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兄守弟攻 下——莫青雨
莫青雨  发于:2014年0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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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司空成冷笑,“这表面话倒是说的好,只怕你就是想来请安,你父皇也是不会准的。”

言瑾没搭腔,司空成继续道:“皇侄到我这冷僻地方来作甚呢?听说外面可闹的厉害,你不在你父皇身边帮忙,却是有闲心跑到我这里来了?”

言瑾斜眼看抬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人,笑道:“恐怕我为何而来,皇叔比谁都清楚。”

司空成转动扳指的手一顿,漠然道:“前几日便听说有人在我府前打探消息,我当是谁这么胆大,原来是你的人。”

言瑾笑起来,“皇叔聪明。”

司空成不理他的奚落,只道:“既如此,我便来问问你。如今仁皇大势已去,你想推举谁为新皇呢?”

这话若是放出去,足够司空成死一万次了。皇帝尚在却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只是眼下情形逼迫,言瑾也没动气,只道:“皇叔这话是怎么说的,如今九王爷与将军都在前线为皇分忧,我宜兰人才比比皆是,何来的大势已去?”

“呵,内忧外患。”司空成冷然道:“你以为本王在这里数十年就从未打算过什么吗?”

言瑾笑道:“愿闻其详。”

“告诉你也无妨。”司空成慢慢道:“你道抓住你的这人是谁?他便是兰花派失踪许久的帮主,传言说他跟着七先生,不过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实则他早已进了京,与我偷偷接上了线。还有沈阳,你们将他派往了前线帮忙,却不知他是寒月宫的宫主,主导一切的幕后黑手。你们的每一步都在我们掌握之中,早已被围堵,哪里还能逃出生天?”

“如今宣布立场是你的机会,待仁皇下位,作为皇叔,我也会保你不死。”

言瑾看了他半响,方才道:“既如此,皇侄还有一事想问个明白。”“你且问。”

“让寒月宫与兰花派不惜一切推举的人,那位七先生,究竟是何来头?”

“哈哈哈哈。”司空成大笑出声,“是你的七皇叔!仁皇与其他人都早以为他死了多年的司空廉!”

言瑾从容不变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些诧异错愕来,随即他皱起眉,“他没死……”

“他没死。”司空成大笑,“他是天命所归,本就是你父皇夺了他的皇位,连带着我一起遭殃!这仇我怎会不报!他又怎会罢休!”

言瑾垂眸半响,突然苦笑:“怪不得都说天子无情,天家更无情。早知如此,我倒是羡慕寻常百姓,普通人尚且知道手足情深,我从出生开始却从未感受过。”

司空成收敛笑容,看了他一会儿,“既是要夺位,兄弟之前,首先是对手。既有了对手,又如何称兄道弟。”说罢,他也似想起许多过往,半天才道:“命如此而已。”

言瑾突然道:“江海!”

“奴才在!”

一声响亮回应在屋里响起,让司空成与那兰花派帮主俱是一愣。

司空成陡然起身,“谁!”

江海身影一晃而出,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兰花派的帮主只觉胸口一痛。他僵硬的放开言瑾,退后几步伸手摸住胸口,鲜血淋淋。

“啊……啊!”满脸横肉的男人惨叫起来,却是半响说不出个字来。震惊大于一切,他茫然看向前面同样惊恐的司空成,刚说了一声,“王爷……”

随后却是两眼翻白,重重倒了下去瞬时没了呼吸。

司空成万万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府里本就没什么人,此时更是人单势薄。他后退几步贴着墙,仿佛这样才有安全感。

“谁!谁!”

江海的剑从斜刺里出来,比上他的喉咙,“王爷,得罪了。”

司空成瞪大眼看他,“你是……”

“英宥,英左将军身边得力副将。”言瑾弹了弹衣摆道:“他出城时,将江海留给我了。我一直没让他出现,就是为了出其不意。”

江海的功夫比起英宥也差不了许多,别说一个兰花派帮主,即便来一打兰花派的人也不是对手。这是言瑾唯一自保的,也是唯一的将棋。

“跟我进宫见皇上吧。”言瑾冷冷道,转身推门而去。

……

山体的垮塌速度让人惊悚,苍乔众人卯足了劲往山下奔逃。途中不断有硕大的山石砸下,跟在后面的几个士兵先后被砸入深渊,只余惨叫在众人耳边回响更带出几分惊恐来。

苍乔不得不承认,他膝盖有些发软。眼看着整片天地仿佛都在倒塌,这种仿佛电影院里才有的大片效果此时放在自己身上,他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刺激可言。

胸口的心跳大到轰鸣着耳朵,连带夏云卿对自己吼着说了什么也听不到。

“前面的路断了!”手被突然拖住,苍乔才发现自己再多跑一步脚下便是深渊。

葛子林在后面惨白了脸,“现在回头来不及了!”

再这样下去不出半盏茶功夫他们就得被活埋在大山下面,到时候就算菩萨显灵也没用了!

夏云卿额头满是冷汗,他左右张望,见断掉的崖边有长长的藤蔓,缠着树根一直往上。

“用这个荡过去。”夏云卿说着扯过几根来,“应该很结实。”

此时断掉的路还不算离的太远,若是再等一会儿,恐怕自己脚下的石路也会裂开了。

死马当活马医!夏云卿看向苍乔,见男人肩膀微微颤抖,双眼有些失神,面色惨白的看着脚下的某一点。

“哥!”他大叫,“集中注意力!”

苍乔一下回过神来,“你们先走!快点!”

夏云卿一愣,“哥你先过去!”

其实苍乔刚才是看到了一个人,在断裂开的石壁下往下攀爬的某人。那熟悉的身影让他一眼认了出来——司空廉!

对方很快爬进另一个石洞,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只是一瞬,夏云卿和葛子林都没发现。

葛子林大叫,“别磨蹭了!谁先过去不是过啊!”

夏云卿一咬牙,自己先过去也未必不好。他可以试试这藤蔓牢不牢固。

第七十五章

紧了紧手里的藤蔓,夏云卿双脚在石壁上狠狠一蹬,整个人便滑出了半空。苍乔看得心一下子揪起来,生怕那根藤蔓在中途断掉,不过还好,夏云卿安然无恙的停在了对面。对方显然也是松口气,转过头来朝这边大喊,“动作快!”

葛子林有意让苍乔先行,可苍乔似乎在想什么,眉头皱起来。他看看对面的夏云卿,又看看脚下隔得不远的石洞。因为山体的断裂,造成那隐蔽的通道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中。

戒环还在那人手上,一旦他出去,又将是腥风血雨。就算这一次他们逃得掉,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他不想被人抓着把柄整日活在惶恐之中,或者担心被人暗算。

他上辈子胆战心惊的日子已经足够了,如果不解决了他,京城不安,宜兰不安,自己不安还会牵连到夏云卿。

依对方的脾气,一日不抓住司空廉,恐怕一日无法卸下防备。他紧了紧拳头,突然道:“军师你先过去。”

葛子林一愣,“侯爷……”

“叫你先你就先。”苍乔皱眉,“我会紧跟着你。”

眼看时间不多,葛子林也不能和他在这里耗着,只得先抓了藤蔓过去了。夏云卿心里突然涌起不安,他定定看着对面的人。见对方随着拉着藤蔓,但视线却不是看着对面,而是往下。

“哥?!”夏云卿大喊。

“我刚才看到司空廉了。”苍乔此时才说实话,道:“我去追他!”

夏云卿脸刷的白了,就算看到山体崩塌都强制镇定的脸色,却在此时彻底乱了方寸。

“不行!”他大吼,“等我们从这里出去再……”

“来不及!”夏苍乔抓着藤蔓,不是荡过去,而是慢慢朝下面滑去。不断往下砸落的石头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看得夏云卿捏紧了拳头,指甲甚至深深陷入肉里。

“哥!”他喊着就要重新去抓藤蔓跟着下去,却被葛子林一把拉住。

“云卿!我们得先从这里出去!”

“夏苍乔!”夏云卿不理身后拉住自己的人,对着石壁那头大喊。此时苍乔已稳稳落到了洞口边上。

他躲开一块落下的石头,探头出来朝上吼:“我保证会平安无事的出来!相信我!葛子林!带着夏云卿立刻离开!”

说完,头也不回的朝洞里追去了。

他没有时间与夏云卿在这里纠缠,也没有时间互述衷肠,更不会说什么生离死别的话。他一定会活着出去,他这辈子重生就是为了享受荣华富贵来的,绝对不会为了这么个人死在这里。

他没有那么大的宏伟目标,也没有那么大的责任感。他并不想背负天下苍生,一切不过为了自己日后能活的舒坦罢了。

葛子林扯着夏云卿就往山下跑。过了这个断口,再往下就容易了许多。夏云卿一时的怔神之后也知道不可能在这里等下去,那通道定是连在其他安全的地方。他必须先一步……

这样一想,他立刻施展轻功飞跑起来,一开始还是葛子林拽着他,最后却变成了他拖着葛子林。

待到两人下了山,一直绕到山的后方林子里,又跑出很远,才听到身后轰然一声巨响。

整座山已经成了平地。偌大的石块堵住了去路和来路,庆霞城的大门自然也是看不到的了。

兵戎相接的声音却从前方传来,葛子林脸色大变。

“怎的打过沙漠了?!”

夏云卿也是错愕,英宥应该会把战线控制在海边才对,怎么会……

就听那头有人骑在马上大喊,“庆霞城里的人听着!你们的仁皇已经大势已去了!宜兰左将军英宥已经被我金樟二皇子斩下马!先锋郝义重伤昏迷!你们已经没有抵抗之力了!”

这是……夺城!

夏云卿心里头咯噔一下,就听庆霞城那头,隔着偌大石块,一个男人豪迈的声音响起:“宜兰九王爷司空定在此!谁敢放肆!”

随后是军队的呼号声,夹杂着被激怒的百姓们的嘶吼。

“我左将军岂是那么容易被你斩杀的!将士们不要听他胡扯!他是在故意折损我们的士气,若是将军真的战亡,将头提来见我!”

九王爷声音响亮,因着用了内力而传遍整个庆霞城上空。夏云卿虽看不见两军将士的神情样貌,可听九王爷的声音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他此刻全心都落在苍乔身上,那山一塌,他整颗心都悬了起来。可也许是心有灵犀,又或许是默契使然,他知道苍乔没事,但那也只是暂且没事。

他要尽快找到那洞口的出口位置,定然在离这后山不远的地方!

……

相比起外面的危机四伏,战火四起,洞内却显得安静诡异。

这山洞一直朝下,苍乔几乎是一路滚下去的,不过这倒节省了许多时间。待上头轰然巨响平静下来时,他知道他逃出了山下,此刻的石洞怕是离出口不远了。

他爬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伸手摩挲着往前,但四周一片漆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他摸着往前走了一截,压抑的感觉让人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停下脚步,他伸手在怀里摸来摸去,摸出一截只剩最后一点的火折子,打开来吹燃。虽然几乎没什么用,但至少能照出自己脚下的样貌来。

这石壁光滑,脚下也不是坎坎坷坷。看样子是早就修建好的。

再往前几步,前面有个人影等在那里,苍乔也慢下步子来。

“没想到你会追上来。”司空廉冷冷道:“不孝子,辜负了你娘亲的一片苦心!”

苍乔站着没动,笑道:“你怎知我就一定是辜负了我娘呢?”

司空廉道:“你娘原本能做后宫嫔妃,只因我被算计才落得如此下场。你不但不为你娘报仇,却是跟着敌人来对付我们!认贼作父的逆子!”

苍乔讽刺道:“可惜对你忠心耿耿的好儿子却是不被你当一回事。”

司空廉冷哼,并未答话,只道:“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若我没猜错,此时英宥他们已经被打败了,宫里也应该乱成一团了。”

苍乔皱眉,“什么意思?”

司空廉冷笑,“沈阳在京时还与一人有所联系,那是我的三哥,也是现在被圈禁的三王爷。你以为沈阳为何那么容易埋伏在京城却无人发现?为何那么容易考上科举又被恰好调任在军查所?这一切是我们早就安排好了的。”

“司空仁不适合做皇帝,他眼里揉不得沙子。对贪官污吏斩尽杀绝便会动摇皇室根基。天下二字,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担当的?作为皇帝,有多少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有多少又是因为必须与权势打好关系而不得不睁只眼闭只眼的?司空仁刚直不阿,作为皇子还行,做皇帝却是根本不适合。暗地里对他不满的王孙贵族岂止一两个?不过煽动一下,便都成了我的爪牙。”

苍乔听不懂这些,他也不想听懂。有些事太过复杂,太过复杂他便不想了。

“他能做二十多年皇帝,而你不能,就是你输了。”苍乔淡淡道:“成王败寇,即便是我,也懂得这个道理。”

司空廉冷道:“鹿死谁手还未可知,我是蛰伏数年只为夺回属于我的东西。”他拿出那枚戒指,轻轻摩挲,“你若不信,我们倒是可以等等,看到底谁输谁赢。”

同一时间,另一边的皇宫里,司空成被押着跪在地上,上首坐的是仁皇,旁边站着慕容雅与悍将。

皇宫外已是一片大乱,百姓想要逃离,却奈何城门大关逃不出去。宫墙外被重重的士兵包围,带着人马来的,竟是大皇子司空明的拥护大臣以及算起来还是司空明堂兄的另一族人。

说起来都是王孙贵族,此时却是一副逼宫模样。司空明骑马在宫门外得意的笑了,看着城外燃起的战火,知道那是右将军召集外面的军队想要冲进来护主,两厢人马缠斗到了一起。

“大皇子真是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啊。”那近卫大臣抱拳恭喜,“只要让皇帝退位,您是皇帝长子,如今又有其他王族支持,登基便是轻而易举之事。”

司空明哈哈大笑起来。

皇宫大殿内,仁皇疲惫的闭上眼,仿若对门外的战火充耳不闻,只道:“三哥,我当初没杀你便是要你反省,平平淡淡过下半生不好吗?”

“不好!”司空成怒极:“你若换做我,你愿意剩下的几十年都在那一片天地之内渡过吗?”

仁皇长长叹了口气,“你说七哥没死,是怎么回事?”

司空成冷笑,“你便也只能得意一时了,七哥当年逃了出去,费尽心思筹谋数年,如今再次回来,只会直逼宫门之下。你已是输了。”

仁皇看着他,“这皇位,我从以前开始便是不屑得到的。”

这话一出,让在场所有人俱是愣住。司空成也是怔了怔,随即才嗤笑:“此时说这些,是否太假了一点?”

仁皇却是摇头,“我说的句句是实话。当年我本意是推举九哥,却不想九哥也对这皇位并不重视,最后无法,只得我来坐。”

“住口!”司空成气红了一双眼,狠狠瞪着上面的人仿佛要将对方碎尸万段,“高高在上却好像不情不愿,你当我们这些人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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