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晴天----南泥湾
  发于:2009年0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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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郑铭回过神来的时候,看见傅煜坐在一边好脾气地看著他笑。他有些难为情,呐呐地道:“对不起,我帮你吧。”
傅煜伸手拉郑铭翻身,郑铭犹豫了一下,便顺从了。傅煜重新趴到郑铭身上,一边拿了KY慢慢动作著,一边把自己的另一只胳膊伸到郑铭嘴边,附在他耳边轻声安抚:“不要怕,放松,疼得厉害了就咬我,我怕自己太激动了听不见。”
郑铭呜呜地答应著,听了傅煜这样贴心的话,虽然那里实在是不舒服,心里也觉得有丝丝甜意泛起。

再见晴天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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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两人都有些兴奋地睡不著,不过原因却大相径庭。郑铭到底是第一次,即便下身有著隐隐的疼痛,身体累得一动也不想动,但脑子却异常活泛,一点睡意也没有;而傅煜却是因为要顾著郑铭的感受,总不能让人家第一次就留下心理障碍,所以一直有所保留,此时便更加精力充沛。
既然爱做的事今天是不能再继续了,两个人便聊起了天。傅煜问郑铭为什麽喜欢男人,郑铭想了想,开场白便是:“我说了你不要笑我。”
见傅煜马上做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郑铭笑了笑,接著说:“我爸爸一直在外地当兵,我从小到大见到他的次数十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傅煜插嘴说:“怪不得你喜欢我这种老男人,典型的恋父情结嘛。”
见郑铭笑得咧开了嘴,傅煜便说:“看不起哥哥是吧,告诉你,我是个有文化的混混。”
郑铭笑得更开心了,只说:“你说的都对,就是这种情结吧,强而有力的臂膀,低沈浑厚的嗓音,宽阔可靠的胸膛。”
傅煜眼见他盯著自己陷入幻想,忙说:“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吧。”
郑铭收回眼光,看著天花板,轻声说道:“我对爸爸的记忆很少,只有在看见家门口贴著的‘光荣之家’的条幅的时候,才会意识到我也是有爸爸的。条幅每年都有街道里的领导来换新的,深深浅浅的红纸,四个不变的黑字。可是爸爸却不是每年都能见到的,那个时候爸爸的级别不够,年假享受不到,能保证四年一次的探亲假就很不错了。”
郑铭说到半途却对认真倾听的傅煜说要喝水,傅煜拿了床头柜上备著的冷开水喂他喝了,才听见他接著说:“姆妈的身体不好,小的时候家里的活只有她一个人干。糖尿病人不能太劳累,因为经常请病假,工资老是扣得七七八八,我爸爸每个月寄几百块钱回来,家里还是很清苦。可是姆妈从来没有缺过我什麽,她一个人带著我,衣食住行样样想的周到,实在不能满足我的,她就会说‘等爸爸回来了,再买给铭铭’。可谁知道那年发大水,爸爸的部队调去救灾,後来就有两个穿军装的叔叔到家里来,交给妈妈的除了一个红绒盒子,就是一个小小的骨灰罐子。不过我长大以後妈妈跟我说,那里面装得并不是爸爸的骨灰,爸爸的尸体被大水冲走後一直没有找到,这是那次救灾中遇难的所有叔叔们共同的骨灰。不过我不介意,虽然爸爸给我的印象只是家里那几张照片上的样子,但是我心里觉得很自豪,只跟著姆妈长大我也不觉得遗憾。”
郑铭说到这里又停下了,傅煜忙起身说:“我再去给你倒杯水。”
郑铭摇头,说:“我说完了,该你了。”
傅煜帮著郑铭躺舒服了,自己也靠坐在床头,点了支烟吸了几口才开始说:“我们家原来住在西区,後来文革的时候家里人下放的下放,劳改的劳改。我妈妈把我交给家里的老保姆,自己一根裤腰带吊死在了家里的门梁上。老保姆把我带回了这里,我在这里记事长大,却不愿意读书,我爷爷,我爸爸就是书读得太多反倒把自己读了个埋骨异乡。天天就是和弄堂里的人拉帮打架,慢慢地打出了名堂,等到几个兄弟都有了女人跟在身边,我却发现只有自己和阿海还是一个人。阿海这个人和我完全不同,白白净净地戴个眼镜,脑子也灵活,大家都封他做‘军师’,别人都称我们是‘黑白双煞’。可是很少有人知道,阿海打起架来异常凶狠,我们……”
说到这里,沈浸在自己叙述中的傅煜下意识地把烟往嘴边凑,却发现指间的烟灰已经摇摇欲坠,忙探身拿了床头柜上的烟缸掐了烟屁股,低头看时,却发现郑铭不知何时已经睡著了,还浅浅地打著鼾。
傅煜起床,将空调的温度往上调了两度,然後关了床头灯,拿了烟和打火机走到阳台上。浓重的夜色将他沈沈包围,黝黑的皮肤完全掩盖在黑夜和黑色的睡衣下,唯一可见的是那明明灭灭的红点和嫋嫋升起的白雾。

再见晴天 12

12
礼拜天的早上,石库门里的老人们陆陆续续地出了门,买菜的,遛鸟的,去公园锻炼身体的,夹杂著此起彼伏地打招呼声,安静了整夜的弄堂慢慢地有了生气。
郑铭睁开眼睛,虽然已进入九月,依然热辣的阳光透过东窗的薄纱窗帘照到脸上,刺激著敏感的眼皮。郑铭懵懵懂懂地起来,关上了工作一夜的空调,又去把南窗打开换气。看了看床上睡得正香的人,郑铭移到东窗拉上了昨天晚上没来得及拉的遮光帘,这才回到床上重新躺好。
不想边上的人翻了个身搂住了他的腰,郑铭轻轻地说:“吵醒你了?还早呢,再睡会儿。”
傅煜也不说话,一手上上下下轻抚著郑铭的腰背,嘴唇也在他的唇上轻轻厮磨。郑铭心里一动,两手伸上去捧著傅煜的脸加深了这个吻。见傅煜依然闭著眼睛,郑铭慢慢地爬到他身上,在身下人的脸上深深浅浅地吻著,手下一颗颗地解开了那黑色睡衣的扣子。郑铭接著往下吻去,在那厚实的胸肌上流连啃咬了好一会儿,直到上面布满了红痕才继续往下移动。郑铭感觉了一下手里一直握著的东西的硬度,直起身跪坐在傅煜的双腿之间,咬了咬牙低头一口含了进去。学著傅煜前两次为他所做的,让阴 茎在自己口腔里上下滑动,时不时地卷起舌尖在那已充分勃 起的柱 身上抚慰一番。听著傅煜嘴里溢出的呻吟渐渐大声起来,郑铭一边继续著嘴里的动作,一边伸手指在下方的囊 袋上轻轻刮搔,果然便感觉到嘴里的东西急速地抖动了两下,郑铭没忍住松了嘴呵呵笑了两声,後脑勺便遭到了对方一个轻轻的巴掌。郑铭接著舔吸,手却不安分地伸进傅煜的双腿之间,在肛 口周围试探著划起了圈圈,正打算往目的地前进的时候,不防被人猛地拉倒在了床上。
傅煜压在郑铭身上,在他的唇边小声说道:“反了你啦。好好把口 交的技术练好了再说,动不动就笑场。”
傅煜探身去床头柜里拿KY 和安全套,完全忽略了身下人一下子黯淡下来的眼神。等他回过头开始攻城略地之时,郑铭已经闭上眼睛配合著分开了双腿。
傅煜睡了个回笼觉醒来已经快中午了,看见坐在小沙发上正在戴眼镜的郑铭,才想起一个自己昨天刚见到他就想问的问题:“怎麽突然戴起这个来了,又是药片,又是药水的,你不嫌麻烦?”
郑铭把剩下的一个镜片戴好,眨了眨眼睛感觉了一下,顺手把盒子里的药水倒进字纸篓,才回答:“酒吧里老是烟雾缭绕的,戴框架不太方便,正好隔壁的‘巴黎三城’在做促销,就买了试试,不好看吗?”
傅煜的声音从卫生间里传出来:“挺好的,你的眼睛这麽漂亮,戴隐形挺适合的。”
外面的郑铭没说话,他站到镜子前看了看,也没看出自己的眼睛有什麽特别,姑且就当傅煜是夸他吧。
傅煜走过来换衣服,一边问在边上收拾床的郑铭:“一起出去吃饭?打包几个菜,省得你晚上再开火仓了。”
郑铭换到床尾抻了抻床单,说:“我们家小阿姨昨天从安徽回来了,前一阵子她回家奔丧,要不然我妈也不会晕倒在家里一个多小时才被吴叔叔发现。”
抬起身来看了傅煜一眼,又说:“我明天就开学了,晚上想在家里陪陪姆妈。酒吧里我已经请了假,所以今天你不用来接我了。”
两个人自从初夜以後,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郑铭要照顾妈妈,一般不在外面过夜;而傅煜则是忙得要死,三天两头的不在上海。不过只要傅煜有空,都会去“苏提”接郑铭下班,然後一起吃点宵夜,或者直接回这里亲热一番,再把他送回浦东。
郑铭收拾了背包准备回家,想了想又对送他出门的傅煜说: “要不我陪你出去吃点吧,时间也不早了。”
傅煜伸手揉了揉郑铭的脑袋,柔声说:“别管我了,饿了我自己会找东西吃,赶快回去陪妈妈吧,要不要我送你?”
郑铭说:“算了,大礼拜天的,弄堂里都是人,车也不好开出来。”
郑铭站在候车亭里等车,心里有点闷闷的。傅煜睡觉的时候他接了一个电话,是李文奇打来的。
“我今天就回学校了。”
“什麽时候,我去送你啊。”
“已经在汽车站了,再过几分锺就开车了。”
“你也不告诉我一声,让我去送你多好,东西多不多?”
“还行,有出租车还用你个小帮工。我昨天去你家找你了,阿姨说你晚上不回来。”
“我……”
“兄弟,悠著点,别未老先衰了。”
“李文奇!”
“嘿嘿!说正经的,自己当心点,多个心眼总没错的,有事给我打电话,没事就不用骚扰我了。”
“我什麽时候骚扰过你?”
“好了,不说了,车要开了。Bye!”
“阿奇……”
“什麽?”
“一路顺风。”

再见晴天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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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铭刚踏进宿舍门,就被同宿舍的张京拉到桌子边:“快快快,就差你了,兄弟们等你半天了。”
郑铭看了屋子中间的方桌,两副扑克牌已经叠成一摞搁在了桌子中间。忙把手里的书扔在自己床上,在空著的两个椅子里找了一个坐下。因为本系的男生不够数,郑铭的宿舍是个混合寝室。为了保证大家在团结活泼的气氛里过好四年的大学生活,四个宿舍成员定下了每周一日的集体娱乐时间。
郑铭看了看,问张京:“不是还差一个呢吗?”原来最近张京迷上了“找朋友”,所以一直都由他负责寻找“外援”。
“上厕所去了,谁让你回来的这麽晚,隔壁的‘老广’等得哈欠连天,估计去厕所清醒去了。”张京解释道。
话音刚落,果然看见一个瘦瘦小小的男孩子走了进来。五个人开始了轰轰烈烈地勾心斗角,你明修栈道,我就暗渡陈仓,计分纸上的分数你追我赶,各领风骚三五把。
英语系的小帅哥砸下两个“主2”,磔磔怪笑著将台面上的分扒拉到自己这边,就听见张京在那叫道:“‘老广’,明知道他反的主,怎麽还往里加分?”
‘老广’没说话,帅哥开腔了:“张京同志,注意你的形象,自己一把烂牌还教育人家,看你把他吓的。”
张京仔细看了看‘老广’说:“还真是的,怎麽脸色这麽差,看你刚才一直在床上躺著,不是生病了吧?”说著就伸手要摸脑门。
‘老广’一边躲,一边站起来说:“我去趟厕所。”
张京看著他出门,在後边叫道:“我们这也有厕所!”
一直没说话的中文系“才子”慢悠悠的开了口:“人家嫌弃你那挂了满厕所的闷骚内裤。”
“色狼!我要汇报组织你有恋物癖,老是盯著别人的内裤。”
这边正闹得沸反盈天,就听见有人敲门,几个人朝门口看去,郑铭站了起来:“你怎麽来了?”
门口站著的是打扮得“山青水绿”的宋晓宇,只见他进来就揽住郑铭的肩,说:“兄弟,哥哥投奔你来了。”
原来宋晓宇暑假的时候在网上勾搭了个MM,可惜姑娘不是本地人,两人约好了开学以後见面。今天正是宋晓宇“见光”的日子,聊了两句之後,他自我感觉不错,便提出请对方吃饭,可惜被拒绝了。宋晓宇受了打击,想到郑铭也在这个学校,便跑上来“寻求安慰”来了。
几个人听完宋晓宇唱念做打俱全的全套控诉之後,纷纷表示十分遗憾,万分同情,又联袂讨伐了一番本校“有眼无珠”的“鲜花”们帮小宋同志泄愤。郑铭见宿舍里四个同仇敌忾的男人越说越不像样了,便拖了宋晓宇出门。
走在路上,郑铭说:“说吧,要我怎麽安慰你?”
“人说‘化悲愤为食量’,哥哥现在需要大量的卡路里。”
“想吃什麽?”
“什麽好吃吃什麽,披萨,鸡翅,意大利面;龙虾,鲍鱼,海皇翅。”
郑铭嘴里说著“吃死你!”,还是带著宋晓宇出了校门,五角场有一家“老克勒”开的西餐馆,东西做得地道,价格也还公道,是他们这些学生族“腐败”的首选。
正是下班时分,路上车水马龙,汽车喇叭声此起彼伏。两个人一边走著,一边聊天,多数时候都是宋晓宇在那贩卖各类小道消息。正说到高兴处,宋晓宇发现边上的附和声没有了,转头看时,发现郑铭呆呆地站在那里,眉头微微皱起,忙走过去问他:“怎麽了,不舒服?”
郑铭摇摇头,说:“咱俩打个赌吧。你猜一会儿过来的是什麽车?”
宋晓宇仔细地听了听,果然隐隐有鸣笛声传来,奇怪地看了眼郑铭,才说:“怎麽耳朵这麽尖了,中学的时候玩这个,你从来不参加的。”
“赌不赌吧,我说是救火车。”郑铭认真地说。
宋晓宇说:“不赌,声音都这麽明显了,胜之不武。”
果然半分锺之後,便看见红色的消防车呼啸著开过了前面的路口。又等了一会,郑铭才说:“走吧。”宋晓宇跟在边上很是摸不著头脑,可看看郑铭的脸色,他聪明地选择了沈默。

再见晴天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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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铭送完了酒回来,看见傅煜坐在吧台边上和苏靳说话。他走过去放下托盘,跟在边上调酒的林斌说:“12桌加两杯 Strawberry Margarita。”
郑铭见苏靳走到一边去叠纸巾,便对傅煜说:“回来啦,怎麽没到下面去坐?”
傅煜笑著说:“想你了呗,先过来看看你,晚上去我那儿?”
“嗯,明天十五陪姆妈,今天陪你。”郑铭看著傅煜露出满意的神情,又说,“不过我得晚点,苏靳说下了班要和几个外地的同事一起聚聚,吃点月饼,人多热闹点,散了场我自己过去。”
傅煜却说:“完了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大半夜的不安全。”
郑铭正要争辩,却看见阿民走进酒吧,左手裹著厚厚的纱布,便对傅煜说:“再说吧,有人找你。”
说完走到苏靳那里,帮他把一张张纸巾对折成三角形,耳朵却竖了起来听边上的对话。
“你怎麽找到这来啦?”
“傅哥,打你的手机没人接,怕你惦记,就过来了。”
一阵唏唏索索的声音之後,便听见傅煜骂了一声:“没电了!事情办得怎麽样?”
“挺顺利,以後浙江路的夜场出货都归我们了。”
“那帮新疆人野得很,你的手也是他们弄得吧,底下的人怎麽样?”
“有几个进了医院,傅哥要不要去看看?”
“是要去看一看,安抚一下。”
郑铭感觉到有人站在身边,转过头一看,见傅煜正从口袋里掏出把钥匙递给自己,一边还说:“你拿著钥匙,我要是晚了你就先睡。”说完和阿民两个人走了。
郑铭把钥匙收好,却看见苏靳站在吧台对面若有所思地望著自己。郑铭瞥了一眼林斌那边,忙忙地说:“酒好了,我给她们送去。”
等最後一个客人走了以後,苏靳便指挥著大家把桌子拼在一起,把早就买好的月饼放在桌子上,林斌又调了些低度的特饮,几个人便围坐在一起开始过节。郑铭挑了个“细沙”的,拿刀切成四块,自己拿了一块,把剩下的放到中间的盘子里,听见边上有人对苏靳说:“老板,你怎麽不吃月饼?”
就听见林斌贼笑著插嘴:“苏老板不吃这个的,人家等著‘冰淇淋’的呢。”
“冰淇淋月饼?今天没买啊,老板也不说。”负责采购的小张说。
“有人送货上门。”
果然没过一会儿,就听见门口叮当作响,大家抬头看去,便见唐胜杰正侧著身体想用肩膀帮忙开门,手里不知道端著什麽东西。‘苏提’的玻璃门本来就有些厚,平时大家空手推门还要费一番力气,如今唐大署长无处借力更是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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