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无声息----芫爆
  发于:2009年03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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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洗了……我来……”
“不行……你等会儿……”姚叶用胳膊肘推开身上的人,走到洗手台旁边,把抹布扔到洗手池里打开了水龙头。
看著姚叶往手上打著肥皂,丛延心痒难耐,跟过去从背後撩起姚叶的T恤,俯下身在他腰侧吻了起来。
“别……嗯……别闹……”
“我等不及了……”
“马上就好……”
丛延猛地直起身关上水龙头,拉过姚叶再次顶到了墙上,一边儿啃咬他的脖子一边儿往下拽他的牛仔裤和内裤。
听见野兽一样喘息响在耳边,姚叶也激动了,用湿漉漉的手隔著裤子揉捏起丛延的分身。
“你真要把我搞疯了……”
“一起疯吧……”姚叶说完三下五除二解开丛延的裤子,褪下内裤,拉过他的身体跟自己贴在了一起。
丛延抬起手撑在墙上,发疯一样吸吮著姚叶的舌头。姚叶用双手握上彼此的分身套弄起来,快感直蹿头顶。
卫生间狭小的空间里回荡起两个人的喘息和淫靡的声音,节奏越来越快,没一会儿丛延就松开嘴大口地捯气儿,跟著身体紧绷,体液喷到了姚叶身上。姚叶放开丛延的分身继续套弄自己,没两下也射了。
“睁眼。”
姚叶正倚在墙上喘著粗气,听见声音缓缓睁开眼,就见丛延两手摊开放在他眼前,手心里是黏糊糊的白色液体,“这……”
“我要是不拿手接著这玩意儿就喷我衣服上了,哈哈哈!”
姚叶低头看看自己的T恤,湿乎乎的一块,再看看丛延的,一点儿污迹也没有,“你玩儿赖!”
“我怎麽玩儿赖了?你有衣服换我没有啊,可不得注意点儿嘛!”
“你!”姚叶一把抓住丛延的胳膊就要往他身上贴,“我让你注意!我全蹭你身上!”
“别别!大侠饶命!我要是弄一身就没脸见二叔了!”
一听这话姚叶不撕巴了,松开手狠狠瞪了丛延一眼,然後脱下自己的T恤擦了擦两个人皮肤上的污迹,一边儿提裤子一边儿撇嘴,“洗手去,我去换衣服。”
“这就完了?”
“要不还怎麽著?”
丛延打开水龙头简单洗了洗手,擦干,然後提好裤子,回过身抱住姚叶,嘴在他唇上轻轻摩挲著,“我爱你……”
“你今儿怎麽酸了一回又一回?晚饭没有糖醋口儿的菜啊?”
“操!”丛延手一松,“真他妈浪费感情!”
姚叶大声笑了出来,笑得前仰後合,半天才停下,“行了行了,你赶紧回家吧,一会儿二叔回来给人看见怪丢人的。”
“怎麽了?”
“你自己看看。”
丛延顺著姚叶的视线往自己的裤子上一看,裤裆上一片水渍,隐约能看出手掌的形状,“操!”
“让你等不及,哈哈!”
“呃……那我先闪了,替我跟二叔说一声,就说我妈来电话催了。”
“收到。”姚叶凑过去在丛延嘴上亲了一下,“走吧,小心开车。”
丛延点点头,想再说点儿什麽,可张张嘴又不知道从哪说起,只好悻悻地离开了姚恒的家。
开车上了快速路,丛延听著广播里两个主持人逗来逗去的有点儿心烦意乱,於是在一个并不该出去的出口打了转向。
靠边停了车,丛延点上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心里毛毛躁躁的像一片正在疯长的草地。
今天的姚叶还是那麽气人,还是那麽不解风情,跟以前没什麽不同,可不知道为什麽,在那句“我爱你”没得到该有的回应之後丛延忽然间恍惚了。姚叶明明近在眼前却让人觉得好像远在天边,连笑声都延续了饭厅里那个吻的感觉──不真实。
是不是分开的时间太长了需要重新适应?还是因为家里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带来了太大的压力导致自己心理有了些变化?或者说,跟姚叶之间的问题积郁得太久已经形成了隔膜?
以前跟别人在一起的时候从没那麽细腻过,因为从没有过满溢的感情,从没有过天长地久的冲动,可自从身边的人换成姚叶一切都变得不同了,多肉麻的话都想说给他听,多艰难都想一路走下去,那份爱坚定得自己都吃惊。然而讽刺的是,自己爱的那个人不会表达这些,也不屑於感受这些表达,甚至表面上看起来他丝毫不懂得感情。
互相适应、互相迁就是两个人在相处中必须要做到的,可经过了许多年、交流过无数次,姚叶在这方面的态度并没有什麽根本性的变化,自己对他那种态度也还是无法适应,无法忽略。怎麽办?事到如今毒瘤已经扩散至全身让人不得不再次正视它的危害,究竟怎样做才能把它彻底根除掉呢?

悄无声息 21

礼拜六,丛妈妈在丛延身边待的第十六天,也是倒数第二天。
一大早丛妈妈就出门买菜去了,丛延醒了又睡睡了又醒,折腾到老妈回来才头昏脑胀地坐了起来。点上烟一口一口地抽著,丛延瞪著眼靠在床头,脑子里想著今天一天的时间该怎麽打发。
前两天老妈说打算礼拜日走,让丛延给订票,这消息让他美了半天也郁闷了半天。美是必然的,老妈走了姚叶就可以回来了,生活一恢复正常很多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就算解不了,两个人也有时间和机会坐下来好好谈谈,比现在这样联系只能用手机和QQ强太多了。当然,想折玫瑰就得挨扎,好日子快来了就得先受受罪──老妈说话就要走了,要是还躲著不回家自己心里都过意不去。
按时下班、按时回家吃晚饭也就意味著没时间去二叔那了,所以到现在姚叶回来三天了,两个人当天晚上一起在二叔家吃过饭之後就再没见过面,这点让丛延心里挺别扭。本来姚叶没什麽事儿,在家待著或者出门逛逛都是打发时间,没什麽区别,可那位懒蛋就是不肯白天去公司找他,有点儿工夫全泡在网上了,连衣服都没买。
泡坛子,聊QQ,晚上不睡白天不起,姚叶这几天肯定是这麽过的,都不用猜。这种日子他怎麽就过得那麽津津有味呢?抱著电脑比抱著老公更有意思麽?丛延垂著眼看著指间的烟一明一暗地烧著,心里忽然泛起一丝委屈,一冲动就拿起电话拨了姚叶的手机。这个时间姚叶一定还在睡觉,可丛延心里憋闷得厉害,不跟他说两句话就要撑不下去了似的。
几秒锺的空白等待之後,听筒里传来了“用户已关机”的消息音。丛延摇摇头,脸上的苦笑逐渐放大,无奈得难以形容。
大多数时候姚叶睡觉都不关手机,如果关了,不是因为没电就是故意想睡懒觉,今天会是哪种原因?後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吧?
“起来了给我打电话,有事跟你说。”
在短信框里打下这几个字,丛延琢磨琢磨又把“打电话”改成了“回短信”,然後按了发送键。老妈在家说话不方便,还不如发个短信联系下再上网说,省得话说不清楚让人误会什麽。
发完短信,洗脸刷牙,陪老妈聊天,帮老妈做饭,然後吃午饭,顺便等著回信,这一等就等到了下午。
快两点了姚叶的短信才四平八稳地发过来,内容就仨字儿──什麽事。丛延回短信让他上QQ,然後回卧室开了电脑。
摇摆:刚起?
姚叶:不是,十一点多起的
摇摆:那怎麽才回我?
姚叶:洗完脸二叔就喊我吃饭了,我一著急就给忘了
摇摆:午饭一直吃到现在?
姚叶:吃完我上网逛了逛……刚想起来……
丛延皱皱眉,点上一根烟压了压怒气。
摇摆:我妈明天就走了,晚上你回来一起吃饭吧
姚叶:不……
摇摆:为什麽?
姚叶:你都嫌你妈唠叨,我就更甭说了……
摇摆:我妈唠叨我因为我是她儿子,你个外人她可能那麽唠叨你麽?你那脑子怎麽想的?
姚叶:=。=
丛延狠狠抽了口烟,烦躁的情绪抑制不住地滋生出来。
摇摆:姚叶,我不是想跟你玩玩就算了,我想的是一辈子,既然是这样,家庭的问题早晚要面对。现在咱还没逼到那份上,你应该早点下下工夫跟我妈搞好关系,提前做好准备,一旦你在她心里有一定地位了东窗事发的时候咱能少很多麻烦,这麽简单的道理你不懂麽?
姚叶:呃……
摇摆:对,你不懂,你就没经历过那种压力!没经历过那种焦头烂额!
对於这句明显带著气愤的话姚叶迟迟没做出回应,丛延看著对话框,越等越不耐烦。
摇摆:你就说你今天晚上回不回来吧
姚叶:我……
一看这省略号丛延立马儿怒了,左手一锤桌子右手握上鼠标把对话框关了,然後靠到椅子里瞪著显示器运气,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嘀嘀嘀……”QQ又叫了起来,任务栏里姚叶的头像一闪一闪的。
姚叶:我一会就回去
姚叶:?
姚叶:丛延?
姚叶:人呢?
QQ叫了好几声丛延才深吸一口气点开了对话框,看看上面四条信息,心里却怎麽也高兴不起来。
姚叶:喂!
摇摆:别闹唤了,你他妈爱回不回
姚叶:我都说回去了你怎麽还不依不饶啊
姚叶说这句话是低声下气、撒娇耍赖的语气,可看在对方眼里却是大喊大叫似的,弄得丛延怒气又开始往脑门儿上撞,话也没回,直接就把QQ退了,姚叶在那边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人家的只言片语,心里不免有点儿打鼓。
姚叶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就是想在家上网玩儿,懒得出门,懒得回自己家去应付老太太,麻烦不说还别扭,这种事儿搁谁谁都是能躲就躲的吧?以前每回都是这样,丛延也没怎麽强求,这回人会有那麽大的反应实在是让人意想不到。道理一条一条说得那麽明白,回与不回的逼问气势那麽强硬,可见人是真生气了。
在一起那麽多年,丛延生气、发脾气的次数绝不是一回两回,每回都让姚叶觉得莫名其妙,可实际上每回人都有充分的理由,只不过姚叶总是弄不明白到底怎麽回事儿,像这次这样明确知道人在气什麽的时候格外少见,所以也就格外担心──糊涂的时候丛延拿他没招儿,再大的问题也气不了多长时间,可心知肚明自己错在哪里的话就不可能装糊涂糊弄人家了,要承认错误把人哄好,那可是个不小的工程。
“楞什麽神儿呢?”
听见姚恒的声音出现在身後,姚叶回过神,“哦,没什麽。要用电脑?”
“嗯,查点儿东西。”
“那我下楼去看会儿电视。”
姚叶说完站起身,刚要出去就被姚恒拉住了,“怎麽了你?心不在焉的。”
“二叔,你说我是不是特不懂事儿?”
“知道自我检讨了?不易啊!”
“我刚才……好像把丛延给惹毛了……”
“到底怎麽了?”
“你要查那东西急麽?有没有时间上露台聊聊?”
“上面热,客厅吧。走。”
姚恒拍拍姚叶的肩,转身出了书房,姚叶在後面跟著,两个人下了楼往沙发里一坐,一人点了一根烟。
“说吧。”
姚叶深吸一口气,把刚才跟丛延的对话复述了一遍。当时那几句话打字只用了两三分锺,姚叶用嘴讲出来却用了一根烟的工夫,因为丛延的语气需要揣摩,也因为那些“一辈子”“家庭问题”之类的话让他张不开嘴。
“你是不是觉得丛延家里的事儿跟你没什麽关系,所以懒得用心?”听完之後姚恒这麽问。
姚叶摇摇头,点上了第二根烟,“不是,是……有点儿排斥吧……我害怕。”
“怕什麽?”
“不知道。一辈子?还是为了在一起必须要克服的困难?或者是别的什麽,我不知道。”
“你告诉我,你想过跟丛延永远在一起麽?几十年之後,两个老头儿在一起互相搀扶,那种画面你想象过麽?”
姚叶皱著眉搜索了一下记忆,之後缓缓摇了摇头。
“那你现在想象一下,你跟丛延都老了,身边没有别人,只有你们俩人做伴儿,心里什麽感觉?”
“想象不出来……”
“怎麽会想象不出来?就是……‘老来伴儿’,懂麽?”
“像街上的老头儿老太太那样?”
“对。”
姚叶摇了摇头,“我还是想象不出来。”
“都知道老头儿老太太了,怎麽会想象不出来呢?”
“没接触过,我……感受不到……”
听到这句话姚恒的脑袋嗡了一声,跟著用手抚上了额头,“都是我的错,如果我能给你一个正常的家庭,如果……”
“二叔你别这麽说,你养我那麽多年有多不易我知道。”
姚恒没答话,沈默了一会儿之後重新扭过头看向姚叶,“有些问题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在解决之前你必须记住一点──丛延比你想得明白,他说什麽你都要听,明白麽?”
“嗯……”
“回去吧,今天晚上回去吃饭,吃完再回来。”
姚叶点点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锺,“那我现在就走吧,先上超市买点儿东西再回家。”
“走吧走吧。”姚恒拿过姚叶指缝间的烟碾灭,站起身拉起姚叶就往楼上推,“找件儿干净的衣服,换完就走。”
看二叔的态度那麽坚定,姚叶没再说什麽,上楼换了衣服拿上钥匙、钱包出了门。
有关感情和未来的话题自己几乎没有主动谈起过,丛延说的时候也不怎麽进脑子,这是不是一种潜意识里的排斥?爱他,是的,爱他,可他是“他”而不是“她”,这点究竟消化了没有?一团乱麻,又得过且过、不愿意思考,这种态度是不是致使自己忽略了太多生活当中的细节呢……
到超市买了果篮,再开车回到家,时间已经快四点了。
停好车,乘电梯上楼,姚叶心里一直紧张得要命,站到家门口的时候又忽然发现一个问题,顿时泄了气。
敲门?还是用钥匙开门?怎麽样能显得自然又有礼貌?姚叶直愣愣地杵著,脑子变成了一锅粥死活就是想不明白面前那道门应该怎麽进,再看看手里的果篮,怎麽看怎麽觉著傻,只好垂头丧气地摸出手机拨了丛延的电话。
“我在门口,不知道该怎麽进门了。”
这句话一说完那边就把电话挂了,没几秒锺屋里就传出了急匆匆的脚步声,跟著是开门声。丛延站在门里看著姚叶,脸上的表情复杂得让人读不懂。
“谁啊?”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出来,丛延赶紧闪开身,把姚叶让进了门。
“姚叶啊,快进来。”丛妈妈笑意盈盈地站到丛延旁边,“什麽时候回来的?”
“昨天回来的,先去看了看我二叔,在他家住了一晚。”姚叶把果篮递到丛延手上,然後弯腰换鞋,“知道您在家就简单买了点水果,一会儿咱吃了它,呵呵。”
“你这孩子,自己家买水果还弄什麽篮子啊,浪费钱。”
“犯傻了呗,哈哈!”
姚叶换完鞋挽上丛妈妈的胳膊进了屋,那股子亲昵劲儿看得丛延直发愣。
大变身?这表情、这语气跟刚才电话里那个怯生生的声音简直不是同一个人,真他妈怪异了。丛延皱皱眉,拎著果篮上厨房收拾水果去了。
客厅里老妈跟姚叶聊得起劲儿,这个说我来看儿子耽误你住了,那个说没事儿没事儿,我上二叔那住两天他可高兴呢,这个说老人需要人陪,为了自由、舒坦搬出来住不是不可以,但千万不要忽略家里人,那个说是是是,您说的是,我一定注意,然後这个关心起那个的终身大事了,那个满口的“我也著急”“这不是没遇上合适的麽”,听得丛延一身一身的鸡皮疙瘩,直在心里暗骂姚叶──他这一顺著老妈说,老妈对自己更得唠叨不断了。
切好水果,丛延把盘子端到了客厅,大家一边儿吃一边儿聊。聊了一会儿丛妈妈要去做饭,姚叶理所应当地跟在後面帮忙,一点拘束劲儿都没有。
是,这是人自己家,有什麽可拘束的呢?可既然他能表现得那麽好,干嘛还磨磨叽叽地不肯回来?尴尬?嫌唠叨?恐怕想抓紧时间在二叔那玩儿电脑才是真的,人那瘾大得短信都想不起来回,我要不找他他能一直玩儿到假期结束回工地!丛延一边儿琢磨一边儿在心里郁闷著,在老妈面前还得陪著笑脸,简直比谭忆来访的那天还别扭。
八点,丛延苦闷无比地吃完饭收拾完桌子,又陪老妈聊了一会儿,然後送姚叶下了楼。
“你车扔这儿吧,我送你回去,明儿你打车回来。”走到那两辆车旁边,丛延停下脚步望著姚叶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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