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兄守弟攻 下——莫青雨
莫青雨  发于:2014年0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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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爷?……九爷?爷?”

身边南镠几声喊将他从思绪里拉了回来,他回过神,抬眼看了看前面的路。

“什么时辰了?”

“辰时了爷。”南镠道:“你看上去脸色不太好,要休息吗?”

他们这一路都在紧赶慢赶,他生怕主子身子受不住。在宫里这么多年,还甚少出这么远的门。

司空沈定了定神,“无妨,再走一会儿。”

他刚说完,却见前面一匹高头大马匆匆从身边擦肩而过。那大马上的人一身狼狈,身上似乎还有许多伤口,不过他面庞坚毅,眼眸炯炯有神,只是一晃而过,马蹄声已渐远。

司空沈愣了半响,只觉那人似乎有些面熟。不过衣着打扮又不太像,加之对方一身泥泞……

大概是看错了罢。司空沈揉了揉眉心,放下车帘。

那匆匆而过的人是谁?自然是一路奔来的悍将。悍将受了苍乔的意,一路小心谨慎,隐藏行踪朝京城返回。本是一路无事,眼见着接近了,却被方行与铁牢拦住了。

两人斗他一个,他却是凭着一股子意气闯了出来。身上虽挂了好些彩,却不影响他的精神。

他一路护送信件又奔波了三天,到子夜才终于进了京城外城。

“开门!”悍将在外城门外大吼,“来人啊!快开门!”

楼上守卫被吵醒,怒道:“哪个不长眼的!外城每日寅时才开!”

话没说完,突然一把闪着寒光的剑飞了上来,笔直而精准的扎进那人身旁墙缝里。

“我乃慕容府上的人!现有前线加急文书要送进宫中!误了事你担当得起吗?!”

被悍将如此一吼,那守门的人也行了。瞪大眼睛往下一看,好家伙……一个浑身像从泥巴里滚出来的人,但那眉眼却是熟悉的。可不就是慕容府里的人吗!

城门大开,悍将策马奔了进去。马蹄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有些扎耳。他一路到了慕容府上,下人一看是他赶紧去禀报了。

待到悍将大步流星进了正堂,慕容雅也正披着衣衫匆匆赶了出来。

“公子!”悍将一步跪倒,双手捧上被包得严严实实的信封,“这封信夏大少爷说一定要你亲自拆开来看!”

慕容雅此时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一边接过信一边扶起他。

“这是怎么弄的……”他在灯火下看清男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脸色一变,“来人!去找大夫!”

有小厮赶紧就出门去了,悍将却是无所谓,只道:“公子你先看……”

话未说完,门那头又绕出一个人来。正是沈阳!

沈阳如今还借住在慕容府上,虽已赐了官职,但住的地方尚未定下。

沈阳打着哈欠,一头黑发披散在背后,也只披了一件外衫,“悍兄弟回来了?”说着他突然一顿,“这……怎么回事?怎么一身的伤?”

慕容雅此时已拆开了信,就着旁边下人递来的灯笼看着。他一目四行,眼里神色一闪,但迅速掩了下去。他将信重新折了起来,拿过灯笼取下灯罩,将那封信点燃烧了。

沈阳看着他的动作,“前线出了事?”

慕容雅眼看着所有的纸都烧成了灰烬,才慢慢拍了拍手,转过头道:“有点事。”

沈阳严肃起来,“需要我帮忙吗?”

慕容雅低垂下眸子,仿若在思考什么,隔了会儿道:“沈大人,这事事关紧急我也不瞒你了。这封信是苍乔送来的,他说查到了寒月宫宫主的所在。”

沈阳一挑眉头,面上没有半点变化,“然后?”

“听说对方如今就在京城里。”慕容雅焦急起来,一边让下人给自己拿朝服来,一边道:“我连夜去趟皇宫,你去一趟军查下令封锁外城,暂时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沈阳点头,“我这就去!”

三人分头行头,悍将换了身衣服,身上的伤口也只是仓促包扎就跟着慕容雅进了宫。

仁皇早得到消息在大殿里等着了。宽阔的大殿如今一个人也没有,不似平日上朝站满了人,竟有几分凄凉感。夜里金龙座椅,雕花梁柱却没显出白日的辉煌,倒是多了几分吃人不吐骨头般的阴险。

慕容雅一进大殿,先是行礼下跪,随后起身道:“皇上,请允我近前说话。”

仁皇屏退左右,道:“上来说话。”

慕容雅告了声“得罪”,三步并着两步的上前,压低声音道:“苍乔来信,沈阳……是寒月宫宫主,他与金樟里应外合,炸毁分流口的指使人多半也是他。”

仁皇起初闻听脸色一下变了,但好歹他是天子,很快便恢复下来。沉着道:“我记得沈阳一直住在你府中。”

慕容雅道:“我命他去封锁外城了。”随即将自己与沈阳的说话告知给了仁皇。

仁皇赞赏道:“能在他面前看了信却不变色,还沉着应对,好好好,朕果然没看错人。”

慕容雅拱手道:“谢皇上夸奖,可如今……我等可如何是好?”

被敌人大摇大摆的打进了内部,这话说出去真是要让人笑掉大牙了。仁皇叹气,只觉防不胜防。九王爷虽不怎么干预朝政,但一直也与左右将军盯着兰花派的企图。

却不想被兰花派蒙骗了眼睛,让另一泼人计划周全,万无一失的进了自己的地盘。

恐怕兰花派的老大此时也很是郁闷吧,他们搅合了半天,却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了。

仁皇沉吟不语,慕容雅也垂首等在一旁。打草惊蛇自然是不妙的,既然没想到过沈阳是寒月宫的人,那他周围,甚至他们自己周围还有哪些人是?哪些人不是?

这可真让人昏了头了。

两人正在犯愁,下面一直站着没动的悍将突然道:“卑职却有一计,不知当说不当说。”

慕容雅看他,“你这人,有办法赶紧说出来!”

悍将点头道:“皇上,此时最好的办法,不外乎将计就计。”

他是个直脑袋,想不到那么远的事去,也想不到那么多复杂的情况。他自然没如慕容雅他们那样,不知道此时该不该召集众臣,又怕打草惊蛇,又顾虑周围可能还有眼线和埋伏。

悍将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人家是来打听消息的,干脆就告诉他们消息好了。

慕容雅皱眉,“那是说真消息,还是假消息?”

若是说真的,岂不是更糟糕?但若是说假的,又如何通知苍乔他们呢?放出的消息一定会被截下来,人不如鸽子快,若是再让悍将跑一趟,这一来一回不止马受不住,人也受不住。

悍将却是道:“自然是说真话。说假话要与许多官员串通好消息,反而更加麻烦。”

一个谎圆另一个谎,难免不出问题。

仁皇也点头,“悍将这话说的对,只能说真消息。”

“那……”慕容雅皱眉,“苍乔那边……”

“我想苍乔也许会明白。”仁皇似乎想到什么,道:“我现在就拟旨,将我们要说的消息堂堂正正传给苍乔与将军他们知道!”

……

第二日早朝,京城戒严。仁皇谴人当众宣读了圣旨:着九王爷即刻带精兵返回京城保驾,英将军与金樟暂时和谈,兰花派与寒月宫试图造反,由右将军带庆霞城官兵上寒月宫清剿一干人等……

一道道的消息搬下来,让人措手不及。连沈阳都有些意外。

仁皇高高在上道:“奉朕口谕,我宜兰支持金樟二皇子登基,再送好马好粮以示友好。”

下面有官员皱眉道:“皇上!万万不可!金樟二皇子好战残暴,他一旦登基,必定先拿我宜兰下刀。只怕到时候永无宁日!”

慕容雅突然站出来道:“如今寒月宫的人混进了京城,远水救不了近火!皇上龙体之躯若是有个好歹你可担当得起?”

沈阳面无表情站在下面,看着两方人马开始闹起来。他抬头,见那个所谓的仁皇面无表情,眉宇间却有淡淡哀愁。

结果仁皇不过是一个胆小鬼,沈阳心里慢慢想道。

“不要吵了。”仁皇似乎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就这样定了。先把寒月宫和兰花派的事解决了再说,事情总要一样一样来。”

说完,他抬头环视周围一圈,“颁圣旨的人就让……沈阳。”他点名道:“你去吧。”

沈阳一愣,“微臣惶恐……”

“让你去你就去。”仁皇不耐道:“为协助庆霞城重建,九皇子把朕身边的人都带走了。”他又转头看慕容雅,“慕容你留下来帮朕处理这件事。”

慕容雅恭敬道:“是!”

沈阳想了想,反正他现在身兼军查所一职。去颁圣旨的话,许多消息也必定先落到自己耳朵里。这倒是有利于他们行动,也没什么坏处。

这便点头道:“微臣遵旨。”

第七十章

在宜兰国后来的史书中,仁皇二十六年小寒。宜兰与金樟发生过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在那场战争中,战火遍及整个庆霞城,百姓纷纷逃往,左将军英宥深受重伤昏迷不醒长达数月,九王爷浴血奋战,当年征战沙场的雄狮模样被唤醒,杀喊声震动了整片宜兰天地。

仁皇二十七年的新年,这场战争结束。从开始到结束不过两个月,算是历史上短暂却让人无法忘怀的大战。在那之后,九王爷重返朝堂,接掌左将军军营,天下奉他为长胜雄狮;英宥因重伤未愈暂且卸职进入了长时间的修养。右将军镇守边疆,宜兰与金樟签下百年内互不侵、犯的条约。

再之后,朝堂经历了一次浩大的洗牌。大皇子司空明被圈禁,三皇子、八皇子先后封爵,九皇子司空沈在仁皇二十八年被正式立为太子,辅佐仁皇监国。

而在那场大战中,成为了扭转整个大局,甚至挽救了整个宜兰国的人,却自此隐姓埋名,在庆霞城住了下来。整个宜兰在那一年都知道,有一个叫夏苍乔的人,差点被活埋在战场废墟之中,差点再也无法回来。他在后来很长的时间里,被宜兰人恭敬称为夏侯爷,而与他齐名的三皇子乃至八皇子,都远不及他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

等到仁皇下位,九皇子司空沈正式成了皇帝,改国号永昌,因“昌”谐音“苍”字,一度博得天下百姓好感。那场战争在时间的洪流中慢慢变成了一个无法言说的传奇,其中许多真实被夸张甚至扭曲,但唯一不变的,是对夏苍乔的歌颂和赞扬。

苍乔传、夏风侯记、苍穹永碧等市井书本也很快流传开来,有的甚至详细记录了夏苍乔锋芒毕露的一生,但当事人拿到那几本书时,却是笑得前仰后合,仿若那上面的一切都指的是另一个人。

这些都是后话。

再往前数几年,眼下,苍乔与夏云卿正走向那个会改变他们一生的战场中。他们还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何事,甚至在当时,一切都还游刃有余,一切都还掌握在苍乔自己的手里。

“王爷今早收到了圣旨,仁皇命他带精兵返回京城,英将军则与金樟和谈。”夏云卿骑在马上,转头看身边的男人。

脸色红润,眼神坚毅,一身月白锦袍,玉带束腰。也许真是江南养人,几日下来,苍乔越发生的俊俏,让人惊艳非常。

当事人浑然不觉,抬手将风吹起的发丝拂到耳后,仰起脸笑:“唔……他们想让沈阳自己露出破绽?”

夏云卿凝重道:“这将计就计用得好便好,用不好……”一旦被识破,那可是会被反咬一口的。而他们现在的情况可是输不起。

苍乔想的其实很简单,他去见七先生,将一切摊牌。只要他知道那个亲生老爹在想什么,总归会找到破解的办法,而要把寒月宫和兰花派一锅端了,就得靠仁皇他们在后面帮忙。九王爷佯装带兵回京其实是转移注意力,看似前线的军队被分散,其实只是集中到了后方,时机成熟才能方便围剿。英将军在前面打哈哈,和谈其实只是拖延时间。

一切会如何,最后还是得看他与七先生谈的如何。

他不是什么军事大家,不过只能遇到一个问题解决一个问题,再远的,他一没经验二没经验三还是没经验,只能靠其他有经验的人来弥补了。

七先生所提的“随便他带多少人”,这看上去像个陷阱。寒月宫他没去过,只知道在半山腰上,随便他带人,好像是七先生为了弥补自己选定地点这件事给了他一个优惠折扣,如此来保证自己并无恶意。

但凡事都有两面,不能怪苍乔想的太多,而是他从来就不会把人这种东西想的那么简单。七先生说随便自己带人,那么如果他带了,也许前面等着的是团灭的陷阱;若是他不带,也许风沙城会出什么事。想来想去,得出的结论只有七先生不愧是幕后高手这一件事。但对方没想到的是,在那之后圣旨就到了,九王爷被调走,英将军带人去谈和,风沙城里也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了。

反正最重要的两个人都不在城里,看你还能玩出个花来?

因此,最后出门的依然是最初定下的人:苍乔,云卿和葛子林。

本来郝义应该随行,但因为前面谈和,他只得跟着英宥走了。葛子林虽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功夫其实并不弱,想来军营出生,再弱能弱到哪里去?

三人带着几个随身护卫一起往寒月宫去了,一路上不断有消息联络,告知他们九皇子此时到了哪里,沈阳到了哪里。

葛子林道:“九皇子我曾经只见过一次,侯爷认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苍乔唔了一声,“很聪明的人。”

葛子林挑眉,“只有这样?”

苍乔挑起嘴角,“军师想知道什么?他为人品行?做事态度?我听说左将军好像是三皇子一党的?”

葛子林道:“这话可不能乱说,结党营私那是死罪。”

苍乔也不点破,只道:“如今三皇子和九皇子关系还不坏。”

葛子林似乎有些诧异,“那……”

“九皇子这一次来是帮我们来的,三皇子也是。”苍乔道:“虽然他们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但共同目标至少相同,要问其他的事,等平息了这事再说吧。”

葛子林一笑,面上露出赞赏,“侯爷说的有理。”

这边两人嘀嘀咕咕,那边夏云卿始终有些不安,他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但又安慰自己许是关心则乱。

穿过沙漠之后,三人到了寒月宫山下,半山腰上寒月宫像漂浮在半空的世外桃源。雕梁画柱,飞檐峭壁,无一不如仙境般。山下便是沈阳信上所提过的竹林小村。那村庄看起来十分祥和平静,只是几人在竹林前绕了几圈却也没见着有人。

从村庄下的山道往上走,一路都是阶梯,阶梯陡峭仿若直入云端。几人只能下了马靠腿往上爬。

走到半路,苍乔就泄气了,理所当然的般的伸手笑眯眯看某人。

“背。”

夏云卿是得一个命令听一个命令,闻言立刻转身,将手中剑递给葛子林暂且保管,微微蹲下身任由那人爬上背来。

葛子林看的稀奇,“你们兄弟关系真好。”其实他更想说,做哥哥的让弟弟背?这样合适吗?

苍乔自然不觉得不合适,他挽着男人的脖颈,对方稳稳起身双手往上抬了抬,手掌落在他的屁、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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