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公子(1)——黄兰淮
黄兰淮  发于:2014年0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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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方玄带了刑部的公文,将潋滟押于楼下。什么罪名都没有就判了潋滟充军西南为军奴。大家都知道是夭红搞的怪,怎奈无人能想得出解决的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潋滟被人套了枷锁,绑了脚镣手镣推上了囚车。

潋滟在囚车上交待黄妈妈好好照顾繁锦,又将自己平日里放钱财的地方告知了黄妈妈,就坦然的上了囚车。

黄妈妈来不及多说几句,只得偷偷将一包药品塞在了潋滟腰间的暗带里。“你可千万要保重自己,红儿那边我会去劝说,忍得几日定接你回来。千万要等着妈妈去接你啊!”

潋滟只能胡乱点了几下头,那些衙役们吆喝着赶了众人,清了道路押了囚车往长乐街外行去。

潋滟回望赏菊楼巨大招牌下那些与自己相处了五年多的老老少少,有不少人都在擦拭眼泪。潋滟在心中暗自叹息。想他一生最怕动荡不安、吃苦受罪,却没想到越怕什么越来什么。难道这就是人们口中的“命数”?只是这样也太捉弄人了。他深知自己这次被发配充军是凶多极吉少了,以夭红恨得分明的性格来看,就算此刻他自缢身亡,恐怕也会被曝尸三日以解其恨吧。

囚车一路行出了长乐街,街里街外不少人在路边驻足观看的。有人暗自可惜的,也有人大呼’活该‘的。还有一些对夭红崇拜致深的向他丢了石头与烂瓜败叶之类的东西。

出得长乐街,来到两日前发生那变故之地时,潋滟见到夭红身披玄色羽纱骑于一枣红骏马之上,神情高傲,眼角冷漠的盯着他。夭红身后分明是一色大内侍卫装扮的兵士。

潋滟此刻身上挨了砸,正是最狼狈不堪的时候。忽见夭红神仙般容姿更觉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云泥之别。他低下头掩饰自己的难堪,却让夭红觉得此人定是有愧于自己不敢正视他。心中本有一丝的怜悯之情,也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二人于这最后分别有机会说明真相之时各有所思:一个是羞于自己的狼狈,一个是碍于自己的高傲。只能是看着对方渐渐消失在彼此的视线中,从此天涯两各,顺应各自的命运去了。

第十章

三月里虽然已经是春天,可是越往西南走就越觉得寒冷。西南的气候一向与中原略有差异,尤其是一道绵绵紫云山的相隔,山这边是桃花灿烂,满目红绿。山那边却是阴风阵阵,寒气逼人,有遇到阴雨天时还会有豆般大小的冰雹劈天盖地的砸下来。从帝京前往西南边陲之地必然要翻过紫云山才可。只是这紫云山一向以难于行走而著名:一路的羊肠小道挨着悬崖峭壁开凿而成,稍稍不留意有可能就滑落山谷,死无葬身之地。

押解潋滟的囚队从出了帝京的边界踏上紫云山的边缘到一路蹒跚翻过山一共花了七天时间,这七天里,潋滟算是尝到了懂事以来最大的痛苦,不仅吃不饱穿不暖,稍稍行的慢几分就会被衙役用鞭子招呼全身。这只囚队有衙役八人,囚犯十五人:九男六女。上山的时候,一个男的失足落了山崖,另一个女的大约是他相好的,也纵身跳了下去殉了情。过得山这边时,又有一年纪较大染了风寒的妇人被活活冷死,还有一年青小伙因不满衙役的随意打骂于反抗之时被人乱鞭抽死。剩下的十一人中只有七男四女,七个男人中还有一个是不满十岁的男童。这男童肌肤白皙身材高挑,一点也不像未满十岁的童子,而且他鼻高眼深,长相与燕人颇有不同。最奇异的是他的眼睛在平时是黑色的,激动之时就会转成浓浓的紫色。据那些衙役们闲谈时说,此童的生父不祥,他也一直与母亲相依为命。因身母被恶霸欺压愤而用柴刀砍杀了恶霸,在行凶之时也被人看到了他奇特的瞳色,因此被乡邻以’恶魔‘之名抓住送官,其母也被村人乱棍打死在祠堂之中。潋滟每每见其独自一人行于最后,也没有其他人愿搭理他。就连衙役平日里都不怎么管束他。小小年纪神情气色倒像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潋滟与他说了几回话,他都爱理不理。

在第八日的下午时分,他们这支队伍总算是翻过了紫云山,脚踩在了平坦的官道上。衙役们对众人又是一番威吓,强逼着他们又赶了一段路程,总算是在天黑之前找到了一处废屋休息。

衙役们指使着女人们烧水煮饭,又安排了男人们打扫了地面铺了稻草,就围坐在火堆旁边拿出酒壶你一口我一口的灌了起来。

潋滟与其他男人们被锁在了门角的残椽上。女人们则被允许卸了刑具活动一下筋骨。一时饭煮好,衙役们大吃大喝一通之后,只剩了些残羹留于其余的人。女人们待遇稍好一些,还有些吃剩的肉干佐饭,男人们就只能用手抓了糙米饭胡乱的大吃一通。潋滟与男童一向抢不过其他五个壮年男人,只能等他们抓了饭往口中狼咽之时伸手去抓一把躲到旁边去吃。等到吃完再去看时,锅内早已是空空如也,颗米不剩。有时,那五个壮年还会为了最后一口饭而大打出手。这时,那些衙役就会在旁边观赏’斗鸡‘一般拍手叫骂,嬉笑连天。这种事情,几乎每日吃饭必然上演。

今日果然也不例外。潋滟早就抓了一把饭躲了门后自己吃起来,男童也和他一样躲了开来。只那五个男人为了口剩酒争得你死我活。旁边看热闹的衙役们一面扬鞭挑衅,一面哈哈大笑。还有两个男人喝多了些,拉了躲在里面的两个年轻点的女人过来动手动脚起来。那两个女人先是死活不从,被男人抽了两嘴巴之后就不敢再多反抗,只是呜呜哭着叫着。

潋滟听得那两个女人叫得十分可怜。旁边又有几个衙役看得冒了邪火,也轮番跑了过去。还有两个又抓了其他两个女人过来。一时间,男人们淫邪的笑声吼声,女人们凄厉的叫声骂声震天的响了起来。那五个男囚平日里也没见过如此狂乱之事,竟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些禽兽般的衙役们实施暴行。那衙役们发泄完毕,犹觉不过瘾,指了那些看得口水直流的男囚们说道:“今天老子做做好事,也让你们开开荤,还不快点扒了裤子去寻那娘们儿去。”

男囚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丝毫不顾平日里那几个女人们的照料,解了裤头就趴上去呼呼大喘起来。

潋滟不忍看如此不堪入目的戏码,隐与暗处默不作声。只是手心上那未吃完的糙米饭却是怎么也咽不下去了。待到回过神来,他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自己从一开始入了这囚队,就因为那日被人砸的满头满脸的包而肿了半边脸,这些日子里又丝毫没有收拾自己的脸面头发,如果再过的两日脸上的肿胀消下去,会不会也会落得这些女人一般的下场?潋滟连忙将那口未吃完的饭粒在地上搓了两把全部涂到自己的头脸上去,弄得比往日更加龌龊。

那夜,在那些雄性动物暴力地释放自己肮张的欲望之时,又有一个年轻的女人不堪蹂躏咬舌自尽了。那些男人们无动于衷地继续在那还未消失掉温度的身体上作恶。黎明时分,潋滟最先清醒,他见到那个昨夜一直同他一样躲在暗处的男童轻手轻脚的爬到了离他最近的那个已经自尽的女人的尸体旁边,替那口角出血,死不瞑目的女人抚下了眼帘。

出发第九日,原本的十五人只剩下了十人。自尽女人被那样赤裸的丢在了废屋,其余三个女人也像是行尸走肉般的任衙役们呼来喝去。那五个囚犯精力旺盛地同衙役们端饭倒水百般献媚。潋滟与男童仍旧躲在旁边一声不吭。队伍离开废屋又开始要出发时,潋滟见那男童回了一下头。他也好奇的回头望了一望,突然大白天一阵阴寒之气从那门口扑面而来,恍惚中潋滟仿佛听到了一个女人低低的哭泣。一个激灵,潋滟再次清醒过来,却是被那后面的衙役狠狠抽了脚下一鞭子。

潋滟连忙回头跟上队伍,只是他心中那似有似无的声音却从此再也无法消去。

出发第十二日,五名男囚于吃饭争抢之时突然爆毙。五人死相凄惨,面目狰狞,均是双手掐住自己的喉咙,面部以上呈青紫色,血液冲破眼球,鼻孔,嘴巴,耳洞,将那些地方给爆了个稀烂。衙役们先是怀疑有人下毒,却发现自己与其他人也吃了饭食却丝毫无损。不由得想起那晚自尽的那个女人起来。越想越怕,越怕越慌。从那之后再也不敢让其他人假手他们的饮食,也不敢随意欺负那三个已经半疯半癫的女人了。

第十五日开始,他们踏上了一片茫茫的戈壁。因为只剩下两个半大不小的男人同三个时而痴傻时而清醒的女人,这群衙役们就放松了对他们的管制。潋滟脖间的枷锁被脱了下来,日间只戴了脚镣与手镣行走。夜晚,也并无人锁住他们,领头的衙役一开始就说了:“在这片戈壁中没人能够独自存活”。戈壁上有许多的危险动物,尤其是那成群结队的荒漠狼。白天时,那狼群就成三成两的跟在他们这队人的后面。因为惧怕焰火与锣鼓而不敢靠近。晚间睡觉时,他们都会在身边烧上一大圈的篝火,还要四个人手拿锣鼓目不转睛的盯住四周才可以。那躲在篝火四周不到五十米的荒漠狼群,它们的眼睛在黑夜里就像无尽苍穹之上的星星。它们随时等待着这些人类稍不留神就能够美美的大吃一顿。

在荒漠里行了三天两夜,其中有一个半夜起来要小解的衙役一时睡意朦胧走出了火圈被狼群拖走之外,没有再发生其他的事情。那个衙役被拖走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被吓得不轻。狼群撕扯衙役骨肉发出的’喀喀‘声就佛近在耳边。事实上也就离他们不到五十米的距离。第二日天亮他们一看,那衙役剩下的头骨与烂衣还被狼群叼了放在火圈旁不到五米之处。而那些尝到人肉鲜美滋味的狼群这次更加追着他们不放了。一直到他们踏出荒漠戈壁的边缘,这些禽兽还跟了他们半日的距离。最后,实在不愿放弃自己的家园地盘才返了回去。

潋滟在这戈壁一程之时,其实不愿走在那最后面的,只是那帮衙役存心留了他们在后面垫底,潋滟又不忍将弱女幼童落在身后,不得已他硬是将男童给挤到了自己前面。大约是被狼群给吓到了,男童着实有些害怕那些呲牙咧嘴、穷凶极恶的东西,因此也不拒绝潋滟的好意。开始潋滟总是走三步便回头看一下,敲一下手上的响锣将那每每想偷咬他脚后跟的野狼给吓开。过得一会儿,那个一向不爱搭理人的男童也来帮他的忙了,他俩一人往前看一人向后望,配合的十分默契。潋滟也是此时才得知,男童也叫燕,只不过是小燕子的燕,再问他姓氏,他却摇摇头表示不知。

“我娘也不知自己姓什么?我们二人居住李家山时就姓李,只是现在我不想姓李了。我爹是个外族,娘也不知他姓甚名谁。”

潋滟听了他的话后觉得一阵感伤。他想了一想,然后问道:“我以前姓孔的,只是没有大名,爹娘一直叫我小蛋子。现在的名字也是后来取的花名,如果你不嫌弃,就用我以前的姓氏吧!我是没有颜面再姓这个姓了。”

男童见潋滟说的认真,也仔细思索了一下,“孔?孔……燕……嗯!怪好听的!那我以后就姓孔了,我叫你哥哥好不好?”

孔燕此刻的言语倒有些孩子的表现了。潋滟见他率真可爱,也乐得收了个弟弟。这个弟弟又姓了他之前的姓,感觉上又与素清、云团他们格外不同。心中倒真的将这个男童当成弟弟来疼爱了。从此两人每时每刻呆在一处,相处的越来越融洽。

第十一章

出了戈壁滩又往南行了两日。这支囚队总算是进入了西南大军的管辖范围之内了。那些担惊受怕的衙役们也不由得有些高兴。只要再行两日,到了西南大军的主营地将手上的犯人转手一交,他们此行就算完成任务了。虽然说此次损失比较大,十五个人只送到了五个。回去免不了要向上面解释那十个的死因,可一想到不管怎样也算是交了差,那些小事只要稍稍掩饰一下根本不用担心,他们就越发的放肆起来。

这日晚间衙役们吃完饭,又有几个起了色心,马上拖了那三个女人去到那路左边的树林里胡天胡地起来。潋滟拉了孔燕躲在了另外一边的树后面,生怕那些恶徒又临时起意生出什么花招来。

果然,这衙役里面就有那么一个是专爱那龙阳之兴的,这些日子的憋屈早让他难以忍耐了。虽然女人也可,可是对着那些半傻的女人他是一点兴致都没有了。他暗地里注意了潋滟与孔燕许久,见潋滟年岁合适,只是实在丑鄙不堪,就专将目光放在了那高挑白皙,五官深刻的孔燕身上。想象着那小童漂亮的皮肤染上异色,可爱的樱桃在他舌尖绽放,他就口水泛滥不止。虽然也听说过这个小童的故事,不过他们一向走南闯北过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对那种“妖瞳”之说,并不怎么相信。如今这快要交差了,心中就更惦记了!而且,他又听那边伙伴们干的正兴致高昂,心中的邪火是越烧越旺。于是就见他目露邪光,眼冒淫色。直勾勾的盯着孔燕直匝嘴巴。

潋滟对男人的那些急色形态最了解。他心中暗道“糟糕!”这男人不会是急疯了要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吧?

刚这样想着,那衙役就真的站起身朝潋滟与孔燕这边走来。

“赵甲!”那边衙役头领也意识到这个手下打的什么主意,他略略叫住了他:“快到大营了!荡春寨就在那附近,你忍得两日,那里什么风情的没有?何必操弄这两个没脸没皮的东西?”

赵甲呵呵笑道:“老大!实在是兄弟我憋不住了,您放心,丑的我不要,只是这小的雪娃似的,弄的老子小弟弟毛都抖掉了一地,今日若不得入港定是不甘心的!老大!我发誓绝不弄死他!您放心吧!都到了这里了,我也不想落人口实!”

衙役首领一听这话就转身往那几个女人那边走去,不干涉此事了。剩下的三个衙役也兴冲冲的跟了老大过去。

那赵甲一路大踏步行到潋滟他们身边,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就去抓孔燕的领子。潋滟连忙拽住了他:“大爷!您饶了他吧!他还是个孩子呢?”

赵甲一看潋滟丑陋肮脏的脸就觉得触了眉头,他一把将潋滟推了开去,自己轻松的将孔燕抱在怀里,就要往树林里钻去。孔燕哇哇大叫,四肢乱弹,踢得赵甲是浑身都疼。也把男人那凶狠原始的野性给激发了起来。

“啪”的一下,赵甲将孔燕给丢在了地上打算就地解决。他一只手扣住了孔燕的细白手臂,另一只手疯狂的撕扯起衣物来。

“动啊!你越动老子越兴奋,再不识好歹,老子将你先杀后奸!反正你这可爱的小屁股今日是难逃老子的铁棍银枪了!”

孔燕果然继续挣扎起来,奈何人小力弱,还是让那兴奋中的男人给脱光了身上的衣物。男人的手指不留情的采撷起那单薄胸口上的粉红小豆豆,嘴上也不落后的舔上了那细白双腿正中央的稚嫩小芽。孔燕高声惊叫起来。

潋滟见孔燕被男人如此污辱,急得是满脸大汗。他突然冲过去使出全身的力气将赵甲从孔燕身上撞开。自己则反身挡在了孔燕身上面对着气得跳脚的赵甲。

“大爷!……大哥!您行行好!他真的太小了,受不住的!您别急!我代替他还不行吗?您瞧他这般不听话定会惹事的!您只是想找乐子,何必为了他一小童而惹出乱子来呢?”

赵甲听了哈哈大笑:“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那丑样儿,给老子舔屁股老子都嫌脏!快给老子滚开,不然先送你上西天!”

潋滟忙就着满头的汗将自己粘在脸上的脏饭粒,烂泥巴给抹掉!“您瞧瞧!我长的还算可以,定不会让您失望,只是脸上脏了一些。”

赵甲眯起小羊眼仔细瞅了瞅潋滟的五官,发现那张脸的确是做了文章。他提起腰间的水壶对着潋滟的头一壶水就浇了下去。再用粗手胡乱抹了两把,先是很粗鲁的抹,但抹了两下后就渐渐地放轻了手劲,最后竟然该成了轻轻抚摸。

赵甲只觉得自己如入了梦一般,即使梦中他都未曾梦过如此娇美的容颜。此刻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还粘了些污渍,只是那盈盈如水般的美瞳如受伤的小兔子一般让人爱怜生疼。美人哀怨的看着自己,赵甲觉得此刻让自己去死了都甘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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