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转一圈,几乎所有的报章杂志都对这一消息大做文章,甚至有的不怕死的,竟然开始挖KT的黑社会背景,信誓旦旦钟靖贤是地下龙头。
七点档新闻的头条不是国家大事,而是钟靖贤,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如何得到钟家,还有人站出来说是当年钟靖贤住的那条街的邻居,说他真正的父亲是个男娼,最便宜的那种暗娼。
这是钟靖贤人生里唯一的污点,却也是他的起源,即便用刀子,都没办法剜掉的污点。
能把消息掌握的如此准确的人……钟希的心里猛的一紧——难道是他?
他,回来了?
从烈焰中站起的撒旦,走出地狱,开始了复仇……
“出了什么事?”
羽箏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钟希正望着手机发呆。
“没事……”
丢下一句匆匆离开,不行,这样不行,如果真的是云回来的话……钟靖贤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无力的靠在门上,抬起手盖住半张脸孔,叹息,他们的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强者不能有一点能被谁抓住的把柄,一旦有了,绝对会被死死揪住不放,然后就会连同他的根基一起拔出来,弄死他为止。
政界的事情他懂的不多,黑道的事情他懂得也不多,仅有的那点还都是那个男人教给他的,仅凭那一点,他也能判断出来,这,只是个开始,对方的目的很简单——弄垮钟家,钟靖贤是钟家的突破口,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道理,谁都懂的,为此,那人甘愿扮演一个小蚂蚁的角色,够狠,够毒……
不过,他却挑了最难啃的部分,钟靖贤是钟家的脊梁,怎么会那么容易被打倒,但是……
如果那是一个深知他弱点的人呢?比如——云……
心里有种酸酸的感觉,说不出是什么,但像是吞了一颗梅子似的,还是那种没熟的,弄得他胃疼,心口更疼,弄不清楚这是什么情绪,羽箏一把扯下浴巾,懊恼的摔在地上。
吃了点东西睡着,醒的时候窗外一片漆黑,看了看表——半夜,楼下闹闹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突然听到一声怒吼,羽箏猛的从床上坐起来,靖贤。
胡乱套了衣服往楼下跑,没开口就在楼梯口愣住。
吵闹已经停止,钟靖贤站在客厅中央,一条袖子上都是血,头发乱蓬蓬的,眼睛红肿,一身酒气,连喘息都乱的不像话。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钟靖贤,像一个落魄的武士,从前,即便是被自己刺伤那天,他也秉持着优雅,现在……一塌糊涂。
他对面刚刚被打了一拳的,是尹瓷,唇角都是血,脸肿的很高,钟瞳趴在地上,钟希扶着沙发,似乎一时半刻还站不起来,其他的人,都不在,估计被尹瓷或者钟希打发了,毕竟,这样丢人的事情,越少人看见越好。
胡乱套了衣服往楼下跑,没开口就在楼梯口愣住。
吵闹已经停止,钟靖贤站在客厅中央,一条袖子上都是血,头发乱蓬蓬的,眼睛红肿,一身酒气,连喘息都乱的不像话。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钟靖贤,像一个落魄的武士,从前,即便是被自己刺伤那天,他也秉持着优雅,现在……一塌糊涂。
他对面刚刚被打了一拳的,是尹瓷,唇角都是血,脸肿的很高,钟瞳趴在地上,钟希扶着沙发,似乎一时半刻还站不起来,其他的人,都不在,估计被尹瓷或者钟希打发了,毕竟,这样丢人的事情,越少人看见越好。
“少爷,请冷静下来……”
尹瓷慢慢转过僵硬的脖子,仍旧维持着毕恭毕敬的口气说话。
“冷静?你tmd不是男娼的儿子你当然能冷静!”
一句话,尹瓷皱眉,羽箏按住胸口……
那双像豹一样深邃的眸子,满布撕裂的创痕——原来他是介意的,他的出身,不管给他的头顶带着怎样的荣光,他还是会有那么一个瞬间的自卑与伤痛。
“少爷,你是钟家的少爷,老爷子的亲儿子!”
啪——
一巴掌扇过去,尹瓷后退了两步,定定的站住。
“看看这个,继续下去,我就快tmd变成五岁开始就跟我那个爹一起卖淫的下贱人了!”
一把从衣兜里掏出揉皱的纸,狠狠摔在尹瓷脸上,愤恨。
“小贤,你冷静下来!”
钟希想阻止他的暴戾,撑起身体却又倒下。
他们大概是都疯了,平常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警惕的,没理由蓝羽箏站在这里看了那么久,却根本没一个人察觉,现在,他们都当他不存在一样,这让他觉得心里好空……
“这些舆论我会处理,请少爷去洗澡包扎伤口,明天会有针对这个事情的发布会,请少爷务必参加,谣言必然会不攻自破。”
“放P!”
钟靖贤愤怒的像一头粗鲁的野兽,羽箏记得钟靖贤不太屑于爆粗口的……
“我说什么,我说我就是那个男□养的,我说我也让人上过,我说我玩儿男人玩儿女人是为了报复社会,我说我内心阴暗,应该从钟家滚出去,我说什么,啊?你告诉我,我说什么!我……”
抱着头,颓然的蹲下去,也不管伤口被撕裂,又溢出血来,滴答滴答的落在地板上。
这事情,突然凌厉,让他措手不及,就像是猛然被人剥开胸口掏出心脏似的,最脆弱的地方暴露出来,毫无招架之力,最开始这个新闻出来的时候,他以为是有人想挑衅,才打电话说要处理这事情,接二连三的丑闻就不断的爆出来,甚至他父亲所有恩客的名单都有人提供,全天下都在跟他作对……
今天冲突的原因,是他坚持拒绝回答某个记者的提问,结果听到从那个记者口中泛滥的私语——□的儿子你拽什么,等你完蛋了出来卖的时候,老子再收拾你,x死你,md……
一瞬间怒火狂涌,如果放做平时,他不会不明白那人是有意挑衅,必然是受了谁的指示,才敢在他面前说这么不要命的话,但那时候,他根本没想,直接扑过去,如果不是尹瓷拦着,他会扭断那家伙的脖子。
这一大庭广众之下的骚动,立刻街头巷尾传开,几乎所有知道的人都倒戈的认为那些新闻是真的,钟靖贤根本就不是钟家的儿子,只是一个□的孩子。
KT的那些老不死的,通知尹钟希,暂停钟靖贤KT总裁的职位,直到事情查清楚,他们没理由让一个外姓人去操控钟家的一切。
他辛苦了隐忍了无数才得到的东西,竟然在一夕之间被颠覆剥夺……
他不甘心!
却只能由人摆布,胸口被撕裂,无法思考,只能发泄。
“少爷,发言的事情我跟大少爷还在研究,天亮前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结果,您……应该休息,如果明天被大家看到您这样憔悴,那等于是再输一步!”
尹瓷仍旧提醒着,似乎根本看不见钟靖贤脸上的抓狂和愤怒。
“输?还有的输?现在,我什么都tmd不是了!我……是个男□的孩子,听见没!md!那帮老家伙想拿我怎么办?把我送去卖?嗯?说话啊!”
“少爷,你冷静点,这样根本就不是你!”
“什么是我什么不是我,你们知道?你们知道什么?嗯?我tmd为了钟家卖命!结果呢,出了事就把我一脚踢开?嗯?要是没有我!知不知道!没有钟家的今天!那帮老家伙,我杀了他们!”
“少爷!”
“滚!我先tm杀了你!”
“少爷……”
“钟靖贤!”
“谁tm敢叫我的名字,你……”
“钟靖贤!”
“……你……”转头,扬起的拳头却落不下去,正对上一双浅色澄澈的眸,干净的像是深秋的湖水,未带波澜,却扰乱人心,是他……多久没见过这双漂亮的眼睛了,多久了……
“钟靖贤,你闹够了么……”无法忍受,不是无法忍受他的吵闹,而是无法忍受他这样自暴自弃的自我驱逐。
“哟……你也想教训我了?呵……”嘲讽的掀了掀唇,受了伤的野兽对任何踏入领地的人,都会给予强烈的攻击,甚至不惜为此把自己的伤撕裂的更深。
“你看你现在这样子,比街头的混混还不如!”
“你说什么!”一双眼瞪圆,狠狠的揪起蓝羽箏的衣领,那张平静的脸,让他心慌,更心烦,“蓝羽箏,老子告诉你,你tmd没资格嫌弃我,你,是给我上的,还是求着我上你的,你tmd……”
啪——
钟靖贤的脸偏过去,羽箏觉得手掌好疼,其他的人吓了一跳……即便这个时候,也还是没人敢打钟靖贤的呀……
“你敢打我!”
狂怒的吼过去,回答他的是更响亮的巴掌声。
啪——
“你……”
啪——
“M……”
啪——
“啊……”
啪——
“……”受伤的手轻巧的捉住蓝羽箏的手腕,连同不甘心挥起的另一只也一起抓住,钟靖贤愤怒的盯着那个平静的,一巴掌一巴掌抽在他脸上的男人,“我杀了你……”从来没人敢这么对他,没有!
可是心里,却隐隐的觉得痛快……他是不是真的疯了?
“好啊,你杀了我,你说你还会什么,嗯?欺软怕硬么?放着那些摆明了挖好陷阱等着你钻的人在一边看好戏,却对那些帮着你惦记着你的人出拳头,你有种么你!”不屑的扬起下巴,嘲讽又狠毒的说,羽箏都不知道自己刻薄起来竟然还么吓人。
“你……你……你懂什么!你……”
“对,我不是□生得,所以我没资格说你,但是!”咬牙,像是咬着钟靖贤的骨头一般用力,“你没法选择谁生了你,你得知道,不是每个□生的都有你这么好的命,能坐上KT总裁的位置!你有了机会,还要倒退回去,你是男人么!被你这种人上,还不如tmd当□!”
“……”手猛的攥紧,掌心下能感觉到骨头被挤压到极限的挣扎与颤抖,但那双浅色的眸,却一点痛苦的神情都没有,满满的嘲讽——不想,被他看不起……
“没种!”冷冷的笑,别过脸去,似乎懒得看他。
“不是你,你当然可以什么都说,是你的话,你大概还不如我……”
放开他的手,丢到一边,钟靖贤疲惫的仰躺在沙发上,胸口绞紧的疼让他觉得有些脱力,这么死了就好了,其实他早该死,那个混蛋老头为什么要把他捡回来呢……
“如果是我,呵……”也不去揉自己红肿的手腕,只是居高临下的对钟靖贤说话,“想要赢一个狠得不得了的人,只有比他更狠,无欲无求的人最可怕,尤其是不要命的,钟靖贤,你,没种!”竖起食指,在他面前摇了摇,嘲弄的笑笑,也不理他,转身上楼。
大厅里一时间竟然没人说话,有人在回味羽箏刚刚的放肆,有人在思考到底如何明天才能挨的过去,有人……晕倒。
……
“哥,胳膊疼,帮我把伤口弄一下,我得去洗个澡……”
时钟绕过一圈,钟靖贤才缓缓开口。
“贤……”钟希低低叫了一声,也顾不得疼,赶紧爬起来去找药箱。
羽箏睡不着,在床上辗转,门被打开的时候他把被子蒙在头上,想着钟希看他睡着了就不会叫醒他,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吧,他其实不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话,只是忍不了看着钟靖贤那么糟蹋自己,却不管不问。
被子被撩开,及其缓慢的,生怕吵了他似的,熟悉的古龙水味道,带着一种张扬的霸道和冷清——是他?
“我知道你没睡,进去点,给我留个空。”
这个人挺无赖,羽箏皱眉,不甘愿的挪了挪身体。
掀开被子盖在自己身上,手揽住羽箏的腰,把他收在怀里,脸埋在他肩膀上,深深的嗅着他的味道,“大概今天晚上,我只有在你身边,才能睡得着。”
“你……”
“嗯?”听他想说话,就想抬起身子贴到他唇上,好听得仔细些,让羽箏拦住,紧紧缠着他的手臂不放。
“就这么待着!”不耐烦的吼了一句,听见靖贤喉咙里咕哝出一声笑,羽箏脸红了,“你好了啊?”忍不住讽刺。
“我怕我再不好,你嫌我太没种,去找别人,我要是没了钟家没了议员的位置再没了你,亏大了……”
不正经的调侃,隐匿着浅浅淡淡的伤,“说真的,蓝羽箏,我明天就什么都没有的话,你还跟不跟我?”
“我……”其实他想毫不犹豫的说我跟,还没说完,靖贤的手臂紧了一下,他就脸红的说不出话——凭什么跟啊!
“我从前做事情不留余地,如果我被从钟家赶出去,只要离开钟家的地盘,不,大概不用离开钟家的地盘,我可能就死了,逗你而已,你要跟我我也不要,逃命带着你是累赘,晕血的家伙。”额头蹭在羽箏背上感觉很踏实,突然间想一直就这么抱着他该多好……
“靖贤……”隐隐的,心疼,那一瞬间针刺似的感觉,陌生,夹杂着陷落的恐惧,但控制不住,“虽然我很笨,可是,至少,你没种的时候,我还能抽你两巴掌……呜……”
脸红的说着煽情的话,没提防靖贤的手,竟然就这么伸进他裤子里,隔着底裤压在他的欲望上,摆弄着。
“你上瘾了?还真的觉得我就是个没种的人?”
“不要……你明天……”
“嘘……别说话,如果明天我就死了,那今天可就是我最后一晚……”
“不许说!嗯……嗯……慢……慢点……嗯……手指……啊……深……深一点……没关……系……”
“舍不得我?舍不得我还是舍不得我的……嗯?”
“啊……我……啊……慢……再……再一根没关系……嗯……舒服……”
“那就继续……”
靖贤在羽箏身体里□的瞬间,耳边,响起低声的呢喃。
“靖贤,没事的,我,陪着你……”
一瞬间的感动,涩涩的……
第十七阶 亲密(上)
“喂……那个是我的,这个才是你的……喂……你跑什么!喂!”
蓝羽箏觉得,在福利院里最调皮最别扭的孩子都不像钟靖贤这么难哄!
一大早开始就追在他身后,比幼稚园的阿姨还辛苦。
不过……嗯……
这小子换掉一身黑色的衬衫西裤,穿上一件浅粉色的短袖T恤,再配一条蓝色仔裤和黑色运动鞋,加上浅棕色的太阳镜,远远看去,没了一身逼人的阴冷戾气,倒有几分偶像明星的味道,他身材真好,钟希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撑得开开的,手臂上的肌肉和后背的线条,就像是用刀刻出来似的,完美,麦色的肌肤在太阳下泛出淡淡的晕,看的蓝羽箏有点口干舌燥。
不管他,自己买了弹珠汽水,跟那个抢了自己香草味道冰淇淋的家伙赌气,坐在一边喝。
“这么容易就生气了?以前可是怎么逗你你都不会不搭理我的,那张小嘴骂人的时候跟伺候人的时候一样可爱……”
“滚!”
大庭广众啊,同志们……大庭广众之下他就这么调戏纯良男青年,mmd,羽箏把帽子摘下来,扣在脸上转过去,假装不认识他,不经意瞥见他额角灿烂的跟水晶似的汗珠,哼了一声,把另一只手里的汽水塞给他。
听到他得逞的奸笑,差点没抡起椅子抽他的脸。
“这儿就是游乐园啊,你上次跟瞳就来这里约会啊?”
那人没脸的紧挨着他蹭,被墨镜挡住大半脸孔,穿着也太寻常,被认出来的可能性很小,尽管他最近红的已经家喻户晓了——政界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议员,力挽狂澜的从私生子风波中解脱,并且摆了对方一道,让对方到现在还躲在角落里不敢出来迎战,他也就自然而然的赢了那局,并且发布会上忍辱负重,红了眼睛却拼命噙着眼泪,转身在后台被偷拍到伏在哥哥肩膀上默默流泪,捐助了大笔钱用于建立边缘人士帮助基金,对市政建设提出了各种有效建议,KT的纳税再提高几个百分比,等等……
看着他就快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羽箏不打理他,自己磨牙——那事儿他还记得呢,自从他知道了,就没一刻不惦记的,还用很龌龊的手段逼问自己从前跟尹钟希是怎么约会的,干什么啊……这样的相处,怎么看怎么像情人么……
虽然,谁也没给谁承诺,但是想起钟靖贤把戒指递给他的别扭样,他还是忍不住笑到肚子抽筋,本来他不想戴,那东西是女人戴的玩意儿,没几天之后在一次新闻采访中看到八卦记者盯着钟靖贤无名指上那枚戒指问个不停,钟少爷谈笑风生巧妙转移话题,大谈婚姻与爱情,另在场男女折服的时候,他才发现,那是对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