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可是你说了算的?!”刘绍恩咬牙向周围看去,可来来往往的人却没有一个停步的意思,就算有也只敢看一眼,不敢多呆。
“哼。”马老板冷哼,“……你看?……现在已经没人相信你了,也没人愿意帮你了,……若还不学乖一点儿那就是自讨苦吃。”
“你!”……刘绍恩看着马老板,他恨啊恨啊,…… 可半天了还是只能抬头用充血的眼睛瞪着那人,“……你迟早会有报应的。”
“……看来不给你点儿教训是不行了。”马老板眯眼起身,对这几个壮汉点头,“把人拖到后巷去打到不能说话为止,……记得塞住嘴,……免得扰了刘将军的清静。
“是,老板。”
刘绍恩一边挣扎一边被人往后巷拖,那露在面具外的脸已经扭曲得不成人形,……让人不敢想里面半张脸又是什么样子?
……马老老板远远地摇了摇头,撅眉转身不再看了。
“……你现在高兴了?”
刘亦云一脸鄙夷地看着坐在桌前喝茶的刘湘,也不知道是不是马老板故意的,那些人打刘绍恩的地方再往二楼上走就是刘湘坐的厢房。
虽然人被捂住嘴巴旦那些动静还是能听见,刘亦云一边看一边摇头。
“都是姓刘的,你怎么就那么狠,……能救的不救你到底在想什么?”
听了他的话刘湘也摇头,但什么都没说,只是一直在喝茶,喝完了又掺水,然后又喝。
“……你倒是说话啊。”
“你别管那么多。”刘湘终于开口,可那话在刘亦云听着完全不是人说的,“……管多了对你没好处。”
“……”
“知道吗?”
“……哼!!!!!”
刘亦云生气地离开房间,走的时候碰地一声,木门上镶的玻璃都要震碎了。
“哎。”
刘湘叹了口气,低头自己又给自己搀了壶水,今天,……都不知道已经喝了多少杯了。
雪遇冬
李义还记得那个晚上,天黑得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受到一些干燥的风,夹杂了烟火和干草的味道。
……他是早早回来的,脱了帽就睡。然后门外有些响动,蓝布被掀起,马灯摇晃在门前,李正也随后而到,蹑手蹑脚的,生怕吵醒了旁边睡着的人。
听着倒水的声音,李义翻了个身,索性继续睡,裹了几层棉被躺在炕上暖乎乎的。
“哥,……哥,快起来!”
睁开一只眼,哼,这小子不会又要找架吵罢?
”有什么明天再说。”
“不行!”那人的声音变得有些急,一把掀开盖在李义身上的棉被就把人提了起来,“……你有没有闻到什么?”
被他一闹,李义瞌睡醒了大半,不耐烦地看着木栏窗外黑漆漆的冬夜。……一丝风都没有,周围降下来静止的寒气。渐渐地,像水面上起了一层烟一样,灰色的,发白的烟气慢慢升起,伴随着柴火烧裂的噼啪声,渐渐将火光照亮两人的眼角。
李义拧了一把冻得发麻的鼻子就跳下床拖着李正跑出去,这一路上脚下的木板被两人踩响,好像是有安排一样,两人刚到了门前身后便响起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李义回头,整个四合院都垮掉了一半,大火搭着事先堆好的干草气势汹汹地叫嚣起来。……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却叫火光照亮半边的天。
“娘!!!!”
李正巳心揪肺地叫了一声,脚下也不停地就往西边的屋子里冲去。
“……李正!”
李义连忙跟他上前,可刚跑到了院中西屋就垮了,火很快蔓延到堆满干草的屋顶,一发不可收拾。
“娘!!娘还在里面!”
“李正!回来,不准去!”
“那是娘啊!哥!她就在里面我们去谁都能救出来!”
“……不行,房子撑不住,进去的话你就出不来了!”
李义抓紧那人的胳膊死都不放,周围的火把两人的脸和手都烤得通红,眼泪和汗水从上面不停地掉,不停地掉进黑色的土里。
“你不许去!”
李义咬牙,长指上每一个骨节都在响,就是死也不能放那人进去,就是死也不能再眼睁睁地又看一个人消失在火里面。
“滚!!!”
那人回头挥了一拳,打得李义倒在地上被木头尖刺出了血,嘴里也涌上来一股锈迹味。
“不许去。”
李义吐了点儿东西出来,没有放手。
“要是娘死了,我会要你的命!!!”
“你想要我随时给你都行!!!”
李义还是没有放手,眼睛比夜色还黑。
细长的手指上骨节分明,像要嵌进李正的骨肉里一样,甚至用力到都有些颤抖。李正又转头,西屋里的火烧进了他的心里,把什么烧焦了,烧烂了,最后变成烟灰了。
……没有了。
……李义想,他又何尝不是?
甚至在七八个年头后,还是不敢去看肩上的伤。
“……这里是怎么回事?”
刘洺遥靠在门边看着蹲地上擦身子的人。
“打了那么多年的仗,不留些刀口才奇怪。”
李义尴尬地笑了笑,随手把布巾丢进木盆里就急忙起身穿衣。
“乱说。”刘洺遥走进又把他按回到椅子上,“……谁的手艺那么拙砍了好几刀还不准?……还是哪个磨刀的人手抖了把刀子磨得像个狼牙棒?”
“……连这也骗不了你。”
他那句话损人损得好笑,……李义不禁咧嘴。
“你说呢?”刘洺遥也笑,拿起布巾拧干覆盖在伤口上,“……我也只是随便问问,你要不想说我不会逼你。”
“…… 嗯。”
“不过,……到现在了,我们还有什么秘密不好说?”刘洺遥顿了顿,伸手轻轻放在布巾上面,却隔着伤口动都不动,“李义,我们之间有什么隔在中间,……你知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洺遥。”李义拧眉,“……都好几年了,新伤也变了旧伤,……不提也罢。”
“旧伤?……可我知道在你心里那始终是新伤。”刘洺遥低头解开一直紧扣的衣领,拉下中衣把后背露了出来,让李义看着,“我跟你有同样的伤,都是被火烧过的。……所以我知道你刚刚在撒谎,那不是因为我聪明或者是了解你,……或者是什么,……我知道你没说实话是碰了巧。”
“……我知道。”
“是,……那年刘庄大火你也在场,我为什么会留下这个伤,你也知道。不止如此,你还知道我很多事,你知道的远远多于我的想象。……就因为这样,我每次出了事你都能赶到,不是吗?刘洺遥把衣服收拢,“…… 可我不知道你,你有很多事我都不知道,……连你有时候皱眉叹气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你总是突然又出现突然又离开,……让我反应不过来,……每次都是,稍微有些眉目的时候你又走了,……可能你再来的时候又像换了一个人,变了。”
李义没有说话,从后面抱住刘洺遥的腰,轻轻地,像他做的所有事一样,点到为止。
刘洺遥低头轻轻吻着李义肩上的伤,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那人打了一个寒颤,如沉夜酒醒一般恍惚地晃了晃。
“那日,如果之初没有替我,……你是不是会看着我死?”
“你不会死。”
“……杨光不会杀我么?……还是只要你答应他什么事我就可以被放出来?……是么?”
“洺遥,你什么都知道,……你心里什么都清楚,……那为何刚刚还要装傻?……还要说你不够了解我?”
“我是不了解你,……我不了解你,……我甚至还想过你会不会来救我?”
“……”
“可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你懂得找时机,你懂淂利用人,……你还懂得骗人。”
“我没有骗之初。”
李义摇头。
“我有说你骗了他么?”
刘洺遥苦笑。
“……你想说。”
“那是因为你从没跟我好好说过,……而到了现在我也不知道他是为了谁死?……是我,还是你?”
“……是我们。”
“你这回答还真聪明。”刘洺遥无奈地一笑,偏头吻上李义布满胡渣的下巴,“那这样,我再问你一次,……如果再回到那日,你会救我么?”
“不会。”
“……我就知道。”
“你什么都知道。”
“是啊,我什么都知道。”
刘洺遥的唇舌顺着李义的下巴慢慢划到唇角,然后做了他一直很想做的事。直到两人都筋疲力尽,都磨破了嘴皮,渗出了血。
李义的额头沁出很多汗,从眼角划下来的时候就说不清楚那是什么了,就像现在两人心中都说不清的念头。
“……你想和我在一起吗?”
刘洺遥坐在那人身上,一边脱衣服一边喘气。
“…… 想。”
刘洺遥声音颤抖,耳鬓发红,回头间凤眼轻轻挑起,把过往所有的回忆都勾起来了,想月亮挂树梢一样挂在两人心头。
“我也想。”
说罢,他慢慢下滑,半跪在李义身前把半挺起的□含进嘴里。唇舌滑过卵蛋和沁出粘液的顶端,用力一吸,李义急促地喘了两下。
“别……别这样。”
“口是心非。”刘洺遥伸手滑进自己的臀缝,摩擦菊瓣而发出来淫靡的声音和两人的喘息交融在一起,一方欲罢不能,另一方也是欲罢不能。
……总之,都是陷进去了,都痛苦地拧眉,都想将爱和欲分开来讲。
李义扶着刘洺遥的腰,□借着□的润滑慢慢滑进菊瓣中。收缩吸附,刘洺遥难耐地仰头又重重地坐下,呻吟听起来很痛苦,混杂了嘶哑的抽咽。
“慢点儿来,……别那么快。”
“不行!”刘洺摇恶狠狠地低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快动!”
“…… 洺遥。”
“……嗯,……”
李义轻轻往上顶,□被□收缩积压,每一下他就叹一口气,难耐到面红耳赤,也要忍着下面青筋勃发的东西别失去理智地乱闯起来。
“没关系,……再来。”刘洺遥大张着嘴喘气,两腿痉挛着稍抬起腰又坐下去,卵蛋一下下撞击在臀缝上,啪啪地响。
“慢慢来。”李义起身把刘洺遥抱在怀里,低头舔吻唇又向布满细汗的颈项滑去。
“快点儿,……你快动啊!”
“……那样很难受吧?”李义抵住刘洺遥的前额,一边看着他的眼睛一边说,“……别那么对自己,……痛就说出来。”
“我不痛。”刘洺遥马上摇头,可用力往下坐的时候却又倒抽了口气。
“还说不痛。”李义扶着他的腰慢慢往上顶,几下之后,那人好像有了那么点儿意思,本来痉挛个不停的腿也随着李义的动作开始放松了,最后紧紧缠住李义的腰,嘴里一遍遍呻吟着。
“…… 再,……再来,……嗯。”
“傻瓜,……明知道会痛还那么做?”
“嗯……”刘洺遥翻身趴在床上,抬高臀部想让李义从后面进去,“我不是第一次做,要痛早痛过了。”
“那为什么要那样?……你觉得我会舒服么?”李义将□在抵在□上摩擦,直到上面全是湿滑的□也不进去。
“……进……进来。”刘洺遥仰头呻吟,半眯眼这才不是刚刚那狰狞的模样,“……我,……我不知道,……你快进来。”
“……你还不知道我看着你那么做会有多难受。”
李义慢慢挺进,到一半地时候又猛地抬腰进到最深处。……碾磨了几下感觉刘洺遥的臀瓣突然抖了两下,那人嘴边的呻吟也变成了颤音。
“难……难受?”
刘洺遥眯眼回头,大滴大滴地汗滑过眼角。
“……明明很痛苦,又会什么要装成享受的样子?……你总觉得自己的戏演得很好,可你不知道我们每次见到都会想哭,我们每次见你演戏的时候都会想哭?”
“那你呢?……李义,……你又有多坦率?……你放在心里的事又和何曾对我说过?”
李义一愣,随即闭眼摆臀向前抵上刘洺遥体内软软的一点,在上面轻轻抽动着,让那人不断呻吟抽气却始终都叫不出来。
“……李义,我们都是一样的。”感觉到李义的唇舌在后背舔吸,刘洺遥只能拱背叹气,一边随着那人的律动扭腰一边从嘴里溢出断断续续的呻吟,“……我……我们都是一样的,……都不坦率,都……都爱和自己作对。”
李义什么也没说,静静地听那人的呓语,然后又低头把沁出后背的汗珠吸干,直到粘粘的头发上全是爱欲的味道。
“……嗯,……那里,是那里,……再来。”李义抽动的幅度渐渐大了,刘洺遥一手绞紧被单,一手探去两人□处,拼命按着李义的腿,“再……再来,……用力。”
李义闭眼又抽动几下,在找到那个最舒服的位置,才顶进去把滚烫的粘液射了出来。刘洺遥闭眼,难耐地仰头叹气,□紧紧收缩把李义夹得满头是汗。
在时候,刘洺遥半闭眼听到耳边李义低哑的喘气声。
“……我爱你,洺遥。”
“……我真的好爱你,……洺遥。”
刘洺遥点头,□的余韵让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知道。
……我一直都知道。
刘洺遥反手勾着李义的脖子,还□着□,可上面也吻得难解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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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来了?”
“嗯。”
四儿进门还是按老规矩把铁手卸下来。
“……他又来了。”
“谁?”
“那个穿很多衣服的。”王莫德边说话边回头看了看在院子中间写字的王玥,“……他好像每次都是趁我们走了之后才来。”
“……那当然,要我们在他不得露馅了?”
四儿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转头走去回廊。
“四儿!”
王莫德追了上去,堵住那人的去路。
“什么事?”
“你和二少爷之间还有多少秘密?……那个人他来刘庄是为了什么?!现在都这样了我不能不管!”
“……什么意思,……王叔你可是听别人说了什么?”
王莫德是个急脾气,这点四儿知道,所以也不会说什么。反正他想迟早都有那么一天,有些事不能一直瞒下去。
“那倒不是。”王莫德扭头,“……现在的刘庄已经……不,……现在我们不能再出什么岔子,……四儿,就算你和二少爷有什么计划,你能不能先放手?”
“王叔,……你听我说……”
“你先听我说!”王莫德朝前院的方向看了看,“……至少等三少爷好些了再说,……行么?”
“……”
四儿看着王莫德,……那人的眼睛低垂得厉害,好像真知道什么一样,不敢抬眼看着人说话。
“……行么?……四儿,我知道这话说出来不好听,……但,……但我还是想说,……以后做什么事都不要拖累了刘庄。”
“……我知道。”四儿叹了口气,把仅剩的一只手揣回裤袋里,“……那是我的事,……不会牵扯到刘庄,你放心吧。”
“……那就好。”
四儿笑了笑,绕过王莫德往廊子里走去。
“四儿!”王莫德不安地回头又把那人叫住,“……你是刘庄的人,……你知道么?……不管……不管发生什么了你都是刘庄的人!”
“住口!”四儿回头怒吼。
“我……我……我只是。”
“……我不是谁的人。”
在廊子里面只能听见四儿的声音,王莫德喘了几口气,想过去,可一直移不动脚步。
直到那人走了,他都还站在原地。
可过了一晚,一切又像没有发生一样,四儿还是跟往常那般出了门。
王玥也背着小布包站在门口,“爹,昨晚跟四儿哥吵架了?”
“没有。”
“哼,我都听到了。”
“你个小丫头懂什么?!”王莫德横眉怒目地回头,可他不知道小丫头已经长大了,你个老头再怎么唬也没用。
“不懂的是爹你吧,……那么说话任谁都会生气。”
王玥回头瞪了一眼便甩着小辫子走了,王莫德看着她的背影很不是滋味,可一回头面对空荡荡的后院就更不是滋味。
栀子花还开着,刘洺遥最喜欢的藤木椅也放在中间,还有飘满叶子的水缸和石头桌子,一切同往日一样。
……可是人就这样走光了。
人不离
“洺遥,……你在看什么?”
“……”
“洺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