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蓝登堡之舞(下)----猫锦
  发于:2009年06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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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我安静了,总觉得命运就好像是一个爱开玩笑的孩子,在某个角落里看着我,偷偷地笑。
嘲笑。
于是我也笑了,穿过走廊,然后经过一组一组的牢房,停下来的地方是另一个更大的审讯室。
门一打开,我就看见了他。
我被彭地一声扔在了地上,然后勉勉强强自己爬起来,仰头望着他。
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了,有什么很不一样。
他一身纯黑的军装,充满了压迫感和四处流溢的霸气,背靠着窗沿站着,纱帘像是一双美丽的羽翼,可是一忽儿就飘散了去。
他戴着黑色的真皮手套,手里掂着一支精巧的黑色鞭棍,好像是在气定神闲地看着他的俘虏。
我努力往上看去,目光触到他胸前佩戴着的铁十字勋章,狠狠刺了我一下。
眉目如画,温柔如水,艳蓝色的眼睛里一片雨后青空的澄澈,只是好像有些……冷漠。
他平平淡淡地注视了我一会儿,然后勾起了唇角,挥了一下手,示意所有人退出去。
门锁上。
我急忙地开口:“你有没有怎么样?”
他微微地笑:“我很好。”
我有些诧异,为什么我感觉这么不对劲呢?
他像是察觉到了我的疑惑一样,笑道:“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一点事情也没有?”
我本想点点头,可是越来越诡异的不安感抓住了我的心脏,我看着他:“你不会是……”
他说:“我一点事情也没有,让你很遗憾吗?”
我惊得呛了一口气:“你说什么?”
呆了好几分钟我才彻底反应过来,“你是说我要暗杀你?”
他从窗台那边缓缓地靠过来,然后淡淡地说,语气轻缓:
“那你说说,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怎么就知道是暗杀了?”
我默了默,但还是忍不住上升的怒气,“你到底在想什么?!那是恩斯特……”
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不该说,我忽然收了声。
他看着我,眼神开始急剧变冷。然后又柔声说:“哦?恩斯特?”
他淡淡地点了一下头,“真是很不错,非常周密而且巧妙,你们设了一个近乎完美的局,我差一点就着了道。”
他俯下身来盯着我的眼睛,重复道:“真的,只差一点。”
他的眼神让我心痛如绞,我的手臂和小腿的伤口依然在流着血,可是我没有一点感觉,只是看着他无动于衷甚至是冰冷的眼睛注视着我的伤。
我颤抖着说:“你……不相信我。”
他轻轻叹息,“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呢?安迪,你到现在都还想包庇他。”
他说:“你把钥匙给了他,然后暗杀的人就藏在你说的……会等着我的地方……可是,安迪,你却没有来,你失约了。等着我的,只是一场暗杀……”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呢?”
我张了张嘴,却什么也不能解释,我想了又想,觉得有些心灰意懒,我点点头,说:“好吧,你不相信我,我也什么都不能解释,随你吧……”
谁知道这句话刚一说出口他却忽然怒起,一脚就把我给踢了出去,撞上墙壁,受伤的腿和手臂向我发出了哀鸣,我饮痛闷哼了一声。
仰起头,我怒气四溢,正对上他的眼睛。
他接着走上来,抬起手就给了我一鞭子,鞭稍扫过我的侧脸,火烧过一样的感觉,我抬手一摸,满手的血。
我心里一酸,你还真下得了手……继续抬头瞪着他,然后又是一鞭子,妈的,居然还抽在同一边脸上,还同一道的位置……真他妈的好水平……嘶嘶……痛死我了,老子铁定破相了……
我恶狠狠地向他一瞪,结果满眼委屈的泪水就吧嗒一声掉下来了。
他愣了愣,我本以为他看见了会立马就懊悔起来,结果哪知道他是抬起手又要抽第三鞭子,我猛地一抬手,揪住了鞭尾。
我还真让你白打上啊!
他皱了一下长长的眉毛,根本看都不看我哀怨的眼神,随手一抽鞭子就拉了出来,我左手手心像是被辣椒水漂过一样火辣辣的一条道道。
然后下一秒,他就用鞭棍的前端直接穿进我手臂上撕裂的伤口中,脸上毫无表情。
这次我彻底呆了,像是不认识他一样,过了好一会儿才撕心裂肺地低吼起来。
痛彻心扉,真的是痛彻心扉。
因为是你下的手,我才根本无法忍耐。
他将手里的鞭子穿过伤口,拉起,然后冷冰冰地说:“你把恩斯特找出来,我就放过你。”

第二十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章
我挫了挫牙齿,恨恨地说:“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他冷笑一声,“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我说:“不知道,也不想说!”
他不说话了,脸色非常阴郁,神情冷得不能再冷。看着我的蓝色眼眸里,暗暗燃烧着某种没有温度的火焰。
过了一会儿他说:“你不说也没关系,我来告诉你,他已经被送到柏林去了。”
我猛然睁大眼睛看着他。
他微笑了一下,“真是遗憾,你要是愿意合作还好……他是必死无疑了。”
“你……胡说。”
我用力眨了眨眼睛,想分辨他的表情,可是不行,我看不懂他的残忍的笑,看不透他的真与假,视线开始模糊。
“我不信你的话……不可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任由他拉着我的手臂,血顺着肘部滴下来,泪也滴下来。
“混蛋……你真是没救了……”
我扁了扁嘴,眼泪不停地往下掉,越来越多。
我感觉他颤抖了一下,于是泪眼模糊地抬头看着他,他怒道:“不许哭!”
我气得够呛,一别头,干脆放开了抑制,左手摸了摸满脸的水,然后伸出去拽着他的鞭子把他拉近来——
对,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我就是要哭给他看,我既不要面子,也不怕丢脸。反正我难过的时候就想哭——只想哭给他看。
我一点用都没有,无论我怎么努力去做还是什么都不能改变,他依然是纳粹,依然双手沾血,依然忠于他的帝国,他的罪恶也依然越累越多,我等不到结束的那一天。
妈的,我喜欢的人这个样子,我为什么不能哭?
我就是想哭。
我一边哭一边扯着鞭子强硬地把他拉过来,他依然拽着鞭子的那一头不松手,却神情不再平静,变得暴躁起来,他一手扫过,狠狠扇了我一耳光:“不准哭!听见没有!”
我反而拧着脖子转回去,目露凶光地瞪着他。这回他似乎是真的生气了,眼睛像是酝酿着暴风雨的海洋,那蓝色变得很深。
他先是又一次抬起了手,但却迟迟没有落下,忽然他一把提起我的脖子。
那是一个吻,凶狠得如同嗜咬的吻,落在我的唇上。
我很痛啊。
我呆呆的,瞬间安静下来,眼泪的闸门戛然而止,然后开始疯狂地……回吻他。
妈的,我真的是饥渴已久。
他的吻像是火一样,烧得我遍体鳞伤。
他是故意要我痛,我被咬得满嘴都是血腥。
他的味道混着血腥与疼痛钻进我的神经,我却似乎闻到了悲伤的幻觉,来自他的悲伤。
清醒,我在这一瞬间清醒。
我不在乎,我的确是痛的,可是我一点也不在乎了,心在这一刻像是忽然被什么东西打开了一样,我知道,我懂了……
我满嘴含着自己的血,终于搞懂了一件事情。
我痛,是因为他比我更痛。
他的痛,都是我给的。
因为他爱我。
他折磨我,是为了折磨他自己,所以,我要吻他。
我搂着他的脖子,深深地吻回去。
直到他又忽然地推开我,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唤醒了一样。
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我。
我放开手,对他轻松地笑了笑:“喂,别咬了,你不心疼吗?”
他想了一会儿,然后默默抽出了穿进我手臂里的鞭子,动作很慢,因为那样能造成最大的痛觉,他继续用那种冷漠的带着残酷的眼神看着我疼得咬牙切齿。我捂着血肉模糊的上臂,冷汗直流。
他优雅地取下腰间的那只银灰色的枪,抵住我的下颚,冷冷地说:“你想错了,我可以杀了你。”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微笑,摇摇头:“我总算是明白了,你杀人不眨眼,显然撒谎的时候眼皮也都不会动一下的,阿德里安,”我笑得很欢,“你可惨了。”
我说:“你爱我爱惨了。”
他脸色一白,手里的枪移到我额头上,手指扣上扳机。
他想要说什么,但是我却截住了他的话:“别挣扎了,你再怎么掩饰我也不信了,你心疼得都快哭了。”
他愣了愣,然后一扬手,那根带血的鞭子抽到了我的眼睛上,我眼睛一痛,血顺着泪痕流了下来。
勉强睁开眼睛,一只眼睛的视野里都带着让人心惊肉跳的血红色,我看着他,他的嘴唇却几乎没有血色。
于是我轻轻叹了一声。
“哎,阿德里安,你现在这个样子,要是我真的不爱你,你该怎么办呢?”
“你要怎么办呢?”
“真的一点也不像你,”我忍不住有些淡淡的得意,开心地笑起来,“我看你已经……气疯了。”
他像是没听懂我在说什么一样,目光有些飘忽。
我说:“你这么聪明,怎么也和我一样傻了呢?”
“哎,真是让人郁闷……我怎么会还爱你呢?你这个人混蛋透顶,可是我还爱你你知不知道。”
看着他恍惚的表情,我悄悄地靠近,就像最开始的时候一样,我趁着他不注意,偷偷地去拉他的手:
“我是说,我爱你——
“你听见没有?不是任何其他人——我爱你,就算你是纳粹,是我哥,是杀人凶手,是个冷血的混蛋……我想通了,对你,我根本恨不起来。”
“那是没办法的事情,我爱你……”
他好像完全不相信我说的话,后退了一步,却没想到我已经抓住了他的手,我忽然用力一拉,他往前一晃我直接就抱住了他。
位置刚刚好,我乐呵呵地亲了一下他脸颊:“你该不会是想跑吧。”
他抬起头看着我,想了想说:“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我点点头,“你说的对,你干嘛要相信我,我说不定又是骗取你的信任然后再做图谋……”
一滴血珠子从我的眼睑上滚下来,滴到他的脸上,雪白衬着血红,鲜艳刺眼的紧。
我轻轻给他抹去,然后手指缓缓地往下滑去,顺着脖子往下,我闭着一边的眼睛,然后眨了眨睁开,笑的不伦不类,解开了他的第一颗扣子,“我就是对你有图谋……”
他推开我,我不放弃地抓着了他的一只手,我说:“你可以不相信我,我本来就不要你相信我。”
“你可以继续拷问我,可是鞭打我,可以折磨我,可以喝我的血,可以折断我的手脚,你还可以把我的命都拿去,但是我就只有一句话可以回答你,我爱你。”
我抓在手里的那只手忽然松开,忽然又抓紧,他抓着我的手像是要抠进我的血肉里去一样,要不是我已经疼得麻木了,我肯定又要龇牙咧嘴。
我非常缓慢地,小心翼翼地把他牵过来,生怕一下子他又跑了。
直到我抱住他,他终于也抱紧了我。
他轻声说:“你不过是又在骗我。”
我说:“我可从来都没有骗过你。”
我们终于贴的如此之近。一阵阵熟悉的香气从他的脖子下面幽幽地飘进我的胸腔,我知道那是海洋百合的浴盐香味,混合着周遭的血腥味道让我有些恍惚。
我的手抚摸那修长的腰线,开始有些心猿意马起来,我一面哼哼哈哈地说:“随你信不信了……”一面在心里感叹,这腰带扎着,好细的腰……
我舔了一下在我脸颊边的雪白的颈项,他终于反应过来我是怎么回事。
手拧着我的后颈,我被无奈地拉开一段距离。
他静静地凝视着过了我一会儿,然后忽然将我往后一推,我撞上墙壁,他按住我的肩膀,只轻轻一扯就撕开了我血迹斑驳的上衣。我一半惊讶,一半嬉笑,看着他说:“哟,没想到你比我还心急?”
他的眼神特别严肃认真,柔软冰凉的唇轻轻地贴了上来。
第二十一章
我真的有些乐淘淘飘飘然了,腿脚也不麻了手臂也不疼了,连眼睛也清亮起来,看见那双让我魂飞天外的艳蓝色眼睛越靠越近,渐渐魅惑地眯了起来。我忍不住凑过去舔了一下他的嘴唇。
不知道这算不算好了伤疤忘了痛,手臂上还是血淋淋的一片,我就大着胆子伸手往他衣服里面摸了起来,十分神奇的,我的手脚利索非常,两下子就拔出了他的衬衣,触到那一片柔滑的肌肤我舒适地叹了口气,手感真好……
相互的抚摸让彼此都有些激动,我听得见他喘息的声音在我耳边,他压制着我的肩膀非常有力,我好像不是很有主动权……
“喂,你……”
我在他耳畔啄了一下,“你不要想占便宜啊……”
他轻轻笑了一声,手上的动作继续,我一边喘气一边道:“我忽然发现一个问题……”
“你太阴险了!你是故意诬赖我然后好找理由把我揍得没有反抗能力……你,你是垂涎我很久了吧!”
他不答,修长的手指正好拂过我的伤口,软绵绵地往里一按,我刚想惨叫,又不得不忍住。
我说:“靠!”
他说:“不知道从这里插进去感觉怎么样呢?”
我愣了愣,看着他一脸温柔的笑,恍然大悟……暴露变态的本性了啊。
“行啊,”我说,“你先给我插进去一下,然后我就让你试试。”
他微微点头,“好。”
我有些惊讶过头,傻呆呆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欣喜若狂地伸出手去解他的扣子,他一动也不动,只是非常隐晦地笑了一下,然后我就听见审讯室的铃声响了。
他优雅地整了整衣服,对我彬彬有礼地说:“真是抱歉。”
我目瞪口呆。
他走到门边去接通了通讯器,外面的声音传来:
“将军,施坦因纳中校请您立即停止这次特别审讯。”
阿德里安悠然地扣上最后一粒扣子,理了理衣领,然后说:“让中校阁下亲自跟我说。”
说着他转过头来瞟了我一眼,示意我穿好衣服。
我套上撕破了的上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只死狐狸。
“向您致敬,中将阁下。”
施坦因纳中校的声音从隔离室外传来,稍稍有些犹豫,他又说:“恕我直言,您这样隔离审讯犯人是不合制度的。”
他稳了稳,提了下气然后才说:“您没有权力使用这间隔离室。”
阿德里安只是淡淡地反问了一句:“是吗?”
那边陷入了短暂地消音,然后有些忐忑的,中校说,“对不起阁下……”
“但是您的确不能这么直接就离审党卫队的疑犯。”
阿德里安说:“因为这次事件是针对我而策划的,而我也得到了重要消息,必须亲自调查这件事情,事出情急。”
“那么,我现在向您提出要求,这个犯人交由我的人审讯——不知道您同意吗,区队长阁下?”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拉动了门上的电闸,钢锁的隔离门缓缓打开。
白毛的小松狮犬一脸怨怼地站在门口,看见阿德里安,致了敬,神色勉强。
阿德里安淡然道:“您倒是恪尽职守,或者说,需要您的上司亲自来给您下命令?”
施坦因纳中校愣了愣,然后只得低下头,说:
“当然同意,您是巴黎的最高军政长官。”
安东尼克从后面走上来,阿德里安对他点了点头,于是安东尼克带上两个人把我从门后拎了出来。
施坦因纳中校问道:“那么其余的人您是否也要带走?”
阿德里安沉吟了一下,扫了我一眼,然后冷淡地说:“不用了,剩下的人该怎么审就怎么审,12个小时之后全部处决。”
“什么?”不仅我吓得一抖,中校一脸震惊,他说,“还没有……”
“不,中校阁下,他们已经没有价值了,关于这件事情,请您向您的上司进一步询问。”
他瞥了施坦因纳中校一眼又说,“您应该学会,不对命令置疑。”
“是,中将阁下。”中校毕恭毕敬道,眼睛往侧边一瞟,暗暗看了我一眼,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我被带着往出口方向走去,走出好远,又听见了身后施坦因纳中校沉沉地补充了一句:“中将阁下,请允许我最后出于忠心提醒您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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