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子清古怪一笑，也不知是悲是喜，声音还带着情事后的几分沙哑，含糊道：“我觉得今日真的要在这床上一直呆下去了。”随后又喟叹道：“太堕落了。”

慕容昊轩一愣，随即趴伏在他颈边，笑道：“我也是第一次日在中天，人却在锦绣鸳鸯帐，乐不思蜀。”

路子清闻言脸色一变，推开慕容昊轩的脸，正经的看着对方，道：“对于一个君王而言，这可不是什么好事。”随即皱起了眉，懊恼自责堆了满脸。

慕容昊轩听他说“堕落”本想开解一番，谁知却反叫对方为自己担心，又要自责。欢喜对方提自己着想，却也不愿对方揽罪上身，低头在那人唇上吻了一记，郑重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路子清听了却是莞尔，若论了解，他也知道慕容昊轩必不会因情而失义，若真是被自己迷得七荤八素，那这两年怕是早就败了整个江山了。

慕容昊轩此时已经坐起了身子，锦被堆在腰间，展露出精壮的上身。路子清看的浑身一热，抓着被子又将身子向里面缩了缩。

慕容昊轩穿戴好了，转身曲腿半跪在床榻上，道：“梳理一番，随我出去一趟。”

路子清戒备的眨了眨眼，下巴埋在了被子里，只露出眼鼻，问道：“去哪儿？”

慕容昊轩看的又是一阵心热，一阵好笑。顺势将被子把人一裹，抱了起来，就向门外走去。他这寝室后面便有一处天然的池子，下铺热岩，以供洗浴。虽仍是在寝殿之中，路上难免不少下人，路子清自被子中推了推慕容昊轩，道：“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慕容昊轩点点头，将他放下。被子顺势散开，落了一地。路子清拾起自己的内衣，胡乱的在身后擦了擦，将腿上缓缓流下的粘腻擦掉，套上裤子，只穿了中衣，外袍，随意打理了一番，走到慕容昊轩身旁。

他这一番动作毫不遮掩，慕容昊轩自然也不曾移开目光，从头到尾观赏完毕，那人动人的胴体在眼前晃了几晃，便觉得鼻腔发热，心头不由暗骂，自己同路子清早已非是毛头小子，这般情形也非一次两次，只是如今撇开了种种阴谋算计，世俗理念，他全心全意对待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便同路子清一般，反倒如那青涩初恋一般，时时失控。

待路子清走进，他忙转身，道了声“走吧”，当先带路。

外面早有肖灿带了下人等候。来到浴池，自然免不了袒露相待。看着那人在水中影影绰绰的身姿，慕容昊轩刚刚发泄过的身子又几分蠢蠢欲动，他忙转开头，定了定心神。

路子清也是一般，见了慕容昊轩精壮的上身，就总是浮想联翩，更是不敢低头去看，去想那人腰下的情景。池水虽然舒服，但他也无心多泡，自行清理了一番，便急着穿衣。背对了慕容昊轩，方要离开，却忽然被对方按住了已经浮出水面的胯骨。路子清登时面红耳赤，声音也有些颤，道：“做什么？”

慕容昊轩声音也有些低哑，道：“洗干净了么？”

路子清更是脸上大红，“哗啦”一声一把拍开慕容昊轩的手，坐回水里，道：“自然干净了。”慕容昊轩暗叹一声，自己想法多多，看来对方也并非面上表现的那般镇定，只是接下来还有事情要做，自然不能耽搁。但看路子清那草草了事的清理，便几分无奈，也有几分埋怨。伸手过去，微一用力，将人带到了自己腿上，抬头一看，果然路子清身子一僵，大眼戒备的看着自己，目光一对上，又飘忽转开。

慕容昊轩摇头微笑，沿着路子清腰脊下滑。路子清身子一颤，弱声道：“真的干净了。”慕容昊轩摇摇头，道：“若不干净，到时候难受还是你。”说着，手指一勾，借着水势，一下子探了进去。

路子清轻哼了一声，声音染了几分情意。慕容昊轩眼神跟着一沉，只是心底不住告诫自己，不可误事。

轻轻勾着内壁，果然那人只是草草清理了一番。手指微勾，借着水波流动，又有些微粘稠飘散出来，慕容昊轩轻“嘿”了一声，不敢大意，仔细清理。路子清却觉得体内阵阵翻搅，温热的水流进流出，那人手指也是不停地勾触，顿时觉得尾骨向上一阵酥麻，竟是有了反应。手脚有些发软，他只能抓着慕容昊轩肩头，呼吸有些急促，脸也刹那通红，忍不住口中还会发出几声呻吟。

慕容昊轩目光更加深沉，路子清难耐的挪动了身子，身前的滚烫触碰在慕容昊轩大腿上，那人眼神更是一暗，忙用另一只手压住路子清腰肢，沉声道：“你别动，很快就好了。”他声音也掺染了隐忍，手下更是加快了动作，最终拿了出来。

突如其来的空虚让路子清有些措手不及，身后不住吞吐，满脸通红的别开了脸。慕容昊轩压抑着自己沉沉一笑，探到路子清身前，登时叫那人惊了一跳，大眼圆睁。慕容昊轩凑近他耳边，低声道：“忍着不舒服吧，帮你一次，下不为例。”边说，边上下其手。

路子清被他弄得晕晕乎乎，最后脑中白光一闪，身子又软倒在了他怀中。

慕容昊轩只是沉暗了眼神，将人抱到一边，低头看着自己尚未解决的问题，暗暗苦笑。再看路子清一脸迷茫，待了几分疲惫，只好暗自运导真气，缓解浑身的燥热。

待路子清缓过神，就看到慕容昊轩闭着眼睛，自行调理，他张了张嘴巴，可“帮忙”的话还是没说出来，脸泛着红，发着热，起身上了岸，自行穿上早已备好的衣服。

慕容昊轩上来后，路子清才问：“皇上准备去哪里？”

慕容昊轩手一顿，才转过头看向路子清，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路子清嘴唇抿了抿，道：“十月二十六。”

慕容昊轩见他眼神游移，抬手按住了他双肩，皱眉道：“子清，你不诚实。”

路子清一滞，气势便泄了，声音也带了几分委屈，道：“皇上既然知道，还问我做什么。”慕容昊轩伸手替他理了理脖领上那一圈毛领，道：“既然知道我知道，还问我准备去哪儿，明知故问。”捏了路子清脸颊一下，以示惩罚。

路子清撇了撇嘴，眼神却是一暗，转开了别处。

两人皆是一阵沉默，却又同时开口。只听慕容昊轩道：“你该去看看。”路子清却道：“皇上亲去，于理不合。”两人话闭，又是一愣，慕容昊轩欣慰的看着路子清，路子清却是一脸不愿的转开了头。

慕容昊轩轻叹了一声，道：“上官邢是朕的老师，也是朝中元老，栋梁之臣。他今日五十大寿，朕去也不无道理。”路子清嘴角又是一撇，分明是不屑那人如此大的面子，请得动当今圣上为他贺寿，慕容昊轩一笑置之，又道：“更何况，我想你陪我去。”

路子清有些错愕，但转瞬便化作一脸嘲讽，道：“他又不待见我，我去做什么，还不是闹得他鸡犬不宁。”

慕容昊轩闻言心想以前只觉得这人心高气傲，聪明机警，如今却觉得这人口是心非的本事不必他那花花肠子差了多少。不由叹了口气，拉着那人手，道：“我去的确是他莫大的荣幸，可毕竟为师多年，怎么我也该去，对不对？”

路子清眼神不屑，却也没有反驳。

慕容昊轩又道：“只是我独自去，便是卖了他的面子，那他的面子也的确是太大了。这日后怕是上官邢的威望更是旁人无法撼动了。”路子清冷哼了一声，道：“本来就是。”

慕容昊轩轻笑道：“所以想叫你陪我去。一来，我也尽了为人学生的心意，二来，我去也是看在你面子上，又不是他的。相信他心下也明白。”

路子清挑了挑眉，沉默了片刻，才问道：“那若是我不去呢？”

慕容昊轩眨眨眼，摊了手道：“那我也只好在此陪你，哪儿也不去了。”

路子清垂了头，缓缓道：“那只怕日后也有闲言闲语，上官家终是气数尽了，已经享受不到皇上的恩赐与殊荣了。”慕容昊轩摸了摸下巴，道：“却有可能。”路子清抿了抿唇，挣扎了良久，才抬头道：“如今华阳王按兵不动，皇上日后还需要上官邢从中周旋，今日若是不去，后日形势瞬息万变，不可估量。”

慕容昊轩点头道：“朕要去，但又要去的不可太着痕迹，让人以为上官一家做大，已在天威之上。”

路子清道：“若是皇上认为子清一同，是助力，子清定不会辜负皇恩。”

慕容昊轩闻言却是微微一笑，签了他的手，道：“你只要陪我去就好，不会耽搁太长时间的。”

路子清点点头，由着他拉了自己出去。只是走到一半，又皱眉询问：“可是我如此空手而去，总不太好。”慕容昊轩却神秘一笑，在他耳边道：“你那份，我早已替你准备了。”路子清闻言，双眼一瞪，也不知是该说谢他体贴周到，还是该气他巧算安排，眼珠子转来转去，最后一撇嘴，转开眼不再说话。

第123章

出了寝殿，路子清一直走在慕容昊轩身后三步之外，脸上也一下子清冷了下来。循规蹈矩，亲密不见。偶有宫女路过，见了也不觉得惊奇突兀。慕容昊轩备了厚礼，奇珍异宝，金银锦帛，装了好几箱，命人抬了送去上官府。他自己反倒是一身便服，拉了路子清，坐近软轿，在礼队后面慢慢跟着。

路子清过了阵子，才开口，凉凉道：“皇上既然准备了这么丰厚的大礼，又何须亲自前去。”慕容昊轩瞥了他一眼，道：“尊师重道，本就该为。”路子清对于师道，父子伦常，本就不曾看在眼里，因此看了慕容昊轩一眼，便不再说话。

慕容昊轩自然也看得出路子清眼中那点点鄙夷，心中更是暗叹那人心底的别扭。轻轻摇头，伸手一把揽住路子清肩膀，拉到自己身旁，凑着那人耳边，说道：“一国之君，总要做做样子。”

路子清嘴角一撇，心说这份厚礼，帝王的样子已是做了十成足够，何须再做？那人这么做，无非是给自己一个前去贺寿的理由，若是这点心思，他都看不出来，那真真枉负了‘无双’盛名。心有感激，也有不甘，路子清眉头一皱，却也没有多说。凑到窗边，掀开轿帘一角，状似无意的看着街景。

软轿走的平稳缓慢，前面的礼队早已看不见了。路子清也明白，慕容昊轩有意如此，待皇恩赏赐完了，他在不紧不慢的进去。皇家的面子有了，学生的礼仪也全了。只是想到上官，路子清眼珠子忽然一转，抿唇一笑，转头道：“这份大礼送过去，可见皇上对上官一家的厚爱，日后这母仪天下的位置自然也是要灌上上官这个姓氏了。”

慕容昊轩目光悠远，深有同感道：“不错，若说起来，这天下贤德之人自然不少，但是有着显赫身份，又知书达理的人，确实上官一家，堪当其任。”路子清听了，脑中划过慕容昊轩和上官云曦站在一起，登对非凡的样子，心中便是一阵憋闷，眼神沉了沉，却笑道：“上官家二小姐，确实是不二人选。”

慕容昊轩微微一笑，路子清却有些气恼，别了头不再说话，身子也向窗边挪了挪，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过了片刻，慕容昊轩才悠悠道：“我也没说，是要封上官家的二小姐做那母仪天下的位置。”

路子清皱眉，反唇便问道：“那还能是谁？”接着脸色一沉，道：“我可不知道上官家还有别的女儿，又或者皇上看重了别人家的姑娘？”

慕容昊轩道：“若是呢？”

路子清眉头蹙的更紧，脑中不住过滤朝中官员的儿女，最后却道：“任谁家的女儿都比不上上官云曦知书达理，贤良淑德。皇上有心另立他人，是打算抵制上官么？”

慕容昊轩却是微微一笑，凑到他身旁，低声问道：“你这是关心上官家的未来，还是关心我的未来？”见路子清眉头又是狠狠一皱，他立刻说道：“上官家的那位小姐确实不错，只不过非我心所属，就算娶入宫，也不过是个摆设，何必误了人家姑娘大好光阴呢？”

路子清嘲道：“当日七夕，我看皇上对上官小姐自是一番心意，如今怎地又变了？当真是侯门深四海，人心不可测么？”

慕容昊轩听了，却是脸色一沉，道：“子清，别人尚可如此说我，但这话若是你说的，我可真的要生气了。”随即又道：“我心如何，你该比谁都清楚明白。”

路子清眼睛一睁，嘴巴抿了抿，却没有说话。

慕容昊轩见他不说，又软下脸色，道：“若是上官家只有个二小姐，为了这江山社稷，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勉为其难，娶入宫做个摆设。”他边说边打量路子清，果然见对方脸色一沉，颇为不屑，又怒气隐忍。轻轻摇头，他又说道：“但如今上官家还有个二少爷，又刚好我对那位公子仰慕已久，你说这可不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路子清脸色变了又变，转着眼珠笑道：“皇上原来倾心于上官家的二少爷，上官云逸确实是满腹经纶，若是他入主中宫，也是天下之福。”

慕容昊轩见他装傻，脸上多了几分懊恼，凑近他耳边，一口热气呼在他耳孔中，说道：“你明知道我说的是谁。”路子清被他弄得耳朵一痒，身子缩了一下，羞恼道：“上官家二公子是上官云逸，天下皆知。”

慕容昊轩退了回去，正色道：“过了今日，这上官二公子便要换人了。”他见路子清脸色也是一正，便拉起他的手，问道：“子清，若等到那一日，你可愿意，承我之情？”

路子清一怔，半晌说不出话来。慕容昊轩本以为他会立刻答应，毕竟两人这段时日相处早已是情投意合，与之共享江山，也不止一次提说。他之承诺，在努力兑现，如今询问出口，只望对方同自己一同努力。只是没想到路子清沉默了良久，眼中神情变幻莫测，有感动，有惊讶，有错愕，更有担忧，最后却是一阵失神之后，归于平静。

慕容昊轩跟着他的目光，心情也是大起大落，忐忑不安。忽然，软轿一晃，停了下来。路子清静静的抽回手，垂下眼睑，淡淡道：“皇上，我们到了。”慕容昊轩满心不满，有意再问，可下人却不识抬举的掀开了轿帘。一眼见到慕容昊轩一脸怒气的瞪视，登时吓得松开了手。可轿帘却没有放下，反而是被坐在轿内的路子清拉住了。只见他看着慕容昊轩那怒意渐生的面容，有些恍惚，最后悠悠道：“天赐皇恩，上官家的二少爷自然不会推拒。”说完，他微微沉敛了眼，偏垂了头，掩去了对这份飘渺的美好，满心的绝望。

慕容昊轩却是满心欢喜，他自信可以令路子清毫无芥蒂的认祖归宗，更相信他可以常伴身侧，同掌天下。顿时豪气纵生，按住路子清肩头，道了声“一言为定”，当先下了轿子。

路子清随他身后下了软轿，看到上官府门上挂了两个灯笼，牌匾上挂了绸带，绸花。门旁的狮子石墩上也挂上了红色的绸带，极为喜庆。随后听到门内一声“谢主隆恩”，便知是上官一家在前院谢礼。

路子清眯了眯眼睛，长安和另一名小厮从后面跟上，手里捧着两个盒子。他扫了眼那盒子，心知那便是慕容昊轩为他备好的贺礼，也不去看里面究竟是什么，反而盯着上官家的大门悠悠出神。慕容昊轩见了，问道：“不看看里面准备了什么？”

路子清悠悠一笑，摇头道：“皇上准备的，自然不是俗品，也必定极合上官大人的心意喜好，子清自是信得过。”慕容昊轩闻言，微微一笑，不再说话。这时，门童看到有客前来，更认的出两人一个是暮颜楼的老板，另一个也是上官家以往的常客，不敢怠慢，忙上前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