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诺终生----宛如轮回
  发于:2009年0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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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然深深吸了一口气,直直盯住他道:“你是不是捉住了齐罔?”
慕非脸色一凝,问道:“你怎么知道?”
霍然答:“我自有办法,你且告诉我,你为什么捉他?”
慕非神色沉重,冷冷道:“他正是当日炮制‘帘卷星光’之毒的人。”
霍然心中咯噔一声,像是有只手戳着他的脊梁,迫的他不得不直起腰板来,他十指冰冷僵硬,断断续续问道:“当真……那……你要……杀了他么?”
他曾咬牙切齿的说过“此仇必报”,定不会放过始作俑者吧。
慕非摸一摸他的脸颊道:“你不要管。”
霍然忍不住扯住他的衣角:“你能不能让我见齐罔一面?他……是我的师兄。”
慕非静静的盯着他看了很久,终于伸出手去在腰间摸出一块金牌来,霍然接在手里,转身刚欲离去,只听见慕非在身后轻轻的说:“小然……你能不能不要去,不要管?”
霍然心中一颤,脑中飞快的斗争了一下,还是直奔向门口,他抛下一句:“我去去就来。”
耳后传来一声几乎不可闻的叹息,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

有何用5-3

霍然还是见到了齐罔,十几年未曾谋面,他已经完全认不出曾经的师兄,倒不是因为齐罔的容貌发生了多大的变化,而是面前这个事物实在惨不忍睹,若不是在守卫的带领之下来到了牢房门口,霍然几乎要以为那蜷缩在墙角的一团是一堆正在腐败的烂肉。
守卫厌恶的掩着口鼻退去,霍然轻轻向内唤一声:“齐罔?”
墙角的黑影颤抖了一下,身子一紧,霍然再喊:“我是霍然。”
那人扑到铁栏前面,抬起一张遍布污秽的脸来,脸上原本该是眼睛的位置只剩两个黑洞,一行血泪顺着眼眶流出。
饶是霍然见惯了各种伤病场面,也禁不住的心惊,手掌心里泌出丝丝冷汗,他定睛再看,齐罔双手拖在身体两边,已经无法再握住事物,他腕上经脉被挑断了,伤口流出黄褐色的脓液。
霍然目瞪口呆的盯着他,他跪倒在牢房里面,竭力的向外伸着那毫无生气的双手,用溃烂的手腕触碰着霍然的衣摆,哭喊道:“霍然!你果然在这里!救我!救救我!”
霍然手忙脚乱的从随身的布袋中摸出一颗药丸递上前去:“你先服下这个。”
齐罔张口便咬,囫囵的将药丸吞下,哑着嗓子不断重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霍然慢慢适应了牢房内的昏暗光线,齐罔那张触目惊心的面孔便愈发的清晰起来,霍然微微拧过脸不忍再看,声音发颤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他的心里哪里会不清楚!慕非既然已经知道当日“帘卷星光”之毒出自齐罔之手,又怎会轻易放过他?
慕教主临死前那些时日的光景,慕非时时刻刻都看在眼里,他心中刻骨铭心的仇恨与疼痛绝不会随着岁月流逝而变得浅淡。
只是这么些年来,他从来不曾提及过一个字,自己便也遮起双眼双耳,刻意逃避,好让日子过的平和而安稳。
齐罔语无伦次道:“是慕非!是魔教!他们害我!”
霍然心乱如麻,竭力平定心神道:“当日是不是你给慕教主下了那‘帘卷星光’的毒?”
齐罔哑然。
霍然斥道:“师傅说的话你忘记了么?当日他拿了那颗药水中浸泡的‘帘卷星光’,讲解它的种种用途的时候就一直告诫我们,若打定主意要成为一代名医,便不能抱着害人的心!药可救人亦可害人,稍一偏差便会误入歧途,师兄你怎么!?”他扶住额头喃喃道,“我早就该想到是你,但我从来都不愿相信,竟然是你!”
他看一眼瘫在地上的齐罔,狠狠心转身就要离去:“我一丁点也帮不了你。”
这许多年来,枕边人是个什么性格恐怕没有人比霍然更加清楚。
他傲然狂妄他自信自大,他可以看不起世间一切的人和事,但是他却一直敬重爱戴自己的父亲。
慕教主被人毒死,死相之惨有目共睹,霍然作为一个旁观者都再也忘不了当日景象,许多个夜里,他在睡梦中还能听见慕非那句淡淡的“别怕”,然后眼角湿润的惊醒,更别提慕非的心境!
这些年来慕非虽然只字未提,但人人都能看出,他在二十一岁那年,好似瞬间就变了个人。
他不再是那个会在江南烟雨中邪邪一笑的少年人,他也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只想着带上自己心爱的人到处走走逛逛的光华教的少主。
此时此刻,他是光华教的慕教主,他坐在那高高在上的座位上,不苟言笑,运筹帷幄。
不论何时,他都是一个父亲的儿子,一个永远也不会忘记报仇雪恨的儿子。
霍然还未及迈开步子,齐罔从铁栏中探出脑袋来,一口咬住霍然的衣摆,霍然挣扎一下,无奈被他死死拽住不放。他用两个黑洞朝着霍然,霍然心中酸楚不忍,勉强道:“师兄,不是我不想帮你。”
齐罔从牙缝中挤出几句话来:“霍然!小然!我是冤枉的!我并不知道‘帘卷星光’是要用来制作毒药!”他急急道,“师傅对我恩重如山,虽然后来我被逐出师门但没有一刻忘记他老人家的教诲!我身为医生怎可能做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我真是分毫不知情!”
他感觉到霍然的犹豫动摇,又痛叫道:“小然!你救救我!还有人等着我的药丸救命,有很多很多人都在等!”霍然面露难色,他又道,“小然,你不记得小时候我们在麒麟山上晚上一起用炉灰烤红薯么?你不记得我们贪玩没有好好温习功课被师傅罚着跪在墙角了么?你不记得……”
霍然心中纠结一片,打断他道:“你别说了。”他踌躇许久,轻轻问道,“你当真不知情?”
齐罔眼窝中淌出污血:“我若有半字虚假,天打雷劈!”
霍然长长的叹息一声,走出牢房。

有何用5-4

他不晓得自己是如何来到日月殿的,只晓得回过神来的时候,慕非已经站在自己面前,眼神深邃,带着些担忧还有另外的说不清的情绪。
他不想给自己太多犹豫的时间,便直接开口道:“小慕,能否放了齐罔?”
这句话破口而出的瞬间他便沉下头去,他不敢面对慕非的双眼,他可以想象到那种惊讶不解还有失望的神情。
想来自己总是会在不合时宜的时间给他提出许许多多不能够实现的要求。
但是他无法住口,他硬着头皮继续说道:“齐罔并不知情。他并不知晓那‘帘卷星光’是用来下毒的。”
身边传来尖锐的冷笑声,有一个人代替慕非做了回答:“当然不行。”他说,“霍少侠,切莫再提此事,再过几天便是老教主的忌日,自有一场盛宴等着那个人!”
霍然惶然问道:“左护法想要如何处置他?”
左护法急促道:“我自然是找不到‘帘卷星光’那样歹毒的药材!但我要先给他服下解毒的丹药,再用天下所能找到的毒虫噬咬他的每寸皮肤,让他每一寸经脉都断裂让他每一分肌肤都溃烂!但是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我要让他在极度的痛苦中度过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霍然倒吸一口冷气,只觉得全身上下的每个毛孔都向外冒着寒意。
或许上面那番话正是慕非想要说的,只是他此时此刻紧紧抿着双唇,将眼光投向窗外。
霍然几乎要将肺中的每一丝空气都抽离出来,他艰难道:“齐罔已经失去了双目,也被挑断手上经脉……”
慕非收回目光,淡淡的看着霍然,突然开口:“小然,你当真认为他什么也不知道?”
他的言语像是一汪平静的湖水,半点波澜也没有,霍然几乎想要摇头,却还是咬紧牙关道:“是。”
慕非再问:“你想让我放了他么?”
霍然道:“我想。”
这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他觉得整个人都要虚脱下去,也再无颜面对慕非,只能将头深深的埋下。
左护法欲言,被慕非抬手制止,慕非的语调平和,听不出任何感情波澜,他道:“那便放了他。”
左护法跪倒在地:“教主!”他沉痛呼道,“你忘记老教主那些日子受了多少折磨苦楚了么?”
霍然只觉得字字都像是刀尖剜在自己的心上,痛的说不出话来。
慕非静静的看了霍然一眼,再向着左护法道:“从四年前开始,我就从未顺应过他的心意,他这是许多年来第一次一而再再而三的求我,便让他开心一次吧。”他微闭双眼转过头去,下令道,“放齐罔走!”
齐罔在深夜悄悄离开光华教,霍然帮他包扎好伤处,将他送上马车。
从今以后,这个颇有名气的医生也成为了一个残废之人。
霍然默默帮他安置好一切,一言不发,心情沉重。
他刚欲转身回去,齐罔突然开口,问道:“霍然,你怎么从来不问我是谁让我调制那‘帘卷星光’的剧毒?”
霍然只觉得一颗心像是被丝线拎起,悬在半空里摇摇欲坠,他匆忙道:“我不想知道。”他加快脚步想赶紧离开,身后齐罔的声音尖利高昂:“你真的不想知道?我只是制了这毒便落到如此下场,那罪魁祸首会是怎么一副模样?”
霍然没有转身,却像被钉在地上,双脚沉重的如同灌了铅,一分一毫也动弹不得。
齐罔自从失明,耳力便越来越好,他侧头听出霍然气息紊乱举步不前,便一气说出:“西风先生当日授意我做此事的时候一定万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乌山派上上下下都被杀的精光,上至七八十岁的老叟老妪,下至未满周岁的孩童,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
霍然一阵头晕目眩,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齐罔拔高声音:“你道是谁眼巴巴的来问我有没有一种毒无人知晓无药可解?你道是谁将‘帘卷星光’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当年乌山派的掌门西风先生为了让“帘卷星光”之毒无药可解,竟狠下心肠把这镇山之宝毁于一旦。
慕非永生难忘那一夜看见火光熊熊燃起时绝望心碎的感觉,这四年来韬光养晦,只为了将乌山派一举铲平,他下令将乌山派所有弟子家属都押至后山已成废墟荒地的花圃,在掌门西风先生面前慢慢的杀死一个接一个的人。
鲜血染红了那片褐黄色的土地,西风先生丧失神智,发疯狂叫,慕非只冷冷看着,一剑贯穿他的心脉,他擦拭着剑尖上的鲜血阴阴道:“若不是看你已经癫狂,一剑穿心真是便宜了你。”
一夜之间,乌山派被血洗的事情在江湖上暗暗传开,人们愈发的畏惧和厌恶光华教,却鲜有人胆敢当众谈论此事。
此时的光华教已经发展壮大,江湖上没有单独的门派再敢与之抗衡。
全体教众因老教主大仇得报自然欢欣鼓舞,却没人在霍然面前提过一句,霍然整日埋头医术药草中,懒得搭理闲杂事物,又刻意回避外界消息,若不是齐罔早听闻霍然在光华教内,垂死挣扎之间放出了几只“三月花”引起了霍然的注意,得以与他见面,恐怕霍然会被一直蒙在鼓里。

有何用5-5

送走齐罔,霍然在冷风中站了许久,直到双脚冰冻麻木,他觉得脑中空白一片,好像那一瞬间的震惊已经将心击成了无法粘合的碎片。他不能思考也没有狂怒或者无比伤悲,只是僵硬麻木的走回自己的房间,呆呆的坐在桌子前面。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忽然有人进来,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微微责怪道:“还是初春,晚上依旧是凉的,你怎么连门窗都不关上?”
他无法抑制的浑身一抖,下意识的竟想要逃开这只温暖的手,慕非仿佛完全没有感觉到他的异样,依旧笑得温和。
他没有问齐罔的事,也没有向霍然讨回那面金牌,只是在床上躺下,合上双眼道:“我很累。”
霍然默默的关上门窗,脱了脚上长靴,掀开被子紧紧挨着慕非躺下,安静的将手伸到他的怀里,慕非把他冰凉的双手包在怀里轻轻抚摸,就如他一直以来做惯了的那般。
那一夜霍然睡的很不踏实,他做了许许多多的梦,恍惚之间,他仿佛回到了四年前的那个初春,自己跪在乌山派的祠堂里头,面前是三支还未燃尽的细香,香上燃着的白烟越来越浓,呛得的人眼泪横流,而后他又发现自己突然被熊熊烈火包围住了,身边尽是一些黑色的草灰,慕非独身一人站在远远的地方,自己拼了命的呼喊他的名字,他却依旧落寞而寂寥的低着头,像是在找寻什么。
对了!是找那一株“帘卷星光”!只要能找到一株!甚至没有花朵只余根茎的半株就可以了!
霍然踉跄的向前摸索,忽然半空里伸出一只手来,指尖正是那株“帘卷星光”,黑暗中那个人蒙着脸,幽幽问道:“想要么?”
霍然赶忙点头,那人慢慢的揭开脸上的黑布,露出两个深深的黑洞,眼眶周围全是红褐色的脓血,霍然一惊,向后退一步,只觉得脚下又黏又湿,他忍不住定睛看去,竟全是鲜血。
那裹着黑布的人桀桀笑着逼上前来,嘴里直叫道:“拿去拿去!”手中“帘卷星光”霎那间化作一柄利刃直向霍然心中戳过来,霍然一惊,绊倒在地,直跌入血泊之中。
他一身冷汗的惊醒,鼻翼中仿佛还能闻见浓烈的血腥味道。慕非搂着他轻轻摇晃,连声问道:“你怎么了?”
霍然惊魂未定,一颗心跳的简直要冲破胸膛,他强打精神勉强笑道:“没什么,只是做了个梦。”
慕非拍一拍他的后背,像是哄一个小小的孩子,他伸出手指在他脸上温柔的拭过,低声说道:“流了这么多的泪。”
霍然这才发现,大半张脸都又凉又湿。
慕老教主四周年的忌日那天,欧阳沉自然是来了。
他着一身黑色衣服,背上依旧带着那口剑匣。他打量着霍然,皱眉道:“你又憔悴了一些。”
霍然答非所问:“今夜你可愿意陪我痛饮三杯?”
欧阳沉没有如前几次一般推辞,只重重的点了点头,一杯酒下肚,他忽然说:“我的御剑山庄里有许多佳酿,如果有空,你可以来尝尝。”
霍然笑道:“一定。”他干掉手中那杯,突然说,“我知道那件事了。”
欧阳沉默然不语,指腹摩挲着杯口,他突然抬起头来注视着霍然道:“也许一两年,也许三四年,我就会有一个孩子,你能否替他取个名字?”
霍然沉思半晌:“叫欧阳玄歌可好?‘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欧阳沉缓缓笑道:“很好。”
那一夜,霍然喝的醉了,欧阳沉将他送到慕非身边,慕非将他接在怀里,只觉得的臂弯中的人全身瘫软如一团烂泥,面色酡红,眼波流转。
霍然不管不顾旁边还站着一个欧阳沉,直接攀上慕非的肩整个人黏在他的身上,嘴唇贴近他的耳畔,手指也不安分的顺着他的脖颈轻轻滑动。
欧阳沉别过脸退出房间,霍然更加肆无忌惮,猛一用力将慕非扑倒在床上,伸手胡乱拉扯他深黑色的丧服,他的发髻散乱,漆黑的头发披洒在半裸的肩上,他摇摇晃晃的爬到慕非身上,俯视着慕非的脸,眼神迷乱。
然后他低下头,发梢搔在慕非的面颊上,有几根快要戳进眼睛里去,慕非微微眯起双眼,霍然便深深的吻住他,他鼻息有些沉重,唇舌间有浓郁的酒气,他从来没如此的主动热情过,他疯狂的啮咬着慕非的嘴唇,允吸他口腔内的每一寸地方,他伸出手去探到慕非的下身,轻轻抚弄他的前端,他将身体的全部重量都压在慕非的双腿上,慕非一动不动,只伸出手臂去扶稳他,生怕他一不小心栽倒下来。
霍然笑嘻嘻的,在慕非的耳边吹着气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是这样的……”他手下动作着,低下头用舌尖挑逗慕非胸前两点,慕非昂扬的器官在他的手心里越发的滚烫起来,他的皮肤上泌出细细的汗珠,身下一发力就想把霍然掀翻在床上紧紧压住,霍然倔强着使劲趴在他的身上不让他动弹,一边把自己残余的衣物扒的干干净净,全身赤裸的跨坐着,他扶着慕非的器官,小心翼翼对准自己的穴口,也许是喝的有些多了,他腿一发软,身子晃了晃,慕非赶忙扶住他的肩膀,拽着他的小腿还是把他按倒在床上。
霍然呼吸急促,揽着慕非的脖子不再放手,嘴唇又贴合上去,慕非把他往下拖了拖,再也按捺不住,挺身进入他滚烫紧致的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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