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线 下----黑蛋白
  发于:2009年07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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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行线--91

瑟先在非常恐慌,他一直想找到帅昭民,却被饕餮软性限制住,无法使用电脑……这是他第二次违抗家人,第一次为了帅昭民,第二次为了饕餮。唉,他不禁苦笑了下,手上的动作也不自觉停了下来。
义大利是个美丽的地方,特别是西西里岛,与纽约的繁华忙碌不同,路上的步调也好、街景也好,都像是退回了一百年前,悠閒缓慢让人非常舒服,建筑物也都充满了岁月流下的痕迹,精美中流泄著慵懒奢华,与新建的建筑物恰到好处的融合在一起。
他很喜欢这个地方,饕餮回来之後心情也明显变得很好,身上的伤虽然还没痊愈,但男人没有一天是乖乖留在家里休息的。
维托被送去了布列尼家族的医院接受精密检查,虽然不知道朱雀用的是什麽手法,但教育过朱雀的人现在是医院的院长。
这代表维托的眼睛重见光明的机率大大增加,但结果如何他一直不能确知,饕餮并不希望他去医院探望维托,只是每天用克制得非常难受的表情,将他替维托准备的点心带去医院。
饕餮用最简洁有力的方式告诉他这样决定,然後带点迟疑,缓慢清晰地交代。「不要离开屋子,现在很危险,朱雀跟庆忌晚了很久才回义大利。」
「很危险?」心口一跳,瑟藏不住担心小心地握住了饕餮的手,脸颊微微有些红。「那、那你也请小心,我知道现在是重要的时候,可是能否为了、为了……为了我,小心?」
他过去真的永远也想不到自己可以这麽大胆,就算是对帅昭民也从未提出过这种要求……饕餮这个男人的坦率,似乎不知不觉影响了他。
「当然,我不打算争取爷爷的位置,只要适度的应付就好。」饕餮微微弯起银灰色的眸笑了,瑟慌张地转过头不敢仔细看。
他几乎以为自己会这样燃烧起来。
跟饕餮相处就像是吸毒一样,虽然他没有吸食过,但那种沉沦的速度跟沉溺得深度,一定是相同的。
所以刚开始的几天,他过得很好,只是从美国换到了义大利的厨房,看出去的景色同样美丽,饕餮送给他的那片彩绘玻璃也仍装饰在流理台旁的窗户前。
虽然很好奇那天饕餮到底是为什麽非回工坊一趟,但既然男人不打算主动说,瑟也绝不会询问。无论原因是什麽,他相信饕餮是经过深思的。
看著那片彩绘玻璃一眼,喝水的小鹿垂著眼睛,墨黑色的眼珠在光影下隐隐带了一点宝石般的绿,瑟不自觉又叹了口气。
他现在真的非常恐慌,一切都是从四天前开始的。
他正在做下午茶的点心,饕餮最近的午餐都跟家里的人一起吃,听说是在主屋那边,从窗户看出後,远远的能看到天际有一线深色的蓝,隐隐约约染著丝丝白痕,听说那是爱琴海。
最接近那线深蓝的有著白色屋顶的房子,充满了希腊混和罗马的风格,饕餮用不是很愉快的表情,默默地吞掉了一个半的蛋糕,才撇撇唇告诉他:『那边就是爷爷的住所,以前维托喜欢在面向海那端的花园里吃点心,跟猴子一样。』
舔舔唇,饕餮又继续埋头将剩下半个巧克力慕斯蛋糕吃完。『很美味的小猴子。』
瑟噗哧的笑出来,然後被男人压在餐桌上,绵密地吻了一回,甜腻的吻里面有带些苦味的香甜巧克力慕斯味道。
当然依照饕餮对食物的执著,无论瑟怎麽是图否认,他身为「巧克力」并且是在吃过甜点後,必须要吃过一次的点心,他的长裤很快就被褪掉了。
尚未勃起的性器,前端却无视主人的羞怯,沁出了些许液体,被男人仔细且缓慢的舔去。
餐厅的桌子几乎快要变成另一张床使用了……瑟捂著脸,压抑地喘息呻吟。
然後电话响了,埋首在他身下的人轻咋了下舌,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起电话,顺手将他搂在怀里,刚毅的下颚顶在他肩上。
瑟的身体还微微颤抖著没有恢复,也因此晚了些才发现饕餮的表情变得严肃。尽管还是那样带著虚无的神采,却参杂入了一些混浊的黑气。
收了线,饕餮将唇贴在他耳边,发出呼噜呼噜的低吼,似乎用义大利文咒骂了什麽。『我必须要出去,也许这几天都不会回来。』
他没有问怎麽回事,只是点点头,嘴唇又被狠狠地吻住了。
然後饕餮一直没有回来,虽然每天都有打电话回来报平安,却一直没有告诉他发生了什麽事。而在电脑被收走、语言又不通的情况下,他根本无法可想。
如果帅昭民在的话,应该可以告诉他发生了什麽事……到昨天为止,他想找好友的原因只有这个,远远不及今天的焦躁。
两个小时前,他接到了电话。因为只有饕餮会打电话来,他也如常的接听。
那头传来的并不是带著义大利腔的英文,而是他很久没有听到的家乡方言,一时间他愣住了,无法立即反应。
『哥哥!你一定要交代清楚,为什麽会发生这种愚蠢的状况!为了一个男人,愿阿拉将那个无理的恶徒撕裂!』
「太子殿下……」他轻轻叹口气,试探性地唤了声,多希望是自己听错了。他一直抱著侥幸的心态,希望奥玛尔别找到他,萨蓝叔叔答应他不泄漏饕餮的身分,他以为这样可以拖延更久一些。
『哥哥!』奥玛尔太子殿下用力抽口气,接著气急败坏的大吼:『哥哥!你为什麽要用这种生疏的语气呼唤我?你从小都叫我奥不是吗?是那个男人吗!』
「太子……奥玛尔,别这样,我们不是小孩子了,必须要遵守礼仪。」瑟无奈地安抚著那头的弟弟。
他也真的许多年没有跟弟弟说话了,当年那个小少年,今年都27岁了吧!身为长子,瑟跟次子的奥玛尔之间还有四个姊妹,因为年纪差别较大,他一直很乐於照顾弟弟。
是不是照顾得太过头了?弟弟对他的依赖感及占有欲曾经让他感到有点困扰,才会去美国读书遇上了帅昭民……对了,他应该要赶快想办法找到好友才对,布列尼家一定发生了什麽事,他非常担心。
『哥哥!跟我回去,我不能让你继续跟那个布烈尼家的恶徒在一起!你知道西西里岛最近有多危险吗?老布烈尼死了,他那些孙子为了争夺权利,正丑恶地搅和在一起!』奥玛尔显然决定先把称呼问题延後,他的声音又快又急,不时夹杂著可兰经上诅咒恶人的片段。
「奥玛尔,我答应不走了。」瑟以为自己会感到惊讶,却发现自己的反应比想像中冷静许多。
没错,这样就能解是为什麽了。心口微微一抽,在理解事情过後,慢慢的才紧张了起来。
饕餮是为了继承人的事情回义大利,昭民身边那位布烈尼先生也是为了继承人的事情回来,他忘不了饕餮那时候举著乌黑的枪冷淡地说要杀了自己的兄弟……昭民现在安全吗?
『哥哥,你也答应不离开美国。当初父亲不应该轻易答应你的要求,原本离开阿拉伯就是个愚蠢的主意,帅昭民那个男人根本就是个没有用的家伙!』一提到帅昭民,奥玛尔更加咬牙切齿,在那一头捏得电话嘎嘎响。
「布烈尼的当家为什麽会过世了?」瑟知道弟弟跟好友不合,但现在并不是调解这个矛盾的好时间。
『若我说了,你会跟我离开义大利吗?』奥玛尔似乎哼了声,极为不满。
「拜托,奥玛尔请你告诉我,这件事很重要。」
他的请求似乎造成某种程度的反效果,电话那头流泄出一长串可兰经文,奥玛尔愤怒地咆哮。『你必须要跟我走!我已经找到你的住所,无论如何你都不能跟异教徒在一起!我现在就过去找你!哥哥!』
电话被粗暴地挂断了,瑟愣了几秒只能无奈地叹气,挂上电话,然後感到无比的焦躁这样过了两小时。
虽然不知道什麽原因,奥玛尔一直没有出现,可是被单独留在公寓里的瑟,还是感到非常不安。他挂心饕餮也担心昭民,无论布烈尼家族发生什麽事,他只希望这两个人平安。在这之前,他不能被带走。
还有维托,他现在在医院里没有危险吗?
原本想要做点核桃酥转移注意,发现的时後材料已经因为水分太多泥浆似地混在一起。他没办法离开公寓,也不知道饕餮的电话号码,这种除了乾著急却无计可施的情绪,隐隐染上了一点愤怒。
有些泄愤似地将搅拌盆扔进洗槽内,他坐在电话前面等著饕餮打来的电话,很久都没有动一下。
这次,他一定要要回自己的电脑!还要一架能打国际电话的电话!----再温柔的人被逼急了也会生气唷饕餮大人,你赶快回来用身体谢罪吧!

平行线--92

饕餮并没有在平常的时间打电话回来,天色已经开始暗了,远远的深蓝已经先融入灰黑色的天空,带著愤怒的情绪也慢慢被越来越深的恐惧给填满了。
瑟不自觉紧紧握著双手,掌心里沁著一丝冷汗,漂亮的黑眸紧盯著电话不放,几乎是完全不眨一下眼,像是这样看著就能把电话看响。
怎麽回事?他还应该要继续等下去吗?既然知道饕餮就在主屋那边,他是不是应该无视饕餮的交代,直接找过去?但若如同奥玛尔所说的那样情况危险,他也担心自己找过去後反而成为饕餮的妨碍。
对了,奥玛尔也没有找来。直到这时候才想起弟弟,距离收线後也过了四个多小时了,虽然心里对没被找到这件事松了口气,但又不禁担心弟弟该不会也被牵扯入了吧?
奥玛尔的脾气的确容易惹事……不,应该说,只要遇上关於他的事情,奥玛尔就容易冲动任性行事。
脑袋里慢慢的开始胡思乱想,过度的紧张让瑟只专注在电话上,完全没有分心注意其他状况,也因为这是饕餮的房子,他下意识认为是个安全的地方,当大门的方向传来轻微的声响时,他半点也没有留心到。
所以当後脑被某样东西顶住时,瑟吃惊地轻叫了声。
「不要动。」身後的声音是甜美细柔,有棉花糖般的感觉,却缺少了一些感情,像是梦游似的。
他记得自己听过这个声音,不过是有些久之前的事情了。
「费奇先生。」瑟轻轻叹口气,将摆在桌上紧握的手,垂放在膝盖上。
为什麽费奇会出现在饕餮的公寓?语气听起来让人并不太舒服,比他见过的少年对腾蛇露出崇拜神情的模样,要多了一点虚无。
「主人呢?」少年的声音很平稳,莫名地让瑟背脊微凉。他对少年的认识不深,严格来说他们只见过一次面,但费奇并不是个难懂的人,现在这样的表现很令人──意外……
「腾蛇先生没有跟您在一起吗?」瑟小心翼翼地移动了下打算回头,後脑上的硬物狠狠地在他头上敲了一下,他闷哼了声眼前微微一黑。
「不许动!」费奇尖吼,像是要哭了似的拉高声音。「把主人还给我!我知道饕餮少爷打算陷害主人!主人才不会杀了老爷!一定是饕餮少爷做的,一定是!因为爸爸找了人杀害安娜贝儿夫人,那是老爷的命令!那明明是老爷的命令!」
费奇异常的激动,抵著瑟後脑的东西大力挥舞起来,好几次差点都敲上瑟的脑袋,虽然没办法回头确认,但瑟也算是勉强的都躲过了。
谁杀了饕餮的母亲?比起少年异常的举动,瑟更在意的却是自己听到的消息。他还记得饕餮提起父母时的神情,充满怀念、银灰色的眼眸透出淡淡的温柔神采,他非常喜欢。
饕餮说过,已经亲手为母亲报仇而且稍微做得过分了些……费奇这些话的意思又是什麽?为什麽布烈尼家族里的人要对付饕餮的母亲?
「费奇,这是谁说的。」
身後的人好像突然停下了动作,从不稳的脚步声听得出来少年退了两步。「是朱雀少爷说的……他告诉我,饕餮少爷要复仇,主人呢?主人不会离开我的!主人呢!把主人还给我!」
一阵风压往後脑挥来,瑟本能地矮下身体,闪过之後腿在地上一撑,连人带椅子往後仰倒,眸抵落入了少年惊讶的神情,隐约带著一些呆滞,手臂仍维持著攻击他的姿势。瑟敏捷地抓住了那条手臂往下一拽,少年踉跄了下扑倒,恰好卡在椅子跟地面之间。
瑟并不喜欢这样,身为王子他学过很多防身术,但若非不得已他真的不想使用……之前他攻击了莫瑞,这次还要攻击费奇吗?
少年发出尖锐的叫声,奋力挣扎了起来,椅子被摇的剧烈晃动,空著的手很快往瑟身侧捶打过来,然而瑟只是轻松地翻下椅子,抓著少年的手绕了半圈,用了点力气将那条手臂扭在少年背上。
「主人……把主人还给我、还给我……」少年倒在地上细弱的哭叫,瑟叹了口气将椅子扶正免得压痛少年。
「费奇先生,饕餮没有理由对腾蛇先生下手,在美国他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瑟试著要安抚费奇,但少年只是哭著喃喃自语,纤细的背脊抽搐著。
少年手上的枪已经滑开在两人都捡不到的位置,费奇看起来也已经失去了攻击的能力。是不是好好安抚一下少年的情绪?他看起来神态并不是很正常。
「不……一定是饕餮少爷……一定是!所以我要替主人报仇,如果我报仇了,朱雀少爷就会帮我把主人找回来……」费奇还在啜泣,甜软的声音带上沙哑,很明显前言不对後语。
「费奇先生?」瑟毕竟还是心软,他不知道费奇发生了什麽事,但腾蛇身边的人却变成这样,让他心里的担忧越来越深。
帅昭民还好吗?腾蛇的状况听起来不是很安全,昭民不会也被牵扯进危险了吧!
松开了箝制的手,瑟蹲下身温柔地扶起费奇,少年的身体似乎脱了力,软绵绵地倒在他身上,乖顺地靠著他站起身,纤细的身躯还因为哭泣颤抖著。
瑟正想问费奇要不要喝点热可可,可以让心情安定一点,耳边却突然想起了一声咻!的轻响,很像吹口哨的声音,
下胸口接著一阵剧痛,他愣了下扶著费奇的手狠狠将人推开,那类似口哨的声音又响了两次,他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又感受到了同样的两次剧痛,像是肌肉被炸开了,修长的身躯晃动了下,接著坐倒在地上。
「主人在等我,你知道吗?主人只有我,他需要我,所以我一定要报仇!我要替主人报仇!」费奇眼泪还没有完全停下,一边呵呵笑著,漂亮的脸蛋扭曲,琥珀色的眼眸里闪著疯狂的色彩。
瑟能看到的就只有这麽多了,他不确定费奇手上是不是握著一把造型奇怪的小型手枪,那个花样似乎是皮带扣……黑色的眼眸缓缓往下移往自己的手掌,正捂著下胸口,牛奶巧克力色的肌肤上滑过几到艳丽的色彩,是从指缝中溢出来的。
很痛……但其实只有一瞬间,很快就麻痹了,身体沉重了起来,纤长的眼睫缓缓地遮住了虚浮起来的视野。
饕餮为什麽没有打电话回来?他一直等著,等著要对饕餮生气,他从来没有对饕餮发过脾气,这样不对,他应该要适度发泄自己的不满,那个男人太霸道了,怎麽可以收走他的电脑?没有电脑连想帮忙都办不到。
他的性格是比较温软一些,也不喜欢跟人争执,可是他毕竟是个王子,是个男人,不是个需要被保护在羽翼之下的女性,他可以帮上很多忙,如果饕餮需要他也愿意学著把枪口对著人。
应该要早一点说的,他太宠溺饕餮了,不应该什麽事都顺著那个霸道的男人……为什麽饕餮没有打电话回来?
昭民呢……昭民还好吗?
奥玛尔一定会很生气,希望他不要太刁难饕餮跟昭民……希望昭民平安无事……
身体似乎越来越沉重了,像踩空了往陷阱里掉落似的……
饕餮……请不要为了他而难过……※※
总觉得听到了在呼唤他的声音,饕餮银灰色的眸缓缓地在天花板上游移,完全不把进行中的会议放在眼里。
这是对娑罗的审判会,身为执刑人他不能在会议中离开,只能让自己无聊地留在会议室里,听著朱雀陈述娑罗的错误。
本来应该是爷爷坐的主位现在是空的,他很早以前就总是坐在左手边的第一个位置,而右手边在腾蛇不在後向来也是空位,最近却换成了庆忌。
他并不想表态什麽,整个家族现在人人自危,谁也不愿意先表明自己支持谁,但很奇妙的这几天的情势慢慢往庆忌的方向移动了过去。
爷爷的死是管家发现的,当头在眉心中了一枪,而凶器就在爷爷脚边,上面满满的都是腾蛇的指纹。接著挖出来的子弹,更明显有著腾蛇的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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