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兄守弟攻 下——莫青雨
莫青雨  发于:2014年0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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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乔抬手拍了男人脑袋一下,“流氓!”

夏云卿一笑,却是没将手移开,就那样托着他几步几步的往上走去。葛子林在后面看得更加稀奇,流氓?这是正常兄弟之间打闹的词吗?

撇下葛子林满心疑惑不提,单说几人终于到了半山腰。还好寒月宫只是在半山腰不是在山顶,就算夏云卿向来身强体健,此时将苍乔放下来时也有些气喘。

苍乔摸摸他的脑袋,葛子林将剑递了过去。三人一起抬头看向面前红漆大门,门上黑色木牌镶着金边,龙飞凤舞的三个字在牌匾上清晰异常——寒月宫!

“这江湖门派还真是不一样。”苍乔道:“多么的豪气万丈!”

苍乔这话可不假,就单说门前装饰就已经比王府还大气了。

葛子林微微侧头,一个士兵往前几步叩响门环。

“有人吗?”

回声在山头飘远,风吹动树叶发出沙沙声。

一时间万籁俱静。

又等了一会儿,那士兵抬手再叩。门却吱呀一下开了。门后站着一个人,身穿软甲,脸上遮着半张铁面具。

“铁牢!”苍乔张大眼。

铁牢却似没看见他,只是面无表情道:“七先生在里面。”

说着让开身子,做出请的手势。

夏云卿率先走了进去,面上不动神色打量了铁牢一番。苍乔紧跟在后,经过铁牢身边时还道:“你们家里破败了吗?怎么开门的小厮都没有一个?”

铁牢嘴角抽了抽,他已领教过这人的嘴碎,此时忍下揍人的冲动,道:“七先生将所有人都遣走了。”

苍乔一挑眉,“七先生真体贴,一定是觉得我们进了人多的地方会紧张。”

铁牢懒得理他,一路带着众人绕过花园,绕过长廊,绕过水榭楼亭直到了一处假山下才停住脚步。

“这里。”他指了指假山下的一座只供一人进入的洞口。

苍乔表情微妙,“七先生难道是只熊?!”

铁牢看他,“何出此言?”

“那为什么住在洞里。”他一路过来可看着不少客房和院落。

铁牢道:“七先生不喜光,不喜人多的地方。”

苍乔点头,面色肃然,“原来是蝙蝠。”

葛子林忍了半天,终于没忍住笑出声来。他现在才知道为什么王爷与将军提起这人时,又是夸赞又带着些微妙的头疼。这人真是……太有趣了。

同样还是夏云卿先往里走,随后是苍乔,葛子林和其他侍卫殿后。铁牢跟在最后,几人进去之后,贴着肩膀的石壁让人觉得狭隘,仿佛连呼吸也有些费力。

待过了走道,一拐弯,前面却是别有洞天。

猛然开阔的视野和空地,从假山外零碎透进来的光线斑驳在地表。模糊的阴影里,一个人坐在有扶手的大椅上,旁边还站着身材纤瘦的人。

“七先生?”夏云卿皱眉问道。

那人在黑暗里没吭声,他旁边站着的人走了出来,面容笼罩进隐约的光线下。

苍乔竖起眉头,“方行!”

方行呵呵一笑,脸色冷然,“我倒没想过你居然真有胆子前来。”

“就算我不来,你后面那位也会想找我的。”苍乔解下腰带上的戒环,握进手心里,笑道:“七先生想要的是这个?”

他将戒环展现在光影下,那黑影里的人终于动了。

“为什么戒指会在你手里。”他慢慢走出来,声音有些变调的沙哑。苍乔面上虽未动,但眼睛已微微眯起,努力想看清来人的样貌。

七先生走近光线下,一侧的脸隐藏在黑暗中,一侧清晰异常。高挺的鼻梁,斜飞的双眉,眼睛犀利而有神,嘴角下垂满面阴沉。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俊帅的男子。与仁皇、九王爷不相上下。只是他浑身有一种不太友善的气息,甚至是饱含恶意和杀戮的。

苍乔也往前了几步,让自己也站进了光影之中。他与男人遥遥相对,方行捏着拳头站在一旁。

只一眼,就入穿越了所有的时间。七先生声音戛然而止,面上露出怔神的模样来。

第七十一章

“夙儿?”葛子林狐疑的看了看苍乔与那位七先生,他身为军师跟在英宥身边是仁皇二十二年的事,对曾经皇位的争夺不过是有所耳闻,具体情况却并不知道。但饶是如此,夙儿这个名字还是唤醒了他的一些记忆。

先皇国号是君,那时候仁皇还不是仁皇,只是十一皇子司空仁。

他与九皇子司空定向来关系融洽,另外还有五皇子和七皇子也与司空仁走得很近。在君皇的眼里,自己这一群皇子里,只有区区几位皇子能入得了他的眼。

其中司空仁虽谈不上备受宠爱,但许多大事君皇也会交由他去做。司空仁小小年纪就已表现出如今为人来,他宅心仁厚,若不是罪恶滔天的事总会留足二分余地。他对动物植物一向很上心,自家后院还种着许多亲手栽培的葡萄架与瓜果,逢年过节也会选一些生长的好的水果送进宫里。

虽然十一皇子得天下民心,但君皇喜欢的却是膝下另一位皇子,七皇子司空廉。

司空廉是皇后所出,生来便备受宠爱,他模样最似先皇,性格也十分相像。他从小便由专门的师傅教养长大,因时时被君皇带在身边,也学会了许多帝王之术。只是随着年纪慢慢长大,许多君皇身上所没有的性格也渐渐体现了出来。他残暴,狠戾,做事心狠手辣而不留余地。

连教养他的师傅后来也常常规劝,“天子虽常常有不得而为之的事,但心存百姓纵观大局才是上策。”

可司空廉并未听进心里,他喜欢看书,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不说琴棋书画也无一能难得了他。就武功来说虽不及九皇子司空定,但在众皇子之中也算个良好。

他读了许多孤本,自己揣摩出来一套自己的方式,并对君皇献策。此策一出,曾经轰动一时。

“削各爵名头,剥宰相大权,皇权应交还与皇上专政。”

如今的朝堂上,之所以没有宰相却分了左相与右相,将军也分左、右而不是一家独大,便是那时候政策所改造成的局面。

君皇那时已年老,发怔的时候远比清醒的时候多。最宠爱的司空廉搬出这个政策,也无非是想保皇权,担心皇上年迈被人觑了空子。君皇十分满意,不等众臣开口就已准奏。

之后,司空廉被立为太子,辅佐君皇监国。君皇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很多时候他都闭门不出,将宜兰国事交予了司空廉。

在司空廉揽权的一年里,众臣经历了无法想象的水深火热,连带京城百姓也是苦不堪言。

司空廉憎恶懒惰,遂所有百姓必须每日出门劳作,连朝廷大臣也不例外。

那一年里,国库迅速增长,司空廉憎恶结党与贪污,亲自下令处置了一大片的官吏,牵连颇深连带许多身后有拥护者的皇子都落了水。

要说司空廉会不会是一个好皇帝?葛子林无法下定论,就历史上看,他虽正直手段严厉,但难免有暴君之嫌,此时他年纪还尚轻,日后若真揽了大权,后果无法设想。

而就在那时,京城里出现了一个人。那是京城第一青楼里的头牌,据说来自外族,长得与宜兰人不太一样,但样貌却是出奇的美艳惊人,仿若天仙下凡,又仿若根本不是红尘中人。

慕名而去的人太多,事情也传到了几位皇子耳里。九皇子喜欢美人和酒,当时便托着几个关系不错的皇子一起去宫外看看那美人究竟是何样貌。却不想,向来冷面冷心的司空廉也去了。

几人在门外碰了头,互相看着对方的脸色有些晦涩不明。司空廉如今掌管大权,最讨厌的便是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没想到今日却见着自己兄弟结伴前来。

司空仁率先上前道:“七哥,咱们几个只是好奇来看看。”

司空廉看了他一眼,隔了会儿道:“既如此,便一起看看吧。”

难得司空廉竟然放水,九皇子司空定高兴起来,几人前后进了屋,那老鸨一见几位身穿不凡便知道遇到大爷了。她赶紧开了一间上好的厢房请诸位进去,又扯着嗓子嚷嚷,“夙儿!夙儿!”

司空廉在窗边坐定,他不合群,也不跟其他皇子常常在一起。原本有九皇子的地方还比较活络,现下坐了个太子爷,几人便闹腾不起来了。

气氛稍稍有些僵硬。

待到门外突然飘进一股茉莉花香,淡雅清爽,不显媚俗又恰到好处,几人转头皆是愣住了。

“小女子敏夙,见过几位大人。”

来人穿着一身翠绿衣裙,不似其他青楼里的女子大红大艳,却衬得两袖清风,仿若不沾尘世雨露。

三千黑发挽在脑后,面目娇小,柳眉清扬,殷桃小口色泽粉淡。她并未施什么粉黛,只如此已让人惊艳,若是再好好打扮,岂不是要让人晕过去?

连司空定看多了美人的人,此时也是一副傻住了的模样。

敏夙捻着衣裙轻轻进了屋,身后跟着两个伺候的丫鬟。她坐到前面,丫鬟立刻摆上了一只古琴。

“几位爷要听什么曲儿?”

司空定道:“你是外族人?”那眉眼清雅却带着一丝和宜兰女子不同的感觉。

“是。”敏夙说个地名,几人想了想,发现那是一个依附宜兰的小国,几乎没什么战斗力也从未构成过威胁。

司空仁道:“那便唱只你们家乡的曲吧。”

敏夙点头,凤眼抬起,眼眸如水般。她手指弹琴,琴声与宜兰的不同,带着一种大草原般的辽阔感,又有几分豪气。司空定惊疑不定,只觉这女子看起来温温弱弱,却能弹出如此琴声,只觉得妙哉。

敏夙的歌在宜兰也是一绝,她调门很高,但起承转合无一不流畅动人,婉转起来如树枝上的黄莺小调,高昂起来如直冲云霄的鹰。

随着她的声音,众人如在大草原上奔跑,头顶上是碧蓝的天色,脚下拂过的风带出沁人心神的爽快。

“好好好!”一曲终了,司空定率先拍手叫好。敏夙大大方方的点头,并不矫揉造作,也并未说出什么谦逊的话来。

那一晚的事情,在坊间传闻里流传了很久,甚至后来许多人还以为敏夙攀上了九皇子司空定,指不定日后会被司空定收回屋里做个妾侍。

可事实是,敏夙直到失踪之前,都一直在青楼里唱着小曲。

夙儿这个词,让葛子林第一想到了这个京城第一美人。因为直那之后,夙这个字简直成了“美人”的代名词。

而敏夙为什么会失踪,如今又在哪里?在时间的洪流中,已无人再记得曾经的第一美人,她的事也不过成了坊间偶尔的闲暇话题罢了。

“你说夙儿?”葛子林问道:“是敏夙?”

七先生阴沉的目光看向他,“难道这世间还有两个夙儿?”

果真是敏夙!葛子林惊奇,他并未见过敏夙模样,但此时站在七先生面前的人明明是夏苍乔……为何……

那头七先生在最初的怔愣之后回过了神来。乍眼一看,夏苍乔简直像是敏夙转世,那眉目模样无一不酷似曾经惊艳天下的美人。但再仔细看来,这人身量比敏夙高了一些,穿着锦衣玉跑,黑发高束明明是个男儿身。

他眼底闪过狐疑,“你是谁?”

“夏苍乔。”

七先生冷冷一笑,“我自然知道你叫夏苍乔,还知道你是京城夏家长子,好吃懒做欺善怕恶的草包。”男人话锋一转,“我听说皇上封了你一个爵位?如今可是夏侯爷了。”

夏苍乔笑眯眯,“不敢不敢,只是吾皇抬举。”

七先生见他说话吊儿郎当,似乎在这压抑的气氛里也丝毫不显紧张与无措。那处变不惊,总是笑的清风淡雅的样子,再次与记忆里的敏夙联系起来。

他突然似想起什么,道:“戒指为何在你哪里?”

“从小就在我身上。”夏苍乔说的直言不讳,“据说是我娘给我的。”

七先生愣了愣,突然呼吸加重几分,肩膀都微微颤抖。方行还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如此激动的时候,心里一阵的怨愤。七先生往前紧走几步,又在距离苍乔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似乎在仔细的确认什么。

“你娘是谁?”

“我爹的老婆。”

葛子林胸口一闷,本被这气氛调动起来的紧张感差点化为一口血喷出来。

这人!这时候也能打哈哈!

七先生并未不悦,只是等着。夏苍乔看着,隔了会儿才道:“据说叫夙尘。”

七先生瞳孔猛的张大,就连离的稍远的夏云卿和葛子林也察觉到他明显的变化。七先生突然抬手,似在半空虚抓,又似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夏苍乔。

“你你,你……你是我……”他努力吞咽几次,向来阴冷的性格造就他即便在此时也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所以只是瞬间的,他恢复了冷静。

“你不是夏家的人。”他勾起嘴角,“你是我的儿子!你姓司空!”

不仅是葛子林,夏云卿,连旁边方行也愣住了。

他只知自己父亲被迫害直此,却一直不知道自己父亲究竟是个什么身份。从他曾经的语气里,他兴许猜测到一点不普通,却从未想过……竟与皇室挂钩?

司空!这是只有皇族才有的姓氏!

“司空乔……”七先生喃喃自语,似乎想起什么,“是了是了,乔,那是我定下的名字。本以为用不到了……”

七先生道:“孩子,我的孩子。你不是夏家的人,你是我司空廉的儿子,你注定是皇子身份,怎可与这些人同流合污!”

他话锋一转,突然直指葛子林与夏云卿,“他们都是你的敌人!仁皇也是!九王爷也是!”说到此处,他似乎愤怒起来,“司空仁!你居然藏匿我的儿子,甚至将他隐姓埋名,你安的什么心!什么心!”

他上前几步,拉住了苍乔的手。苍乔还未反应过来,已被他拖到了与云卿他们相对的另一头。

饶是葛子林再聪明,此刻也傻了。司空廉……司空乔……

七先生,就是曾经的七皇子司空廉!

夺位的历史在脑海里猛然转过,连夏云卿也是清楚明白了!

“你没死。”葛子林喃喃道:“你……当年满门抄斩,明明没留下一个活口……”

司空廉阴笑道:“可惜我命大,自有先皇保佑。当年代替我送死的是我身边一个近臣,我却是逃了。”

他一路狼狈逃京,许多物件俱是来不及带出。他本想去找敏夙,至少拿回那枚戒指,只要那戒指还在,他便还有希望。可等他去时,敏夙已经不见了。他没有时间再找人,只能独身离开了京城。从此一躲,便是几十年。

当年风光的七皇子司空廉已消失与人间,如今再无司空廉,只有一个狼狈的七先生。

他的额角已有了白发,面上亦不再年轻,可那又如何?他辛辛苦苦筹划许多年,为的就是夺回应该属于他的东西!

他对自己身边的苍乔慢慢道:“你可知,你的父亲差点被亲兄弟杀死?你可知,你的家人已全死在当年的京城里?你可知,你本来应是太子,而不是人人口中的草包,白白被人欺负到如今!”

太子?苍乔愣住了,事情发展太过诡异已经超出他的预想。

葛子林突然道:“住口!你休要信口雌黄!当年圣旨钦点,皇位传与十一皇子!当时的所有朝臣都能作证!”

“哼。”司空廉不冷不热哼了一声,“你们这些人怎么可能知道真正的内幕?司空仁根本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你们只看到他的仁慈,却从未看到他的残忍,若是仁慈,他如何能对自己兄长下次凶手?如果仁慈,他如何能在先皇辞世的时候,让司空定带兵阻拦我,修改了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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