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部队时见过，没想到您女儿记性这么好。”高阳暗暗用眼神跟许静示意。许静娇俏地吐了吐舌头。

几人坐下刚聊了几句，许静便开始催她爸：“老爸！你快回去休息吧，医生都说了我好着呢！有高阳在这儿，待会哥也会过来，您就放心吧！”

许父宠溺地摸摸女儿的头，“刚醒来便开始撵爸爸走啦，真是女生外向啊！”

“老爸！”

“好！好！我走了，你们年轻人比跟我老头子聊得来！”许父哈哈笑道，转头又对高阳道：“女儿被我们宠坏了，小伙子多担待点啊！”又连连交待了几句才在女儿不满的抱怨声中离开了。

高阳跟苏年重新坐下，许静已迫不及待地说：“老爸可终于走了，一早上念得我头疼。高阳，我们以前真的见过吗？我都不记得了。”

“那时你才十六，我们那么多人，又没一一介绍，不记得很正常。”

“噢，这样。”许静凑过来小声问道：“那你是怎么进去的？就昨天的那竹林。”

高阳苦笑，只能撒谎，“我也不知道，听说你是在那儿晕倒的，就去看了看，没想到就那么进去了，我还吓了一跳呢。”

“呵呵！我第一次进那种地方时，也怕得要死，后来就习惯了。”许静解释道。原来她的体质比较特殊，看东西入迷时，若有人来拉她，她就会晕倒，等她反映过来，又会马上醒来。就好像虽然她的身体被拉开了，但灵魂还在那儿。其实有很多人都会这样，只是没有她的严重。就比如你看到一件非常喜欢的衣服，却又买不起，走出好远了意识好像还留在那件衣服上一样。

接着许静开始吧啦吧啦地讲她从小到大遇到过的怪事，进去过的各种画啊，玉啊的。有像仙宫一样的，云雾缭绕；有时是在天上飞，还有各种奇怪的鸟；有时是在宫殿里，里面女人在跳舞；还有次是在水里，鱼就在旁边游啊游，好玩得不行。其实她在开始的时候也会跟别人说这些，只是大家都说她是在做梦，后来她便不再跟别人说了，这次碰到高阳，如同他乡遇故知，终于可以好好说道说道了，因此兴奋得不得了。

高阳也惊奇不已。“那你都是可以这样跟他们说话吗？”

许静摇了摇头，“没有，我只能在一边看着，像看4D的电影一样。只有这次能跟里面的人说话。”许静想了想，又凑近高阳道：“你说那个男的是不是传说中的妖啊？笛子成精了的那种？”

“不知道啊，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其实我开始也是这么以为的，只是身边有个真正的妖在。高阳转头去看苏年。

“苏年？”

旁边没有人。

高阳感觉自己的心猛得跳了一下。

“你那个朋友吗？他刚才出去了，你没看到吗？”许静看他脸似乎白了一下，忙说道。

“不好意思，我出去看下。”高阳迅速站起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许静看着被甩上的门，有些不解，重新翻开了朋友带来的课本。

高阳一开门，便看见了苏年。他就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前，绚烂到刺眼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在银色的发丝上反射出点点的星光。美丽、梦幻，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高阳慢慢走过去，轻声叫他：“苏年。”

青年转过头，淡淡的眼神扫了过来。

许睿走进医院大厅的时候，正好碰上许父。“爸，你怎么下来了？”

“你那个战友来了，我就被小静赶出来啦。”许父无奈地摇摇头，紧跟着又问道：“小静跟你那个战友是什么关系？他们以前就认识？”

“高阳吗？小静以前去部队看我，大概见过吧。怎么了？”

许父摇了摇头，“不对，他们以前肯定不只是见过。”许父看了看自己一脸严肃的儿子，说道：“刚才那小子一来，静儿就两眼放光，脱口就叫出了那小子的名字。”许父一脸意味深长，“这会只是见过？”

许睿皱了皱眉，他还真不知道。

许父教训道：“你啊！平时也不要光顾着训练，哪天你妹妹在你眼皮子底下被拐走了你都不知道！”

许睿汗颜，“我会去弄清楚的。”

“你也别太大张旗鼓，吓着那小子了。我看那小子还不错，高高大大的，又温和沉稳。能在你们那儿当几年兵，品性肯定没什么问题，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许父摸了摸下巴，点了点头，嗯，不错。

“爸！小妹还不满二十。”许睿吓了一跳。

“你妈嫁给我时才十七！”老爷子中气十足地道：“难道都跟你似的，快四十了还不成家？”

许睿低头做忏悔状。

许父叹了口气，“我跟你妈都六十了，快四十才有了你妹，从小娇着宠着养这么大，谁舍得送到别人家去？只是静儿生得这样好，性子又那么单纯，我们老了，要是不能看着静儿安安心心地嫁人怎么放心得下？”

“爸，还有我啊，我会照顾妹妹的。”

“你？一年三百天呆在军营里的人怎么照顾你妹妹？你妹妹什么时候跟高阳好上的你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说照顾妹妹？”老爷子有些激动。

“爸，说不定不是那么回事。您别着急。”

“我不着急？我不着急谁着急？当初就不该送你进军营，眼看都四十了，吧啦吧啦，吧啦吧啦。”

……

第二十二章

许睿迈着仿佛被用尺子丈量过的步子，慢慢地往电梯口走去。面无表情。心里却在想着高阳，那个他亲自从连队里挑选出来的孩子。那个时候的高阳还没有现在的小妹大，就已经在部队摸爬滚打了几年。他还记得自己刚见过那孩子时，他正在缠着飞行员要学开飞机，笑容明亮干净，精神充沛得像刚出生的牛崽子。旁边的连长笑着说：“你别看那小子傻乎乎的，丫聪明着呢！什么都想干，还什么都能干成，前几天他体假，不知怎么就混进了坦克营，在里面开了两天坦克才被发现赶了回来！刚被记了过现在又想开飞机了！”连长叹了口气，“这孩子是个天生的枪手，没摸过几回枪，枪法比老手都好。又是个孤儿，没什么牵挂，留在这里可惜了！”然后许睿便把他带走了，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地留在了他的队里。

许睿看着电梯顶上闪烁的数字，有些出神。高阳是个好孩子，从不让人操心。其实人跟马一样也分三种，一种不须扬鞭便会奔跑，二种须要扬起鞭子才会跑，三种是只有当马鞭重重地落在身上才会向前跑。高阳便是第一种人。而且性子也好，哪个战友要借钱要帮忙，从没二话，十分义气。因此当他退役时，大家都去送了。不过。

许睿走进电梯，按下楼层。想起了一件往事，那是高阳第一次出境外任务。一个当地小孩摔倒在他们不远处，当时他就心中一紧，那是个全民皆兵的国家。这时高阳跑了过去，扶起了那个小孩，小孩掏出了枪，一切只是发生在一个瞬间，他来不及考虑，已经把小孩爆头了。红的血白的脑浆染了高阳一脸。

高阳似乎只是愣了一下，便回去擦了脸，继续警戒，并完美地完成了当时的任务。那也是唯一一次高阳被人所救，以后，再没发生过这种事。许睿感到有点不动劲的是回来以后，那次任务很多人都见了血，气氛非常不好。大家都轮流去找心理辅导员，他也忙得要死，后来才意识到高阳似乎太平静了，平静得好像没有这回事一样。没有人像他一样。即使是他自己，即使是现在，他也无法那样平静。不，还有一个。许睿皱了皱眉，想起那个已经被‘死去’的人。那个人现在应该在某个特殊部门吧，执行最见不得光的任务。许睿摇了遥头，高阳跟那个人不同。那是个修罗，为杀戮而生。高阳并不嗜杀，他很温暖，还会经常给队里那几条警犬开小灶，惹得那几条狗在他每次经过时，都要往他身上扑。这也算是队里的一景了。

许睿勾起唇角，走出电梯，拐了个弯向妹妹的病房走去。走廊尽头灿烂的阳光令他抬了下眼，明亮的光线里两个年轻人正在接吻。许睿撇开眼，同样的白衣黑裤，相似的身高，一个俊朗帅气，一个淡然优雅，阳光包围着他们，看起来相当赏心悦目。但不可否认的是两个都是男的。尤其是其中一个还是他刚刚还在回想的高阳！

许睿没有去惊动那对旁若无人的男子，推开了小妹的病房。

“哥，你来啦！”许静欢喜地叫道，又朝他身后看了看，“没有看见高阳吗？他刚才出去了。”

“嗯。你跟高阳很熟？”许睿在沙发和床之间犹豫了一下，走到床边坐下。那两个人呆会应该还会进来。

“也没啦，也不是太熟，就是见过几次。”不知道怎么跟哥哥解释的小静低下头。她不敢对着哥哥的眼睛撒谎，那双眼睛能一眼看穿她。

“噢，这样。”许睿看着羞涩得低下头的妹妹，在心里狠狠踩了踩高阳，转开了话题。“你身体怎么样？头还晕吗？”高阳是怎么回事？一年不见，学会脚踏两条船了？还男女通吃？知不知道这是他亲妹！

另一边。

高阳放开苏年的唇，轻轻搂着他。苏年除了在那件事上外，通常都非常温顺，任由高阳动作，便是亲吻也不会强势地去争夺主动权。只是顺着他，回应他。这让高阳十分满足。高阳蹭了蹭苏年的鼻尖。

“喜欢阳光吗。听说黄山的日出最好，阳光映着云海，非常壮观。我带你去看吧？”

“好。”

高阳侧头又轻吻了下苏年的唇，然后拉着他走回许静的病房。

第二十三章

高长推开门，一眼便看见了队长。

“啊，队长！”这时候在，刚才肯定被队长看到了。

“嗯。高阳，好久不见。”许睿点了点头。看向苏年，“这位是？”

“这是苏年。我的，”高阳顿了一下，“男朋友。”又对苏年介绍，“这就是我的队长。”

苏年抬眼看了一眼许睿，许睿立马感觉后背的汗毛竖了起来。他不动声色地看回去，苏年已移开了目光。刚才是怎么回事？只是一眼便让一个在前线打滚多年的老兵感到恐惧？那目光虽然没有敌意，但他的身体却本能的戒备起来，那是多年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直觉。

“队长？”高阳开口，气氛好像不怎么妙。

“啊，没事。”许睿回过神，淡淡地转开话题，心下却默默地留意着苏年。

简单交谈了几句，许睿看时间也快中午了，便先照顾小妹用了餐，便带高阳两人去了旁边的一个茶餐厅。要了个雅间坐下。

点了酒菜，喝过两杯，这才开始细细说话。高阳一边说着这一年来的工作，遇到的趣事，一边给苏年剥大虾，他剥一个，苏年吃一个，很明显他剥的速度跟不上苏年吃的速度。许睿捏着酒杯，看着两人。苏年是一点不动手，只看着高阳剥，高阳也一点没有不耐烦地样子。还在那讲，“有个才三十多的雇主，是个暴发户，听说喝人乳养生，便每天早上都要喝。现在也怪了，居然还有这种职业。”高阳啧啧，“都是年纪轻轻的小媳妇，刚生过孩子就出来做这个，也不知道都是怎么想的。”高阳把剥好的虾仁放进苏年的碗里，又拿了一个，“于是，每天早上我们就能看到一个，撩起上衣喂比她还大的男人喝奶的女人。”

“那你不是有眼福了。”许睿跟他干了一杯酒。

“哈哈！可不是！第一天看到时我小兄弟都站了起来！”高阳猛得想起旁边还坐着个苏年，虽不确定他是不是懂这个是什么意思，却也不敢看他。举起酒杯道：“喝酒！喝酒！别光我说，队长也说说，队里的那些人现在都怎样了？”

许睿看他那没出息的样，也不好说什么。主要是苏年冷冷淡淡的，又那么清俊雅致，不好开他的玩笑。而且许睿还记得那一眼的感觉，这‘不好’便多了点‘不敢’的成份。他转了转杯子，捡能说的说了些这一年的事，还有队里那几个人的表现。想了想，又说道：“白楼死了。”

高阳停了下动作，又接着往下剥：“怎么死的？见着尸体没？”

许睿抿了口酒，“上面说是跟匪徒同归于尽的，匪徒点了炸药包。没留下尸体。”

“没派人去看？”

“没。上面直接安排入葬了。”

“噢。”上面这样插手，显然并不是简单的死亡。很可能是把人招进一些不能见光的部门了。那些人总是喜欢找这样的孤儿。高阳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两人转开话题，聊起了过去的一些回忆。谁谁谁军裤里面不喜欢穿内裤啦，谁谁谁手臭打牌总是输啦，谁喜欢捉弄人，谁又被甩了……

话越扯越远，酒越喝越多，等分开时，已是四五点钟了。高阳拉着苏年的手慢慢往旅馆走，脸色还很正常，说话也十分清晰。经过一家乐器店时，苏年站住了。

“嗯？”高阳也看向那家乐器店。

“笛子。”

“你想要笛子啊，走！我给你买！”高阳豪情万丈地推开店门，“你要哪个？”

苏年指了指。

“老板！买那个笛子！”高阳大声对老板说。

老板看了看满嘴酒气的男人，小心地说：“先生，这个是萧。您要笛子要不我帮您推荐一款？”

高阳看向苏年，苏年已拿起那根萧开始把玩。

“就要这个！结账！”高阳斩钉截铁。

推开旅馆房间的门，高阳转身便抱着苏年开始啃。鼻息灼热，唇舌有着酒的芳香。渐渐的，他开始不满足于如此，他扯开苏年的衣服，将自己滚烫的身体贴在那清凉温润的身躯上，不断蹭动，似乎想以此熄灭身上的火。却不知道这样火反而会越烧越大……

苏年半眯起眼睛，眼底的暗红已开始漫延。他没有理会在他肩头噬咬的牙齿，抬手轻轻抚上男子的腰背。衣服自行脱落在地上，无声无息。

苏年沿着那凹陷的曲线轻轻抚摸，揉捏那弹性惊人的浑圆，手指在那条缝隙里慢慢摩擦，探向花心。那里已自行分泌出了透明的粘液。苏年探入手指，一个指节一个指节的深入。身上的人儿已自觉得分开双腿，迎合着他的手指。苏年细细地在里面摸索，然后重重的按下去。

“啊！”高阳仰头发出一声惊叫，腿发软地向后倒去。苏年抽出手指，顺着他的力道一起倒在宾馆劣质的地毯上。高阳已抬腿缠上了他的腰，低低地叫他：“苏年……苏年……”直到苏年挺腰进入，才满足得发出一声轻叹。然后便一起陷入了欲望的漩涡。

窗外五六点钟的太阳依旧明亮，透过玻璃，照射在地毯上交缠着的身体。活色声香……

第二十四章

凌晨。月光昏暗。星星点点。

公路上偶尔有几辆车迅速通过。世界一片寂静。

窗前的地毯上。高阳慢慢睁开了双眼，目光清亮。清醒无比。昏暗的光线已无法影响他的视觉，听觉。他静静地睁了一会眼睛，感受着沉睡中的城市。楼上有间客房的客人还在打着电脑，有啪啪的键盘声；几只野猫在宾馆后厨的垃圾筒里翻着东西，不时发出喵叫；还有路边呼啸而过的汽车声。

他将目光转向怀里。苏年窝在他的怀里，他们交颈而卧，相拥而眠，紧紧的抱在一起。四肢纠缠，仿若一体。他银色的发丝和莹白的皮肤即使在惨淡的月光下也散发着清越的光辉。据说人体也是能发出辉光的，不过他并没有在别人身上见过。高阳抬手轻轻抚摸苏年光裸的脊背，沿着起伏的线条一遍一遍摩挲。脑中蹦出一句‘冰肌玉骨凉自生’来，不过苏年是蛇，蛇本身便是光滑细溜而冰凉的吧。可是，高阳想了想，他不仅摸过蛇，还吃过。那种感觉并不是这样的。高阳在那凸起的山丘上捏了捏，饱满、紧实，跟本无法与蛇联系起来嘛。高阳又用力捏了捏，然后便被苏年拉住了，与他十指交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