈婚论嫁。但毕竟还没有婚嫁，还没有让她抱到孙子不是？祁妈可不想自己儿子哪天回来跟他们说他不喜欢女生了，如果这样，祁妈觉得自己肯定会心脏病发作，虽然她根本没有心脏病。

出差回来，又是四五天之后的事，转眼就到了七月，包括童祉媛在内，大家都早没了放假的概念。谢峥给童沫发了一些近两月的旅游信息，看童沫有没有喜欢的，时间也可以的两个人出游一次。谢峥很早就有这样的想法，只是现在变得更加迫切了。童沫对此也很期待，觉得即使不是因为自己性向的问题，也是早晚的事情。应该的，和自己的亲人一起出去度一次假。顾希已经于七月初返回，顾妈则在两天后独自回来了一次。从童爸那里得到的消息，顾爸对顾希出柜这件事出人意料地非常排斥。并不是说顾爸有歧视，思想保守，而是他对于自己曾经的妻子，自己唯一的儿子，在考虑自己未来的生活时，就那么随意地把他排除在外的行为。这种排除，就是完全不顾及他的想法行事，只是最后被通知下结果的行为。冯嘉的母亲不知道怎么知道了童祉媛的存在，七月底八月初的时候会回来一趟。童祉媛生日在八月，可能要一起过完了才离开。孙亦潼的父母这几天也会过来，他们计划这年在X市给孙亦潼买房。小伙伴的事情一茬一茬扎推地过来了，包括自己的。而袁明礼那里，一切风平浪静，好像童沫有什么需要，他都时刻准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