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情有意 上——类非卿
类非卿  发于:2015年10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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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被他咄咄逼人的发问,他就真的没有再和潘越说过话。他真的很想和他说,不要和宋英在一起,他爱他,真的很爱他。事到如今,潘越连单秋泽照顾自己都会觉得敏感,他真的不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当初以朋友的名义爱着潘越,也比现在不是朋友的爱更加有坚定。可是他不会低头,因为宁林忽然觉得,或许这一切都不该开始。

而岸边坐着单秋泽、韩磊等一些不想参与这项活动的老师。单秋泽靠着一棵树上看着向朝自己方向漂来的皮艇,他紧盯着小小的皮艇在愈发湍急的河流中四处碰撞,油然而生一种不好的感觉。他又想到楚文乐漂流之前的一个画面。

“蛋老师,我们一起漂流吧!”楚文乐拽着单秋泽的衣服想把他拉走,但是单秋泽却没有动。

“不要。”嫌弃地扯回了衣服。

“为什么?肯定很有趣。”

单秋泽不屑地斜了一眼楚文乐。自从那日和楚文乐在阳台呆了一晚上后,单秋泽就真的有了阴影,他觉得但凡是楚文乐觉得好的事情,那肯定会让自己倒霉,所以肯定不能和他一起参加这种所谓有趣的漂流。

“那宁林呢?一起玩吧!”

“呃……我不会游泳,万一……”宁林摆了摆手表明自己真的不想去漂流。

“没关系的,不是有救生衣吗?”一旁动手开始穿救生衣的肖敏说道。

“哦……”最终宁林被迫上了皮艇,而打算不穿救生衣的楚文乐刚想上去,就被单秋泽拎了下来。“穿。”毫不留情地救生衣砸进楚文乐怀中。

“哎呀,穿这个好麻烦,没关系的,如果我掉下去,不还是蛋老师你吗!”楚文乐扬起嘴角的模样并没有让单秋泽有动容,单秋泽粗鲁地拽起楚文乐的胳膊帮他套救生衣。

“我可以帮你捞尸。”楚文乐被单秋泽粗鲁的动作弄疼了,他倒吸一口凉气,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被单秋泽的话给震慑到了,他忽然挽住单秋泽的手臂一脸真挚地说:“蛋老师,如果我死了,你不会心疼吗?”

用力地帮楚文乐系好救生衣上的带子,单秋泽嫌弃扯掉楚文乐的手,“前提是你死了。”

单秋泽面露了些担忧之色地看着宁林,宁林坐在皮艇上低垂着眼眸一只手扶住皮艇,可以看得出他有些害怕和不安,要不要让他下来呢……如果自己不照顾好他,潘越会不会……单秋泽别过脸过不再看宁林,他轻叹一口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自己和潘越之间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单秋泽开始怀疑自己那日照顾宁林的行为是不是正确的,与其被潘越怀疑自己,不如让这一切来得更加痛快一点。

而有的时候,这样的痛快,来的太突然。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微笑的肖敏忽然站了一起来,因为强烈的冲击他一个重心不稳要倒下去,楚文乐急切地想要伸手拉住肖敏,却被肖敏拉了下去,坐在一侧的两人同时落入水中,而皮艇此时也狼狈地翻了个底朝天,四个人都落入了水中。

而这段河流的水流猛烈地拍着着河岸的石块,水流猛烈地向上涌动着急速向前翻滚,扑打在快要被淹没的四人的身上。虽然今日阳光普照,但是河水也因为天气的转变而变得冰凉,很快他们已经被急促的水流卷向了远处。

随着两声入水的声音,在其他老师定睛后,他们看见单秋泽和韩磊都跳入了水中。跳入水后的单秋泽诧异于这样冷得彻骨的河水,但是他毫不迟疑地游向了他们的方向,准确地来说,是楚文乐的方向。

真是蠢货。单秋泽此刻已经在心里咒骂了很多次,他为什么要跳下来,楚文乐明明穿了救生衣,该死,为什么还是这么担心。

单秋泽一把抓住在水中挣扎的楚文乐,他紧紧地搂住他的腰将他稳稳地固定在怀中,楚文乐很显然喝了好几口水,他剧烈地咳嗽着,两只手死死地抓住单秋泽,他的脸色显得很苍白,因为在水中呆了太久的缘故,他有些害怕,他攀上单秋泽的脖子抱住了他。

“抓好。”单秋泽从来没有觉得楚文乐这么重,他虽然是抱住了自己,但是却好像压在自己身上让自己喘不过去,他迫切地环顾着四周寻找着宁林,他看见不远处的宁林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他被愈发急切的水流不断地扑打着,无力而又虚弱的身影让单秋泽心中的不安又多了几分,“宁林!”单秋泽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一手揽着楚文乐,想往宁林的方向游去。

可是在这样适合漂流的河中,往往不乏岩石的阻碍,单秋泽另一只手大幅度地在手中划动着,但是用为太过用力而不偏不倚地打在了一旁突兀的岩石上,瞬间,河水中泛起了渗人的红晕,单秋泽闷哼了一声,他死死地咬住了下嘴唇,紧皱的眉头让楚文乐觉得他十分痛苦。

一个激流打过来,单秋泽也被淹没了在了河流中,他因为一只手抱着楚文乐没法动弹,另一只手又受了伤而无法游动,他努力地想从水中探出头来,却也像一下子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水性很好的单秋泽此刻也陷入了困境。

潘越,如果我救不了宁林,你会怪我吗。单秋泽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了这个想法,他想让自己更加清醒一点,却一点一点被剥夺了意识,突然,单秋泽再一次把手臂挥向了一块嶙峋的岩石,再一次落在岩石上的地方正是刚刚被划破的那个伤口处。

“嘶——”单秋泽倒吸一口凉气,他因为这样疼痛而清醒了一些,而一旁的楚文乐却叫到:“你疯了吗蛋老师!”楚文乐的声音带有惊异的味道,忽然,他掰开单秋泽搂住自己腰的手,他从单秋泽的背后搂住他的脖子,让单秋泽腾出了一只手来。

得了空闲的单秋泽用力地划动着自己的手臂想游向宁林的方向,可是一眨眼的功夫,宁林更加远离了自己的位置,想要拖着楚文乐带着伤游向宁林,在此刻根本是不可能的。“蛋老师,先上岸!”单秋泽感受到了楚文乐不断蹬脚的动作,睫毛上的水珠似乎颤抖了几下,游向了河岸。

被韩磊救回岸上的肖敏瘫坐在地上咳嗽,韩磊单膝跪在他的面前一边帮他拍着背一边说:“你不要命了吗?为什么突然站起来!你知不知道你会害死人的!”在确认肖敏没有事之后,韩磊作势又想跳入水中,他浑身已经湿透不住地颤抖着,看得出来,他的真的很冷。

“别……”肖敏拉住了韩磊的手,“别去……你……”

已经失去踪迹的宁老师不知道怎么样了,自己就算现在跳下去,估计也很难找过他。而韩磊却出乎意料地用力甩掉了肖敏的手,“救人要紧。”韩磊顺手接过别的老师递来的衣服,顺便再拿了一件,而那一件,本该是披在肖敏身上的。

手上似乎还残留着韩磊的温度,肖敏伸出的手僵持在那里没有落下来,看着渐渐远去奔跑着的韩磊,他此刻真的觉得自己错了。在皮艇上时,因为听到那个语文老师说“听说韩老师要结婚了”这句话,肖敏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这是他最不想提及的事情,却这样轻易地被波动了心弦,然而,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仅仅如此。

“你要让所有人落水。”

“你疯了?水流这么急你想害死人?”肖敏惊讶地望着那个人。

“我疯了?”那人冷笑道,“事实上,我早就疯了。”那人拍了拍肖敏的肩膀,“不要忘了,你不想毁掉韩磊的,对吧。”肖敏紧握着拳头没有说话,沉默的他已经表明了自己会帮他。他竟然会帮他?他竟然为了韩磊,连这种害人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

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肖敏此刻真的很想休息一下,如果可以,这个期限就定为永远吧。

医院里消毒药水的味道有些刺鼻,楚文乐坐在单秋泽旁边看着被医生处理伤口的单秋泽,楚文乐的表情显得很狰狞,好像受伤的是他自己。

“疼疼疼……医生你轻一点!又流血了!啊!!!”

“医生你不要这么用力啊!这个消毒药水已经够疼了!啊!!!”

“处理干净了没啊?啊!!!会不会留疤啊!医生你再检查一下会不会有什么东西留在伤口里!”

一旁的医生已经满头大汗了,他真的搞不懂,为什么受伤的不是他,他还要这么聒噪,一惊一乍的叫声让自己根本不敢下手了,他只得更加小心翼翼地处理着伤口。单秋泽左臂上的伤口已经算得上是皮开肉绽,但是值得庆幸的是没有到缝针的地步,遭遇过两次创伤的伤口看的有些渗人,但是楚文乐有必要像杀猪一样惨叫吗。

“去看看,宁林他们有没有过来。”单秋泽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他不知道韩磊有没有找到宁林,而自己因为这样的伤口被拦住不许走动,在挣扎一番后他索性放弃了,但是一向话少的单秋泽却多次嘱咐旁边的老师“如果找到宁林,一定要通知我”。

坐在医院门口的肖敏正在望着远处发呆,他裹着一件衣服却显得很孤独,楚文乐默默地坐在了他的身边,而大厅里老师们也在焦急地打着电话,在一个老师提出“要不要报警”的时候,门口忽然驶来的一辆出租车上下来了一个人,他有些焦急地从车里横抱出一个人来。

“韩老师!宁老师怎么样了?”老师们一下子都拥了上去。

不经意间的一声“咔嚓”被韩磊察觉到,他皱了皱眉,却不知道声音的来源。

宁林已经昏迷了过去,他窝在韩磊的怀中,身上裹着两件衣服。他憔悴而苍白的脸颊上滑下一道血痕,他的头似乎是被撞伤,他的手臂无力地垂下来,让旁边的女老师快要哭出来了。韩磊一个健步从肖敏面前走过,看都没有看他一眼。韩磊把宁林放在一旁的简易病床上,“宁老师的头受伤了。”

肖敏两只手握在一起,他死死地盯住穿的单薄的韩磊,他把自己的衣服给宁林穿了,他不冷吗?明明那个时候都在发抖……很快,肖敏有些愧疚地低下了头,明明宁林是因为自己才变成这样的,自己却还只担心韩磊……而且,竟然还有这个闲工夫吃醋。

很快护士将宁林推进了手术室,鲜红的提示灯亮了起来,“手术中”三个字尤为刺眼。楚文乐拨通了宁林母亲的电话:“喂,阿姨,宁林他受伤了……”

入夜,充斥着悲凉气息的医院里,袭来阵阵凉风的走廊里,单秋泽攥着手机,迟迟没有拨出那个号码。

他该告诉潘越这件事吗?

可是,他又该怎么解释呢。

第二十八章

潘越虽然今天早下班,但办公室早已空无一人,老师们都去秋游了,包括宁林。拿起在椅子上的风衣穿上,傍晚充斥着凉意。潘越记得宁林总是喜欢故作不在意的提醒他,昼夜温差大,多带一件衣服。而潘越也总是喜欢走上前,轻轻地在他耳边说:“林林,抱住你不就不冷了。”看着他脸红的推开自己。

以往的温存现在总是会无时无刻的折磨遍体鳞伤的人,但也让人咬牙向前。回家的路上似乎也特别漫长,以前有宁林陪伴的时光过的总是快的。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然后吻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改变了,大概是宋英总是出现的时候。潘越没有想到会是现在这样。可是,即使恨你的退让,还是会思恋你。

路灯昏暗,深沉而沉默的男人,此刻想念着爱人。

开门后,潘越没有立刻进去,他注意到玄关处除了自己的鞋以外,还有两双女鞋,一双是自己妈妈的,那么另一双……

“你回来了。”端着汤的宋英从厨房走出来,看到潘越立刻挂上一个笑容。长发束起,几缕短发利落的夹在耳后。像是特地装扮的与这个家契合的女主人形象反而让潘越觉得十分扎眼,而她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你来干嘛。”潘越十分不友好的语气并没有让宋英尴尬,她从容的把汤放在餐桌上。“伯母让我来的。”

“她让你来你就来?”潘越嘲讽似的说着。

“怎么,她不能来?”潘越妈妈从厨房出来为晚餐添上最后一道菜。她难得严肃的神情让潘越没有反驳让宋英更加难堪的话。她做到座位上,示意宋英坐下。看向潘越,开口道:“坐下来吃饭。”

潘越没有说,不想理会。直接向卧室走去。

“我让你吃个饭而已。潘越。”妈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潘越停下开门的动作。这些天一直避免与宋英遇到,没想到居然还是在家里碰到了她。即使如此,躲也没用。脱下外套,拉开椅子坐在宋英的对面,沉默的吃着饭。饭桌上只有宋英和潘越妈妈有说有笑。妈妈明显是在主动与宋英聊天,而宋英总是得体大方的回答着。

只想赶快结束这个荒唐的晚饭。一会,宋英的手机响起。

“喂?小姨,有什么事吗?”宋英接起了电话,潘越不经意的抬头发现宋英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劲。她有些疑惑的说着:“我哥?”

潘越闻声抬头,看向宋英。

“是吗……”宋英看了一眼潘越,“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挂了电话,宋英并没有多说什么,有些踌躇的看向潘越。

“宁林怎么了?”

宋英收回手机,低声的说:“我哥受伤了。”

“受伤了?!好好秋游怎么会受伤?”

“具体我也不清楚……”宋英刚说完,潘越就说:“那他到底有没有事?”

宋英静静的看着有些激动的潘越,回家之后潘越还没有正眼看过自己,果然能让他如此激动还是他。今天潘越妈妈提出要自己来潘越这里的时候,她不是没有犹豫,但潘越妈妈说,她知道其实自己不是潘越女朋友。

宋英露出一个微笑。“应该没什么事。”

潘越先是沉默,然后冷冷的开口:“没事?那为什么宁林妈妈会打电话来。宋英,你给我说实话。”

宋英看着潘越,当着潘越妈妈的面,潘越丝毫不给自己好面色,也这样毫不犹豫的质疑自己。有些委屈的开口:“我哥难道我会不担心吗?他会没事,只是受伤了。”

“什么只是受伤了?!你……”潘越还没说完,就被一直沉默的妈妈打断了。“潘越,你怎么比人家妹妹还担心。”潘越本能的反驳,“我怎么不能担心,我和他……”忽然停住,这是在妈妈面前。而且那些让人痛苦的收不回的话语又让潘越想起。“我们连朋友都不是。”现在的我,似乎没有什么资格去关心你。

“你和他什么。”妈妈明显冷下去的声音也让潘越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激动。

潘越对上妈妈的眼睛,再看向皱眉不说话的宋英。是啊,妈妈那样聪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这其中的曲折。她怎么会不知道宋英不是自己女友,自己在宁林这件事上那么激动……如果不是长久以来的信任,有些话是不是早就呼之欲出了。而宋英和妈妈,在这件事上不过是各取所需。

“关心一下同事而已。我吃好了。”说完潘越走进了卧室。

握着手机,潘越犹豫着,但还是给单秋泽打了电话。并不是犹豫是不是应该关心宁林,而是想到上次宾馆的事情。过了好一会,电话才被接通。

“喂,潘越。”声音很小,电话那头单秋泽对别人说着:“你拿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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