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YF]谁是谁的守望者----芥末子
  发于:2009年05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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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开始下雨,很大很大的雨。不二和幸村躲到屋檐下,幸村看着怀里的三月,而不二,却看着幸村。不二从球袋里拿出毛巾,然后开始给幸村擦被雨淋湿的头发,额前发尖的雨水滴落下来,从不二脸上滑落,留下了印迹,像极了泪痕。幸村抬起头看着不二,然后伸出一只手擦去不二脸上的雨水。怀里的三月是冰冷的,幸村的手也是冰冷的,刚碰到不二的脸,不二就打起了寒战。
不二说,找个地方把三月埋了吧。
于是幸村就等到雨停的时候,和不二一起来到了附近的花园。雨后的泥土很柔软,上面还淌着些许泥水。幸村将三月放在一块干净的地方,然后开始用双手挖土。不二看着幸村修长的手指上沾满了泥,皱皱眉,然后蹲在幸村身旁和他一起挖。白色的球鞋,弄脏了,幸村和不二却依然很认真地为三月挖着坟墓,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三月永远的家了。
三月的身边,是幸村和不二的球袋,靠着一起,像极了守护三月的神。为了不将三月的身体弄脏,幸村洗了手,在泥坑里铺上一块圣白的毛巾,然后将三月裹在里面。幸村的脸有些泛红,轻轻的一抹,很漂亮。
不二很饿,却没有吃东西的心情,看着幸村难过的脸,被隐藏的难过也渗了出来。陪着幸村坐在三月的坟前,望着天空的不二就唱起了歌,《森林里的熊》。他唱得很慢,温婉的嗓音就划破了包围幸村的茧,悲伤的茧。幸村转过头看着不二,紫色的瞳仁略带了笑意。不二一遍一遍地唱着,像极了被人按下单曲重复的播放器,直到幸村靠在他肩头,他才终于停止。
幸村说,我还是第一次听周助唱歌哦,很好听。
语气有些微弱,他的身体却是超出正常的热,透过彼此的衣衫,传到不二那里。不二抬起手摸了摸幸村的额头,然后他就想起很小的时候,由美子姐姐说,怀着悲伤的心情淋雨,会发烧的。那时的不二只是笑着,可现在他才知道,原来是真的。
“幸村发烧了呐,难受吗?”
“有点冷。”
“那我送你回家吧。”
“我家没人了,大家都去了轻井泽度假。”
“为什么只有幸村没有去?”
幸村勉强地笑笑:“如果我去了,谁陪周助过暑假呢,一个人会很孤单的吧。”
“那就去我家吧,你这副身体,我没办法让你一个人在家。”
然后幸村就跟着不二回了家。走进家门的时候,不二淑子有些吃惊,由美子也有些吃惊,而裕太,却是由吃惊变成了不安。换了鞋,不二便扶着幸村到他房里躺下,裕太跟在后面,紧拧着眉头。他站在门口看着不二扶了幸村躺下,又给他脱了鞋,然后捻捻被角。裕太的嗓子太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二太关心幸村了,这种关心是不正常的。
幸村就闻着不二被窝里的味道,沉沉睡去,很安心。不二轻轻关上房门,看着裕太,只有微笑。裕太看着这样的不二,突然觉得很难过,他知道,不二和幸村是没有未来的。于裕太来说,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转身离开。不二一直看着裕太,直到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不二叹息了,却又若无其事地走下楼梯。
由美子端着刚做好的蓝莓派:“周助,我做了蓝莓派,给幸村君拿点上去吧。”
“谢谢,姐姐,幸村在发烧,已经睡了。我想他可能不能吃姐姐做的蓝莓派了。”
“没去看医生吗?”
“嗯,幸村的家人去轻井泽了,只有他一个人在家。”
“那就先让幸村君住下来吧,可以和周助一起睡。”不二淑子又穿上了刚脱下的围裙:“我现在就给幸村君熬点粥,周助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退烧药之类的。”
“谢谢,妈妈。”
“也可以用冷毛巾敷在额头上。对了,周助,上去的时候顺便叫裕太下来吃饭。”
“好,我知道了。”
可是裕太的房门紧闭着,不二抬起手,然后又放下,很犹豫。然而犹豫之后,不二终于敲响了裕太的房门。裕太放下手里的飞盘,然后打开门。没有开灯的房间,显得有些暗,只有裕太额前的那道十字伤疤,在不二眼前一直晃。
“姐姐叫你下去吃饭了。”
“大哥和幸村呢?”
“妈妈在给幸村熬粥,我要照顾幸村,就在房里吃。”
“大哥。”
“嗯?”
“为什么七夕情人节,你会和幸村在一起。”
说完这句话的裕太就越过了不二,头也不回地走下楼。不二转过身看着裕太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原来裕太都知道了呐,不二轻声说。回到房间里,幸村已经醒过来,靠在床头看着不二开门进来,粉红粉红的脸,有些艰难的呼吸。不二骤然间就感到至上而下的惶恐,他想起死前的三月,也是这么艰难的呼吸。
幸村眨眨眼,歪着脑袋:“周助在看什么?”
“没什么,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儿?”不二伸出手,试了试幸村的额头,垂顺的眉就微微皱了起来:“还没退烧呐。”
“只是睡了一觉,怎么会有那么快。”
不二放下手里的药,去厨房倒了杯温热的水,然后递给幸村。看着幸村吃了药,不二才扶了他躺下,用冷毛巾敷在他的额头。幸村享受着不二对他的照顾,安分地躺着,却有些艰难地支撑着快要睡着的眼,那么温柔地看着不二。很久很久的沉默,只有相视而笑的双眼,和彼此微弱的呼吸。不带任何欲望的清风,吹进房间,却只是一掠而过。不二就有些难过地想,原来他和幸村,是只能这样的。
这份安宁一直保持到不二淑子端着熬好的粥走进来,幸村想起身叫声伯母,却被不二一把按回到床上。淑子看了不二一眼,有些诧异,在她眼里,不二绝不会这么做的。可是不二的确是这么做了,当着淑子的面。接过粥,笑着说了声谢谢,不二又坐回到床前,掀开幸村额上的毛巾。
淑子默然地退出了房间,回头看一眼被她关上的房门,然后走下楼。
她问裕太,周助和幸村君是什么关系。
裕太愣了愣,然后吞下一大块蓝莓派,他说,只是朋友,仅此而已。
不二舀起一勺粥,放在唇下轻轻吹了吹,才喂到幸村嘴边。幸村吃着,很幸福,真的很幸福。天色暗下来的时候,窗外响起了烟花绽放的声音,非常热闹。不二扶着幸村来到窗前,拉开窗帘,一连串的烟花在空中盛开。发出的光照在不二和幸村的脸上,映出了微笑。风吹来的时候,不二将外套披在幸村身上,温柔地将他裹住。
“今天是七夕,可是织女和牵牛却不会相见。”
“如果织女星和牵牛星真的撞在一起的话,那可真是不得了。”
“大概,到时候的七夕就会变成哀悼的日子。”
“那就有好戏看了,有点期待呐。”
幸村转过头来看着不二,有些无奈,难道这家伙唯恐天下不乱吗。不二一直看着天上的牵牛星,他突然就想起柏拉图的传说,亚特兰蒂斯的古大陆,一切都那么遥远,不可及。
很晚很晚的时候,幸村睡着了,躺在不二身边。不二轻轻牵住了幸村的手,很小心,怕弄醒了他。
不二说,呐,幸村,给你讲个故事吧。很久很久以前,这世界上有三种人,男人,女人和阴阳人。但是,那时的人是由现在的两个人合体组成的,大家平静地生活着,相安无事。可是啊,有一天,宙斯怕人类造反,于是将所有人都分成了两半。于是就变成现在这样,只有男人和女人。但是,大家都在想念自己的另一半,所以就不吃饭,不睡觉,到处寻找,发了疯似的努力寻找。
不二叹口气,扭过头看着熟睡的幸村,然后他说,这个故事还没有完,可是我累了,改天再讲给你听吧。晚安,精市。
这是不二第一次叫幸村为精市,可是睡着的幸村却没有听见。所以回答不二的,就只有幸村平和的呼吸声。

山的那边

叶子黄了,在慢慢飘落,落到迹部的脚下。迹部抬起脚踩碎了叶子,这样的他看起来像个孩子。咔嚓,和岳人吃薯片的声音很像。大巴车停在冰帝的门口,迹部打电话叫来了手冢,然后和冰帝曾经的正选一起,去了白根山。忍足坐在手冢的斜后面,一直看着他。以手冢的性格,他是绝对不可能和他们一起去爬山的,忍足想不明白,迹部到底用了怎样的方法。
车开得很慢,手冢出神的看着车窗上的反光。他就想起迹部一大早跑到他面前,十分得意地摸着眼角下的泪痣,笑得骄傲。
他说,手冢,本少爷给你安排了一个康复训练。
他说,手冢,你必须不得不接受。
他说,手冢,伤好之后你就可以用打球为借口,去找不二了。
下意识摸摸自己的手肘,对于迹部霸道的安排,他找不到理由拒绝。这一切,都是为了迹部的最后一句话。去找不二,去找不二,手冢的心里只剩下这一个愿望,强烈着。这些迹部都知道,手冢接受这个康复训练,只是为了可以早点去见不二。不二,不二周助,手冢思念着这个人,疯狂地思念着。这一切,迹部都知道,手冢的心,在很早很早以前,就放在不二那里了,谁都拿不回来,包括手冢自己。
车上的人都睡了,只剩下忍足,迹部和手冢,各自怀着说不出来的心思,忧伤着。窗外的风景很好,却没有人愿意去看,晴朗的天,万里无云。大巴车到达的地方,是迹部的私人别墅,豪华得一塌糊涂的别墅。
迹部横在手冢面前,他说,手冢,为了你,我叫来这些家伙和你进行恢复训练。感谢本少爷吧。
手冢就真的说,谢谢你,迹部。
然后手冢就越过了迹部,直接走向球场。岳人不服气,日吉也不服气,可是迹部服了,全心全意地服了。既然高傲的迹部都服了,谁还敢说什么呢?忍足忍住悲伤看着迹部,迹部忍着悲伤看着手冢,手冢忍着悲伤想着不二。然后忍足扶扶眼镜,走到迹部身边。
“你是怎么叫来手冢的?”
“啊嗯?我是为了帮他做康复训练,所以才来这里。”
“你打算怎么帮手冢做恢复训练?”
“让你们帮他做轻度的挥拍。”
“也就是说,我们和手冢进行练习比赛。”
“不是比赛,我不想让那家伙再也打不了网球,他还欠我一场比赛。”
手冢没有进球场,而是顺着山路慢慢跑着。身上的运动夹克衫对于跑步来说,有些厚了,可是手冢却没有脱掉。迹部将外套扔给桦地,追上了手冢。就在其余的人都有些好奇的时候,忍足只说了句,我去看看。然后跟着迹部和手冢的身后,跑着。这算什么呢,他追着迹部,迹部又追着手冢,而手冢却追着不二,那不二呢,也是在追着谁吗。
叶子不停地被风吹离大树,然后落到地上,又被手冢扬起的微风轻轻吹动,离开了原来的地方。迹部很用力地踏在枯叶上。咔嚓,碎了。终于在汤釜边上,手冢停了下来,于是迹部也停了,忍足也停了。
乳绿色的汤釜湖水,被风吹起涟漪,层层荡荡。飘落的叶停在上面,不动了。手冢转过身来看着迹部和忍足,他就想起了乾的处罚茶,那冒着翻滚着的气泡的红色液体,相当粘稠。如果乾在的话,迹部和忍足是一定会喝上一大杯蔬菜汁。深吸一口气,止住喘息,手冢眼神凌厉地看着迹部。
“我已经热好身,随时可以比赛。”
“喂喂,不要搞错了,手冢,在你伤好之前,我是不会让你比赛的。而你伤好之后的第一个对手,是本少爷。”
“既然如此,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恢复训练。”
手冢不再说什么,抬脚便准备下山,可是经过迹部身边的时候,却被他抓住手腕。风,吹乱了头发,手冢扭头看着迹部,而迹部却一句话也不说,望着幽深的汤釜湖水。然后松开手,再一次放走了手冢。既然注定抓不住,那就放开手,静静守望。眼角的泪痣忧伤着,承载了迹部全部的泪水。
迹部转过身,看着手冢的背影,然后走过去。忍足扶扶眼镜,习惯性的,陪在迹部身边。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手冢因为脚下松动的泥土,掉下了暗洞。于是,迹部跳下去了,于是,忍足也跳下去了,这么自然而然。
迹部一只手叉腰,一手放在脸上,漫不经心地看着忍足:“为什么连你也跳下来了。”
“洞口的泥土松了,我是掉下来的。”忍足又说谎了,手不由自主地扶着镜框。迹部不明白,忍足跳下来的原因,其实和他是一样的。
“喂,你们两个谁带了电话?我的在桦地那里。”
“我很少用手机。”
“我的在球袋里。”忍足抬起头望着洞口:“也就是说,我们没办法和他们联系,只有等到他们发现我们没有回去,然后再来找我们。”
“竟然让本少爷呆在这种地方,啊嗯,哼。”
“比起这个,我更担心的是你,迹部,穿得这么少,如果时间长了很容易感冒。”
“感冒?正好,本少爷偶尔也想体验一下生病的感觉。”
“迹部。”手冢不由地轻喃了一声迹部的名字,眼里多少带了些歉意:“抱歉,连累你们一起掉下来。”
“掉下来?”迹部拨弄了一下微微向外翘起的头发:“哼,本少爷是自己跳下来的。”
镜片后的眼睛,神情有些锐利,上挑的丹凤眼看了迹部很久。忍足看看手冢,再看看迹部,然后退到了角落,靠着洞壁。阳光照不进洞里,所以几个小时之后,迹部便感觉到了阵阵寒意,忍不住有些发抖。忍足脱下自己的运动外套递给迹部,身上只剩空荡荡的短袖T恤,抵挡不住微微的寒冷。于是在忍足脱下外套的那一刻,至下而上打了个寒战,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迹部抬高了下颚看着忍足:“干什么?”
忍足将外套放进迹部手里:“冷的话就穿上。”
“冷?哼,这种程度的气温我还受得了。”
“迹部,你这样下去真的会感冒。”
然后手冢就突然打了个喷嚏,洞里的寒冷连他都感觉到了,自然,他知道迹部有多冷。
“连这种程度都受不了,啊嗯,手冢,你真的不行了。”迹部拿着忍足的外套走到手冢身边:“穿上它。”
“谢谢,但是没这个必要。迹部,你应该穿上。”
“本少爷是不会因为这样而感冒的。”迹部强行将外套披在手冢身上,然后站在他身旁。
忍足兀自笑了笑,他应该是知道的,迹部会把外套给手冢,就像他自己一样。太阳下山了,却依然没有人来找他们。忍足的唇已经冻得发紫,躲在暗处瑟瑟发抖。肚子很饿,迹部和手冢的肚子也很饿。当救援的人到来的时候,天空中已经布满了星星,很漂亮。手冢就想起了不二,那个经常望着星空的男孩。
感冒的人,不是手冢,也不是迹部,而是忍足,咽喉的疼痛几乎让他说不出话来。迹部便让管家立刻带着医生来白根山。躺在床上的忍足是第一次看见迹部为他着急,他笑了,当迹部再次打电话催促的时候,他轻轻勾起了唇角。如果这样可以让迹部在意他,那他宁愿一辈子都这么病着。
迹部环抱了手肘站在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忍足:“你真是太弱了,这样就会感冒。”
可是,当医生查看完忍足的身体,量过体温之后,便说,这是重感冒。于是迹部就微微皱了皱眉,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等到房间里的人都离去,只剩下他和忍足的时候,迹部才又回到床前,只是眼里已经没有了高傲,波澜不惊地让忍足不安。
他说,忍足,你为什么要把外套脱给我。
他说,忍足,得了重感冒很开心吗。
他说,忍足,你是白痴吗。
忍足就勾起唇角,没有说话。如果我不是白痴,又怎么会一直守在你身边呢。
“你好好休息。”
说完这句话的迹部,就转身走出了房间,替忍足关上房门之后,在门口站了很久才离开。忍足这么做他一点也不开心,既然知道会感冒,为什么还要把外套脱给别人。忍足真是个笨蛋,迹部这样想。回到自己的房间,迹部翻开《歌德诗集》,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这真不像他自己。
天亮之后,所有的人又回到东京,因为迹部说忍足的病情不能耽误。忍足躺在病房里,望着惨白的天花板,手上打着点滴。冰凉的液体顺着手臂流进体内,也冰凉了手臂。房里只有他一个人,静得可怕。而迹部,又带着手冢去做恢复训练了。桌上的水果是宍户和凤送的,瓶里的鲜花是岳人送的。忍足忍着全身的疼痛,慢慢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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