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图
作者:夏瞳涟
文案
上古五族,因纷争不断终致五败俱伤。
虽过百年,但五族依旧相互暗斗,妄夺天下。
五族皆有上古流传神玉,闻传言,夺神玉者,可成旷世奇功,夺取天下。
各族对其他四块虎视眈眈,不想夺玉计谋下,另藏玄机。
神木青龙萧家,得二子双生。
长子寂夜,善绘人物栩栩如生。二子忧夜,聪明过人待长亲切。
不想长子身染怪疾,秦霜桐带来神木宫圣医邱禾前来医治,竟得到惊人结果。
寂夜离家寻方,八年后,却阴差阳错卷入五族夺玉纷争。
此文涉及耽美,生子,雷者止步。
无意义的谩骂扣分,任何作者都是不希望看到的,所以还请手下留情。
本文纯属虚构,如有雷同,肯定是你抄我的。
内容标签:江湖恩怨 情有独钟
主角:慕柳寒,白雨枫
序
深秋,天边的火烧云红的刺眼。
几只麻雀拍着翅膀扑腾在干枯的枝头间,几个跳跃后,伴随着喳喳声消失在红色的云头。
微风携着片片云彩悠悠飘荡在橙红色的天边,金色的光芒渐渐落下那一条金线,缓缓吝啬收藏起耀眼的美丽。
清幽小院内,一扇花梨木门从半侧打开,轻微的咯吱声带下不远处几片暗红枫叶,洋洋洒洒,飘落再那门边,三寸门槛内。
门内,那正要跨出的步子因几片落叶而驻足。那人缓缓蹲下身,纤长的两指轻捡起一片,起身又向屋里去了。
“忧夜。”
走到桌前,将那片落叶放到一本翻开的书中,少年淡色的唇,扬起一抹漂亮的笑容。
乌黑的眸子闪闪发亮,温柔的目光落在他对面那个被他称作忧夜的少年脸上。那稚嫩却已显沉稳的声音里,竟意外有着让人倾心的感觉。
“这个给你放在书里,下次再翻,容易找。”
“呵呵,这个好!”
从书页里拿过那片枫叶,忧夜拿在手里把玩一阵,一下翻过桌子落到少年身边:
“哥,这个给我了,那你呢?”
清亮的黑眸,与少年神似的容貌。只是眉心那点绛红色的美人痣,泛着与之不同的光芒。
少年倾身,在忧夜额上轻轻一吻,笑道:
“我记得住地方。你下次不可以再这么调皮的翻桌子了,若是被爹娘看见,定不饶你。”
虽是训斥,却带着少年独有的温柔宠溺。
“好,下次不会了。”
忧夜伸手摸了摸少年的眉心,那点与自己在同一地方,却不同色泽的美人痣,快乐的露齿一笑,扑向少年怀里。
“哥哥!”
“……”被忧夜的动作弄的一愣,却在片刻后,伸手抱住了怀里的人。
“走,哥哥带你去后面的枫叶林……”
天边的火烧云,渐渐淡下,把那重叠的影子拖的老长。
相似的容貌,却只有眉心那一点不同色泽的美人痣。
那一年,寂夜十二,忧夜十二。
后院的墙外,有一片火红的枫树林。
一入秋,那大片大片的红印着日落时的火烧云,格外漂亮。
每每读完书,寂夜总喜欢带着忧夜来到这枫树林里的凉亭。凉亭边有一条清澈小溪,涓涓溪水不时携着一片又一片半湿的深红飘向下游。
荡过磐石,擦过河岸。
天暗了,寂夜便会点上一盏油灯,在石桌上重铺一张宣纸,描下那一刻所见的美好。
而他画上出现最多的,就是那眉间一点绛红美人痣的萧忧夜。
他最爱画的,就是那在他眼里,最最无邪天真的宝贝弟弟。
铺纸,磨墨,笔尖轻点过那散着松香的黑墨,腕间一转,流淌出笔笔惊艳。
忧夜常常取笑他,说他除了画自己,便再画不出其他赋神韵的好画。
可他哪里知道,除了萧忧夜,那萧寂夜日后一生都未提笔画其他任何一人。
寥寥几笔,却是无限关爱宠溺。
林间的风,随天渐渐暗下变的有些凉起来。
寂夜停下手中的笔,望了眼晃动不停的油灯灯芯,这才放下了手中的笔。
他低头看了看一直趴在一旁看他画画的忧夜,笑问:
“饿么?早些回去好不好?”
“嗯……不要。”
忧夜瞥了眼哥哥,噘着嘴伸手点了点画中人的那未成终形的样子,挑眉一笑:
“哥,你这画的怎么看都是你自己呢……”
“……”
寂夜垂了垂眼,抿着唇轻轻一笑:
“你……呃……”
刚道出一个字,原本脸上淡淡的笑一瞬僵在那里,本站的好好的,却一下跌坐在石凳子上。
“哥?你怎么了?”
忧夜一惊,急忙上前拉住寂夜的胳膊:
“哥哥?”
寂夜沉默许久,这才无力的抬手挥了挥,想笑却扯出个异常难看的表情:
“没事……”
嘴上虽说着没事,可心里却比谁都清楚。
第三次了。
第一次是在半年前,小腹莫名的绞痛,几乎痛的无法安心吃饭睡觉,脸色也惨白的如同薄纸一般。
请了多少大夫也无济于事,可却在六七日后自行好了。
双亲对此事也是支支吾吾道不出个所以然,原本以为只是得了怪病,过了就好,却不想过了两个月,又一次犯了病。
同样也是六七日。
……
紧了紧手,寂夜努力从椅子上起身:
“忧夜……回去吧,我怕是着了凉了……”
“好,我扶你回去。”
听了寂夜的话,忧夜二话不说,一把搀扶起与自己几乎一样高的哥哥,边走着,嘴里还不停念叨:
“你说,这么凉的天也不知道多加一件衣服,病了可麻烦了。还有啊,你说……”
“……”
寂夜转头看着不停在念叨着的弟弟,原本积压的难受都随一声笑散了不少。
只是实在痛的厉害,都说不出话了。
那一夜,寂夜到了家后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便昏昏沉沉的睡了。
腹中疼的厉害,夜里也被疼醒了好多次。好容易迷迷糊糊到四更天,却再也睡不着了。
勉强从床上撑起身子,背上早已湿了一大片。
身边的忧夜沉沉睡着,也不知是做了什么好梦,嘴角藏着淡淡的笑容,像是讨着蜜糖似的。
轻抚了抚忧夜额前垂落的碎发,寂夜小心的跨下床,扶着桌沿一点一点向后房去了。
那一夜,天似乎特别的黑,黑的连一点月光都奢侈露出来。
寂夜一路跌跌撞撞走向后房,几步下来已经疼得满脸是汗,抬头忘了眼爹娘的房间,却见那里面还亮着灯,隐隐传来母亲哽咽的声音。
“相公……你怎么就不信我的话呢,那祭司都说了……寂夜他,寂夜他……”
“不要听那祭司信口雌黄。”萧父的声音竟是意外的严肃:“两个孩子都是你肚子里疼出来的,你难道就不心疼么?”
“怎么会!”萧母激动道:“都是我怀了十月的孩儿,丢了哪个都不舍得……只是现在……现在……”
“现在如何?孩子都十二了,不是好好的么?”
寂夜在门外听的糊涂,刚想进门问个究竟,不想萧母又再度开口:
“好什么?别人家在背后指指点点,说家里养了个!……养了个……”
“够了婉儿!够了。”
“够了什么?……”萧母的声音越加悲戚:“我也想够了!被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家里生了两个妖怪孩子!我也想够了!”
“婉儿!”
寂夜愣住了。
妖怪孩子?难道自己和忧夜和常人不同?……别人家一直的指指点点,难不成就因为自己还有忧夜,是所谓的妖怪?
“相公……算我求你,将忧夜送了回去,还寂夜一个好身子吧……”
送回去?
“只有送走了忧夜才能还寂夜一个好身子,那孩子拖累了哥哥,若是送了他那寂夜就能好好的了……”
“胡说什么!”萧父喝斥道:“不要再胡思乱想了,都是自己的孩子,你怎么忍心丢掉一个?!”
“不然能怎么办!”萧母的声音越发哽咽,顿的几乎无法连成一句完整的话来:“族里都以长子为尊,弟弟拖累了哥哥的身子那是大罪,难道相公忍心看一家子都毁在忧夜手里么?!”
门外的寂夜一头雾水,自己的身子不好,难道就要怪罪在弟弟的头上么?就因为族里的规矩以长子为尊,就要送走同胞弟弟留下自己么?
“够了婉儿,此事能平息则平息,也不要让寂夜知道自己的身子,族里也是少提为妙。”萧父虽是字字道的平静,却仍隐藏不住声音的颤抖:“送走忧夜的事也到此为止,不要再提了。”
“不行……我不要寂夜受一辈子的罪……”
“不……!”
“不可以!”一把推开父母的房门,寂夜忍着腹中疼痛不等萧父反驳便勉强跨过门槛:“不可以……不可以把忧夜送走!”
“寂夜……”萧母怔愣的看着突然冲进门的儿子,布满泪痕的脸上一下严肃几分:“都这么晚了,快去休息……”
“是……是啊。”萧父也因寂夜的突然出现而有些应接不暇,心虚的急忙揽过寂夜到自己身边:“快去,你身子不好,应该多休息才是。”
“爹!”一把拉住萧父的胳膊,寂夜还显稚嫩的脸上却显得少有的坚持:“你和娘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把忧夜送走?送去哪里?”
“这……”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话来回答,犹豫间更是让人怀疑。
“不可以!”望向自己的母亲,寂夜只觉得一阵阵的昏沉:“不可以把忧夜送走,他是我弟弟……他……”
“寂夜!”眼看着寂夜向后倒,萧父眼疾手快的将他抱在怀里。
他料到寂夜会不支晕倒,料到这孩子会因为听到送走忧夜后激动得听不进任何话。
“相公……”
“够了。”萧母还想说什么,却被萧父打断:“不要说了……都是自己的骨肉,我不会送走任何一个的。”
次日,萧父一早就来到两个孩子的屋里。
寂夜睡的格外的沉,也许是病的重了,本就有些消瘦的脸颊更是苍白得几乎没有什么血色。
忧夜蜷成一团依偎在他身边,似乎睡的比哥哥还要熟。
他从小就睡的特别深,极少在半夜醒过来。从来只有忧夜一动寂夜会醒,寂夜再怎么动,忧夜都很少会被吵到。
“相公……”萧母极为小心的走到萧父身边,一手缠着挽上他的手臂,声音还是一如昨夜那般颤抖。
“……去请大夫吧,总拖着也不是个事……”萧父说着,弯腰抚上寂夜苍白的脸颊:“苦了这孩子了,上天怎么可以如此开他的玩笑呢……”
“让寂夜多休息,走吧,我这就去请大夫……”扯了扯萧父的胳膊,萧母满眼蒙着薄泪,不稳的向房外去了。
萧父不舍的又望了儿子一眼,这才紧跟着妻子出了门去。
一出门,便见两人拦在眼前。
“恕我冒昧,自行进来了。”
萧父愣住了。
说话的人,正是青龙族长——秦霜桐。
秦霜桐只有三十出头,却已坐上青龙族长的位置。此人年纪虽说不上大,可两鬓却隐隐有了银白痕迹。
没人知道那两鬓的银白究竟是怎么来的,更没人敢去问。
萧父愣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推了推妻子:
“你先去找大夫。”
“不用了。”拦住萧母去路,秦霜桐一笑,引荐上身旁那位一直没有说话的人:“这是神木宫圣医邱禾,他的医术我绝对信任,就让他给令郎医病。”
“请等等。”萧父一脸从容,手横向一旁道:“请到这边,前几日内人巧获几两极品香茶,不知族长可否赏脸?”
秦霜桐一怔,随即笑道:“既如此,请。”
四人出去了。
萧母送了茶本想离开,却被秦霜桐拦了下来,无奈只有留下。
秦霜桐见两人虽面上镇定,但猜他们心中定是不安到了极点,于是也没有卖关子,直言道:
“听闻令郎身染怪疾,还是定时发作。我一直听祭司提起,故此过来看看。”
“劳族长惦念。”一听祭司二字,萧父仿佛听到一声惊雷:“小儿正在休息,我想过几日自然会好。”
“呵呵……”沉沉笑了两声,秦霜桐端起一旁桌上香茶,细细品了口悠道:“果然好茶……”
“族长喜欢便好。”
“嗯,敢问……”放下杯,秦霜桐抬眼望向萧父,似乎并不理会他想要有意岔开话题做法:
“萧家两位公子,可是双生?”
萧父本就有些紧张秦霜桐的到来,这一问,更教他不知如何回答才最为合适。
“很早就听说,萧家的两个孩子虽是男孩,但却生的好。二位……”扫了眼一旁的邱禾,秦霜桐笑了笑,终于才说出主题:“丢了哪个,二位也定是不舍得才对。我说的对么?”
萧母一慌,握在手里的杯险些掉在地上。萧父也知自己没有猜错两人的来意,自然也开门见山。
“族长说的是,孩子都是父母心头肉,自然丢了哪个都不舍得。”说罢,目光也大胆落上秦霜桐的脸,严肃道:“族长有话不妨开门见山,如此试探怕是会有误会。”
秦霜桐没有料到萧父直言起来也是如此不忌讳,一旁的邱禾也感叹自己来前的犹豫竟也是多虑,不由有些失笑。
“呵呵,既是如此,那我也不拐弯抹角。”站起身,秦霜桐背过手,踱了一步道:“族里,鲜少有双生的孩子,一家得了两个孩子的却有不少。两个孩儿,自是以长子为尊,二子为次。”
“的确如此。”
“半年前,族里医师传闻,萧家大公子染了怪病,每隔两月腹中便疼的厉害。”说着,秦霜桐转身面对萧父:“这病因,萧老爷可清楚么?”
“不知。”冷冷回应,萧父已完全猜到秦霜桐的来意。
“呵,萧夫人曾请族中祭司帮忙,祭司言,令郎怪病并非没有由来,虽是天生所带,却有力可挽。”
“祭司并非医师,这一点族长该清楚才是。”
“这是自然。”见萧父不再客气,秦霜桐也知再细细道明也没什么意思,于是道:“祭司言,唯带走二子,才能还长子寂夜一个完好的身子。我深知二位疼爱孩儿,丢了哪个都不愿意,故此次带邱禾来这里,一来给寂夜看病,二来……”
“无论如何,”打断秦霜桐的话,萧父跟着站起来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忧夜祭天。”
秦霜桐眉头一皱。
“祭司言,唯有将忧夜火葬祭天,方能换的我儿寂夜健康,简直荒谬!”
“萧老爷……”
“我知族长是为我两个孩儿考虑,可族长也说了,丢了哪个都心疼,我先谢过族长带来邱禾为寂夜看病,但要应祭司言拿忧夜祭天,是万万不能的。”萧父字字果断,丝毫看不出半点疑虑,这倒让秦霜桐有些哭笑不得。
“相公……”萧母上前想劝,可见萧父如此,竟也却步了。
“呵,萧老爷,何不听我把话说完?”
“族长请说。”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萧父坐到一边,稳了稳情绪。
“我原以为萧老爷会明白我此次前来的目的,没想到萧老爷如此沉不住气。”
萧父一愣。
“祭天的事,祭司向我提过不止一次,只是我也不能眼看一个无辜的孩子因如此荒谬理由祭天。萧老爷,我让邱禾前来,你总得让我见上令郎一面,好确认病因,不是么?”
萧父踌躇着起身,几番犹豫下也终于应允。
“如此,有劳两位了。这边请。”说着,带着二人向后房去了。
房里,两个孩子已经醒了。
寂夜坐在桌边喝着温茶,忧夜正在整理床铺,见爹娘来了,立刻跑过去一把抱住萧父。
“爹!”
“乖。”摸了摸忧夜的头,萧父的视线落在寂夜身上,还未开口,见那孩子一脸苍白,更是心疼到了极点。
一旁的邱禾看了看两个孩子,径直走到寂夜身边,笑问:“你可是叫萧寂夜?”
寂夜有些应接不暇,迄今从未有任何一个人能一眼就分出他和忧夜,爹娘亦是如此,更何况是从未谋面的陌生人。疑惑的看了看门口的三人,又将视线落回邱禾脸上,却没有答应。
“爹,他是谁啊?”见邱禾这么盯着自己的哥哥看,忧夜瞥了瞥嘴,眉头有些不满的一皱。
“忧夜来,他们给你哥哥看病呢,你先同你娘出去。”
忧夜虽然有抱怨,却还是跟着萧母出去了。
邱禾依旧望着寂夜轻轻笑着,俊朗的脸上满是让人安心的笑容:“不用害怕,我是来替你治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