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晴天----南泥湾
  发于:2009年0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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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肾病就是费钱,怪不得你要出来打工。”傅煜理解地说道。
眯著眼睛看了他一会,郑铭才说:“也不是,姆妈的医药费单位里本来就可以报销一半的。”
郑铭停下来想了一下,还是说了:“因为我爸爸是烈士,又额外照顾了30%,所以经济上也不是很紧张。我出来打工主要还是想增加点社会经验,你知道我这个专业和社会脱节的厉害。当然酒吧的收入不错,也可以多买点补品给姆妈。”
见傅煜没再说话,郑铭接著说:“那天真是谢谢你了。不过我不知道会在这儿碰上你,所以钱没带在身边。”
傅煜说:“不急,等你妈出了院,你再还我也不迟。不然你交给苏靳也行,反正‘苏提’我也常去。”
郑铭想起了钱包里的那张纸条,没有答话。两人都不说话,本来人就不多的输液室里便越发安静了,郑铭躺著躺著就睡了过去。直到护士把他轻轻摇醒,告诉他葡萄糖快吊完了,郑铭才发现边上的躺椅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空了。
郑铭回到病房时,看见自己妈妈的病床边不知何时已经围了好几个女人。郑铭仔细看了看,除了同病房的三个以外,居然还有一个是对面房间的。几个人正在耐心地等待著一个高个子小夥的动作,郑铭往前走了两步,果然看见人群中的李文奇正在摆弄著他的那个笔记本电脑。不一会儿就听见有叽叽喳喳的女人吵架声响起,还夹杂著李文奇的声音:“阿姨们,只能看两集啊,我们肖阿姨还要休息的。”
李文奇在一堆女人的答应声中退出了圈子,看见站在圈外的郑铭,便高兴地走了过来,说:“去哪儿了?阿姨说你去泡开水了,可是热水瓶回来了,你不知道哪里去了。”
郑铭说:“在开水间里晕了一下,正好被个医生看见,强拉著我去吊了瓶葡萄糖。”
李文奇一听,便有些著急地问:“那现在怎麽样?我说你太累了吧,酒吧医院两头跑,这里只有个躺椅,睡也睡不踏实,今天晚上还是我来陪吧,偏偏这种时候你们家小阿姨不在。”
“人家家里有丧事,怎麽能不让人回去。还有我妈干什麽让你陪,再说你一个男人也不方便。”
“你不也是男人吗?”
“我是她儿子!而且你小声点,我好不容易感动了这里的阿姨们让我留下来陪住,你别又找事啊,毕竟是女病房。”见李文奇还要反驳,郑铭只好另找话题,“我说你没事拿电脑来干什麽?不知道我妈这病最需要的是休息?”
李文奇挠了挠脑门,期期艾艾地说:“我看阿姨闷得很,书啊,杂志啊什麽的字又小,对眼睛更不好。放个碟片,眼睛看累了,闭上眼也能听听声儿。再加上这麽多阿姨陪著,大家一起解了闷,又能把你解放出来多休息休息,不是一举两得吗?”
郑铭听了,心里有点感动,便不再坚持,只是问:“什麽片子?吵得这麽厉害。”
“《看了又看》,妈妈们的最爱。”李文奇自豪地宣布。
“你对这个倒是门槛精得很,不愧你当年‘音像摊浪子’的称号。”郑铭损完才意识到这话说得有些越界了,果然便看见李文奇欲言又止的样子,忙拉了他出门,边说,“既然有空,先陪我去找找张医生,他上次说的话我没有完全弄明白,得再问得仔细点。”

再见晴天 8

8
傅煜站在由地下停车场通往商场的电梯里,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分针堪堪越过时针走到了“I”的位置。昨天晚上,他接到了郑铭的电话,说是请他吃饭,顺便把钱还给他。两个人约了中午12点在上海广场里的“美食广场”见面,傅煜在地面一层出了电梯,晃了一圈没有找到美食城,干脆走到大门口看地图,不想迎面看见店外的地下通道上便是一个大大的标示:世界美食,地下一层。傅煜想起,好像郑铭确实说过在地下之类的,於是推门出去,顺著粗粗的红色箭头快步下了楼梯。
果然不久便闻见了各色食物的香味混杂著油哈气,傅煜顺著味道正要走进人声鼎沸的广场,不想小腿被绊住,低头看看,原来是个穿著粉色花边裙的小姑娘盘腿跌坐在脚边,一只手还紧紧地拽著自己的裤子。
傅煜弯下腰,两手插到小孩子腋下,一把把她提拉起来站好。小姑娘不过一岁多点,晃晃悠悠地勉强站在那里,却抬著小脸,噘著油汪汪的小嘴,奶声奶气地嘟囔:“大虾,大虾。”
傅煜心道一声不好,低头检查裤腿,果然看见西裤裤脚上粘著一个金黄的大虾仁。傅煜虽然低著头,倒是听见了有年轻的女声一路过来:“佳佳,佳佳,你怎麽又乱跑。”
傅煜拨拉掉虾仁,才轻声对那个叫“佳佳”的小姑娘说:“脏了不能吃了,去找姆妈要新的。”说著还轻轻地握了“佳佳”的肩,把她转了个身。“佳佳”看见正向自己跑来的妈妈,跌跌撞撞地扑了过去。留著清爽短发的年轻妈妈看了看傅煜裤脚上明显的油渍,尴尬地笑了一下,说:“真是对不起,我这里有湿巾,要不你先拿著擦一下。”
傅煜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湿纸巾,说了声“没关系”就走开了。正要继续找约定的“铁板烧”招牌时,便看见正对面有人向自己的方向招手。傅煜看时,正是郑铭坐在高凳上,背後是“嗤嗤”冒烟的大铁板和两个带著白帽子忙活的厨师。
傅煜走过去时心里在想:这个小孩子还挺有意思,平时笑嘻嘻的时候,眼睛里一点波澜也没有,这时候虽然是一本正经的招呼自己,那眼睛里的笑意隔著厚厚的镜片也看得清清楚楚。
傅煜在郑铭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就听见他说:“请你来这里你不觉得掉价吧?你知道我是个穷学生,高档的地方我也请不起,这里和同学来过几次,味道不错的。喏,这个给你,谢谢。”
傅煜把郑铭递过来得信封放进口袋里,一边摇头说:“以前大排档也经常吃的,我们这种人说什麽档次。”
郑铭拿了菜单给傅煜看,指著上面的彩图说:“我点的就是这种‘海陆套餐’,最全的了,咱们都尝尝。”
这时一个厨师端了两个盘子出来给他们过目,一个里边放著草虾,青口和目鱼,另一个是小牛肉和鸡排。郑铭拿下巴点了点盘子,问傅煜:“怎麽样,还可以吧?”
傅煜点点头,点了支烟说道:“不过我对海鲜过敏。”
郑铭闻言,小声地“哎”了一下,才说:“要不然给你点点别的。”说著又问送饭的服务员要刚才收走的菜单。
傅煜阻止了,指著厨师脚下两只满满的大桶说道:“吃这些肉也够了,我又不是大肚子弥勒佛,再说不是还有豆芽和白菜呢吗?”
“那海鲜归我,肉全归你。” 郑铭同意了,又说,“你尝尝这饭,他们搁了黑芝麻,可香了。”
郑铭见厨师已经把盘子里的海鲜分门别类地往铁板上放,就凑过去跟人家说了几句。果然见那厨师停了手里的动作,换了盘子先做起了牛肉。傅煜在边上抽著烟,等郑铭忙完,才问他:“你妈妈出院了?”
“嗯,上个星期五出的院,在家休息呢。”
这时候虾和牛肉都已经做好,两人不再说话,只闷头大吃。不过吃了几口,傅煜的手机就响了。傅煜“嗯嗯”地应答几声,最後说了句:“先别动手,我马上就过来。”
傅煜收了手机站起身,说:“我有事先走了,你多吃点,米饭好吃就再多要一碗,瘦得皮包骨了快。”
郑铭嘴里嚼著虾肉,嘟嘟囔囔地答应著,等傅煜离开後便对著刚上来的两盘满满当当的炒豆芽发愁。不想傅煜又折了回来问他:“你接下来干什麽?”
“约了同学买裤子。”
“那你今天什麽时候下班?”
郑铭想了想,说:“不是周末,一点多就打烊了,不过我要来留下来收拾。”
“下班了我在门口接你。”傅煜说完也不等郑铭回答,径自走了。

再见晴天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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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铭一个人慢悠悠地吃完了东西才出门。一路晃到“百盛”,站在门口还不时地揉揉肚子,塞了一肚子的海鲜肉类下去,到最後不得不放弃了最爱的米饭。
终於把李文奇等来了,两个人往商场里走。郑铭边走边说:“今天就陪你买吧,吃撑著了,裤子也试不出样子来。”
李文奇奇怪的转头看了一眼郑铭的肚子,嘴里说道:“不是请人吃饭吗?你个主人都吃成这样,那客人得撑成什麽样子?”
郑铭没好气地说:“吃了一会就走了,我一个人吃了大半份‘海陆’。”
“那你找哥哥我呀,吃独食的活该撑死。”说完带著郑铭绕著中央扶梯来回穿梭,直奔七楼牛仔裤专柜。
挑挑拣拣地试了几条,李文奇拿著两条裤子问郑铭的意见。
“黑的好点,蓝的裤腿有点大,你又不用帮人扫地。”郑铭说。
於是李文奇把黑的递给售货员,然後拿了发票去付钱盖章。
两个人买完了裤子就跑到楼上的保龄球馆里去玩。打完了两局之後,李文奇问郑铭还打不打,郑铭说还想打两局消化消化,李文奇便去柜台上付钱,而郑铭则去了自动贩售机那里买了两罐可乐。两个人坐在後场边喝边休息,李文奇咕噜噜喝了半罐下去,才问郑铭:“钱还了?”
郑铭点头,看看李文奇,狠了狠心说道:“他说今天晚上接我回家。”
原来李文奇最近经常来‘苏提’玩,他来得不算早,十点十一点的样子,来了以後最常做的事情是和老板苏靳斗嘴皮子,两个人互相把对方气个半死,若是恰好林斌在边上,那就不亚於世界大战了。不过李文奇总是陪著郑铭做完最後的清扫工作才和他一起锁门离开。
郑铭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他现在并没有要和李文奇发展超友谊关系的想法,於是便趁著今天的机会豁了个翎子。
见李文奇一直没说话,郑铭站起来说了声:“我先去开球了。”便走到机器边去选球。
坐在椅子上的李文奇看著前面正准备抛球的郑铭,对自己说:“他觉得好就行,时机这种东西虽然摸不著看不见,却能将人硬生生隔在两处。”
原来李文奇这次暑假回来确实是抱著重新开始的“伟大目标”的,他这个人表面上机灵毒舌,实际上情窍开得极晚。他当年有样学样的亲了郑铭,固然是因为喜欢,却也有尝试禁果的意味在里面,同性恋虽然遭人诟病,但在当时崇尚个性和反叛的李文奇看来却是挑战自己的武器。在那些眼花缭乱的枪战片和 A 片熏陶下,他发现自己崇拜那些冷酷刚强的男人,却也不排斥面貌较好,身材玲珑的女人。除了肌肉和男子气概让自己沸腾以外,那些起伏的曲线,撩人的娇喘也能让他心生悸动。
李文奇自己一个人跑到网吧里偷偷上网找资料,看过了无数前人的总结和教训,他有点明白自己也许算不上一个纯正的GAY,对自己的性向便愈发迷茫起来,正因如此,他始终没有和郑铭迈出决定性的一步,他能感觉到郑铭的退缩,却发现自己并没有立场要求别人等待自己做好认知。在郑铭离开他们共同的班级投奔文科班的怀抱之後,李文奇在一题又一题的物理演算中下了决心,只有认清将来的方向,才有可能追求到真正的幸福。於是他无视母亲的眼泪和父亲的怒斥,一门心思地想考到外地去,以便自己能在完全陌生的环境中潜心思考。
整整两年半的时间,李文奇尝试著和不同的人结交,他去GAY 吧喝酒,也不拒绝和女生月下散步,在网上读双性恋的心情笔记,不断地规划著自己将来的生活。兜兜转转了五个学期,他发现不论是爱男人,还是爱女人,自己心里从来没有忘记过的只有郑铭一个。於是在今年的春节他敲响了郑铭家的房门,慢慢地恢复了与郑铭的友谊。
正在他筹划著怎样向郑铭表白的时候,不想半路上杀出个傅煜,李文奇一直知道郑铭对强健的肌肉和宽阔的胸膛有著一种近乎固执的迷恋,这是他在两个人一起看GV “开荤”的时候就发现了的。他一直很感激郑铭当年的退让,不管对方是出於什麽原因,对他李文奇而言,确实让他有机会做出自己的选择。而郑铭又在自己扔下他那麽长的时间後,毫无犹疑地接受了自己的回归。那麽今天就算要他李文奇退一步也是应该的,不逼迫,不纠缠,便是在他对郑铭的爱情中所能付出的最大尊重。虽然这个对象的背景实在让人担心,但是他相信郑铭不是个随波逐流,让感情蒙蔽理智的人,更何况还有自己在後面时刻准备著让他清醒的拳头。
李文奇一口喝光了手里的可乐,狠狠地捏扁了罐子扔进垃圾桶,然後起身走到一直默默等待著他的郑铭身边,一边选球一边说:“那我今天晚上就不去‘苏提’了,你自己当心点。”

再见晴天 10

10
半夜快两点的时候,傅煜把车停在了‘苏提’的门口,午夜的步行街上冷冷清清,连最烦人的知了都没有了声息。傅煜点了支烟耐心地等待著,前头不远处停著辆黑色的桑塔纳,“沪O”打头的牌照,让他下意识的烦躁,不过这个时候停在苏靳的酒吧门口的,除了唐胜杰唐大署长之外不做他想。
果然不一会儿便看见三个人说说笑笑地走了出来,车里的傅煜看见郑铭背对著自己正在锁门,而唐胜杰和苏靳却在看清自己的车之後,轻声交谈起来。傅煜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角,探过身体为已经跑过来的郑铭开门。
郑铭在副驾上坐定,把手伸到半开的车窗外,和一直站在路边的两个人挥手告别。傅煜也伸了手在郑铭的脑袋後面戏谑地挥动了两下,然後大笑著点火启动,全然不顾边上困惑的眼神。
车子开进了一条还算宽敞的弄堂,郑铭跟在傅煜的身後看著他推开高高的黑漆大门,典型的石库门房子,进了门便是个小小的天井。郑铭悄声和在前面领路的傅煜说:“你怎麽住这?”
傅煜开了灯,对郑铭说:“不用那麽小声,这里就我一个人住。”
郑铭放心的笑了,恢复正常的音量:“我还说堂堂的‘傅哥’怎麽会挤在鸽子笼里。”
傅煜凑过去,在郑铭耳边调笑道:“怎麽,放心了,一会儿你叫得再大声也没人会听见。”
郑铭敌不过傅煜的厚脸皮,退了一步,说道:“我是放心了,真怕是个三四层的小洋楼,还附带个无比巨大的吊灯,电视里不都这麽演?大……哥!”
见傅煜又要走过来,郑铭连忙说:“让我先洗个澡,一身的烟酒气,你也不嫌熏得慌。”
“我不嫌,我自己身上天天都是这个味儿,你要是嫌我就直说。”傅煜一边说,一边带著郑铭上楼往卧室走,原来这房子内部经过改建,主卧里带著个设施齐全的卫生间。
郑铭听了傅煜的话,“切”了一声,嘟囔了一句:“嫌你我还跟你回来。”就窜进卫生间里洗澡去了。
外边的傅煜开了空调,又在角落的小吧台里为自己倒了杯酒,坐进沙发里打开了电视机,午夜重播的球赛刚进入下半时。傅煜一边无聊地看著大家在球场上跑来跑去,一边等待著。
伤停补时的时候,郑铭终於出来了。傅煜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只见下半身围著浴巾的郑铭正站在门口拿大毛巾擦头发,一边还在对他说话:“你家的莲蓬头出水有问题,我弄了半天,看来你得换一个了。”
傅煜走过去,一把抱住了脑袋还埋在毛巾里的郑铭,一手抓了毛巾扔到一边,迫不及待地堵上了对方的嘴唇。一边慢慢地舔抵著那薄薄的唇瓣,一边喃喃地说:“你出水没问题就行了,操心什麽莲蓬头。”
两个人纠缠著倒在了床上,傅煜放过了郑铭的嘴唇,转而攻击身下人的脖颈。
郑铭一边微微躲避著不让傅煜啃咬他的锁骨,一边呻吟著说:“我是第一次,你温柔一点。”
“好。”傅煜轻轻地答应了声,放弃了锁骨上的耕耘,嘴唇一路往下,划过了那已然挺立起来的小小乳尖,顺著中线一路舔吻到肚脐,在那里流连片刻之後,便直捣黄龙,将郑铭的阴 茎含入口中,满意地感觉到那抵在膝盖处的脚趾蓦然翘起,傅煜便加紧了舌尖的抚慰。这样直接的刺激不过进行了十多分锺,初尝情事滋味的郑铭便抓紧了一直插在身上人黑发中的双手,在快要高 潮的霎那一把推开了傅煜,自己握著阴 茎颤抖著迎来了目眩神迷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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