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恶搞]齐桓的路----马蹄声凌乱
  发于:2009年04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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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杭拿着烟,半天才点上:“大队长,嗯,是太危险。我也觉得袁朗是块料,如果……他能管三中队。”铁路踹他:“他还早呢!”陈杭乐呵呵点头如捣蒜。那天下午,陈杭猛嘬了口烟,看着正在作训场狂奔的袁朗小队,嗤笑:“狼崽子!”心里那个劲儿的。
加餐也不怕它的!经过了前面兽营里魔鬼一样地考验,常规老A训练甚至任务都让齐桓觉得这其实也没什么。那种累得趴地上不想起来,就恨不得袁朗一枪毙了自己落个痛快地感觉好像一去不复返了。
有的时候儿看着气势汹汹地袁朗,齐桓就想:这次,这次能把我整趴下了吧?结果没有,下一次?也没有,下下次?居然还没有!甚至有点儿怀念那感觉了。为这念头齐桓暗自给过自己嘴巴:让他训的,贱啊!
为队员们这状态,袁朗笑得很找抽,陈杭看起来很满意。
日子过得顺了,齐桓倒嘀咕上了。那天闲暇的时候儿,齐桓跟袁朗在宿舍里瞎聊天儿,他们俩现在交情已经到满地打滚着张嘴胡吣的地步了。
不过齐桓还是试探着跟袁朗打听:“你是不是还揣着什么没使出来?这些日子安生得让我不踏实。”
袁朗坐没坐相地歪椅子上看书:“那是你让我训出来了。换句话说,你已经习惯了非人的折磨了。”齐桓埋怨袁朗:“你训练我们的时候是不是折磨过了?我觉得正经执行任务都没那么难。”袁朗挺二百五地说:“ 我敬佩一位老军人,他说自己费尽心血却不敢妄谈胜利,他只想让自己的部下在战场上少死几个。”齐桓想了想:“老军人是谁啊?铁大队?他不够老啊。”袁朗笑得很坏:“陈杭!不知道吧?咱陈中队小时候儿是部队文工团演钻筒的小宝宝!论军龄他比铁路还长呢!他不老军人谁老军人啊!”
齐桓闭上眼睛努力了很久,怎么也没法想象陈杭表演钻筒!他就问袁朗:“你说咱陈中队长当初是怎么把自己蜷进一那么窄的筒里的?就说他小吧。”袁朗笑呵呵:“为了革命需要呗。”
谁知道没过多久,陈杭就为了革命需要,把自己蜷进了一个更小的地方:那么四四方方、平平整整的一个骨灰盒。
那盒子齐桓到现在也不能想,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儿得抹眼泪,多少年了也控制不住。那么个乌黑锃亮,怀里抱着都嫌小的匣子,你说他里面儿怎么能够装了我们斯文周正,顶天立地陈中队长?齐桓想不明白!什么时候也想不明白!
那次任务齐桓负责打外围,咳,别说齐桓,袁朗都没比他前出多少!这次老A打乱中队编制,出动的是顶级的精兵强将,铁路破天荒的亲自出马!带几个中队长量级的人物第一批上的。
战报的时候说了,情况复杂:这是跟境外反华势力勾结的武装份子,劫持边民,威胁政府释放他们的首脑人物。对手不多,性质恶劣!他们倚仗复杂巷道和手里大批无辜便民在那儿疯狂叫嚣。
埋伏着,齐桓想:这不就是一袁朗天天流口水的CQB实战版么?后来里面枪响了,再后来爆炸剧烈,再后来耳机里铁路差了音儿的吼:“二梯队给我上!”然后袁朗他们分队长一级的就冲进去了。里面枪响的啊,爆豆儿似地。
其实挺快的。没二十分钟行动就结束了,齐桓再一次看见了他的俩队长,血淋淋的俩人啊!浑身是血的袁朗抱着同样浑身是血的陈杭,一路向军医狂奔。
平常练的就是杀人的本事,心里都有数儿。齐桓跑过去一看陈杭就知道不行了。可袁朗不死心:果然军医还没来得及上手,陈杭的眼睛就闭上了。
袁朗眼珠子通红,脑筋蹦起来多高!摇晃着军医嚎:“你想想办法!再想想办法!你他妈救救他!他不能死!”军医看着袁朗不说话。袁朗揪住人家脖领子不撒手,几乎歇斯底里。
铁路大踏步走过来拽袁朗,然后轮圆了给他一嘴巴:“袁朗!他死了!”这一下子打得狠!齐桓眼看着袁朗直挺挺摔出去多远,半天没动地方。
齐桓傻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跑过去把袁朗扶起来。袁朗也受伤了,衣摆、连裤子上都是血。齐桓摸着检查:着弹点在下腹,还好不深。他想让军医帮忙处置一下儿,袁朗拼命挣,就不让军医碰。齐桓根本控制不住袁朗。铁路脸色铁青:“不行就捆上他!”
那是齐桓第一次抗命。他胡噜了把眼泪,推开军医,自己上手给袁朗处理的!小心翼翼帮袁朗把子弹拨弄出来的那时候,袁朗控制不住地搂住齐桓的脖子直哆嗦,等齐桓包扎好了,袁朗一头就晕过去了。
齐桓才想起来:居然没给袁朗任何麻醉或止痛药物。

我们一起穿越绝望

那次任务老A中队长级干部牺牲一名、重伤一名。分队长牺牲二名,受伤四名。倒应了那句老话: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虽胜也无荣!
铁路眼珠子通红,嘴唇倒是白的。齐桓听说他们回来之后,铁大队就让军区叫去述职了。政委少有的主持大局:安排伤员住院、料理烈士后事、组织心理干预……几天几夜的不眠不休。
有人看见政委偷偷猛灌降压药才能出去接待烈士家属。一拨拨的来人,政委办公室里,家属动辄哭成一片……
硕果仅存的一中队长明白:政委想在大队长回来之前把最艰难的部分都应付过去。结果一中队长自动代职,督着全大队常规训练;各分队长轻伤不下火线,带着自己的编制按部就班地进行各种科目;战士们眼圈儿发红地默默在分队长后面跟着。
齐桓想:啥叫战友啊?战友,他就是沼泽地里扶着推着你,跟你一起往前挣扎的那帮子人!
那阵子全A大队都静悄悄的,蛟龙垂首,猛虎舔伤……
百忙当中,政委悄悄把齐桓拉到一边儿:“袁朗同志住院期间,你负责照顾他。咱大队现在非常时期,你一定让他养好了再回来。”拍拍齐桓的肩膀:“一定好了再回来。咱再也损失不起了!”
那一瞬间,齐桓觉得肩膀儿挺沉的。
可照顾袁朗是个好差使么?不是!从来都不是。齐桓觉得袁朗就是个各色的料!所有人都老实打蔫儿的时候就他闹腾!发着高烧非要出院,齐桓拼了老命地拦他,为这几乎和袁朗打起来。
开始齐桓好声儿劝:“分队长,你还没好呢,不能出院。”袁朗根本不看他:“我好了,我自己知道!”齐桓耐心说:“你发烧!”袁朗嘴唇抿得跟刀似地:“你甭管!”齐桓急了:“你这模样回去能干吗?”袁朗表情狰狞,撩被子要起:“我回去送陈中队长!”
齐桓往病床上按他,柔和着使劲儿:“你放心。大队里都处理的好着呢。”袁朗半天不说话,忽然爆发:“我就不放心!他是我队长!他是我兄弟!我凭什么放心?我他妈就不放心!”齐桓眼圈儿发红地吼:“他用不着你!”
袁朗“噌”地翻身和齐桓脸对脸,俩人虎视眈眈地对视。感受着他灼热的鼻息喷到自己脸上,齐桓毫不示弱地回瞪着袁朗。袁朗推齐桓,挣扎着非要下地。齐桓拼了全力按着他。俩人互相抗着对方,叫劲儿到咬肌毕露。相持了有三分钟,袁朗毕竟有伤在身,先不是个儿了,他慢慢儿地软下来,然后狠毒地瞪齐桓。
齐桓从来没看见过袁朗那么狠的眼神儿,受伤地狼似的。俩人都呼哧呼哧地喘粗气,谁也不让谁地瞅着对方,气氛几乎凝到冰点。就在齐桓以为俩人要暴了的时候,袁朗忽然哭了。大颗大颗的眼泪滑下来,他可怜巴巴地说:“求求你了齐桓。让我送送他吧……那是陈杭,咱的陈中队长,他死了。我得去送送他吧?让我去吧……”
抹把眼泪,齐桓也哭了,不过哭也不松手。
结果俩大老爷们儿在病房里面儿对面儿,泪珠子砸脚背也不吭气儿地抽了半天,才恢复语言功能。袁朗吸着鼻子说:“我要出院!”齐桓瓮声瓮气地拨拉脑袋:“大夫说不行!”
齐桓记得袁朗当时一骨碌倒床上就给自己一后背,然后足一个礼拜没搭理自己。袁朗就记得自己是怎么拼命把一口到嗓子眼儿的鲜血咽回去的,然后心里骂齐桓十八代祖宗怎么养活出这么个轴货!
一个星期后袁朗出院了,在齐桓同志争得了医院所有人的同意之后。齐桓是个对战友特别负责任的同志,所有经手袁朗的大夫他都问过了:内科、外科、放射科、护士长……
袁朗那时候是真烦齐桓,挤兑他:“你没再问问妇产科?”齐桓特实诚地回答:“这儿没有!”然后他表情严肃地看着袁朗同志拿脑袋撞墙。
袁朗终究还是也没赶上参加陈杭的葬礼。
齐桓知道,为这,袁朗怪自己了。
那天回了A大队,袁朗跟谁也没打招呼,自己带了一整条儿小熊猫儿去烈士陵园守了一天。就那么坐在陈杭墓前,给他点烟,一根儿一根儿地点。呆呆地看着缈缈青烟升高,再升高,然后被风吹散了……
天快黑的时候儿,袁朗还没回宿舍,齐桓决定去找他。虽然袁朗为拦他出院的事已经淡了齐桓好久,可齐桓还是不放心这家伙。能放心么?
于是他就找,可着A大队的找!直找到日落西山。
最后在烈士陵园找着了,齐桓松口气,心里挡不住地酸疼。找着了他也没和袁朗说话,就那么过去陪他坐着。
过了好一会儿,袁朗声音哑哑地:“这次牺牲了三个。呵呵……哥儿仨能在天上抓堆儿捉老A了。平常就好打牌,老没功夫儿,这会可不忙了!”齐桓不接话茬儿,帮袁朗披了件儿衣裳。
后来,袁朗说:“回去吧!”齐桓才出声儿:“好!”
回去之后就是麻烦事。中队长阵亡之后,三中队群龙无首。分队长也负伤了俩。袁朗算伤比较轻的,他痊愈归来,铁路、政委甚至全中队都松了口气。
大家都说:“掩埋了战友的尸体,擦干了身上的血迹,我们再继续战斗。”真正经历过的人才懂得,继续战斗是最困难的。袁朗回来之后好像变了个人,再没有平常嬉皮笑脸的不着调,总是绷得紧紧的。
铁路不喜欢他这个状态,可实在麾下无将。他犹豫再三,又想起来陈杭曾经说:“袁朗是块料。”言犹在耳。铁路眼框子热辣了一下儿,终于下决心认命袁朗做三中队代中队长。
代中队长?袁朗玩味这个“代”字,很能体会出铁路的犹豫,这让一贯骄傲地袁朗更别扭。然而更别扭的还在后面,刚刚接手的三中队士气低落,训练成绩明显下滑。头一次月度考核就给袁朗了个开门黑。最要命的是,陈杭的阵亡让中队里的狙击手和武器专家出现了空缺。这导致以前陈杭直接带的分队几乎散架,对抗起来攻不成攻,守不成守。
那次考核后,铁路貌似不经意地评论三中队:“人亡政息!”袁朗脸色铁青,从牙缝儿里往出挤字儿:“我得要个新狙击手!”铁路说:“现在是我们人最紧的时候。新南瓜还没挑,正青黄不接,你得自己训一个。”袁朗盘算着手底下的人,肩膀儿有点儿垮。
第二天,袁朗收到了齐桓要求参加狙击手培训的书面申请。袁朗咬半天牙,同意了。分队里的救护员转任狙击手是一痛苦的工程。狙击手对战士要求很高,单潜伏一项就够人一呛。老A里面讲究新狙击手潜伏起来,要让一分队老兵油子使出浑身解数半天找不到才合格。
开始的时候不行,齐桓怎么埋伏怎么能让袁朗薅出来。袁朗就给齐桓讲要领,可是更麻烦,如果按照袁朗的思路来,齐桓反而更容易被袁朗抓住。于是齐桓开始自己琢磨,后来慢慢进入状况,从那时候起,袁朗觉得找齐桓得费点儿劲了。有门!
就这么朝也练夕也磨,一个月后考核的时候,齐桓隐蔽潜伏超过抓捕时间三个小时还没让资深狙击手们找出来。直到袁朗吹哨儿示意选拔结束时,齐桓还担心这是对他的考验,死活不动地方儿。
后来太阳要下山了还没找到齐桓。大伙儿都记得,那天啊,实在没辙了的袁朗扯着脖子满375的嚎叫:“齐桓!给我滚出来吃饭!”

黑暗里也不会认错你

袁朗永远忘不了那天,从某个草棵拉里钻出来的齐桓:厚实地吉利服、枪上的伪装网,让这家伙看着跟个狗熊似的,可架不住你仔细看,齐桓涂满油彩的脸颊凹下去了很多,整张脸只有一双眼睛是黑白分明地。袁朗心里颤了一下儿:这一个多月,齐桓瘦多了。
袁朗二话不说地走过去,帮齐桓把老沉的野战装备扒拉出来抗自己肩膀儿上。然后这俩人一前一后慢慢从三七五走下来,正赶上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散落,照着他们年轻的身体,把夕阳背了一肩膀儿……
路上齐桓问:“队长你说,当狙击手,我行了么?”袁朗在前面儿默默走了半天,说:“齐桓!辛苦你了。”再回头,就看见齐桓自己在那儿傻乐。袁朗自己也笑了:“个小白!”
那天他们俩回食堂已经挺晚了,本来琢磨着恐怕这早晚儿连刷锅水也剩的不多了。谁知道大师父还开着火等他们呢,看他们进门就问:“想吃什么?现给你们做!”袁朗眨眨眼:“您还没下班儿呢?”大师父说:“铁大队交代了,今天无论如何得给你们留火!”
真是饿了!嚼上了红烧肉,齐桓才有功夫儿问袁朗:“大队长怎么知道今天咱们考核拉晚儿的事儿?”然后就听袁朗这家伙吃的满嘴流油不耽误语音怅然地回答:“他眯楼上什么不知道?没看训练的时候儿这家伙的望远镜反光点始终跟着咱们跑么?”
齐桓就不问了,闷头儿继续吃。他明白:像袁朗那么傲的人,天天组织训练让大队长盯着,心里肯定不是滋味儿。可三中队现在水平在那儿摆着呢,难受他能怎么着?
那天俩人对面儿吃的稀里呼噜的,谁也没再多一句话。
回宿舍了,齐桓打着哈欠趴桌子边儿看书――《枪械原理》。袁朗破天荒地帮齐桓打了桶洗脚水,猛不丁地把他书抽走:“还不累啊你?洗洗早点儿睡吧!”齐桓刚把脚伸桶里,一不留神手里书就没了,有点儿哀怨:身手还是不如袁朗。
不过还得说齐桓沉的住气,就面无表情地看看袁朗,然后起身去卫生间了,都没搭理他。袁朗插腰:“收你书怎么啦?累死你你也拯救不了地球!”齐桓打了凉水出来,语气很无奈:“那烫死我就更没戏了。瞧你打那褪毛的水!”
袁朗不吱声儿了。他想起来,当初陈杭也帮自己打过洗脚水,人家那水温,总控制得让你脚心热乎乎的,还不特烫……
那时天晚上,袁朗真挺难过,躺床上也睡不着。脑子里就一句话:我不如陈杭,真不如!
齐桓是累死了,把自己扔床上就打开胡噜了。一觉到半夜,迷糊间听袁朗还在那儿翻来覆去。齐桓觉得自己好像叹了口气,不过还好不耽误继续睡!
要说袁朗也不是个心眼儿窄的人。转天醒过来该干什么干什么,带着三中队训练啊、对抗啊什么的,虽然心情不太好,可表现挺正常。而且做事儿之前,袁朗老回忆:当初陈杭是怎么办的?
于是乎大家都觉得袁朗同志对下级越来越关心了。不过袁中队长越是嘘寒问暖地,三中队的队员们就越是毛骨悚然地。因为我们袁朗同志他平常就不是这号儿人啊!有阴谋!一定有阴谋!
有一回袁朗帮石头保养枪械。薛刚跟齐桓嘀咕:“袁队真当自己是陈队啊?”齐桓踹薛刚。袁朗听见了,也没说什么,就自己回屋了。
上过战场的老兵都说:“死不可怕,等死的感觉最可怕。”三中队的老A,被神情没落的代中队长和风细雨地又照顾了三天,终于集体崩溃。崩溃也不是为了别的:一是看着袁朗这样儿实在别扭;二是大伙儿为了他绷着而伤心。
大伙儿私下研究了半天,觉得毛病还是出在最近的成绩上。那阵子也不用袁朗催,大伙儿打了鸡血似地猛练,体能、射击、对抗……那个月底考核的时候儿,编制半残的三中队仰仗着队长的狡猾和队员的默契,终于绞尽脑汁、脚磨血泡、死缠烂打、鱼死网破地跟二中队拼了个平手。
看着考核完毕瘫在地上牛喘的袁朗。老A政委感慨:“咱三中队奋发图强,那是拦都拦不住啊!”铁路难得地露了个久违地笑脸,扔给袁朗盒儿烟:“你最爱抽的!”扭头走了。
一边儿被击毙的齐桓就看袁朗笑嘻嘻接住烟,然后,变得跟速冻地一样。他爬过来一看:是盒儿小熊猫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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