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双之清曦(三)——雁过留声
雁过留声  发于:2014年0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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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昊轩将碗放下,替他抹掉眼泪,问道:“怎么哭了,可是不合胃口,不好吃?”随即佯怒道:“是哪个手拙的做的,明儿个就拉出去,砍了。”

路子清忙勾住他衣袖,道:“你明知不是。”

慕容昊轩故作惊讶,靠近他身侧,一把揽住腰,将脸凑到他脖颈旁,道:“那……可是感动的?”

路子清感到脖颈处的热气,脸上一红,却也没躲。想他本就不是什么脸薄之人,对方一片真心实意,他自是坦诚相待,于是点头,道:“是啊,你是第一个为我庆生的人。”说着,想起蝶舞时时疯癫,作为慈母,自是记得,可自己的生辰,也免不了给她更多刺激。想到这里,路子清又是一阵心酸,泪水欲夺眶而出。

慕容昊轩忙挑起面,送至他唇边,道:“今天可不是只我一人,而是普天同庆。庆万物之富足,庆你之出生,为这天下带来的太平盛世。”

路子清暗想,我之出生,于天下太平何干?天下盛世,全赖君王明鉴。又感动于对方心意,揉了揉眼睛,默然吃面。

慕容昊轩又道:“不仅今年如此,往后年年该是如此,为你之生辰,普天同庆。”

慕容昊轩信誓旦旦,言之凿凿。路子清浑身一震,不仅是感动,更多是震撼……这携手共进的誓言,每每听见,他只当是笑言,可如今那人越加昭然若揭的亲昵放肆,自己又如何视若无睹,再对这一切权当做戏?

只是,这等心愿与他两人而言,该是何等困难?自己这复杂错综的身世,便有不少人想要借机算计一番,更不要提那有辱门风的出身。

路子清只觉前途渺茫黯淡,只是不愿拂了对方心意,只得低声道:“嗯。”

慕容昊轩双臂一紧,避开那人背后擦伤,将头轻抚在他肩头,问道:“子清,你可信我?”

路子清横抱住胸前健臂,虽是满心踌躇,却对对方信心无比,于是沉沉点头,“嗯”的应了一声。

第121章

过了月余,祭天一事已趋平静。华阳王全无动作。罗百川见大势已定,便带了众多武林盟的侠义之士离开了京城,只有方廷玉留了下来。他自认是柳思霁的兄弟,一日兄弟,一世都是兄弟,管他是皇亲贵胄还是天皇老子。料想柳思霁初来乍到,怕是心情难以平静,便带了路峰回,住进了别院。柳思霁自然欢喜。起初,他们还当怕会引来别人非议,可过了一阵,便知慕容昊轩心念柳思霁来自江湖,自然也不愿多加约束。他三人倒是乐得像从前一般,只是要长居京城,难免觉得受困。

加上路子清一事,两人便不再去暮颜楼,也不知楼内如何了。

路子清伤势拆了手上,头上纱布之后,就回了趟暮颜楼。萧子桤见了他一身狼狈,免不了一顿训斥。路子清却觉得被骂也是福气,虽是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却掩不去眼底的笑意,让萧子桤又是一顿数落。

到最后,路子清才将这多日的事情说了个大概。

慕容昊轩本不欲他与暮颜楼再多接触,路子清也心下明白,于是顺了他的意,虽是回了暮颜楼,却是人畜不知,只见了萧子桤。他也不加隐瞒,将自己的身世,身份合盘托出,说完,便一副戴罪之身的受审样子,等着萧子桤的判决。

萧子桤起先大吃一惊,中途却摸着脸,连连道:怪不得。

最后听路子清一一说尽,才一脸担忧道:“你这复杂的身世,只怕日后也不好过。”随即又笑问道:“你就这么说给我听,不怕我替你到处宣扬么?”

路子清却是一笑,道:“你不生我的气就好,再说了,我也信得过你。”他这话一说完,就见萧子桤瞪圆了眼睛,气鼓鼓道:“怎么会不生气,怎么可能不生气!”他插着腰,一脚抬起,踩在路子清身侧的椅子上,高声道:“你信得过我,却从不曾和我说过实话。你这也叫信得过我?”

路子清见他气势腾腾,也不由得矮了几分,眨了眨眼,委屈道:“我只道你若是知道了,定会帮我。那岂不是叫你有意去骗方廷玉?那样,你就不会生我气了?”

萧子桤一听方廷玉,气势就一矮,随即又道:“骗他又怎样!”

路子清却道:“骗他,你定会不愿意。”见萧子桤皱眉,开口就要辩解,他忙接着道:“我对利用,骗了柳思霁一事,纵使不说,心里也是万般的愧疚。只是不知道如何弥补。”他黯淡了眼神,沉沉一叹。

萧子桤一滞,那道口的辩驳也吞了下去。过了良久,才道:“他定没有怪你,毕竟你也是身不由己。”

路子清苦笑一声,道:“就是这样,我才更愧疚。”他不知怎地,以前只道人与他交往,必定是有所图谋,但见识了柳思霁那份肝胆相照的男儿情义,慕容昊轩那份不畏天地的真心实意,他对旁人心意竟是看重了许多。

若说对他用心最深的该是上官云峰,只是碍于两人错综复杂的关系,他硬是将对方从心底狠狠排除。

萧子桤看了他几眼,也不再多说,劝慰道:“反正事已至此,多想无益。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了。”

路子清也知无奈,点了点头。

萧子桤又道:“只是,你以后还回来么?”

路子清一愣,片刻才呆呆道:“不知道。”

萧子桤道:“不回来也好,虽说你家这关系挺复杂,但我也觉得做上官家的公子,好过做暮颜楼的老板。”

路子清又何尝不明白,只是他心有排解不开的郁结,只得一声苦笑。

萧子桤又道:“你若是不回来了,那我也不用留在这里了。”路子清闻言,抬头看向他,只听他道:“只是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和我一起去游山玩水。”说完,一双亮晶晶的大眼,满是期待的看着路子清。

路子清又是一怔,呆呆道:“不清楚。”现下他前路一片渺茫,也确实想不清楚。苦笑一声,只觉争然无期,便低下头,道:“我也不知道。”

萧子桤看了他良久,才叹道:“算了,明日之事,谁知道呢。”

之后,两人又闲聊了一阵,路子清便被人接了回去。他也曾提过想住到宫外,毕竟在外,仍有慕容昊轩为他准备的一处住所。只是慕容昊轩以局势未明,放任他一人在外,恐有不测。便硬是将他留在了宫里,好在这月余时日,他不曾见过后宫中女眷,也知这是慕容昊轩特意吩咐,将他安置在自己寝殿,旁人不得擅入。

虽有金屋藏娇之嫌,让他多有不满,可也无可奈何。

整日呆在宫里,慕容昊轩总是与他探讨些国事,进程上来的折子,怕他无趣,又找了许多书,为他解闷,其实也是怕他静下来,想东想西。

这般又平静了半月,距离祭天已是两月之后,路子清身上伤势皆以痊愈,只是额角还是留下了一道疤,用了良药,疤虽然浅,可每每慕容昊轩见了,仍是心痛不已。

此时已是十月底,入了冬,气温一下子便降了许多。路子清多日不曾出屋,也不知外面气候如何,只是见慕容昊轩已是加了厚衣,不免感叹时日如梭。

这一日,自睡梦中醒来,身侧床榻早已空凉许久。自从入宫,好吃好睡,如今也沾染了懒惰的习性,路子清暗自反省一番,才起身梳洗。仔细算了下时日,正是十月二十六,上官邢的生辰。

想不到又是往年的这个日子了……只是不知今年自己该当如何。琐事上心,不觉一阵心烦。如此二十年都已经过去了,那人往年不记得自己,如今即便是认了又如何?自己这份心意,有或没有并无区别。

心下虽是这般想法,可仍是不甘不愿。路子清也不知自己如何想法,怕是他心中想要认祖归宗,可又不愿如此顺了旁人心意,便宜了对方。苦苦辩驳,如同刺猬一般,伤了别人,也苦了自己。只是他此刻却对这心毫无所觉,只是想着,那人估计也不想见自己,不愿天下得知他有个在青楼管事的儿子,心头又是一烦,自暴自弃,将披上的外衣脱了,身子一软,又倒回了床铺里,拽过被子蒙在头上,想要凡事不闻不问。

慕容昊轩处理完政事,自书房回转看到的便是路子清这样一幅姿态,身子侧躺,像虾米一样卷曲着,上半身裹在被子里,只留下一头乌黑的头发披了一床。

平日回转,对方总是半靠在床边翻看书籍,虽然慵懒,却从不曾这般孩子气。那弓起的腰,看的慕容昊轩心下一热,却又觉得好笑。

冲身后的下人比了个手势,将人留在了屋外。慕容昊轩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低头又打量了一番路子清这如同虾米一般前拱后翘的睡姿,勾着唇角,抬手在那人屁股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记。

那人闷闷的“嗯”了一声,一把就将头顶的被子掀开,转着脖子向后看,眼神一霎的凌厉狠绝,待看清了来人,才柔了目光,脖子一晃,又顺势倒了回去,微闭了双眼。

见他这幅目无尊卑的样子,看来这两个月的时间足以叫路子清抛却彼此身份,习惯在自己身旁做回真正的自己。慕容昊轩暗喜在心,只是看他脸颊闷得发红,两颊隐隐有压痕,不觉又一阵心疼,暗骂对方不会照顾自己。看他仍如虾子一般卷曲着,不肯动换。慕容昊轩眉头一抖,心中便有了想法。只是一时不愿多说,一手撑在他头侧,俯身靠近他,边探着他脸上的高温,边说道:“脸都闷红了,你是想憋死自己么?都不会照顾自己么?”边埋怨着,边心疼的在他脸上捏了捏,那本就红的地方更加泛红,路子清不耐的挑了挑眉头,却是睁开了眼睛,扁着嘴巴,侧头看着他。

慕容昊轩见他这样子,咧嘴一乐,道:“你这幅样子,哪里还有半分‘无双公子’的该有的样子?好似小猪一样。”说着,又是一乐,见那人瞪圆了眼睛,不满,几分气愤,却又懒懒的不愿理会。

慕容昊轩笑着摇头,坐直了身子,半劝着:“起来吃些东西吧。”路子清却仍是懒懒的无动于衷,慕容昊轩看的直皱眉,心说:可是自己这几日将他宠的太过了?见他毫不客气,心中有窃喜,有好笑,可也有几分无可奈何。于是轻叹了口气,在他屁股上又拍了一记,起身道:“快些起来,我叫人送些吃食过来。”

路子清用头蹭了蹭被褥,声音有些含糊,闷闷道:“不想动,不想吃。”

慕容昊轩猛地回头,看着他如同猫一样的撒娇动作,眼睛登时瞪大了一圈,也不知该生气还是该笑,只得回转了身,把帷幔放下来,遮住床上那人的身姿,才整了整衣襟,清了清嗓子,唤外面等候的下人将食物送进来。

待人都撤了下去,慕容昊轩才掀开床幔,看到床上那人拥着被子,姿势丝毫未变,却是一脸笑意,斜斜瞥着他。慕容昊轩登时明了,佯装着生气冷哼了一声,坐在床上。路子清丝毫不见畏惧,反而笑得更欢,几声低笑溢出唇口。

慕容昊轩横了他一眼,随后目光一挑,勾起了嘴角。路子清被他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的浑身一寒,眼中多了几分戒备。慕容昊轩微微一笑,将手放在了路子清的腰上。路子清浑身一僵,想要质问“你想干嘛”,可心下不肯服软,瞪圆了眼睛,就是不肯出声。

慕容昊轩在他腰间上下抚摸一阵,惹得路子清脸上发热,身上也有几分发软。就听慕容昊轩啧啧有声道:“怎么好吃好睡了两个多月,还是不见长肉?”说着,他在那柔软的腰间一捏,路子清登时一声嘤咛,身子跟着一缩,脸红了几分,眼里也多了些水汽。

慕容昊轩却好似视而不见,径自道:“在下忙碌了一早,着实饿了。‘无双公子’不愿动,不愿下床,在下也不介意在床上用膳,滋补一下。”说着,他大手沿着路子清腰线,一路下滑,向着那挺翘的臀部摸去。

路子清浑身一个机灵,忙在那人摸上自己屁股时按住了那只点火的大手。眼里似嗔似怒,看见那人一脸笑意,一把拉开那人的手,翻身坐了起来,嗔怒道:“我饿了。”

慕容昊轩好笑道:“正巧,我也饿了。”边说,反手将那人手抓住,放在他大腿内侧,上下移动,在他耳边吹着气,道:“我说真的。”

路子清一挑眉,缩了下脖子,道:“我也说真的,真的饿了。”服软一般的推了推身侧的人,并上了双腿。

慕容昊轩见状,轻笑一声,也不磨蹭,松开了路子清,起身走到桌边,道:“既然公子饿了,那就先喂饱了公子,公子再来喂饱我吧。”说着,挑衅的冲路子清一笑。

路子清正坐在床沿套着鞋袜,听他一说,脸上登时大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忙收拾一番,来到桌边,却怎么也不肯坐在慕容昊轩身侧,反而做到了他对面。

慕容昊轩见状,哈哈大笑,道:“怎么现在公子这般脸薄了。”

路子清瞪了他一眼,也不再多说,自顾夹了菜吃了起来。只是掩不去脸上的懊恼,想自己从来不是做作之人,心里喜欢,做了便是做了,并不觉羞耻。更何况以往情事多少都带了算计,利用,做起来反而不需羞臊。如今却是心之所动,情之所动,两人之间的亲昵,反而叫他总是脸红心跳,不知所措。

听慕容昊轩一语点破,他只道对方不喜自己这般面薄做作,心里更是几分紧张,面上阴晴不变。却不知相较以往路子清那接受一切的坦然,现在这样更让他心痒难耐,多了份情趣,多了份亲昵,忍不住总是想逗弄对方,看他更多的表情。就好比现在,那人脸上扎青乍红,变幻不定的脸色,比起总是一派淡然,要看的顺眼多了。若非对自己真心信任,他又如何肯露出如此可爱的表情,叫人百看不厌。只是看那人一脸想不明白,又诸多猜测的表情,这话可不能在那人面前挑明,不然这乐趣怕是要大打折扣。

慕容昊轩心里想着,伸手夹了不少菜放在路子清面前,道:“快些吃,总是不长肉,要多吃些才好。”路子清见他满眼情意,心下感动,低应了一声,慕容昊轩又道:“吃饱了,才好喂饱我。”路子清闻言,脸上大红,方才满心的感动瞬间全无,狠狠瞪了一眼对方,才埋头吃饭,打定主意再不理对方。

好在慕容昊轩之后什么都没说,一顿饭倒也吃的安宁,当然除了他偶尔饱含笑意的眼神,特别叫人想入非非,路子清每每抬头都能看到,便又红了脸低头闷不吭声,生怕对方再说些什么叫自己脸红的话,却不知他这番举动已叫对方看得心痒难耐,又满心欢喜,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浓厚。

待下人收拾了碗筷,慕容昊轩只是在门口对肖灿吩咐了几句,便回转了房间,拉起路子清走到床边。路子清吓了一跳,忙拉住他手道:“做什么?”防备的样子像只受了惊的猫一样。慕容昊轩又是一阵好笑,凑到他耳边,道:“不是说了你吃饱了,就该轮到我了么?”

路子清一惊,忙按住对方蠢蠢欲动的手,挑眉问道:“你说真的?”

慕容昊轩满心好笑,却又一脸正经,道:“君无戏言。”

路子清难以置信的挑高了眉,没想到对方此刻会说“君无戏言”,一时不知怎么反驳。只是一霎的愣神,便被对方反客为主,抓住了双手。接着伸手挑开了他胸前的衣扣。

路子清只觉得周身一凉,浑身一颤,大大的黑眼有些忐忑,又很是期待的看着对方。见对方眼中晕满了热意,氤氲了情意,手指在自己身上点起一簇一簇的火花,也就身子一软,随了对方。

第122章

事后躺在慕容昊轩怀中,路子清眼神迷离的盯着床顶,脑子还是一片混乱。慕容昊轩侧过身子,撑着头,问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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