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红布 上----viburnum
  发于:2009年07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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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成,就转转。”他像是根本无法察觉我心里乱成一团的状态似的,嘿嘿了两声之后,他一转方向盘,改变了每次的路线,车子朝我不够熟悉的路径走了下去。
我懒得问他要带我去哪儿,算了,哪儿都无所谓,随便他吧,有本事的他真带着我从北海景山天安 门绕一圈儿,有本事的他真把车从烟袋斜街那小路口给开进去,有本事的他把车干脆从银锭桥上开过去也成,有本事的……
随他去吧,他爱怎么开就怎么开吧。
我没有再多说什么话,我就只是缓缓闭上眼,享受着春天傍晚那多少还有些沁凉的风。我想,林强,你就带着我可着北京城转悠吧,兴许这么一转悠,咱就能就此忘却所有烦恼,快乐似神仙了呢,或者至少是我可以暂时忘却新的旧的那些琐事,就只想着未来,就只看着前路了吧。
若是那样,那……那该有多好啊。
我是个心重的人,这一点,我承认。
我常常会受困于某些也许原本不值得我如此纠缠不休的念头,说实话,我也很想摆脱掉自己这个弱点,却在尝试了许多次之后发现,这与生俱来的东西,是根本不可能摆脱掉的。
它是我人性中的一部分了。
被家长说要给我介绍对象的时候,我怕了,我慌了。我下意识的去琢磨,林强会怎么想,怎么看这件事。当这种焦虑让我感到压力过大无法承受时,我终于决定抛开一切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问题,开口亲自问问他。
“……哎,刚我妈说要给我介绍对象,你听见了嘛?”脸看着车窗外,话却是对他说的。
“啊,听见了。”他倒是回答的很坦然,“然后你不是给推了嘛。”
“嗯。”我稍稍觉得轻松了一点,侧过脸看着他,我突然笑了,“哎,那我要是推不了……真去相亲去了呢?”
“……啊?”他瞧了我一眼,然后又像是怕出事故,赶快看着前方了。
“你说我要是真相亲去了,把你扔下……看大姑娘去了。你嫉妒不嫉妒啊?”话说着说着,就开始带有挑衅或者是挑逗的意味了,我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他看,直到盯得他开始不自在。
“嗯。”
“什么叫‘嗯’啊!”
“……嘿……”
“你少傻乐。”
“嘿嘿……”
“你还来劲了是吧?告诉你啊,你今儿休想拿傻乐给我蒙混过关。”
我不依不饶,却也不敢过分逼迫,说实话我也怕他一分神跟别的车脸帖屁 股来个亲密接触,于是,话说到一定程度,我便只是沉默着等他的答案。
我等了挺久,最后,在我觉得自己快要等不来答案的时候,他终于出声了。
“嫉妒啊……”
鬼知道他是在害臊还是在害怕,总之,那声音颤巍巍的,还很迟疑。
然后,紧接着,一句并不颤巍巍也并不迟疑的话就追上来了。
他说:“……可、我觉得,你肯定会给推了吧。”
他说完,我呆呆的瞧了他半天。
什么叫“扑哧”一下儿笑出来啊?这小学课本里就见过的描述方式,此时此刻就确确实实发生在我身上了,他的话,他话里的内容,他的说话方式,全都让我除了那样儿的笑出来再不可能产生别的反应。
我又想立刻扑上去抱着他发狠儿的啃上一口了。
林强啊林强,你说你……你怎么就这么让人没辙呢?
那天,我本想在瞬间的、莫名的,心里踏实下来了之后,就让他开车回去的,但那种只有两个人共处一室的感觉,又让我异常舍不得就那么放掉,于是,我原本“回家吧”三个字,归根结底也能立刻没说出来。直到沉默快让我自己不堪忍受,直到窗外的景致也已经让我看够了,我才终于没再只是僵硬的坐在椅子上。
前面是个红灯,车子平稳停着,我没说话,我只是伸手过去,用指尖轻轻碰了碰林强刚刚摘了挡之后,习惯性停留在档把儿上的手。
我的指头沿着他的指头轻轻磨蹭,随后缓缓滑过凸起的指关节,滑到手背,又沿着那明显的血管眼神方向一点点移向手腕。
还没碰到他腕关节之前,我感觉到那只手的一个不易被察觉的颤抖。
我想说句什么,但来自后方的猛一声异常亮堂的喇叭响就让我瞬间没了所有兴致,抬头看,红灯早就不知在何时变绿了。
“走走走,绿了绿了。”我在第二声喇叭响起来之前提醒他,林强忙乱的“哦”了一声,赶紧松开了刹车。
车没动。
迟楞,然后是咋舌,然后是在催促的喇叭声又响起来时的皱眉,林强有点恼羞成怒的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还没挂档就松了刹车,不知道嘴里低声念叨了一句什么,他挂上一档,终于在车子向前移动时有了松了口气的表情。
“甭着急。”我强忍住笑,回过头,相当形式主义的冲着后头那辆有点气势汹汹的蓝色卡车大声来了句,“催什么催?!‘皇冠’也是你催的?!”
“别别别别。”林强止住我,语气像是告饶,“你一催他,他一顶我我可受不了,‘皇冠’再好也没法儿跟大‘解放’较劲呐。”
“那,解放值钱还是皇冠值钱?”我问他。
“……我哪儿知道啊。”他无奈的嘀咕,“你拿我当大百科使唤哪儿行……”
“大百科里有汽车价格嘛?”我又问。
“……好像没有吧。”
“那我怎么拿你当大百科使唤?”
“……那就是……我就是……我就那么一说……”
“行了行了你甭说了,你都把自己说沟里去了。”止住他后头也许还想说的话,我在沉默了片刻后吁了口气,继而淡淡开口,“……强子,回家吧。”
林强那一次,并没有真听我的话。
“还早呢。”他看了看远处的天,随后提议,“要不,找个僻静地方,我教你开车吧。”
“啊?”我差点儿笑出来,“你倒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啊。”
“啊,这不正好是个机会嘛。”林强说着,继而追问,“学吗?”
我只犹豫了几秒钟。
“学!”我说。
车子最终停下来的地方,距离现在的西南四环不远,也距离嚼子的父母拆迁搬来的那个小区不到十分钟车程。当初,那儿还是一片陈旧的铁路职工宿舍楼,和大片待开发的空地。我那时还在咋舌为什么嚼子家愿意搬到这种地方来,却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地方在十几年之后会变得热闹繁华起来,那时候,我只顾看着眼前的一片“荒凉”。
和林强交换了位置,我坐在驾驶座上。
“这是油表,这是车速表。”他指着方向盘四周的各种物件,很认真的开口,“转向灯、里程表、雾灯,下头,刹车、油门儿……”
“你等会儿你等会儿,我记不住。”止住了他还打算继续下去的话,我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然后,我侧脸看着他距离我相当近的脸,“你先告诉我,现在这天儿,用不用开车灯?”
“啊?不用吧,怎么了?”被我打断了讲授,林强楞了一下,“你看不见?”
“不是看不见……”我的眼睛并没有从他脸上离开,如此近距离的说话时,只是觉得声音格外迷离起来,“……是看不清楚,而已。”
“哦。那就开灯。”一抬手,他开了车里的内灯,突然觉得不对劲,林强再次关了内灯,打开车前灯,忙了一通之后,他看着我,“你瞅我真是……头回教别人,乱了。”
他是乱了。
我也乱了。
我看着他漆黑的头发,看着那双有点不敢直视我的目光犀利的眼,看着那通观鼻梁和那不知道亲吻过多少次的薄嘴唇……
然后,我乱上加乱了。
短短的叹了口气,我伸手关掉了车前灯。
我想,我可能要把持不住,我可能已经把持不住了,我想亲他,我想吻他,就像被嚼子说了无数次又酸又色的歌词里写得那样,我要“吻你微张的嘴唇,让你永远不想去独自流浪。”“地太久,天太长,谁让我们曾经年少轻狂?地已老,天已荒,谁也别来阻拦我谁也别想阻挡。”
地久天长也好,地老天荒也罢,我都考虑不了那么多了,好吧我就是年少了,我就是轻狂了,那么,谁也别拦着我,谁也别想阻挡。
想着自己还真是有点子穷酸文人气质,我朝天翻了个白眼,接着转过脸,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朝他凑了过去。
但在我吻上他的嘴唇之前,来自他那边的一个灼热亲吻就已经抢先压了下来。
唇齿碰触舌尖缠绕的时候,我想,林强大概也憋坏了,否则他怎么会这么急切呢?或者,刚才的介绍对象事件让他慌乱了,让他嫉妒心大爆炸了,让他的占有欲成了脱缰的野马了……要不,他就不会抱我抱的如此紧,吻我吻得如此深。
我还真是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连滚带爬跟他一起跑到车后座上去的,我就记得两个人都在迫不及待脱彼此的衣服,那种好像大冬天去澡堂子泡澡脱衣服一样的,燥热之中的焦急感有点可笑,好像自己穿了好多层,好像衣服总也脱不干净。
但衣服终归是衣服,它还是有被脱光的那一刻的。
整个人□裸面对着林强的时候,我多少有些不平衡,他只是上半身一干二净了而已,裤子却只是解开了腰带,并且,如果我没有记错,他的腰带还是我给解开的。
原想着让他赶紧给我脱光了以便和我站在同一水平线上,却在还没开口时就被他整个压了上来。
我不喜欢那种感觉。
眼前不远处是暗色的车顶,虽然还有一定距离,却还是让我觉得压抑。好像打仗一样挣脱了他的束缚,我在他不解的目光中翻了个身,揽着他的脖子,骑在了他身上。
好多了。这样。
挑起一边嘴角笑了笑,我很轻很轻的亲了他一口,接着把手掌沿着他的肌肉线条一路向下摩挲。
被他带着火热温度的指掌回应般的抚摸时,我打了个寒战,随即一伸手拉上了车窗上的帘子。看着他很配合的拉好了另一边,我双手挪移到他腰间,一点点拉开他的裤子拉链。
仍旧是黑色的内裤。
我突然很想笑。
还记得自己看到他每天都穿着同样颜色的内裤时,我曾经偷偷拉开过他的衣柜抽屉,像个偷女生内衣的色情狂老头一般窥视过里面的东西。
果然,全都是黑色的。
也曾经问过他为什么都选择黑色,得到的答案是不怕掉色儿互相染,又问他那为什么不干脆都要白色的?他说怕让别的颜色衣服给染了。学着嚼子的样子,坏乐着问他是不是其实因为得了痔疮,怕白内裤蹭上什么东西太明显了。那家伙只是嘿嘿着摇了摇头,说:“九儿,你就别拿我开涮了。”
还让我说他什么好?
我干脆还是什么都别说了。我就做吧。
一鼓作气拉开他的内裤,看见那已经硬起来的家伙事儿,我吞了吞口水。然后伸手攥住,慢慢搓弄起来。
这家伙看起来很享受,尤其是那个陶醉的表情。眉头微微皱着,嘴唇微微张着,呼吸的温度在一点点升高,我想,他这个样子要是让别人见了,我大概会去杀人灭口吧。
胸口被那双带着薄薄茧子的手抚摸揉捏的时候,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坦白讲我真无法想象男人被这样逗弄也会亢奋不止,可那种如此真实的激越感又真的是让我的亢奋加了个更字,低头看着他也许是在尽量小心温柔的动作,我在他终于把嘴唇朝刚刚揉捏过的地方靠近的时候闭上了眼。
指头,插进他的头发,就好像要把他拽得离我更近一样。
嘴唇,贴着他的头顶,就好像连他和我一样的洗发水味道都能让我更加兴奋异常。
“九儿……”他迷离的叫我名字,接着出口的问题却让我一阵火大,“你冷吗?”
“我冷,你把衣裳给我,我穿上,咱回家。”面无表情看着他,看着他在怔愣之后难得的不那么傻呵呵的笑了出来,我在他那双手放了心一般的开始继续挑逗时暗暗骂了他一句“二”。
林强是挺“二”的,而且好些时候一“二”起来就控制不住,好在他还算是“二”的可爱那类,否则我可能早就对他拳脚相向了。但就在我脑子里还在胡思乱想时,一种压迫性的触感就抵在了他明显是打算让我承受些什么的入口。
接下来的过程中,脑子还没有过热的空隙里,我想,兴许林强还没有“二”到极致,否则他就不会每一步动作都那么小心。扩张的时间比上次长,强度却减弱了不少,能得出这样的结论是因为我到死也忘不了第一次的惨痛经历。
而就在我还找不到确切词汇来形容那种惨痛时,真正感官上的疼痛就袭来了。
我紧紧搂住了他的脖颈。
随后,便是再也找不到思维间歇的欲海浮沉。
我可以说的是,林强动作并不那么猛烈,否则我可能会早就忍不住叫出声来,他总体来看还算是努力把握着力道的,至于在渐渐感觉到适应了,甚至渐渐感觉到有丝丝毫毫的快乐涌起来之后,我是不是自己主动开始配合着他的动作而动作……我不想说,但倘若有,就让他偷着乐去吧……
后座很宽,很软,但对于两个正在“锻炼身体”的男人来说,还是多少有些狭窄。好在人在受限制的状况下反而会激发出更多的热情来,于是,我们直到急促的喘息渐渐平定下来之后,才发觉那漂亮的绒布座套已经被略略洇湿了。
我攀着他的肩膀,小心让他那根宝贝脱离我的身体,然后便再也没力气多做什么别的动作了。无力靠在他身上,我在这种时间都可以跟着变慢的环境中有点昏昏欲睡。
“……九儿。”他叫我。
“嗯?”
“天黑了。”
“哦。”
“回家嘛?”
“……回家。”
“那……”
“……嗯。”
“……”
“嗯,回家……”
“……”他没说话,却极轻的笑了,像哄小孩一样拍了拍我还有些汗湿的后背,他说,“要不,还是待会儿再说吧。”
那次,我完全清醒过来,并且装作很应对自如的穿好衣服,继而规规矩矩坐在副驾驶座上,跟着林强回到东四时,已经是月上柳梢头了。
开门进院儿,听见堂屋有电视的声音,刚关好门,川儿就从堂屋推门走了出来。
“回来啦,你俩上哪儿玩去了?”
川儿的声音很平和,脸上是淡淡的笑,可我就是觉得里头有问题。
“啊,没事儿,他教我开车来着。”赶紧应对了一句,我在嚼子探出头来,还没说什么鬼话之前就尽力稳着步子快速走到西屋去了。
开门,放林强进来,跟川儿招呼了一声后又关上门,我终于舒了口气。
“早点儿歇着吧。” 林强往里走,边走边念叨,“我给你兑盆热点儿的水,你烫烫脚。”
“不用。”我靠在门上没动,“我得洗个澡。”
“……哦。那,用我帮你嘛?”他话说得自然,我听得别扭。
“不用,你越帮越忙。”摆了摆手,我走到衣柜前,拉开抽屉找可以换洗的衣服。
林强起初没有出声,跟着就在我把衣服撤出来之前朝我走近,继而终于轻轻把我抱在怀里。
他的呼吸距离我如此之近,于是连说话声音都显得愈加低沉。
“九儿……这回……没那么疼吧。”
我差点儿苦笑出声。
“还成吧,你有进步了。”淡淡扯动嘴角,我点了点头,接着拽出要换的衣服,关上抽屉,转过身,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颊,“还得继续努力,前路漫漫啊同志。去,先给我把浴室门开开去。”
“哎!”看着应该是明显的高兴起来了,林强痛快的应了一声,然后拉开门,步履轻松朝着斜对过儿的小浴室走去。
九二年,日子过得还算太平,就我来说唯一的一件大事就是父亲的单位分了房子,一套楼房二居室,于是,在东头条拆迁的进程开展的如火如荼之前,我家,就搬进了那套后来一直由我父母住着的房子里。
帮我们搬家的,是林强、嚼子和川儿,是我的哥们儿们。
“得得!就这儿就这儿,好~放,放,成嘞!”两个人和抬着颇沉重的大书架儿,林强在嚼子唠唠叨叨的指挥当中一点点配合着放下书架的一边,嚼子也放好另一边之后,两人都松了口气。
“唉哟我的娘哎,还真沉。”嚼子甩了甩手,“这得亏还没搁上书呢,要不还把我们俩累得跟王八蛋似的。”
“你不用累,也是这个。”抬手比划了一个圆形的东西,我冲他坏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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