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世纯音(穿越 FZ)上——岫几重
岫几重  发于:2014年01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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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楚倒是没有为难:“其他几位公子与夫人们也都在那里,大公子应是可以去看看的。”

【二七】父子间

净念与索临丞一前一后来到了正厅。

甫一踏进大厅,索临丞就察觉出气氛甚是紧绷,扫眼一看,他的兄弟们都在这里,自然也少不得几位夫人了。让他觉得惊诧的是,大厅中央地上正跪着两个人——这二人,府中谁人不熟悉?正是七夫人之首菁夫人,以及前王府侍卫统领非无。捺下心里的惊疑,索临丞规规矩矩地对主位上的男人行礼:“孩儿见过父王。”

“嗯。”

索翰华一如既往地只是冷淡地应了声,目光在净念一进门就落在了对方身上,看着少年自然不犹豫地朝着自己走来,露出一丝满意的笑,遂将注意力重新放回跪在地上的两人身上。

包括索临丞在内的王府一干人,看着净念就这么“嚣张无礼”地直接走到索翰华身边,俱是情绪复杂、心思微妙,却都很好地藏匿着心情,直把目光放在菁夫人与非无身上。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一看这阵势,又涉及到了菁夫人,都猜测这一切恐怕又与那净念脱不了关系。

一时,所有人都小心起来,谁也不愿被卷进其中。索翰华在府中待的时间向来不多,虽对他们冷淡疏离,却鲜少见真的发怒。而看今天这情势,男人恐怕不仅是发怒那么简单。

就在众人心思纷乱之际,索翰华放下手中的茶盏,终于开口打破了屋内凝滞的气氛:“蓝菁、非莫,尔等可知罪?”

“菁儿不知犯了何罪!”女人不忿地回答。

“属下认罪!”非无则立马重重磕了个响头。

两人差别的反应,让旁观的人迷惑不已。索翰华则是再次沉默,面色平静地注视着他们,无人猜得透他在想些什么。而菁夫人在瞬间的怔愣后,诧异地猛然转头,死盯着趴伏在地的非无,眼神里是不敢相信!

“非无你……”

菁夫人刚一开口,就感觉到一道冷然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便是倏地止住了就要脱口而出的话语。她迎着视线看去,正对上索翰华那高深莫测的眼,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或许今日,真的就是她的死期了。她再不敢笃定,自己的所作所为能够瞒得住男人的耳目。

“非无,你要认什么罪?”见女人害怕得不敢再插嘴,索翰华这才慢悠悠地问出声。

非无缓缓地抬起头,一字一句地说道:“属下辜负了王爷的苦心栽培,因早年受过菁夫人的恩惠,故而为她驱使,犯下了大逆不道的罪行!就在日前,属下受菁夫人指示,欲要对净念公子下毒手。只因属下武功不如净念公子,这几日遂利用职务之便,趁药膳房的下人们不注意之时,在净念公子的药汤里下了剧毒。”

此言一出,其他人心里掀起了惊涛巨浪,或许夹杂着些许的庆幸。

索翰华神色依然平静的很,转而问向菁夫人,声音柔和似是带着宠溺的口吻:“菁儿,非无说的可是真的?”

菁夫人只觉自己如被毒蛇盯死的青蛙,血液发冷凝固,心脏都快要跳不动了,想要张口辩解,却甚么话也说不了。在这一刻,恐惧已然吞噬了她的灵魂。

“不作声,是表示默认吗?”索翰华似是叹息般,语气仿佛是失望又像浑然不在意,“非无,你说菁儿要毒害净念,可是有证据?若让本王知道你是信口雌黄的话……”

“属下不敢。”非无郑重地回道,连磕数个响头,“属下所言皆有确凿证据可以证明,还请王爷明察!”

“既然菁儿不愿说,”索翰华又问,“你告诉本王,菁儿为何要让你去毒害净念?只因为本王宠他吗?”说这话时,他的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了静立两侧的子女夫人们,引得众人俱是浑身僵硬。

“回王爷的话,”非无迟疑了下,抬头飞快地看了一眼净念,好一番斟酌后,才不甚确定地回答,“菁夫人……似乎另有隐情。属下只听到,她说净念公子身份特殊,是不该存于这世间的,万万不可留下性命。”

索翰华闻之轻笑,笑得人心里发冷。菁夫人这才似是惊回了神智,反而更见疯狂,顾不上那个男人是她一直敬畏的夫君,指着净念就嘶声喊道:“王爷,他不是人……不该活在这世上!王爷您莫要被这妖鬼迷了心!”

“哦?”索翰华从主位上下来,缓步走到菁夫人面前,手指勾起女人的下颌,“夫人怎么说?”

菁夫人浑身颤抖起来,一向利落的口舌变得断续不清晰:“爷,爷……他是,他不是人,是怪物!他早该死了!您不能……”

看着女人这番模样,索翰华忽然没了看戏的心情,指上一用力,就听“喀嚓”一声,女人的下巴脱臼了,她“啊啊”着说不话。

居高临下地盯着女人狼狈的样子,索翰华淡淡地叙述:“你说净念是怪物,是否就因为你十五年前以己身养‘灭’毒,想要加害本王却未成功,最后灭毒反而被你腹中胎儿吸收过去了?因为胎儿没死,你最后即便生下了他,却只把他当做怪物,又怕本王发现他身上的毒,成为你下毒的证据,所以你借柳筝焉之手,欲要害死自己亲生儿子。”

菁夫人只是疯狂地摇着头,说不出话来……她彻底地害怕了,为何这个男人,对于一切都了若指掌?她绝望地发现,自己在男人面前始终不过是一个小丑。这人心狠、无情,明明知道自己的儿子被毒害,竟能够当做毫不知情,容许她待在王府这么些年!

这一刻,她顾不得甚么净念,只想着男人能够手下留情,她不敢想象男人发怒,自己会遭遇甚么事情……

索翰华脚下微动,便让开了女人癫狂扑上来的动作,冷眼看着对方:“本王曾答应过蓝苍族长老,若你犯错,可给你多一次机会。只是这些年来,你私底下一而再、再而三触怒本王,本王看在蓝苍族的面子上,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你了。”

“只是现在,”索翰华转身回到主位,目光落在身边的少年身上——这孩子,对于眼下发生的事情,依然是那么地漠不关心,“你意图再次毒害净念,已经触及了本王的底线,再留你不得!”

“来人!将非无与蓝菁拖下去,关进地牢,听候处置!”

这一系列的变故,在众人尚且反应不及的时候,就随着一大拨侍卫涌进来把那二人拖下去结束了。

索临丞愕然地望向沉默地站在那里的净念:这人,自始至终,表情是那么的淡漠,似是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母亲对他做下的事。

厅堂内,没多久恢复了初始的安静——准确的说,是变得死寂。在场的人们,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小心翼翼地僵立在那里。

索翰华一一看向自己其他的孩子们:“今天叫你们来,也是要向你们表明净念的身份:他是本王的长子,是你们的王兄。”说着,他毫不掩饰话语里的冷意,“许多事,本王不追究,并不代表不知道。没有些能耐,那些个小心思,就给本王好生地藏掖好!”

被训斥的众人全数慌忙跪了下来:“父王息怒,孩儿不敢!”

也没有继续再追究些甚么,索翰华又把话题转回净念身上:“本王会向皇上请旨,把净念的名字记入宗室玉牒,并请皇上册封王世子。”

最后一句话,让所有人心里都震动了,却无人敢在这当头提出意见,连所有的心思都一丝不落地藏好。寻常只是对这男人敬畏与仰慕,至此,他们才清楚地感觉到男人有多厉害与可怕。

“今日的事,你们心里有数就行,都散了吧。”

众人如获大赦,再对索翰华规矩地行礼道别后,鱼贯走出了正厅。眼下,屋内就剩下抿着清茶的索翰华,与一副懵懂茫然模样的少年。

净念至此时,才终于明白到底是发生了甚么事,也完全明白了自己此世的身份……以及,身上毒的由来,和早年流浪在外的原因。听完刚才索翰华的叙述,他隐约记起来许多的事情,那些都还是在他初入这身体之时发生的。

彼时,他只觉得自己死了,又仿佛还活着。他一直都处于意识朦胧的状态,感觉到女人身上让他不舒服的气息,断断续续的一些记忆片段,让他凑不齐初生时的经历。

只是在自己以为彻底死了时,他感觉到窒息,还有泥土的腥臭味。

……然后,好像是被什么人解救出困境。那时的记忆,混乱不清,便是现在怎么回想也无法拼齐,净念大体猜测得出在遇到吴纪之前,似乎是一个老乞丐带着他。老乞丐后来去世了,便剩他一个人浑浑噩噩地在街头长大。

净念想起这次进王府,第一次遇到菁夫人时的一丝熟悉……毕竟,那是他来到这世间,第一个遇到的人吧。

“净念……”

在听到男人低沉的唤声时,净念就感到手臂一紧,然后在此跌坐到男人的怀里……很奇怪,哪怕在前世的记忆里,他也鲜少有过这样坐在父亲身上的经历。不过,确定了男人就是这一世的父亲,净念奇异地觉得没有排斥。

索翰华笑着凝视怀中的少年,左手中指温柔地描绘着那如画的眉眼:“听曲默说,你又不愿吃药了?”

【二八】秋色浅

“听曲默说,你又不愿吃药了?”索翰华取笑道,“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可以把药汤偷偷倒掉呢?”男人虽是说教,话语里却没有一丝怪责的意味。

指尖一遍遍抚着净念的眉眼,索翰华淡声地问道:“为何不愿意复明?”曲默说过,净念的眼睛曾经确实受了些伤,但根本不至于完全失明。若要治疗,不出两个月就能差不多复明,只道……净念有心结,因为心结,所以他抗拒视物。

索翰华不明白,以净念的性格,怎会有甚么心结。这孩子该是淡漠无谓,或是随遇而安的。也许,是早些年时净念遭遇过什么,时至今日,他也根本无法完全查清这人的完全经历。但那些经历,足以让净念变成如今这样一个人,他不愿复明不愿说话,或也是如此缘由。

然,净念是他看中的继承者,怎可以不能视物、不能言语?!

净念感受着眉间男人蕴含力量的手轻轻拂过。对男人的问话,他不知该作何反应。于他来说,眼睛能否看得见,区别并不大。他只是排斥吃药,前世的时候身不由己,被迫吃了各种各样的药物。他下意识地排斥着那些苦涩的怪味的东西。转生到此世,他以往的行动无人可以约束,即使偶尔有些小病小痛的,也没有人可以强迫自己吃药。

前段时日那种酸苦的药丸子或许还能勉强接受,只要憋着一口气吞下去就可以了;现在吃的药都是熬制出的大碗苦汤,实在是让他难以忍受。

只是……索翰华似乎对于他躲避吃药的行为不甚高兴。在此前,他可以完全不在乎对方的想法,但现下知道这人是自己的“父亲”——虽然他对这位父亲还没有甚么归属感,却并不能否认他的心理实实在在地有了一丝奇异而别扭的变化——所以,若是男人坚持,他也无法再抗拒。

似乎明白净念此刻的心境般,索翰华没有再追究净念不愿吃药的原因,轻笑着说道:“本王会让曲默尽量不要把药汤做得那么苦,或者看能不能直接外敷……总言之,本王希望你的眼睛能够尽快复明。十二月末,你随本王回京城,届时你要接受册封,还要去面对太后、皇上以及百官,眼睛能见的话,自是省事不少。”

净念这回没有再拒绝,朝索翰华轻轻地点了头。

索翰华见少年如此听话,心情顿时有些飞扬。目光落在了净念的嘴上,竟不自觉地想到这人若愿意说话,这张嘴会吐出怎样美妙的嗓音?不过他并不急着这一时,凡事一步步来,首先等到净念眼睛好转了再说罢。对于这个儿子,他有着完全的耐心。

******

那一日发生的事,让王府里的一干人安分了不少,私下里关于净念的传闻也消减了不少。侍卫与下人们只知道,王府里多了一位主子,极受宠爱,是王爷属意的继承者。而原先六位公子重新序齿,各往后挪了一位。

总管家在当天就请示了索翰华,询问该将净念安排在哪座院落,却得到指示说,净念就如同之前一般,宿在倾竹楼。一时间,公子小姐们①心里都是羡慕不已,何曾见过他们的父王这般宠信一个人?即使是亲生子,他们也从没有得到过这般的关注。故,对于这位新上任的王兄,几人心里都有着不能说的复杂难受。

周边发生的这一切改变,净念都丝毫不以为意,对于自己从王爷随从一跃变成文华王长子,亦无任何的感触。他只是知道,此生又有了一位父亲,这位父亲……性格有些奇怪,不过他并不排斥。

净念每日的行动,并没有随着身份的改变而变化,依然是在固定的早晚时间练武,上午听先生的讲课,剩下的时间和之前一样贴身跟随着索翰华。而索翰华对于他的态度,亦是没有多大变化。

曲默或许是听从了索翰华的建议,把净念的药份减了不少,一天只需吃一顿,其他的改作敷在眼上,早晚换药。故而这些天,净念的眼睛都是被布巾包裹着。

被蒙着的眼,随着药物一天天的不间断治疗,似乎真的有了些反应,有时会刺痛,有时则是痒极。净念的忍耐力很强,只要不吃药,这些轻微的不适,并不会影响到甚么。

“少主……”曲默为净念换好了药后,迟疑了下,带着试探的意味,说道,“适才传来消息,菁夫人在地牢中自缢了。”索翰华明白地宣称净念将会成为王世子,故而在册封尚未下来前,所有人改口唤他为“少主”。

净念听到曲默的话,只是拿起一旁干净的热毛巾,随意地擦了擦脸上沾到的一两滴药汁,然后起身离开,准备做每日这个时段必做的事情:去武堂习武。

曲默站立在回廊下,远远望着少年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晨曦中,神情有些许复杂。他没有转头,淡淡地开口:“你看,少主就是这样一个人,是我见过的最淡漠的人。”冷情无心,如其父一般,所以才会吸引了那个男人的注意吧!

净明怔愣地站在曲默身后,失魂落魄地望着那人消失的方向。

“主上看在你是少主师兄的份上,可让你随意选择要去哪里,我都会帮你安顿好的。”曲默问道,“现下少主是不可能再脱离王府了,你也不必为他的处境挂心,可想好了去留?”

净明这才回过神,喃喃地说着,似是自言自语:“可净念的处境还会很艰难吧……?”他以前单纯不知世事,这几年困苦的经历让他明白了越是大家族隐藏着越多的玄机,这玄机里步步是凶险,“我能做甚么帮助他吗?”

曲默转过身,有些不解:“少主从回来后,就没有关心过你……你为何,会这般倾心倾力地对待他?”

“你不懂的,”净明摇头,“净念师弟,他只是不会表达罢!我对他从来都是拖累,但他对我也算是不曾离弃,宁愿做着一些并不真心喜欢的事情……我欠的因缘,足以尝了这条性命!”

曲默无奈地笑,摇了摇头:“你们出家人,尽说些虚无缥缈的因缘……我也管不着你们的事。你若真想帮助少主,就先留在我身边。想要以后帮上忙,你恐怕还得学习许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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