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火————淡似微尘
淡似微尘  发于:2008年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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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 男人打了一个嗝,吐出更强烈的酒味,他呵呵傻笑著说:“七、八年前我就成年了。”
“我不信!”方言黑著脸,“把身份证拿出来。”
“哦。”男人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男人在兜里摸索起来,方言见自己的奸计即将得逞,在偷笑的同时,仍谦虚而深刻地检讨了自己,戏弄醉酒的人是不是有点不道德?他自己喝醉的,我不戏弄刚刚那些男人也会戏弄他,不戏弄白不戏弄!
在兜里摸索的男人忽然停下来,咯咯咯地笑起来,他一手叉腰,一手指著方言含混地说:“你这个人真坏!”
男人前进一步,一只手指在方言眼前左右晃了晃,“你要看我的身份证,我偏不让你看。”
男人又欺身一步,紧贴著方言,眼神迷离地说:“和我上床你就知道我又没有成年了。”男人说完,趴在方言的肩膀上,朝著方言的耳根吹气,一只腿也伸进方言的两腿之间,轻轻地蹭著。
在男人的挑逗下,方言感觉自己的下身有些蠢蠢欲动,方言觉得很不甘心,明明是想趁男人醉酒的时候戏弄他,并且知道有关他的事情,没想到反过来被戏弄了。
方言把男人往後推了一点,略带求饶意味地说:“我相信你成年了。”忽然语气一转,用教训罪犯的严厉口气说:“你成年了就该知道轻重,你知不知道那台下面都是什麽人?他们一个个都是黑帮老大,有钱有势!你不是出於来卖的,没有人罩著,这麽卖弄风骚,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去年还有一个惹了他们的鸭被轮奸致死。”
被方言这麽严厉的一教训,男人的酒好像醒了点,他像做错事被训了的孩子一样低下头,偷偷地抬起眼睛看方言一眼,马上又低下去,小声地“哦”了一声,表示自己明白了。
看男人的样子,方言觉得自己挽救了失足少年真的很伟大。
“知道了,警察叔叔。”男人忽然冒出这麽一句。
“叔叔?”方言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冲男人大声吼:“我哪有那麽老?”她顺了顺气,问:“你怎麽知道我是警察?”
男人抬起头,眼睛中满是笑意,嘴巴微微张开,看方言非常认真地在听,很小声地说:“秘──密!”
方言为之气结,这男人到底有没有醉啊?
“警察大哥──”男人压低声音,非常正经地说:“公仆先生,现在有一名男人欲求不满,需要警察协助。”
“妈的,骚货!”方言冲上去一把捧起男人的脸,准确地用自己的唇捕捉到男人的唇。
男人已经成功地诱惑了方言,笑著吻回去,同时一双手还非常不规矩地在方言身上四处乱摸。
男人摸过的地方窜起一丛丛火花,方言不甘示弱地在男人的胸前种下一个个草莓,听到男人的呻吟声,方言考虑著打野站用什麽体位。
“大哥,在这边!”不远处有人说话,紧接著又有人说:“抓住他们。”随後就听见纷乱的脚步声。
又一次被打断,方言把手捏得“咯咯”直响。他奶奶的,这样下去老子迟早要变成阳痿不举。
方言停止了行动,男人感觉到了异样,非常不满地问:“你行不行啊?难道是绣花枕头啊?”
“你惹来的事情,你说怎麽办?”方言比男人更有气。
“小子,你是自己过来还是要我们抓你过来?”一圈人围了上来,领头的人大声喊。
“你愿不愿意去?”方言问男人。
男人揉揉眼睛,仔细看了看前面的人,扁扁嘴说:“长得好像猴子,我不去。”
“你敢说爷我是猴子?”
方言闭上眼睛叹口气,这男人简直就是惹祸的主,对方有八、九个人,手上都拿著棍子,他就不会看看形势,说的委婉一些?长得像猴子已经够惨了,还要被你这麽说,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六子,老大要那个矮个儿男人。”有人劝住了像猴子的男人,接著对方言他们说:“高个儿,我们斧头帮的老大想只和这位小哥聊聊天,和你没关系。”
这是我的床伴,能和我没关系吗?再说了,作为特区警察,我也不能让你们的猴子头头残害清纯少年。清纯少年?想到男人刚刚的诱惑,方言忽然有点底气不足,他瞟了一眼身边的男人,男人昏昏欲睡,看起来的确像清纯少年,忽然间就有了点底气。斧头帮吗?我记下了。
“这种事总要你情我愿吧,他不愿意去你们也不能逼他。”到这个时候,方言还试图讲道理。
“那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上。”
辫子男人问:“真得要打吗?”
方言看了看四周,这是一条死胡同,一群人堵住了出口,他瞪了辫子男人一眼说:“要打!”
辫子男人伸出手挠挠头,很为难地说:“可是我很反对使用暴力啊。”
不等方言回答,斧头帮的人就上来了。方言把男人往後推,自己蹲下避开照著头打的木棒,同时伸手一把抓住坏人甲的手腕,一使巧劲,就听见“咯!”一声,坏人甲的手腕脱臼了。
“啊!”坏人甲大叫一声,捧著手腕跌坐在地上。
斧头帮的人一见方言一个照面就收拾了一个人,行动稍微一滞,不知谁喊了一句“上”,又举著棍子冲了上来。
方言左躲右闪,抽空瞟了辫子男人一眼,辫子男人左蹦右跳,敏捷地避开四面而来的棍子。

第八章
方言左躲右闪,抽空瞟了辫子男人一眼,辫子男人左蹦右跳,敏捷地避开四面而来的棍子。
斧头帮的人想抓辫子男人,所以并没有对辫子男人下狠手,可是对方言却绝不留情。方言一个闪避不及,被棍子打到了腿上,膝头一软,跪在地上,他就地几滚,抓住坏人甲掉在地上的棍子,顺手横扫,坏人乙惨叫一声抱著腿倒在地上。在警校的时候,方言别的课成绩平平,只有武术和射击成绩优异,这一棍子手下没有留情,坏人乙当然就丧失了行动力。
方言再看辫子男人,辫子男人游刃有余地躲开棍子,并不回手攻击。是个练家子啊,放眼顾不得继续感慨,忙著应付攻来的人。
两个人受了伤,斧头帮的人红了眼,下手更不留情,方言却不能、也不愿意下狠手,同时应付几个人有点吃力。坏人丙和坏人丁配合得很好,你一棍我一棍,空隙很小,方言躲过了坏人丙的棍子,却躲不过坏人丁劈向头的棍子。
眼看棍子就要打到方言的头上,辫子男人忽然一个闪身,巧妙地抓住坏人丁的小臂。方言注意到辫子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气,正要阻止,就听见“哢嚓”一声,伴随著惊天的惨叫声。
辫子男人抓起坏人丁的胳膊,挡住坏人丙的棍子,这“哢嚓”一声就是坏人丁的胳膊断了的声音。
“你不是说你反对暴力吗?”方言退後一步,和辫子男人背靠背站著。
辫子男人很无辜地挠挠头说:“是啊,我反对别人使用暴力,可是不反对我自己使用暴力啊!”
“砰。”忽然响起了一声枪响,斧头帮的猴子举著枪大声喊:“都不许动!”
枪还是很有威慑力的,方言和辫子男人很听话地站著不动。
猴子没想到己方八、九个人抓不住对方两个人,恼羞成怒地拔出了枪。一般的黑帮下属大多用棍子和长刀,很少用枪,猴子也用不惯,所以端著枪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别开枪,有什麽事情好商量。”方言错身一步,挡在辫子男人前面,有些低声下气地和猴子说话。
“你,退後。”猴子朝方言挥挥枪,“矮个儿,你举起手,到我这里来。”
辫子男人从方言身後闪出来,方言本想继续和猴子交涉,一看到辫子男人举著手,自信到诡异的笑容,心里有些放心。
“我来了。”辫子男人举著手,慢慢地朝猴子走去。
“过来蹲下,给爷爷我添鞋。”猴子对辫子男人颇有怨气,可是又不敢伤害他,只能想办法羞辱他。
辫子男人微微蹲下身,忽然间伸出手抓住枪管,往後一退。
猴子情急之下扣动了扳机。
枪没有想。
猴子继续扣扳机,枪依然没有响。
“美国鲁格Python式0.357英寸左轮手枪。”辫子男人一弯腕子,轻松地从呆住地猴子手上拿到枪,後退一步,左手在枪上一退,上上了保险,举著枪抵住猴子的头,“你配不上这把枪。”
辫子男人挺拔地站著,稳稳地端著枪指著猴子的头,强大的杀气震慑了所有的人。
猴子的身体像筛糠一样抖著,一股尿臊味涌出来,口齿不清地求饶:“别……别……”
方言走到辫子男人身边,握住枪,摇摇头,小声说:“他们都是些小喽罗,只是任人摆布,放了他们。而且,这事情归根到底是你自己惹来的。”
“哦。”辫子男人失去了杀气和精明,迷糊地应著,可是枪并没有放下来,迷糊一会儿又说:“可是……可是……”
“呜──噜──呜──噜──”警笛声由远及近。
辫子偏过头听了听,颇为为难地说:“警察来了啊……”忽然一笑,收回枪,拍拍猴子的肩膀,很郑重地说:“再见!”
斧头帮的人连滚带爬的逃跑了,辫子男人看著手上的枪,自言自语说:“他们真客气,还送我礼物,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然後转过头看著方言说:“警察来了,你不跑吗?”不等方言回答,男人一拍脑门,“哦,你也是警察,那我走了,拜拜!”说著,拔腿就跑。
本来会是一个淫靡的夜晚,却被斧头帮的人生生打断了,方言看著一地狼藉,非常沮丧。忽然想起一件事,方言一边追,一边冲著辫子男人的背影喊:“你叫什麽名字?”
辫子男人头也不回,招招手回答:“William Jefferson Clinton。”
“威廉……杰斐逊……克林顿?”方言坐在出租车上,越想越不对劲,“克林顿?这不是美国总统吗?”
对於方言来说,这是一个乱七八糟的夜晚,而导致这乱七八糟的罪魁祸首,正歪在一辆出租车的後座上,昏睡不醒。
一个人横穿马路,出租车一个急刹车,男人一头撞在前排座椅靠背上,他愣愣地坐回座位,好半天了才伸出手揉了揉碰红了的额头,然後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接通後嘟囔著说:“你在哪?”
“I’m in Hongkang。”
“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男人用非常标准的服务业口吻回答。
“Hi,I’m Mark。”
“入乡随俗,请说中文。”
“我是马克,我刚到香港了。”电话里男人的中文说得不太标准。
“哦。”男人按按太阳穴,摇摇头,想清醒一点,可是还是晕沈沈的,於是说:“今天我喝多了,明天再说吧。”
“事情有眉目了吗?有什麽事情要我做吗?”
“没有。”男人使劲晃了晃头,说:“不用急,他们应该比我们还著急,我们只用等著坐收渔翁之利就行了。”
“渔翁之利?什麽意思?”
“回去翻字典。我挂了。”男人豪不客气地挂掉电话,拍拍前面司机的座位,问:“还有多长时间能到?”
“五分锺。”
这时候电话又响了,
“行了,就在这停车吧。”
没有到目的地就下车,司机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照他的吩咐停了车。
男人结完账,电话又响了,他接通电话,非常不耐烦地问:“什麽事明天再说。”

第九章
男人结完账,电话又响了,他接通电话,非常不耐烦地问:“什麽事明天再说。”
“已经到明天了。”电话那边的男人操著一口带著浓重口音的中文得意洋洋地说。
“哦。”辫子男人傻傻地应了声。
“Tim买凶要杀你。”口气变得非常严,“专业杀手。”。
“放心,香港的警察不是摆那好看的。”辫子男人踉踉跄跄地走著,一双有些迷茫的眼睛左右扫射。
“这事情本来就有警察参与,警察不可靠。”男人顿一下,“真的不用我做什麽吗?那我就去泡妹妹了。”
“警察靠不住就靠自己,我也是专业的人啊。”辫子男人嘴角漾起一个自信的笑容。
“真的不用我做什麽吗?那我就去泡妹妹了。”
“记住要用套子。”说完话,辫子男人笑眯眯地挂掉电话。他沿著路慢慢走著,见四下无人注意,才闪身进了一座楼房。

两次和辫子男人做爱未遂,方言暂时失去了一夜情的激情,一头扎在工作上,过了四、五天,他脸上的红肿青紫基本上都消褪了,深水警局的梁督察就那天的枪杀案找方言进一步了解情况,资料室工作也紧锣密鼓地进行著,可是军火走私案仍然没有什麽突破。
自从和惠琳分手以後,方言的屋子日渐脏乱,脏衣服在卫生间堆了一堆,内裤、袜子已经没有可以换洗的了,桌子上有一层灰,地上也随手扔著各种东西。
到了周末公休,方言起来的时候发现屋子里找个落脚的地方都很困难,於是挽起袖子,来了一个大扫除。
把能水洗的衣服塞到洗衣机里,把那件一直没有洗的、染满血迹的、揉成一团的夹克和垃圾一起塞进垃圾袋里扔掉,用抹布抹了抹能看见的地方,用扫把扫完地之後,用吸尘器吸干净地上的小东西,洒上水用拖布拖干。看著很整齐的房间,方言提著要干洗的衣服吹著口哨得意洋洋地出了门。
把衣服送到干洗店里,解决了生计问题之後,方言开著车去红灯区。
工作很重要,休息也很重要。

在酒吧里,方言英俊的样貌招来不少人,方言开始还兴致勃勃地和他们调情,可是不知为何渐渐觉得没意思,要麽相貌不好,要麽身材不好,要麽声音不好,要麽味道不好,这些人总是能挑出毛病,看其他人都挽著伴走了,方言只能悻悻地回了家。
回到家停车的时候,他抬头一看,窗户里映出一点微弱的亮光,记得自己走的时候天还很亮,根本就没有开灯,惠琳和伯父都有钥匙,如果是他们来为什麽不开灯?方言警觉地拿出枪,从楼梯轻手轻脚地摸上了楼。
门果然是虚掩著的,方言从门缝里往里瞅了瞅,没看见人,轻轻推开门,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屋里仍没有任何动静。方言侧身从门缝中进到屋里,摸到墙上的开关,猛然间打开灯,大喝一声:“不许动,举起手来!”
屋子里依然没有什麽动静,方言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闹锺走动的声音。过了一会儿,等眼睛适应了光亮,方言才看清楚自己房间的窘样。
屋子中间有一个没来得及关掉的手电,从楼下看到的一点微弱的光亮就是它发出来的,看来小偷走的时候很慌乱,连作案工具都没有带走。衣服全部被从衣橱中翻了出来,扔的床上、沙发上、地上都是,所有的柜子、抽屉都被打开,里面东西翻得乱七八糟,小偷连厨房、卫生间都没有放过,冰箱里的东西全都掏了出来堆在一边,洗衣机里的衣服也被一一拿了出来。
早知道今天就不收拾了,现在比原来还乱。方言看著一屋的狼藉,垂头丧气的拨通了报警电话。
勘测完现场,录完口供,把东西大概收拾好,又是午夜了,方言草草洗漱完,就跳上了床。上了床之後,他翻来覆去怎麽也睡不著,他实在想不通自己一个穷警察为什麽会招惹来小偷。
方言的父母在他幼年时期就去世了,他带著一笔不小的抚恤金被伯父收养。伯父夫妻离异,有正式工作,没有孩子,两人的生活还过得不错。可是祸不单行,方言的一场重病花去很多钱,伯父因为遭人陷害,被指控亏空空款,不但丢了工作,还赔偿了很大一笔钱。没多久,已经消失很久的伯母带回来一男一女两个非常年幼的孩子,扔给伯父後就失了踪。一个失去工作的男人,三个未成年的孩子,一家人的生活过得很清苦。
後来伯父摆了一个蔬菜摊,收入勉强能维持生活。方言和弟弟妹妹都很懂事,稍微大一些就打些零工帮补家里。考大学的时候,方言考了警校,其实并不是为了继承父亲遗志,只是因为警校免学费,还包吃住。
工作之後,方言每个月的工资一部分用来日常开销,一部分孝敬伯父,剩下的还要供两个孩子上学,基本上都是月光。後来伯父的大女儿工作了,生活才有些好转,直到最近两年,伯父的小儿子也工作了,手头才有了点富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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