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火————淡似微尘
淡似微尘  发于:2008年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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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年纪大了,方言想让他停了蔬菜摊在家养老,可是伯父觉得在家太闷,仍然开著蔬菜摊,只是请了一个夥计。伯父一直很惭愧,认为是自己拖累了方言,生活稍微宽裕一些,他就把方言孝敬的钱都存著。这批经济房修好的时候,伯父拿出这笔钱帮方言交了头期,方言考虑到自己的性向,很有可能无儿无女孤家寡人终老,也就接受了伯父的好意,後来的工资一部分就用来交了按揭房款,所以小偷走的存折上根本就没有多少钱。
小偷真的是为了劫财吗?方言翻了个身继续想,劫财需要连冰箱和洗衣机都不放过吗?这麽翻,难道小偷是在找东西?找什麽呢?方言的满脑子都是疑问,更是睡不著了。
起来喝了点水,方言回忆最近的事情,发现这一个礼拜里,他已经录了很多次口供,抓男妓是以警察的身份,枪杀案是现场目击者,今天是受害者。
就差犯罪嫌疑人了。
方言只是胡乱想了想,这时候他还不知道,有一天他真的成了犯罪嫌疑人。

第十章
第二天,方言去看伯父,走到半路上的时候,惠琳打来电话,说要还给他一些东西。方言本想说不用还了,直接扔掉就行,後来想看一看惠琳的精神状态,所以两人约好了时间。
从伯父家出来的时候已经比较晚了,方言一看快到约定时间了,就没有回家,直接开车去找惠琳。
按了好半天门铃都没有人应声,方言很奇怪,再看看时间,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方言虽然有惠琳家的钥匙,但是考虑到两人已经分手了,所以在门口坐下等惠琳回来。等了半个多小时仍不见有人回来,继续按了很长时间的门铃也没有人开门,方言有点纳闷,惠琳一直是个守时的人,今天怎麽了?想了想,他摸出钥匙打开门。
把门打开一条缝,方言冲著门缝喊,“惠琳,我是方言,你在吗?”
屋里没有人应声。
方言继续问:“惠琳,你在吗?”
方言吸吸鼻子,仔细嗅了嗅,忽然脸色大变,径直冲进了卧室。
惠琳穿著家居服倒在床上,脖子上插著一把水果刀,刀割破了颈动脉,床上、地上都是血。
方言看著惠琳地尸体,脑中一片空白,虽然他们已经分手了,但是这麽一个好女孩就这麽死了,他心里很痛。过了很久,方言才从震惊中醒过来,用手捻了捻血迹,还没有完全凝固,死的时间不长。他注意到惠琳脸上是惊讶的表情,右手下,用血写了一个“帐”字。
不等方言想明白这个“帐”是什麽意思,忽然有人在背後大喊一声:“不许动,举起手来!”
方言虽然有些纳闷警察来的时机,但仍然老老实实地举起手来,缓缓地转过身去。
两个警察站在门口,举著枪对著他。
方言举著手,说:“自己人,我也是警察。”
“把你的警官证掏出来。”其中一个警察晃晃枪口,对方言说。
方言穿著便衣,出现在凶杀现场,他明白警察对他的怀疑,所以点点头,慢慢地将手伸向衣兜。
正当方言把手伸到衣兜里往出拿证件的时候,他背後忽然响起一声枪声。
“小心!”一个警察大叫一声,开了枪。
方言措手不及,身体却自行反应偏了一下,子弹避过要害,只打中了坐胳膊。方言连忙退後几步,蹲在床後。
背後又是一声枪声,一粒子弹从窗户飞进来,准确地打在其中一个警察的额头上,那警察来不及叫一声就一命呜呼了。
忽然到来的警察,背後的时机确准的两枪,方言忽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圈套。让方言更在意的是,设计他的人似乎掌握了他的所有行动。既然是设计,这两个警察就不知道是真是假,方言不敢多留,计划著逃跑路线。
方言缩了缩身体,躲在床後仔细观察了一下形势。屋里一个警察倒地死了,另一个警察退出了房间,躲在门外。自己的背後是一面墙,再过去是窗户,窗户大开著,刚刚的子弹就是从这里打进来的。再往过去是通向另一间房间的门,那间房间通向阳台。
想好了逃生路线,方言掏出枪,拿起梳妆台上的一瓶摩丝扔出去,朝著摩丝开了一枪。摩丝爆裂,方言从床上拽起一个枕头,趁这个时机在地上连续打几个滚,滚进另一间房间,滚动的过程中,他始终让身体低於窗户边缘,因为他无法确定背後开冷枪的人还在不在。
到了另一间房间,方言迅速推开阳台门,跳上阳台边缘,把枕头抱在头上,跳了下去。惠琳家在四层,虽然阳台下是一片草地,落地的时候方言就地滚了几圈减缓了冲力,但是仍感到最先落地的双腿麻木。可是他不敢多呆,拖著有些麻木的腿迅速逃离现场。
方言不敢开自己的车,全身是血也不敢坐出租,所幸天色已晚,惠琳住得街区人烟又比较稀少,加上方言对这个街区非常了解,得以从暗处跑出去很远。
跑了好久觉得安全之後,方言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休息,疼痛他可以忍受,但是失血过多造成了眩晕让他无法继续跑下去。
方言扯下领带,在胳膊上打个结,暂时抑制血流速度,处理完伤口,方言拿出电话,刚拨通电话可马上就挂断了,因为他忽然想到,对方能掌握到他的行踪,很可能是窃听了他的电话。
放下电话,方言打起精神站起来,打算去找个公用电话。他从黑暗中探出头来左右张望,这是一片居民区,视线所及范围内没有发现公用电话,正在发愁的时候,他忽然咧嘴一笑。
不远处的丁字路口是红灯,只停了一辆车,从这辆车的车窗里,方言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第十一章
不远处的丁字路口是红灯,只停了一辆车,从这辆车的车窗里,方言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方言几步走上去,敲敲车窗,笑著说:“你好,克林顿总统。”
车里坐著的人就是自称是威廉.杰斐逊.克林顿的辫子男人。
“啊?”男人先是错愕,随即反应过来,眼睛瞟到方言胳膊上的枪杀,没有露出半点差异神色,打开门让方言进来後,竟然还开玩笑说:“警察先生,是在玩小偷捉警察吗?”
“我遇到点麻烦。”方言坐进车里没多做解释,虽然连男人的名字都不知道,但方言确信男人会帮他。
“先到我那去处理下伤口吧。”男人一挂档,车子飞奔出去。
男人的住处不大,没有过多的装饰,和男人一样,看起来很清爽。
男人让方言坐下,转身进屋,出来的时候拿著一个急救包,还拿了一瓶烈酒。
男人在方言身边坐下,把酒递给方言,说:“我没有麻醉剂,喝点酒壮壮胆。”
方言接过来一看,67度的高度白酒:“你不怕我喝醉了,酒後乱性?”
牛饮了好几口,火辣辣的感觉从口腔蔓延到喉咙,然後进了胃。方言装作喝醉了在男人的脸上抹一把,说:“美人,今天晚上陪陪小爷我?”
男人撕开方言的袖子,看了看伤口,然後斜著眼睛看著方言,再瞅瞅方言的跨下,说:“等会儿你要是乱不起来坏了我的兴致,我让你一辈子都乱不起来。”
“呵呵呵。”方言皮笑肉不笑,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还真乱不起来。
“咬著。”男人把一块毛巾塞到方言嘴巴里,塞住他傻乎乎的笑声,拿起一把小刀,在酒精中浸了浸,然後在打火机上烤了一下。
方言咬著毛巾看著男人利落的划开弹孔,用镊子夹住弹头取出来,用线缝合伤口,上消炎药,用绷带包扎伤口,最後竟然还给方言打了一针破伤风。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手丝毫没有犹豫和颤抖。漂一眼急救箱,里面有很多手术工具,手法这麽熟练,东西这麽齐全,难道是医生?可是医生的枪会用的那麽好吗?
“好了。”男人收拾东西,说:“伤口别碰水,三天换一次消炎药。那边有一间空房,你今天住那里。”
方言无力地揪出嘴里的毛巾,靠著沙发喘粗气,问:“你到底叫什麽名字啊?”
“名字不就是个代号吗?”
“那你到底是什麽代号?”方言咬牙切齿地问。
男人看方言一脸便秘的样子,咯咯笑了笑,说:“Andi。”
“Andi……”方言念了一遍,说:“我不习惯叫英文名字,我叫你小安吧。”
“小安?”
“名字不就是个代号吗!”方言学著男人刚刚的语气说。
“随便。”男人耸耸肩。
“我叫方言。” 方言将自己的名字坦然相告。见男人接受了自己取的名字,他心里有种奇妙的感觉,仿佛他和男人之间有了那麽一点儿小秘密。
“可我比较喜欢烟囱。”男人用手托著下巴,直勾勾地看著方言的跨下。
方言往後缩了缩,尴尬地笑笑。
男人不再理会他,一个人进了房间关上门,过了一会儿,听到水的声音,再过一会儿,灯灭了,没有声音。
酒劲上来了,方言本来血流多了已经晕了,现在更晕了,他神志不清地挪到另一间房里,一头栽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睡梦里的方言并不安稳,便利店前的血腥,家里的狼籍,惠琳的惊恐,用血
书成的“帐”字,正中额头的警察,交织在一起,一片混乱。梦里还有伯父,弟弟妹妹,任雨龙,更多的却是一个变幻莫测的神秘男人──小安。
方言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他全身无力却不得不起身关照自己饥饿的肚子。方言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毫不客气地翻开衣橱,拿出一件T恤和夹克穿上,然後打开冰箱,挑了几样东西,一头扎进设备齐全的厨房。
饭还没有做好,小安住的屋门开了。方言探出头一看,小安穿著一件白色底、叮当图案的睡衣,披头散发,打著呵欠地走出房门。
瞟见方言手上拿著的炒锅,小安同样毫不客气地说:“帮我做一份。”然後悠悠然拿起一杯水,走回了房间。
方言的下巴好久都没有合上,他吃惊的不是小安现在才起床,他吃惊的是小安竟然穿著长袖、长裤的睡衣,把全身包的严严实实,和他平时总穿低领,非常诱惑人风格不符合,他更吃惊的是,睡衣上竟然是,叮当的图案!
过了一会儿,方言做好了饭,把饭端到桌子上後,轻轻敲敲对面的房门,说:“吃饭了。”
小安打开房门,衣著整齐地走出来。
方言一边吃饭,一边不时地抬起头看小安。小安在他目光的注视下,没有感到半点不适,吃得一点也不含糊。吃完了饭,小安放下碗,看著方言说:“你以为我应该裸睡,是吗?”
“咳、咳、咳。”方言又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男人怎麽知道他的想法?
“男人最了解男人的想法,你我都只喜欢男人,共同语言就更多了。”小安拽出一张纸巾擦擦嘴,“你洗碗。”
凭什麽我做饭,我还要洗碗啊?方言非常不忿地看著小安舒服地窝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手拿遥控器三秒锺换一个台。忽然心里又有一点惊喜,原来他找男人是因为喜欢男人,不是图一时新鲜啊。
这麽多年来,方言洗过无数次碗,也不差这一回,他认命地洗完碗,从冰箱里拿出水果,坐到沙发上。
方言削了一个苹果给小安,又削一个给自己。是该说再见的时候了,他不想连累小安。
“昨天多谢你。”尽管有很多不舍,可是方言还是说:“我走了。”
“不送。”小安微微抬头,看著方言说,“走的时候麻烦关上门。”
方言明白自己对小安有那麽一点点情不自禁的好感,可对小安来说,他也只是众多床伴中的一个,所以听到小安的回答,他并不是很失望。
方言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麽,但他知道会很凶险,他怕有些话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於是叹口气说:“如果这次我能活著,可不可以让我追你?”

第十二章
方言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麽,但他知道会很凶险,他怕有些话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於是叹口气说:“如果这次我能活著,可不可以让我追你?”
“追我?”小安露出一个很挑逗的笑容,“如果你能在床上满足我,我可以考虑。”
方言俯下身子,轻轻啄了一下小安的唇,“下次见面,一定要和你在床上大战三百回合。”
“我很期待。”小安的笑容里,挑逗的成分更多。
方言按耐住心头的冲动,问:“周围哪里有公用电话?”
小安思考好久才说:“下了楼,往东,或者往西,走二百米有一家便利店,那儿有公用电话。”
“往东?还是往西?”方言纳闷。
“我分不清出东南西北。”小安回答得理直气壮。
“左右分的清吗?”

方言站在楼下,照小安的话往右走了二百米,果然见到一家便利店。方言在便利店里给局长打了一个电话,简单说了一下昨天的情况。
电话里局长暴跳如雷,告诉他,两个警察都死了,他被怀疑犯故意杀人罪,让他尽快回警局澄清事实。
说完案情,局长开始从方言的父亲讲起,苦口婆心地给他讲做人的道理。方言知道局长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可是也不敢挂掉电话,只能心不在焉地应著。
方言不经意抬起眼,一行摩托从便利店前开过,每个人都穿著黑色的衣服,带著头盔,他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局长的电话还没有讲完,方言就听见一阵爆炸声,声音从小安所住的方向传来。方言一惊,扔下电话就往外跑。跑到小安的楼下一看,滚滚浓烟从十五层一扇窗户里涌出来,那一层正是小安所住的楼层。
方言掏出枪,拔起腿就往里冲。因为爆炸的缘故,电梯停了,他不得不从楼梯往上爬,才爬到二楼的时候,他听见了枪声。
方言心里更乱了,他顾不得胳膊上的伤口已经渗出了血,几步合成一步,飞快地向上爬。
爬了几层,方言停下来喘喘气,虽然枪声更密集了,但是他却稍稍放下心,有枪声,就说明敌人还没有干掉小安。爬在十四层到十五层之间的间隙,方言放慢了脚步,慢慢地溜上去。
他隐藏在楼梯间的出口门後,从门缝里向里看。一个黑衣男人端著一把小型冲锋枪,站在小安家的门口。方言把枪从门缝里伸出去,瞄准肩膀给了他一枪,黑衣男人惨叫一声跪下,不等他反应过来,方言冲上去照著他的脖子用力打了一下,男人失去意识倒在地上。
不等方言捡起冲锋枪枪,感觉到危险,方言迅速闪到门後,避过从门里射出的一串子弹。同时滚了几圈,退回到楼梯里,并向上爬了一层,从楼梯的缝隙向下观察。
屋里传来一声惨叫,方言仔细辨认,可是认不出来到底是不是小安的声音,他想冲进去,可是又顾忌到门里面的人。
方言闭上眼睛深吸两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後用枪轻轻敲了敲楼梯的金属护栏。
屋里又是两声惨叫,夹杂著家具倒在地上和玻璃破裂的声音,方言却很镇定。从门缝里偷出来一点点黑影,看样子有人要出来了。
方言隐藏好身子,又敲了一下金属护栏。黑影又出来一些,方言计算了一下走廊里的亮度,判断出黑影的主人的位置,按照著自己的估算开了一枪。听到惨叫声後,方言也没有得意,静等了一会儿,门里的黑影没有动静,他才靠著墙一步步非常谨慎地往下摸。
血从门缝里流出来,方言打开门,门里倒著一个黑衣人,一枪正中心脏,方言摇摇头,他本没有想打心脏的。刚刚连著两声惨叫後,屋里的枪声暂且停息,应该是换弹夹,现在枪声又响起来了,比刚才更密集。
方言沿著墙,向小安的屋子摸去。屋门口倒著刚刚被打晕的黑衣人,方言闪进屋里,借著浓雾的掩藏,慢慢地朝枪响的方向摸过去。
敌人发现了方言,子弹朝他扫射过来,他连滚带爬地朝前跑,一粒子弹擦著面颊飞过去,带起一串小血珠。方言在地上翻滚,抽空朝子弹来的方向开了一枪,然後顺势躲到翻倒在地的沙发後面。
方言的一枪并没有阻止敌人的袭击,子弹仍然朝著这个方向飞来,沙发发出沈闷的声音,方言紧贴在地上。枪声稍缓,方言从沙发和地之间的空隙里枪口微微上抬,开了一枪,如愿地听到一声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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