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风(上)----云子夜
  发于:2009年0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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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堂主说得对!”
“定要给他们的颜色看看!”
漓堂主的话得到所有一致的认同。虽然看上去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弱女子,但真到了关键时候却是个霸气十足的女人!要不然她也没资格坐一堂之主,引领漓、火二家。即便他们漓家人再安于现状,不好争斗,但总归有需要他们保护的对象存在。所以就算再与自己的愿望背道,还是会为了重要的人拼上一切。
一族之长,或是一堂之主,要的不是优秀过人的能力,或是百年难求的奇才。只要他拥有一颗坚强的心,把族人视为自己最重要的人,为此而努力而奋斗,他便拥有领导一个种族的能力。
“千君,千君!”
“做什么?”火千君终于在火维平的呼唤中回过神,他好象不属于这个地方,周围的气氛完全影响不了他。迟缓转身,正好是火维平柔和的眼神。
火千君不解地盯着儒雅男子看,男子伸过手,搭上魅惑男子的肩,小声说:“等会儿和我去趟赤上将那里。”
一听,火千君的眼中立刻闪过欣喜,不消一刻又低沉下来。“去那里做什么?他又不希望见到我的。”
“去看看佐吏那孩子,不知道有被怎样惩罚?我有点担心依赤上将的性情,那孩子会遭点罪。”
“你自己一个人去,我不去!”那孩子和他有什么关系的?不想去!反正去了那里,那个男人也只会给他冷脸看,而且说好的,再也不和那一家子牵扯不清了。虽然大人的事与孩子无干,但就是不想!
“哎——”火维平的叹息微不可闻。
就是这样一个巧人儿,只在乎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他认为无关的东西,他是一点都不会去理会的。
火维平苦笑不已,放开手,说:“那等会儿我一个去好了。不过在这之前可否随我去另一个地方,这一次你可不能拒绝!”
火千君只是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在两个人窃窃私语的时候,漓堂主已经在布置接下来的行动任务了。
“这次的行动就由火维平负责,漓军头一旁辅助。虽然墨上将的言语令人不满,但我们主要的职责还是救火殇,别的什么都不用管。”
“不过,堂主。”提出疑义的是火维平的弟弟火维和,“我听说火殇已经送回来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不要吞吞吐吐像个娘们似的。”火江首说话还是一样的粗俗。这个男人抱臂站在角落,有一头夸张的卷发,穿一身鲜艳的衣裳,就怕别人认不出他来似的。
火维和很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已经三十多岁的火江首呵呵傻笑,不时挤眉弄眼,一副我就这么说了,你又能拿我怎样的态度。火维和的脾气一向都很浮躁,被人这么一激,抬手就想打过去。反正这个人天生就死皮赖脸,惹了不少人,这里没人会帮他。
“好了,好了,维和。江叔就是这样子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莫和他见识。”漓童儿劝解道。
“就是,就是!”火江首在一边附和。
一个大男人却要一个柔弱女子帮他说话,真真不只廉耻!火维和怒气不少。
他只能把气往肚子里吞,想着现在在堂主面前不和你一般见识,等离开这里后可不会这么简单就饶了你的!他转身面向堂主,继续刚才的话题,“两天前有一个火殇模样的孩子倒在墨上将府门前,虽然墨上将说那不是他的孩子,但我有去看过,应该错不了。”
“应该错不了是怎么回事?是是呢还是不是?”模样长得很可爱的漓冰焦急问道。抬起小巧可爱的脑袋,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
被人这么追着问的感觉不错!火维平满意地拍拍小男孩漓冰的头,揉乱他一头卷曲短发,对漓童儿说:“是那孩子,错不了的。虽然我不知道墨上将是存了什么心思要这么说,但那孩子当时也跟个死人差不多了。你说是不是啊?维平哥。”
话又转到火维平身上,看着自家弟弟的成长,作哥哥的自是为他感到高兴。可如果弟弟长大后处处和你作对,那又叫人如何高兴的起来?每每碰上这种时候,火维平都会选择脱身其外。可对方却偏偏爱什么事都要拉你一下!
见火维平不作答,漓童儿刚要开口问,视线又转移到火千君身上,一下子说不出话来。火江首见机呵呵低笑,摇着身体来到火千君身边。
“千君大人最近可好,都不见你人影,又跑到维平小侄那里去了吧?”漓童儿一开始就有说火千君这几天住在火维平家,火江首这样明知顾问,即刻遭到好几束敌意的目光。
这家伙完全是来找茬的!火千君什么都没说,连瞟都没有瞟他一眼,他便得寸进尺,又靠近一些,暧昧地眨眼,“这么近的看,千君大人长得真是好看呢!这里的女子都黯然失色了,生为男子真是可惜了,可惜了!”很惋惜得摇摇头,眼角瞥了就在一旁的火维平一眼,露出意义不明的笑容。
火江首是火老头的最小的儿子,行为一向比较怪异,他说什么大家都不会放在心上。若要和这种人较真,真合了他的意了!
火维平知道这些所以什么都没说,在场的人都一样。只有火维和耐不了性子,急走上前两步,对着火维平说:“我刚说的,你是故意不回答的吧?不要用这家伙来找借口!”
“在堂主面前,维和你懂得修养。”这也算是作为兄长对弟弟的教诲。
只是这个弟弟一点都不领情,“哼——”头一甩,又面向漓童儿,对堂主时到还知道什么是尊敬,“当时维平哥也在场,他可以作证,火殇已经回来了,我们根本就不用搀和这件事。”
漓童儿很为难,她先问火维平,“维和说的可是真?维平你回答之前可得想清楚了,若真是这样的话,你的请求又是为何?”
漓堂主话一出,在场的人除了先前提到的几个都开始不安起来。下面一阵闹哄哄,若火维平再不给个明确的说法,接下来的形势有往混乱的方向走的趋势。
火维和刚要开口说话,火千君抢先一步。这个从开始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的男子,一开口,现场就静了下来,气氛也莫名紧张起来。
“维平的为人大家都知道,他这样说自有他的道理。既然谁都不能确定那孩子是不是真的火殇,派个人去认定一下不就好了!在这里争吵有什么用?”依旧是他那无人可比的清高的气势,压得座下所有人都不敢说话。几个平时看不惯火千君的人也都在这种气势下低下了头。
原来他一直都有在好好听他们讲话,虽然总是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可这么明显的偏袒,不能不叫火维平甜到心底深处去。
火维和却不这么认为,他一向敌视火千君,这一来,更是恨他要死。
漓冰东张西望,迷糊的神情,搞不太清状况;漓思温柔的含着笑,不表态度。
火江首还是他那标志性的无耻至极的呵呵低笑。
漓童儿的身体经这一折腾,也有些受不了了。她召了漓军头上前,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又回头抱歉地对大家说:“事情我就交给军头了,大家听他的安排就是。我有些不适,不能陪各位了。”
在众人的目光恭送中,在侍女的陪同下离开。这是漓童儿最后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后来火维平只见过她一次,就很快接到了噩耗。一个新鲜的生命脆弱地消陨在时间的隧道中,无声无息。
下面的事情很简单,漓军头按照堂主先前的吩咐,转述了一下。
火殇的情况就由火维平还有漓冰去打听,其他人继续追查那个幕后操纵者的真面目,等情况确定了再作打算。
当今世界主分四国——东武、南湘、西炎、北岛,还有一些微不闻名的小国。这个世界除了人类外还存在不同的族类,那就是被人类称作“巫师”的巫族。但巫族并不代表一定会巫术,反之亦然,会巫术的也不一定不是人类了。世道混乱,人、巫共存。
东武这个国家就是巫族的国家。
巫师是一个很特殊的行业,之所以称它为行业,是因为有些人就是凭他们三脚猫不入流的巫术谋生的。但能真正被称作巫师的,则各个都是人中高手。
在巫师中被当作神一样存在崇拜的就是东武云族族长——云子夜。
最后还是决定去见那个人,也是当时的形势所逼的,现在快接近那个人暂时停留的住宅时还是有些慌张起来。果然,那个时候就不该一时冲动答应这么一件既麻烦又没把握的事。
巫这种东西实在是太奇妙了!早有听说他们若没有遇上天灾人祸,自然死亡的话,活在这世上的时间不知要比人类长多久!第一次和第二次见到云子夜,他仍旧是那副轻灵脱俗的模样,一点都没变!
云子夜的住所是舒然那小子告诉他的,不过还是很好奇,依云子夜神秘的做法,要知道他的住所可不容易。但既然是舒然说的,月也没丝毫怀疑有什么不对。
月按照舒然所说来到了一间府宅大门前,停下脚步。
“出来吧!我出来你就跟着了,不累吗?”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说。
刚说完就有一人从角落里走出来。不是别人,正是水上玄!
月的眼睛眯起,等那孩子走到身边,他伸手就将他拖到身边,生气地说:“没人告诉过你,不要跟踪药师吗?雪那家伙是吃白饭的吗?”
“与雪无关。”这孩子倒也是个不平凡的角色,被月这样恐吓一点也不慌张,只是低垂着眼皮说,“我来看看,没准能帮上点什么。”
“你一孩子能帮什么啊!再说,你们巫族不是应该很讨厌人类的吗?火殇的事你倒挺关心的。”
“我有责任。”水上玄迟疑一下,又继续道来,“我是亲眼看着他被一帮黑衣人虏走的。”
“什么!”月不敢相信,但仔细想想的话,水上玄不过是个孩子,面对那么多大人他根本就毫无办法,所以也不能说有什么责任之类的话。
他放下水上玄,直起身,正面朱色大门,突然扑顶的压力袭来。果然,还是不应该来这里的。
第三次见面会有怎样的事情等待着他呢?实在是不愿意去猜想。
水上玄好象猜出了月的心思,他拉住男子的手,用低低的童声说:“进去吧!巫是不会吃人的。”
废话!这他当然知道。不然,这么多年来巫怎么可能还能和人和平相处呢!
但孩子拉起他的手,传递过来的炽热还是安了他的心。身边这个巫的孩子为何他没有害怕的感觉?只因为他只是个孩子呢?还是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他还没有发现?
等他回过神来时,他们已经站在一个庭院里。在他们身旁的除了一院的花花草草外,还有两个男子。
“月公子,好久不见。”主动开口问好的是个儒雅的男子。站在这个男子身边,另一个长得极漂亮的男子却只是用眼角冷冷扫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态度差极!
看样子那个男子是认识他了。不过按现在北岛的情况来看,应该没几个人认识他才对。毕竟他有整整四年都没出过上将府的大门,而且他也没见过这个穿棕色长衫的男子。
火维平对着月和水上玄笑道,“你们也是来找巫师大人的吗?那可得需要点时间了,我们。”他看了一眼身边的男子说,“从今天早上就来这里等了,但巫师到现在都还没起床。真是位奇怪的大人啊!”
不只是奇怪那么简单吧?月感到退缩的念头开始胜过前进的勇气。
但一直拉着他的手的水上玄却突然开口,用高昂的语调,唱起奇怪的语言——云,飘至何方?将在哪里落足?云,找到给你孤独的风了吗?
唱闭,另三个人还没回过神,从里屋穿出一声穿透空气的清亮嗓音,“是哪个迷失的巫?快快报上名来!”
“水、上、玄!”他一字一字清楚回道。
里边立刻传出一阵悦耳如铜铃般的笑声,“好孩子,你还活着啊!”
话音刚落,他们的眼前突降三人。不!是巫。
中间那个谪仙般的男子一弯头,一展眉,唇角轻扯,风骤起——
云子夜!
月的心一下子又回到了那个时候,铰链场暗无天日的日子,残酷的贵人们,将他们当作宠物一样饲养。
命悬一线之时,这个巫出现在他眼前,问:活着是为了什么?
杀人!
闲雅的人,抬起惆怅的眸子,万千秋水也不及他的惑人风情,不要忘记你今天说的话,我们约定了,我救你,你去完成你的目标。等一切结束时,你就是我的人了。
好!
他答应的非常干脆。那个时候只一心想着不能死,一定要报复那些抛弃他的人,根本没考虑男子话中的含义。也正是他的坚定,合了对方的心。
“我都快忘了,原来你还没死啊!真是巧了。”他看向月,一双眸子闪亮,精细的眉角泛起暧昧的红晕。
清林和玉漓知道,他们的主上来兴趣了!
夏风那灼热的气度,一杯在冰窖里取出来的陈年梅子酒最是解暑。北岛盛产美酒,世界各地的酒大半都来自北岛,这其中最令人称道的就是矿石山附近河畔种植的葡萄园产的葡萄酒。而矿石山就在北平城区外周围,那一片山都蕴藏着丰富的矿石。酒和矿石都是北岛人民财富的来源。
“不只是酒美,人也。”云子夜意味深长地瞟了火千君一眼,精致玻璃杯在他手里打转,一旁的侍女玉漓一直在给他斟酒,清林冰冷的眸子一向都不笑。云子夜继续说道,“人也很美,没来错啊!”像是感叹性的话,但另几位听来更像是在嘲讽。
大家会来到这里都是有事求于这位巫师,原本以为会是如传言那般严肃的人(在此声明:巫也是人的其中一个种族,虽然有很大不同的地方,但他们只是巫族,并不是非人类。巫族大多不愿承认自己是人这个事实而一再讨厌人类,但不能否认他们的本性是人这一事实。就是这样,谢谢!)可是等这位大人一开口,其他四人的额头全都是黑线。
根本就是流氓痞子嘛!火千君向火维平抱怨,在无法忍受这个巫师似有若无的暧昧眼神后终于开始不耐烦了。
火维平也没有想到这些,他很早就听说东武的巫师之祖是个极其厉害,极其神奇的一个人!就是要多厉害就有多厉害的那种。理所当然,他会认为那应该是个气度不凡、德高望重的长者。真见到了才知道,只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头罢了,而且还非常的嚣张!
“想要看看吗?”云子夜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火维平发现他是对着自己说的,有些吃惊,“什么?”
“我的毛有没有长齐啊!要看看吗?我不介意的。”从那张绝尘的脸蛋说出这句话,实在是太不相配了!!!
就算火维平再温和儒雅的一个人,遇到像云子夜这样的,还是无法控制自己要暴走的情绪。
不过,“大人您是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的?”优雅,优雅,保持住!火维平现在和云子夜说话之前都得这样安慰自己。
“大人?”对方露出不解的神情,一旁的青年男子立刻弯下身解释:“主上,这是人类对尊贵之人的称呼。您是万般尊贵的,所以,被这样称呼一点都不为过。”
玉漓温柔地笑着,递上一杯清茶,“主上,酒多伤身,喝杯茶解解酒。”
云子夜接过茶,眼珠子一瞥,轻笑如丝,化作风,“有事相求?”说着从怀中取出一面雕花镂空、精致古雅的镜子放在石桌上,把手中的茶往上一撒,瞬间茶水在镜面形成一个圆形小水坑,空中的云朵、太阳都映照在上面。
虽然是面看上去很古老的镜子,但并没什么特殊的地方。这样的东西,无论是火家还是上将府都多的是,不足为奇,但由云子夜拿出来意义就大不同了。
只见他秀手在火维平面前轻轻一抓,转手往镜面上空一抚。脸上神情跳跃,眉角又泛起红晕,宛似喝醉了那般魅惑。
“喏!只要我想知道,你在想什么都不是秘密。”
伴随着云子夜话的还有另一种声音——只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头罢了,而且还非常的嚣张!
闻声,所有人凑近一看,面面相觑。火维平的脸即刻黑了下来,与此同时,一股果然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啊这种情绪也一起冒出来。
镜面上真真实实在回放刚才火维平的心理,只不过一般人在正常的情况是看不出来的,但这面镜子里的他却是用嘴在讲出来他心里所想的东西。
“有事相求。”他又再次重复了一遍,先前用的是疑问的语气,而这次却是用肯定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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