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北在烟灰缸内按灭了香烟，盯着莫夏笑道：“谢谢你替我开脱，但是，我真的就是一个只对男人起反应的纯gay，让你失望了。”
“不失望不失望……”莫夏不想让陈北不好受，连连摆手道。
“嗯？”
见陈北只是用鼻音回应自己，莫夏连忙见风使舵，点着头又改口说道：“失望失望！”
“嗯？”
莫夏：“……”我勒个擦，多说多错有木有！
见莫夏吃瘪，陈北的心情总算是好上了那么一点儿，他伸手又揉了揉莫夏的头发说道：“去把头发吹干睡觉，我去洗澡了，你要睡哪儿随你。”
“主卧？”莫夏狗腿一笑。
陈北一挑眉，反问道：“嗯？”
“那就……沙发？”莫夏实在不知道这句“嗯”能代表多少个意思，于是立马换了个说法。
“嗯？”
莫夏：“……”
你还“嗯”，嗯你妹啊！这一个字你到底要表达多少意思啊我说，就算是中国文化博大精深也不用这么表示吧，我语文真的不好啊，您就放了小的吧。
“我真的发现……”
“什……什么？”莫夏苦着一张脸，眼看着陈北那张脸离他越拉越近，结巴着说道。
陈北直起腰，又看了看莫夏说道：“没什么，好好在工作室干吧。”莫夏点点头，但他知道陈北刚刚想说的一定不是这个。
“明天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住了？”陈北又坐了下来，似乎刚才说要去洗澡的人不是他一样。
“啊，我哥说了，我要是再不回去，丫直接对我爸妈进行教育。”莫夏耸了耸肩。
陈北不明就里，于是又是一问：“嗯？”
“……”莫夏算是怕了陈北的单音字节，忙回答，“我被赶出来的时候我哥正出任务，没给拦住，等回到家我就已经出门在外了。其实你别看我哥那么正经一人，其实就是一别扭弟控，最长一个星期，多不了，要是我还在外头没让他看上一眼到就直接板着脸对谁都进行话唠攻势。要是我在熬的时间长点儿，我爸妈都会想着法子让我回去。”
“有什么好处吗？”
莫夏倒是理解了他的意思，笑着说：“就是多给点儿肉吃什么的，也没什么，只是平时念叨的话会少说一些。”
“嗯。”
莫夏：“……”不说这个字你会死吗……
“对了，之前你在笑什么？”敢情人陈北还在想着这事儿呢。
“那买家不敢对那些无良店主吭气还不是因为专业修改中差评师，你当谁都和我一样有一个当警察的哥哥撑腰吗？”莫夏翻了一白眼。
陈北点了点头，像是同意了他的说辞，指了指卧室说道：“你是客人，你睡主卧吧。”
“那你呢？”
陈北指了指沙发，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这回真的是准备去洗澡了。
陈北都走了好几步了，莫夏突然问了句：“陈北，你为嘛对我那么好？按理说，我和你怎么着第一次交手都不算愉快的事儿，你这么帮我图的什么啊？”
陈北的脚步顿了下来，侧头看了莫夏一眼说道：“不明摆着的事儿吗？图你啊。”
“图我什么？”莫夏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非常不解的反问回去。
陈北不答，只是朝他笑了笑，这次径直朝浴室走去了，任凭莫夏在身后嚎叫头也懒得回了。
09.游戏是个突破口
果不其然，中午莫夏回到家的时候，莫尚已经在沙发上坐好，等着他了。莫夏没事人一样，和他打了声招呼，准备回房补觉。昨天睡陈北家真的是不习惯，好在人看自己精神不好给了一天假。
莫尚瞥了眼莫夏，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示意他坐过来。
“最近上哪儿住去了？”
“还能有谁，那损友呗。”莫夏看了看自己爸妈的房间，房门紧闭着，估摸是去哪家亲戚家避难了。
莫夏奸笑着拿了水果盘内的一苹果，在衣服上擦了擦就往嘴里送，被莫尚一把夺过来去厨房给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洗上了四五分钟才出来，出来一看，莫夏已经曲着腿在沙发上睡熟了。
莫尚走过去把苹果放在茶几上，揉了揉他的头发，把放在一旁的薄毯给他搭上之后，调高了空调才进自己的屋里去。
莫夏这一觉睡到了晚上七点，天还带着亮，莫夏嗓子干得厉害，看了一旁放着的苹果啃了起来。赤着脚在房间里转来转去，看样子，莫尚又出任务了。真不明白一个应该只需要管家长里短的片儿警究竟哪有那么多事儿需要干。
坐回沙发，莫夏拿出手机玩起了泡泡龙，在就要刷新自己的记录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一口老血闷在胸口，差点儿让莫夏就交代在那儿了。可是看着来电显示也不能挂，没好气地接了起来。
“喂，嘛事儿？”
陈北一听这口吻就知道，自己肯定是撞枪口了，笑着说：“没什么事儿……”
“没什么事儿你打个嘛电话？为中国移动做贡献不要太明显啊，VIP会员是怎么样啊？”莫夏拿过遥控器开了电视，里面开始借由各种新闻说着万年不变的天朝真好天朝真妙的说辞。
“就是问你吃饭了没。”陈北那边有点吵，莫夏自己辨认了一会儿才听清他还在说什么，当下就回答道：“还没呢，一觉睡到刚醒。”
“要不你来我家吧，我买了菜。”
莫夏靠着沙发挪了挪自己的屁股，让自己窝得更舒服，将手中的苹果核丢到垃圾桶，莫夏坐了起来，他朝电话里说：“不对劲，很不对劲。”
陈北准备拿梅子酒的手顿了下来，他站直身体问：“什么不对劲。”
“我说头儿，我们就算是不再是生意上的竞争对手，怎么着都不该熟成这样吧？不是才第二天见面吗？”莫夏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根源所在。
陈北抿着嘴强忍着笑，他轻咳了几声，说道：“别在那里自己跟自己拧巴，现在你是我员工，怎么说我都应该罩着你一点儿。”
“怎么不见你对黑子和李凯那么好了？”
陈北把上次莫夏点的几个菜买了个遍，看着实是没有什么菜可以买了，才慢慢走到前台去付账。莫夏在电话那端说的话，让他颇有些哭笑不得，该聪明的时候愣得和二缺一样，怎么这会儿该愣了反倒聪明了起来。
“不是有老婆就是有女朋友，他们哪有时间出来陪我这孤家寡人吃顿家常饭。”陈北把购物车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从钱包里拿出会员卡和银行卡，就等着电话那头的人给个准信。
“那倒也是。”莫夏摸了摸鼻子，翻身起来，关了电视，走到玄关不放心地问了句，“你烧的菜能吃吧？”
陈北一听就乐了，应着：“保准能，你来吧。”
“欸！那你等着我啊，我估摸着这会儿出租车不好拦，我就坐公交来了。”莫夏挂了电话给莫尚发了短信说明自己和谁一块去了哪儿去干什么并且保证了一定会在十二点之前回家，在得到对方的应允之后，莫夏才出了门。
等莫夏到陈北家的时候，已经是北京时间七点四十三分了，向来吃饭极有规律的莫夏这会儿饿得连自己加什么都不知道了，陈北给他开门的时候，都能看到他头顶上积聚的怨气。陈北把他迎进门，闻到饭菜香的莫夏兔子一样窜到餐桌，看着一大桌子菜流口水，他伸手就要去拈，被陈北一把拍开。
“洗手去。”
莫夏恋恋不舍地看着饭菜心不甘情不愿地往厨房挪，直到陈北应允他绝对不偷吃才哄得他去洗手。
饱餐一顿之后，莫夏明显有了精神，帮着陈北收拾了碗筷，两人坐在沙发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似乎觉得这么友好的气氛有点诡异，莫夏搬出了自己好不容易要破记录却被一个电话打断的血泪史，看那神情，恨不得冲上去对着陈北的脖子就是一口。
“你知道破记录多不容易吗？就这么一通电话，早不打晚不打的干嘛偏偏那个时候打？头儿，你存心的吧？”莫夏接过陈北递来的冰淇淋，狠狠地舀出一勺吃进嘴里。
“我不知道你那会儿在游戏。”陈北看着盘腿坐在沙发上的莫夏，无奈地耸了耸肩。
“我可不管，你得陪我精神损失费！”
得，说他胖他还喘上了。陈北手支着头，侧过脸看莫夏，问道：“我该怎么补偿？”
“加薪……有点儿不靠谱。”说出头两个字后，莫夏明显看到了陈北额间滑下的黑线，于是立马改口，“要不，你就多请我吃几顿白食？”
“没有问题。”陈北应的很爽快，爽快的就像是挖了一个陷阱专等着莫夏在这跳下去。莫夏狐疑地盯着陈北看了许久，实在是发现不了端倪，就不了了之，陈北送莫夏出门的时候，提醒了一句：“明天八点上班，别忘了。”
莫夏忙不迭地点头，表示自己记得住，陈北拍了拍他的头，看着他下楼梯，等目送到已经看不到人影，陈北正准备关门的时候，莫夏又窜了回来，他带着不确定的口气问：“头儿，你不是在用这种方式报复我吧？让我放松警惕，然后一举拿下什么的？”
陈北拉着门，愣住了，实在是想不出来自己究竟是哪一件事让他瞧出自己是想报复他，不对！重点是，自己为什么要报复他？虽然最后那一句话说得甚得他的心，但是很显然两人说得“一举拿下”不是一码事儿。
“嗯？”陈北很明显地表示出自己的不解。
莫夏羞赧一笑，解释说：“不是还有差评那一档子事儿吗？”
陈北恍然大悟，拍了拍莫夏的头，说道：“你放心，店家知道你的事儿棘手没催我，不过，我准备去退单了，以后看到是你，我就绕道走，绝对不接。”
得了陈北的保证，莫夏咧开嘴，高兴地应道：“欸！”
“没事儿了吧？”陈北倚着玄关处的墙，略带兴味地看着莫夏。
莫夏亮声应道：“没事儿了，头儿晚安。”
陈北站直了，点点头说：“晚安，到家给我个准信。”
“好嘞！”
这会莫夏是真的走了，陈北洗了个澡出来手机里有一条未读短信，点开来一看，果然是莫夏那小子的。报平安之余，还不忘提提泡泡龙那事儿，陈北看着手机，唇角一勾。
泡泡龙啊……陈北又盯着这三个字看了一会儿，心情极好地进了卧室。
10.文员是个大闲职
莫夏这是第一次正式到一家公司上班，他起了个大早，选了件白色圆领T外加一条到膝盖的军绿色宽松短裤，他看了一旁的人字拖，最终还是正正经经地穿了懒人鞋。
他朝着玄关那里的镜子抛了个媚眼儿，有用手刨了刨自己的头发，吹了声口哨，这才出门去。
本以为上班第一天能给大家会儿留个好印象的莫夏显然低估了七点半上班高峰期的公车载人数量，当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只能被困在这辆车上的时候，汽车终于到站了。挤了十几秒才到后门的莫夏觉得很累，突然不会再爱了。
他进工作室的时候，已经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份儿了。谁能想到上班第一天就碰上电梯维修这么不科学的事情？！要不是这不是人为因素，莫夏都快以为这是陈北变着法儿在折腾他。
黑子眼尖，他第一个看到莫夏，端着咖啡的手远远地朝他敬了一下，他说：“嘿，我说呢，那帮家伙今儿个怎么来的那么早，敢情是小新人。你的位置还是等老大来了再决定吧，这会儿你要是累了，就先坐在那个位置上。”
黑子努努嘴，让莫夏坐到陈北的位子上去。爬了八层楼的莫夏也不客气，道完谢之后一屁股坐了下来。
“我说，你是叫莫夏吧？”黑子从隔壁探出头来。
莫夏点了点头，乖乖地叫了声“黑子哥”，这声哥叫得黑子那叫一个心花怒放，都这么个岁数了，别人都改口叫叔了。他连忙说：“好小子，会说话，嘴甜，以后哥罩着你。”
“黑子，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罩人的本事了。”
黑子刚想反驳，一看说话的人，立马蔫了。他赔笑说：“那是，老大说的对，怎么着都应该是老大罩着不是？小的这就去干活儿，干活儿。”说完头就缩了下去。
“陈北。”就这算是打了招呼了。
陈北点了点头，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马克杯，他说：“一会儿安排你坐的地儿，你就先搁这休息一下吧。”莫夏点了点头。
“黑子，把你昨天做得企划拿过来给我看看，别一天到晚没个正经只知道调戏新人。”
“是是是，我一定洗心革面，把握组织给我的这个重新做人的机会。”说完就屁颠屁颠地拿着一个文件夹往会议室奔去了。
“你先看看工作是往年的广告设计图，广告文案什么的。”陈北从一个书架上翻出一沓资料放到桌子上，“要是看得烦了，就玩会儿电脑。”
莫夏应了是，目送着陈北进会议室。他拿出手机给莫尚报了平安，低头认真看起了广告。
陈北走出会议室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二十分了，他们就最近的一个案子讨论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要不是李凯抗议说再开下去所有的脑细胞都要被绞死了，陈北还会继续讨论下去，直到出一个真正可行的方案为止。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看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后他反应过来是自己才招来的莫夏。
“广告看得怎么样了？”陈北问。
莫夏看得入神，没注意到陈北走到身边了，等他一开口，几乎是被惊起来的。
“挺好的，有几个广告看着就觉得有意思。这方面我也不是很懂，让我设计什么的，我又没有基础。那个，我该干什么？”莫夏整理了资料，整整齐齐地放在了桌子上，“我坐那儿啊？总不能一直这么鸠占鹊巢吧？”
陈北指了指自己边上的一个空桌子，说道：“就这吧，就近管理。”
莫夏眨巴着眼睛，刚来的时候没这桌子啊。陈北说：“你有什么东西，到时候整理过来，估摸着这会儿你只能打打杂，帮着复印些东西，打印机什么的都会用吧？”
莫夏点点头，坐到了旁边的桌子边。新的桌子还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化学用品的味儿，莫夏想着中午那会儿能不能抽空到花鸟集市上去淘些植物来搁着。
“今天你就先熟悉一下员工吧，站起来自我介绍一下，让大家认识认识你。”
莫夏从善如流地站了起来，陈北让正在工作的人手中的活都停停，简单地说了几句就让莫夏自我介绍了。说来说去也就那么简单的几句话，黑子带头鼓起掌，一干人迎合，倒也不会显得尴尬。工作室总共就这么一些人，就几个小时的功夫认识了个七七八八，莫夏不是自来熟却也不会端着架子不说话，性格也讨喜，对他的第一印象都不错。
“十二点了都，头儿，该放一会儿风了吧？”李凯从自己的电脑前抬起头，低声问了一句。
陈北看了看时间，捏了捏鼻梁，点了头。莫夏这一上午尽看工作室近年来的成品了，根本没有干什么事儿，除了眼睛涩点儿，一点儿都不觉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