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YF]谁是谁的守望者----芥末子
  发于:2009年05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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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迹部就是听着这么孤单的琴声,蜷在沙发上睡着了。忍足的琴声越来越轻,拉完最后一个音的时候,轻得连门外的管家都听不见。轻轻放下提琴,怕弄醒了迹部,忍足看了很久迹部的睡脸,终于还是决定将他抱到床上。灰色的头发遮住了迹部的泪痣,忍足看着怀里的人,有些舍不得放下。他下意识放慢脚步,走了很久才走到床前,却最终还是放下了。
捻好被角,忍足又看了迹部很久,才离开他的房间。门外的管家带着忍足去了客房,很干净,却依然华丽的房间。等到一个人的时候,忍足撩起衣服放到鼻下,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玫瑰花香。
后来,那个苹果被迹部榨成了苹果汁,和着布丁一起吃了。

我们的存在

神奈川的圣诞节和东京一样,只是比东京更冷。不二站在幸村的画室里的窗前,看着球场上的人装扮圣诞树,有时丸井和切原的吵闹声太大,会传到不二那里,于是不二就伸长了脖子看真田怎么发火。脚上穿着的室内鞋不怎么保暖,不二的脚趾已经冻得冰凉。放在校服裤里的手机开始震动,是幸村发来的信息。
他说,周助,圣诞快乐。
于是不二就翘了一整天的课,跑到医院。走过网球场的时候,裕太栏在不二面前,拧紧了眉头的脸,看上去有些凶神恶煞。可是不二还是笑着,对裕太说了一声再见,然后走出了立海大那宏伟的大校门。裕太看着不二的背影,第一次觉得力不从心得想哭,握着球拍的手越来越用力,直到手掌有些痛。
球场上的丸井和切原依然在争吵,只是真田不再生气了,当不二背着球袋从球场上走过的时候,他也和裕太一样感到力不从心。只是,他牵挂的,是幸村。真田就想,如果他也能像不二一样,丢下一切走到幸村那里该有多好。可是,就算他走过去了,幸村心里住着的,还是不二,那么深了,和幸村的心脏融为一体了,谁都没有办法把他扯出来,包括幸村自己。就算真的扯出来了,幸村的心脏,也碎了。
当幸村看着站在门口,笑得比春光还灿烂的不二时,也勾起唇角笑了起来。明晃晃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投在幸村的脸上,很柔和。不二就是看着这样的幸村,有些入神了,直到幸村晃晃手,不二才收回目光,关上门走进来。
幸村调皮地眨眨眼:“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周助会一直盯着看。”
“抱歉,我只是觉得幸村刚才很漂亮。”
“是这样吗。”幸村拿起柜子上最红的一个苹果递给不二:“周助,今天是平安夜哦。”
不二接过苹果,放在鼻下闻了闻:“谢谢,好香。”
“周助逃课了吧。”
“嗯,幸村一个人在医院,所以我就来陪你过圣诞节。”
“那么周助,我们去看三月吧。”
“可是,你的身体……”
“没事的,不用担心。”
没有去问医生可不可以出去,幸村换好便装,拉着不二的手悄悄溜出了医院。没有消毒水味道的空气,让幸村舒服许多。其实他知道,医生是绝不会允许他出去的,可是,这是他和不二一起过的第一个圣诞节,也许,也是最后一个。于是,幸村就不顾自己的病,带着不二逃离了医院。只有这一次,只有这一次,所以,上帝,请您原谅,我们悲凉的任性。
三月的坟前,长出了君影草,嫩绿的幼苗,弱小却坚强。幸村微微愣了愣,然后拉着不二在花前坐下。不二取下脖子上的驼色围巾,围在幸村脖子上。花园里只有不二和幸村两个人,坐在长满了君影草的花坛边上,微笑着。
“周助知道君影草的花语是什么吗?”
“我只知道仙人掌的花语。”
“君影草的花语是,幸福的到来。”
“很不错呐。”
“君影草还有一个传说哦。在古老的苏赛克斯,森林守护神圣雷纳德死亡的冰冷土地上,君影草就在那里绽放了,它就是圣雷纳德的化身,凝聚了他的血和灵魂。所以,收到这种花的人,幸福之神就会降临到他身边。”
“幸村很喜欢君影草吗?”
“只要是园艺,我都喜欢。看着这些娇小却坚强的生命,就会有一股想要抓住幸福的强烈意念。”
“呐,幸村,幸福这种东西,真的可以抓住吗?”
“可以哦,只要不放弃。”
看着不二的侧脸,幸村笑了,笑容里藏满了心中的悲伤。张了张嘴,幸村却什么也没说出口。胸腔里那颗暂时还在跳动的心,像极了上世纪的老爷车,随时都会休息,永远的休息。所以,这次幸村什么也没说,他突然就想起自己那次被飞机捏碎的告白。也许是上帝根本就不允许他们在一起,那么,放弃吧,周助的生命里,应该由另一个人来给予幸福。可是,不甘心,真的,如果生命能长一点,他,绝不会放弃。
丸井终于踩在切原肩上,将圣诞树最顶端的那颗星星挂好。真田铁着一张脸,让倒霉的桑原陪他练球。看着真田越发凌厉的球,裕太就被风吹得打起了寒战。丸井嚼着嘴里的绿色泡泡糖,转过身来望着真田,若无其事地问切原,真田是不是在生气。而一旁伤心欲绝的切原看着自己球衣上的脚印,瞪了丸井一眼,欲哭无泪。
莲二说,我们应该去看看幸村。
于是真田便停了下来,幸村的笑脸填满了他整个心脏。厚厚的大衣,终究还是裹不住心里的寒冷。大街上的行人很多,从他们身边走过,然后越来越远。丸井像个孩子一样,对橱窗里的东西都充满了好奇,总会拉着切原趴在上面看上几眼。仁王给幸村买了蛋糕,却让柳生拿着,原因是怕被丸井偷食。
而真田,只是出神地看着前面,有些怅然若失。莲二偶尔会转过头看看他,面无表情。他就想起关东大赛之前,比他们早一步去探望幸村的真田,离开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表情,极力隐藏着的难过。整个球队,唯一能让真田这么在乎的人,就只有幸村了,温柔的幸村。
推开房门的一瞬间,带起的微风还是吹动了落在地上的画纸。画纸上,是不二迎着阳光,笑得纯真的脸。真田皱起眉头,心里滋生出一种叫做妒忌的心情,像极了长满毒牙的蛇,一口叼住他的脖子狠狠咬下去,疼痛就这样毫无预警地来临。丸井好奇地抽走了真田手上的画纸,边看边走到病床前。
切原也越过了真田,走进病房:“幸村部长好像不在啊。”
“看了就知道啊,不用好像。”丸井将画纸随手放在床上。
“可是,以幸村的身体,是不可能走出医院的。弦一郎,你怎么想?”
“比起这个。”丸井指着柳生手里的蛋糕:“既然幸村不在,蛋糕就我来打开吧。”
“绝对不行!柳生,保护好蛋糕,千万不能被这家伙抢走。”
“弦一郎,还是去找找吧,应该就在医院里。”
“给我大哥打电话,应该能找到幸村。”裕太盯着床上的画纸,皱起了眉。
不二正将耳机塞进幸村耳朵里,给他放自己最喜欢的凯尔特音乐时,手机响了。依然是孩子带着稚嫩的声音,唱的《森林里的熊》。幸村取下耳塞,看着不二按下接听键。
“喂,裕太。嗯,在一起。诶?嗯,我知道了,挂了。”
“裕太的电话?”
“嗯,他说大家都在病房里等你。回去吧。”
“……好。”
其实幸村是不想回去的,现在,他只想牵着不二的手,去每一个他们可以去的地方。
病房的气氛,静得诡异,幸村是第一次看着这么生气的真田。扬起的手,却在落下的一瞬间,停住了。因为不二挡在幸村面前,准备替他挨这一巴掌。可是真田停住了,他吃惊地看着仰起脸等待巴掌落下的不二,心更痛了。
刚才还在想方设法骗取蛋糕的丸井,也安静下来。不二可以清楚地听见幸村的呼吸声,和自己的心跳。真田放下手,然后走出了病房。幸村看着不二的背影,终于追了出去,叫着真田的低沉嗓音,越来越远,却还是传进了不二的耳朵。
莲二说,弦一郎是在担心幸村。
其实他这句话,是说给不二听的,虽然没有什么恶意,但还是让不二寒意四起。裕太看着不二,很久都没说话。房间里只剩下丸井和仁王争夺蛋糕的声音,偶尔伴着切原的惨叫。不二突然很怀念青学的球场,英二练习时发出的奇怪声音,海棠和桃城随时随地的吵架声,河村的球拍效应,手冢的跑圈命令。这一切,都离他好远了,就像破茧的蝶,再也不可以回到茧里。那个时候的不二,是不懂忧伤的。
屋顶的庭院,吹着冷风。幸村透过铁网看着街上的行人,身旁,是一言不发的真田。幸村突然有种错觉,现在还是关东大赛前一天,真田来看他,然后第二天,手术成功,他活了下来。可是那个时候没有不二,幸村精市的世界里,没有不二周助。
“真田,谢谢你来看我,圣诞快乐。”
“你想和我说什么?”
“也许,这是我过的最后一个圣诞节了。”
“幸村,不可以放弃!”
幸村笑着摇摇头:“我没有放弃。可是,如果这次没和周助一起过圣诞节,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不二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重要到不顾自己?”
“也许我这样说会很奇怪,我和周助明明都是男人,可是……我却喜欢上他了。很奇怪吧,我竟然喜欢男人。”
真田咬紧了牙,却还是呼吸不过来,太难受了,真的,太难受了。
“我想,不管周助是什么样子,我都会喜欢上他。”
“不二知道吗?”
“以前说过一次,可是飞机起飞的声音太大了,他好像没听见。”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我知道真田很担心我的身体,就当作我对这次离开医院的解释吧。还有,我希望我死后,真田可以帮我照顾周助,可以吗?”
“在你住院这段期间我可以帮你照顾,等你病好出院之后,就你自己来照顾。”
“谢谢。”
没有说再见,真田几乎已经没有力气再继续听幸村说下去,如此强烈的疼痛,是十多年来从来没有过的。这是喜欢吗?就像幸村喜欢不二那样的喜欢?走出医院的真田一直发抖,抖得他第一次有了想哭的冲动。
病房里只剩下不二,坐在床边拿着那张画纸。幸村走到不二身边摸着他的头,笑得苦涩。
他说,周助,你要永远记得我。

没有狂欢的狂欢夜

狂欢夜,幸村又偷跑出了医院。只是这次,真田没有生气,有的,是无从选择的难过。网球部的人在卡拉OK厅里要了一间包房,不二和真田依旧坐在角落,面对面。丸井和仁王一人霸占了一只麦克风,唱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歌曲。抢不到麦克风的切原,气结地坐在沙发上啃着甘蔗,吐出来的渣就落到坐在他对面的桑原身上。
坐在不二身边的幸村,微笑着看着眼前欢闹的人们,却没发现一直看着他的真田。仁王突然不唱了,正当切原丢掉手里的甘蔗,准备接麦克风的时候,仁王却把麦克风递给了真田。在这里唯一听过真田唱歌的人,只有切原、莲二和不二,并且已经是一年以前的事情了。看着幸村略有些期待的眼,真田接过了麦克风,点了一首很老的歌。
这时的不二便悄悄告诉幸村,真田唱歌的声音非常特别。于是幸村就怀着无限期待的心,等着真田唱歌。真田唱歌的声音,和他说话的声音一样,有些粗犷。幸村像满足了心愿般,笑得淡然,有些忧伤。就算他想努力记住现在的一切,可等到他死后,便什么也没有了。
只剩彩灯乱晃的包间里,很暗,连坐在幸村身边的不二,都没看见幸村越来越苍白的脸。幸村咬着唇,隐忍着身体带来的剧烈疼痛,手指戳破了毛衣的衣角。真田刚唱完歌,放下的麦克风就被切原先仁王一步抢走。
“啊哈哈哈,终于轮到我了。”
这次轮到仁王气结,然而就在切原这阵有些癫狂的笑声中,幸村倒在了不二的怀里。狂欢的人们没有看见,音响里继续放着高涨的旋律,丸井正热火朝天地唱着,终于抢到麦克风的切原,却因不会唱而坐在一旁赌气。不二抱着几乎快要休克的幸村,吓得全身发抖。
直到不二大叫一声,周遭才终于安静下来,只是音响里仍放着没有唱完的歌。怀里的幸村睁着迷离的眼,一直看着不二的瞳仁,冰蓝色,他最喜欢的颜色,也许,真的再也见不到了呢。如果他死了,周助会哭吗?
不二还是抱不动瘫软的幸村,只能瞪大了眼,恐慌地看着他慢慢闭上眼。这样就完了吗,就这么匆忙地,完了?可是他还想继续守在幸村身边,直到他们都老得走不动。还是,他们已经很老了,仅此一年的时间,就磨掉了他们的全部生命?
真田再一次从不二怀里抱起幸村,不顾一切往外跑,而不二只能跟在后面,他是多么因此而难过。街上来往的车辆太多了,多到立海的每个人分不清的士在哪里。抱着幸村的手臂逐渐收紧,真田怕极了抱不住幸村的生命,让他在怀里就这么离开。火树银花的霓虹灯,一直闪,闪得不二几近崩溃地绝望。
坐着迹部和忍足的豪华大轿车,就从这群人的面前开过,然后又退了回来。司机替迹部按下车窗,不二那张白得支离破碎的脸,就清晰得映在迹部的眼里。
“喂,立海大的,你们的狂欢夜就是在大街上过的吗,啊嗯?”
“啊,是迹部,借你车用用。”
不等迹部作出回应,丸井就打开了车门。抱着幸村的真田就说了句抱歉,然后坐进车里。不二是第二个上车的,在他上车之后,莲二就关上车门,让他们扬长而去。
“这不是你们立海大的部长幸村吗?”
“拜托了,去医院。”
“喂喂,你们突然钻进本少爷的车,也不解释一下就让本少爷送你们去医院。”
“等一下我会慢慢给你解释。”
不二始终握着幸村的手,冰凉的手。不二突然想起,三月死的那天,下雨了,幸村的手和现在一样冰凉。会死吗,真的会死吗?不二听见自己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然后,终于碎掉了,流了一地的血,染红了这个狂欢夜。迹部眯起眼看着不二,手指抚过眼角下的泪痣,有那么一瞬间,他听见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很轻。
原来不二守望的,是幸村啊,忍足恍然大悟。然后他笑了,笑得有些莫名其妙。转头看着稍纵即逝的街灯,忍足第一次觉得,他们都是上帝面前的小丑,不停地表演,最终只是为了娱乐上帝。真田抱着幸村的手,很僵硬,他做不到像不二那样,紧紧抱着幸村。
把幸村推进抢救室之后,真田和不二就站在门口,被幸村的主治医生骂了很久。不二终于知道,幸村的病情是这么严重,随时都可能死去。迹部和忍足坐在排凳上,临时拒绝了狂欢聚会。迹部就想,今天真应该强行将手冢带来,让他看看现在的不二。
抢救室的灯,终于灭了,护士推着戴了氧气罩的幸村走出来。不二第一个冲了过去。迹部愣住了,忍足愣住了,真田更是愣住了。有那么一瞬间,真田觉得很高兴,为幸村。只有一瞬间,如此而已。
迹部和忍足是什么时候离开医院的,不二已经不知道了,填满了他整双眼的,只有幸村的脸。氧气罩上时而结气的白雾,才能让不二确定幸村还活着。医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切原难过得用拳头使劲砸着白色的墙,每一声,都砸进了不二的心里,那么沉重。裕太想拍拍不二的肩,可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还能说什么。
幸村的主治医生说,也许幸村活不过这个冬天。
声音很轻,很轻很轻,可是立海的每个人还是听见了。心那么难受,像极了溺水的人,无法呼吸。忧郁得快要滴出水来的不二却出奇地安静,额前垂顺下来的头发,遮住了眼。悲伤像瘴气一样充满了整间病房。真田站起来,然后转身离开,面无表情的脸,仿佛没有一丝悲哀。可是莲二知道,真田的心脏,已经被划破了。
病房里只剩下不二和裕太还在的时候,不二就问裕太,他说,呐,裕太,这个冬天会很长吧。
裕太只是看了很久的不二,没有回答。
在回东京的路上,迹部拿出手机给手冢发去信息。
他说,手冢,我看到不二了。
他说,手冢,不二现在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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