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副官叹了口气，他心不甘情不愿地在这儿蹲了那么多天，其实本身也不想抓什么人。……现在被手下的人给看到了有人进出刘庄，心想例行公事就随便进去看看好回公馆交差，不会真怎么样。
……唉，……可这人偏偏就看不懂自己在暗示什么。
“还不滚？是不是想脑袋开花啊？”
……算了，看着四儿的气焰，李副官想这人肯定被冲昏头了。多说无用，于是他直接上前制住四儿的手叫后面的国民军进门，轻而易举的。
“……放开我！”四儿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进门，心里又气又担心，气是自己居然没用到连一个门也守不住，担心又是怕那人和留在院子里的刘晓出了什么事。
“……李副官！”
一小会儿后刚刚冲进门的国民军陆续回来了。
“怎么了？”
“什么都没有。”
“……”四儿睁大眼伸头向院子里面看，……果然只有刘晓一个人拖着大鼻涕站在栀子花从里，什么都没有，院子里静得出奇。
“……嗯，整队回去。”李副官点头松手，让早已经站不住的四儿冲进院子里。
……怎么回事？四儿环视一圈，除了刘晓一边吸鼻涕一边朝自己走过来，就真的没有人了。
右边的手伸到的口袋里摸着那人塞进去的纸条，左边的手牵着刘晓，四儿的心里面什么滋味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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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三少爷！！”
“王玥？”
刘绍恩难得上街，手里拿着大夫人和三夫人要带的东西，已经腾不出手去招呼正一拐一拐向自己走过来的丫头。
“……哇！”
王玥本来还憋着泪可一见到了相熟的人后就再也忍不了地飙出了泪花儿，腿上也下意识地瘸拐得更厉害，一副要撒娇的架势。
“怎么了怎么了？现在不是还该在学堂么？”
“……呜。”
刘绍恩把东西先放在地上，腾出一只手帮丫头擦干净脸，“你都多大了，还哭？”
“……呜，……呜。”
“好了好了。”一听到丫头的哭声，刘绍恩就想起了某个人，心里难受极了，“……不哭了，有什么事给三少爷说，要是夫子罚你三少爷也去跟他讲讲。”
“呜，……不是夫子。”听到有人给她撑腰，丫头一下子就有了底气，“是那个二狗子！呜，他还扯我的辫子！”
“乱说！”
这时候街那边突然跑来个崽子，小平头粗布卦，一过来就冲着两人呀呀地吼开了。
“滚开！”
王玥眼睛一瞪，手掌悄悄一握，小平头就不敢说话了，本来还脸红脖子粗的。
“二狗子？”
刘绍恩觉得奇怪，现下城里面还有谁给自家崽子取那么贱气的名字？而且看两人这形势分明是王玥气势汹汹地高高在上，……她哪儿像被人欺负的样子？
“……就是抓人的时候稍微扯了一下她的辫子。”二狗子委屈地往一边站，一边摸手上某人抓出来的红痕一边委屈地撅嘴看着刘绍恩。
“我有说你可以扯么？！”
“……不就是轻轻拉了一下！你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
“我大惊小怪？”王玥毫不客气得朝二狗子敲了过去。
“哇！”
“行了行了！”刘绍恩不知是哭还是该笑，只有先把两人拉开，免得当街就打了起来，“……你们一人让一句不就好了吗？”
“谁让他（她）？！”两人同生同气地扭头一吼。
“呃，……这。”
……这下不敢说话的是刘绍恩了。……看那两个小崽子在街上瞪眼但他却一句话都插不上。
不过他也是过来人，这么个小心思他怎么不知道？……打是亲骂是爱，若是不喜欢又怎么天天去招惹那人？……看着王玥高高翘着的小辫，还有眼前吵吵嚷嚷的人，刘绍恩就又想起了来凤。
“把糖糖给我！”
小女娃儿粉嫩的双颊，红通通的，好看得很。
“不要不要，就不要！”
小崽子嬉皮笑脸地在那人的嫩手上拍了一下就跑，一溜烟的没了个踪影。……那可把小女娃儿给气坏了，围着刘庄的大树下转了几个圈就蹲着哭。
“呜……”
“……哭哭哭！羞！”那小崽子不知怎么的早爬去了树上，明知小女娃碰不到还是把糖糖举高，正得意地笑着。
“哇哇哇！”
小女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睁睁地看着树上的坏蛋，但无论她怎么跺脚怎么闹那人还是在笑，她一气就哭得更厉害了。
“嘿嘿！”
见到小女娃哭，那小崽子更得意，一边笑一边跟山大王一样坐在树上。……风一吹，他就晃着双脚，无赖又欠扁。
“……刘绍恩！你给老子滚下来！”
可听到有人一吼，小崽子被吓着了，本来还得意洋洋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爹。”
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下来！”
正值壮年的刘老爷声音洪亮着呢，再加上小崽子平时就怕他爹，老头子一吼他反而更不敢下了，双手抓着树干死都不放。
“……绍恩，快下来。”
听着声音还有两个崽子过来，前面那个声音能柔得出水，可后面那个却一脸冷冰冰的小大人样。
“不要不要不要！”
下面的人闹得越厉害，那小崽子就爬得越高，一方面还有难为情，他干脆把脸埋进树枝里准备耍赖到底。……然后好像很久都没有下树，直到天快黑了，下面的人也累了，刘老爷干脆撩起两边的袖子上树抓人。
等一会儿，……那小崽子自然被狠狠教训了一顿。
刘绍恩捂住眼睛，……每次一想到来凤就总是不止在想她，还有更多的人，……那些曾经和自己最亲，也再也见不着的人也在其中。
“……三少爷？……你怎么了？”
王玥见苗头不对，丢下二狗子转头拍刘绍恩的背。
“没……没什么。”
“……”
王玥皱眉，……这人怎么跟爹一样， ……老把不舒服的事儿往肚子里吞。
“真的。”
刘绍恩知道她在想什么，……不是他不想说，只是那种难受岂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刘三爷。”
马老板从街上的另一边走了过来，其实他已经在那儿呆了很久。
“是你。”
刘绍恩下意识地把王玥和二狗子拉到身边。
“是我。”马老板这次没有穿西装，随便披着褂子散着头发就出来。……看着站在刘绍恩身后的两个小崽子，还饶有兴致地低身仔细瞧，“……这是？”
“刘庄上的孩子。”刘绍恩大手一挡，二狗子也被拖下了水，此时正和一脸嫌恶的王玥站在一起。
“……走开！”
“去！你以为我想和你一起？”
“滚！”
“哼！”
“呵呵。”马老板眯着眼眼睛笑了起来，“……看来这丫头还有些不乐意。”
“马老板有什么事？”刘绍恩皱眉，不想跟他废话太多。
“……唉，没什么，刚好路过就来打声招呼罢了。”马老板笑着指了指刘绍恩身上的布袋，“…… 进城来买东西？”
“恩。”
“……这样啊。”马老板往四周看了看，然后笑一声，“……那我也有些要紧事，先走了。”
刘绍恩点了一下头，就见那人从身后过去上了前面的车，很快地从春熙路出去往西城走了。
“……三少爷，你东西买完了么？……我们也回去好不好？”
王玥走过去拉拉刘绍恩的衣服，刘绍恩恍惚地回头，面具反射过来的光线让王玥一时间睁不开眼睛。
刘绍恩看她揉眼睛还小小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也好，……不过要走回去了。”
“啊？四儿哥没开车来么？”
“……他载大娘去山上上香了。”
“哦。”
王玥只应了声，没把刘绍恩的话放在心上。……不过也没忘回头对二狗子做鬼脸，吐舌头瞪眼睛，把那崽子气得火冒三丈。
渐渐，太阳也往城西去，刘绍恩牵着王玥的手，一大一小，本还是有说有笑。
“先生！参军吧！”
街上随着人流过来的人手里都有白底黑字的宣传单，人潮涌动，对面的人看着刘绍恩的脸愣了半晌。
“先生？”
“嗯。”刘绍恩放开王玥的手，取了一张单子，“给我一张。”
“……哦……”
那人虽然觉得那面具奇怪，但也不便多停留，匆忙着走了。
“三少爷，那是什么？”
“……我看看。”
刘绍恩低头看着手上草草勾勒出的几个大字，……再四下看去，整个路上已经全是纸张满天飘，白的黄的红的，……地上，人的手上都是。
“三少爷？”
刘绍恩已经说不出话了，纸片儿把他的脸映得惨白。
……听着周围抗日的呼声，他打了一个冷战，连忙牵着王玥往刘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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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
“……”
“这边这边，…… 别往那儿走。”
“行了行了！”刘洺遥甩开李义的手，直接一脚踩进泥水坑里，“……我又不是女人！那么叽叽歪歪地做什么？！”
“啊！”
“你叫什么？！”
李义蹲在路上，叨叨念念地看着刘洺遥脚下沾满泥水的鞋，长吐了一口气。
“又要刷了。”
“那有什么办法？我又不会。”
刘洺遥一边说一边大摇大摆地从泥水地里走了出来，李义有气无处发，觉得那人性子小想笑又被气得笑不出来。
总之，……这人根本就是存心想把人气的半死，……就是以看你生气为人生乐趣，天天没事找事儿来闹。
“……哎，……等等我。”
虽然很想好好收拾他一顿，不过只要李义一见到那双眼睛就没辙，……再多的气恼都在那人凤眼上挑的时候化了去。
……估计刘洺遥也是知道，……哼，每次人一上火的时候就来这招。
“你还不快点儿！”
刘洺遥带笑回头，布褂上披着及肩的乌发。可能是早早地出去走了山路，不只发梢，连侧脸上也沾染了山里的水气。……冷冰冰的样子总算带了些烟火味，让李义差点儿扑上去把这人锁在房子里谁都不让看。……连他的臭脾气，也只要自己忍受就好了。
……不过要那样做是会被某人给咬死的。……李义叹了口气，……自己怎么就被磨得连脾气都没有了？！
“……呃，……那……那个。”
隔壁院子里的女人见两人先前闹别扭还以为在吵架，可在旁边看久了又觉得像打情骂俏，总之她看刘洺遥的脸色还挺好，于是也壮着胆子上去。
“……有事么？”
“没……没，哎，……有，有些事。”
女人低头脸红，其实她昨晚还曾来找过两人。……晚上嘛，两个年轻气壮的人自然会干点儿事儿，她却偏偏撞破了什么，……尴尬到连现在都是红脸。
“没关系，说吧。”刘洺遥整了李义一顿心情大好，笑着转头把女人引进院子，“还是有什么事儿要帮忙？”
“……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就……就是昨夜山雨把我这边的瓦打落了不少，……我听你们院子里也有声音想过来看看的，……我……我不是……”
刘洺遥本来就知道她想说什么，女人才说了一半他便笑开了。
“……那……那没什么。”
“……呃。”女人红着脸把视线转到一边，可一看到走过来的李义又被吓得低下头。
“怎么了？”刘洺遥还在大散桃花，完全没注意到某人的脸已经是铁青色。
“没什么没什么。”女人赶紧低头把手里的簸箕塞到刘洺遥身上，“……今早补房顶还剩了不少石灰和干草，……我，……我想你们可能用得上。”
说完，都不敢抬头，赶紧小跑出院门。
刘洺遥笑着转头，“……李义，……屋顶掉瓦了么？”
“掉了。”声音冷冰冰的。
“还不快去补。”
“就去。”
“……李义。”
“……”
“你到底在生什么气？！”
刘洺遥把簸箕丢到桌上，皱眉看着李义闷声闷气地拿家伙准备出门。
“没有。”
“你有。”刘洺遥绕上前双手勾住李义的脖子，“你什么都写在脸上，还想骗人？”
“哼。”
李义扭头。
“……我就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见那人死不开口，刘洺遥低头舔上他的唇，一边舔一边说话，热乎乎的气喷得那人面红了起来。
“……嗯。”
“李义，是因为我径自踩着泥水走了你才不高兴的？
“…… 不是。”李义一手搂着刘洺遥的腰，一手晕乎乎地解开那人的裤带，长指头一摸到衣服下的皮肉那人就抽了一口气。
“那……那是因为什么？”
刘洺遥干脆放手不管，让他在自己身上东摸西摸。
“我说了没什么！”
听着气恼的声音，刘洺遥斜着嘴笑了，转身背向门抬高腰身靠上去，臀瓣儿抵上李义挺高的□就是不动，而且还不准别人动。
“……说。”
“洺遥，……别闹了。”
李义被气得想直接掐死他，……不想做就不要四处点火！现在弄得兴致高上了，可这人的行为明显是故意往上面浇一盆冷水！
“说，……不说我就穿裤子了。”
“你！”
眼睁睁地看刘洺遥低头穿起了裤子，李义只觉得有风嗖嗖地从自己的光屁股上面吹过去，一身激动出来的热汗都快冷了。
“死鸭子，哼！”
“站住！”
“哼！”
刘洺遥想出门，可没想到李义却恶狠狠地扑上来把他压在桌子上，三下五除二地扒掉裤子，直接提枪进攻。
“……别动！”
“……痛死了！你不知道轻点儿？！”
“哼！谁叫你要跟人眉来眼去的？！”
“我眉来眼去？！”刘洺遥皱眉咬牙，“我什么时候跟人眉来眼去了？！”
“还说没有！”李义把整根□都塞进□里，边喘气边低头咬着刘洺遥的耳朵，直到那人也忍不住呻吟出声。
“……嗯，……李义，……你……你不会是吃醋了？”
“我吃醋？！我吃什么醋？！”李义起身缓缓抽动，虽然下面尝到甜头了，但嘴上还是死硬不松口。
“……说你死鸭子还不承认。”
“……死鸭子什么？”
“嘴硬。”
“……哼！”
“……嗯……啊！轻点儿。”
刘洺遥想反正李义难得耍一次脾气，自己陪陪他又没有什么不可以，不过有些事得先跟他说清楚才行。
“……洺遥，放松，你夹得我动不了了。”
“就是要动不了才好。”刘洺遥起身坐在桌子上，双手抱紧那人的背，“……以后不许这样了。”
“……什么？”
李义眯着眼睛不知道他这么一说要做什么。
“你答应我就是了，……以后不许再突然这样生气。”
“……嗯。”
刘洺遥把李义的脸拉近，凤目里也很清晰地映出了那人的眼睛。
“……你好好说，以后不会了。”
“……不，……不会了。”
看着刘洺遥的样子，李义的声音有些间断，什么也来不及想便埋头吻上那人的脖颈。……吻得越深，爱意越浓，就越难抽身。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不许你生气，……因为有些东西你没看在自己眼里。”
“什么？”
后来夜上了山里，刘洺遥躺在李义身上，无聊地伸手去抓木栏窗外的半截月亮。
“我眼睛里面已经全是你了，……怎么把其他的东西放进去？”李义把手枕在刘洺遥头下，让他舒舒服服地转身。
“……哼。”
“洺遥。”李义笑了一声，早知道油嘴滑舌这招对某人完全没用，可他就是说不腻，“……你刚刚说我没看到什么？”
“……你自己的脸。”
刘洺遥用背对着那人，闷声闷气的。
“……我的脸？”
“你看不见，所以不知道当时有多吓人。”
“……”
“……呜。”
李义半撑起身子看到刘洺遥的侧脸已经垮了下来，凤眼里面居然有了眼泪花儿，在一闪一闪的，
“洺遥？”
“呜……呜。”
“洺遥，别哭了。”
“……呜，是谁让我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