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蛇的陷阱 完结+番外[GL百合]——BY:Z鹿
Z鹿  发于:2023年03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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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那一刻,她的内心涌起了对白冉的敬佩,同时还有愧疚。
  当年她曾和许多人一样,暗暗否定过白冉的生活作风;现在看来,抽烟喝酒且不戴头巾何尝不是一种前卫的反抗。那可需要莫大的勇气。
  白冉没有再说话,回到沙发上坐着。
  空气安静了许久。
  “如果我也有你那样的嗅觉就好了,会成为一个更厉害的警司的。”再开口时,卢箫转换了话题,并尝试让声音听起来欢快。
  白冉懒懒地瞥了她一眼:“蛇能分辨出许多味道。感染的味道,糜烂的味道,癌细胞的味道。”
  “天生的医生。”卢箫很是羡慕。难怪白冉的医术那么高超,这相当于种族优势了。
  “也是天生的侦探。”白冉冷笑一声,抬头,空洞地望向天花板。“若女人有话语权,赤联那帮男人早就该死千万遍了。”
  一句话,让当过多年警司的卢箫察觉到了异样。她早就隐隐猜到了,只是一直没直戳了当地问过。她顿了顿,压低声音问:“像你一样的人有多少?”
  “根据族群保密协议,我不能告诉你任何信息。”白冉翘起二郎腿,背重重靠到沙发背上。“不过你肯定能推断出来些无关紧要的信息。”
  “大概。”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大部分或几乎全部蛇人集中在南北赤联,这是从白冉的生活习性推断出的。
  其次,南赤联的蛇人数量一定碾压北赤联,这是从医学水平推断出的。而蛇人的总数量不会太多,但也不会太少。
  印证此猜想的很重要的一点是——拉弥教。
  南北赤联的国教。
  拉弥教的圣物是蛇,他们唯一的主“拉弥”便是蛇之女神,半人半蛇的怪物。在南北赤联中,杀蛇是犯法的。赤联人只是在崇拜自己的族群,万分合理。
  眼前闪过某些细长的瞳孔。
  她想到了在黄少将的办公室中看到的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她想到了失踪的南赤联外交官。
  她想到了……
  脊背突然渗出冷汗。
  她突然觉得不再认识这个世界。
  不是恐惧或排斥,只是单纯的陌生。就好像都已经学到了高数,突然有人告诉自己“1+1=2”其实是错的。
  孤独感伴着渺小感,如洪水般袭来。
  卢箫愣愣地站在原地。
  白冉好像误解了她表情的意思。
  “放心,只要不说出去,你就是安全的。”
  “为什么要包庇我?”卢箫干巴巴地问。
  “因为我想。”
  “……”
  “世界上很多事情不需要理由,不是吗?”
  这件事情不是。
  但卢箫终也没能问出口。
  **
  那天晚上,全家一块吃饭时,卢箫比往常更加沉默。每当看到哥哥那张帅脸时,她就为此由衷地悲哀。
  她为拥有这样一个哥哥感到耻辱。
  好在白冉的情绪很足,让饭桌的氛围不至过分压抑。
  娜塔莉亚和绫子什么都没有察觉,表面上,这间柏林郊区的小房子里和平常一样温暖。
  是生活偶尔这样,还是一直如此?
  咽下最后一口白米饭,卢箫的灰眼珠充满迷茫。
  一直如此。
  白冉眯起的绿眼给出了答案。
  **
  晚上,卢箫察觉到了另一番异样。
  在安排住宿时,卢箫以为白冉会要求和自己一个房间,毕竟自己房间的那张床挺大。
  但白冉不仅主动睡到了隔壁满是灰尘的客房,且毫无找上门来的意思。
  睡前,卢箫担心地站在门口。
  “如果冷的话,我房间的暖炉也给你。”
  柏林晚间气温很低,对一条蛇来说,一个暖炉怕不够。
  “不用了,谢谢。”仍没换睡衣的白冉坐在床的角落,像一座雕塑。
  卢箫疑惑地歪歪头,然后离开了。
  临走时,留下了一大桶刚打的饮用水。
  **
  第二天,在经过客房时,卢箫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她习惯于早起,一直是全家起得最早的一个。
  门缝中没有热空气传出。
  白冉晚上没有开暖炉。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多管闲事,但她没控制住,焦急地敲了门。
  没有回应。
  白冉在冷风中瑟缩的样子历历在目,卢箫的心悬到了嗓子眼。该不会冻死了吧?
  于是她顾不得什么礼节,直接开了门。
  床上的白冉裹在薄薄的被子里,如死了般一动不动。
  卢箫一惊,冲上前去,手指率先伸到白冉的鼻孔前。幸好感受到了气息,她松了口气。
  但从这条蛇的皮肤状态来看,感觉并不是很健康,像是生病了一般。要不要帮她打开暖炉呢,卢箫在犹豫。
  这时,白冉窄窄的鼻翼轻轻扇动,好像闻到了什么东西。紧接着,眉毛开始颤动,呼吸逐渐趋于紊乱。被子下方渐渐凸出一块,和蛇尾的形状重合。
  床上的蛇倏然睁眼。
  在看到身旁的卢箫时,她的表情瞬间变成了惊恐,一把推开靠得太近的上尉。
  “你干什么?”白冉轻轻喘着气,脸颊全是红色。拉起的被子也遮不住那不住起伏的胸脯。
  卢箫愣了,她头一次在这条蛇的脸上见到这个表情。
  “我怕你生病了,你没开暖炉。”
  “我知道。”白冉飞速转过头去,声音开始怨念。“这个温度我死不了。”
  卢箫皱眉:“确定吗?”她可不觉得刚才的样子像是没事。
  “确定。”白冉背对着她,一动不动。“离我远点。”
  一直主动肢体接触的到底是谁啊?卢箫越发疑惑。是自己做了什么,惹她不高兴了吗?
  一条焦躁不安摆动着的蛇尾,悄悄从被子下方探了出来。似不耐烦的推脱,似控制不住的勾引。
  卢箫立刻明白了。
  心跳得很快,跳得很狂。
  她立刻向后退开几步,低头道:“抱歉,打扰了。”然后飞快逃离了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作者君从来不写ABO;其次,作者君从来不写ABO。


第45章
  哥哥、嫂子和妈妈去参安安的幼儿园运动会了。妈妈总说要给孙子一个完整幸福的童年,因此卢笙再怎么不情愿,也被生硬地拽了去。
  卢箫独自向集市街走去。
  花菜,黄瓜,青椒,洋葱,白笋,还有猪腿肉。要买的东西不少,都是为今晚的大餐做准备的。
  她已经很久没买过菜了,以至于看到小商小贩的秤,会愣一下它们是干什么用的。
  在家的最后一餐。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假期”,由预想中的两周变成了五天。
  娜塔莉娅说要做顿好的,因为谁也不知道全家下次再一起吃饭是什么时候。
  那天在咖啡馆聊天时,卢箫以为白冉打算在世州停留至少半个月。哪知昨天,这女人便板着脸闹起冷脾气了。
  ——我明天就要回赤联。
  看着她隐忍得很痛苦的神色,那如大病一般的神色,卢箫当然答应。异乡终究是异乡,别人家终究是别人家,这种状态下,肯定在世州待不痛快。
  白冉这几天的饭量越来越少。
  而到昨天,她说胃不舒服,一整天一口饭都没吃,即便桌上摆的是她最喜欢的肝肠。今天晚上的大餐估计也不会吃,妈妈一定焦急却无可奈何。
  四月,翘尾巴,焦躁,拒食。
  卢箫在大脑挖掘出很久以前的生物书里的内容,更加确定了之前的推断。
  如果蛇人尚留有蛇的特征,那有发情期当然正常。
  卢箫将排卵期偶尔会有的欲望放大十倍设想了一下,已经开始替白冉痛苦了。她知道不该有怜悯的情绪,自己没有资格怜悯任何人,但还是很难过。
  不知她回到北赤联之后,是否能找到另一条蛇解决呢?那么漂亮的一条,找谁都会很容易吧。头一次,她竟因白冉的放浪作风感到安心。
  买菜之前,卢箫来到了很有名的一家美妆店。就算今天不来买菜,她也会来市中心的街区的。
  她要买一件礼物。
  虽然曾在那张保释单上看到过“4月14日”,但她仍不敢确定白冉的生日究竟是几月几号,因为那可能是假信息。但她更愿意相信那是真的,因为她自己的生日是8月18日。
  4.14,8.18,数字上有种莫名其妙的和谐。
  生日礼物,抑或是感谢礼物。因为偶然在深夜里回忆起过去两年时,来自一条蛇的善意盖住了一望无际的黑。
  收到礼物总能让人心情好些吧?她能理解白冉不开心的状态,尊重这种状态,但也同时希望她能在不开心的范围内尽量开心。
  然而走在琳琅满目的货架前,卢箫迷茫了。
  她从来没涂过口红,对口红色系一无所知。光从高光棒和指甲油中找到口红专区,就已耗费了全部精力。
  终于,一个导购出现了。
  “您好,请问需要帮助吗?”
  “我想买一支口红。”
  “这些都是,任您挑选。”
  卢箫点点头。
  然而没过几秒,她人傻了。外型各异的金管黑管上,数字五花八门,02,80,749,622……为什么口红会有这么多型号?
  卢箫宁愿做一套高数试卷。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问:“请问,为什么管子上有这么多不同的数字?”
  导购小姐十分礼貌地微笑:“不同的颜色。”
  红色能分出这么多种类吗?卢箫既震惊,又新奇,或许身为画家的司愚来了才能全部分清吧。
  “那有没有看起来温柔一点的颜色?”
  那日火车上的对话,滑稽中镌刻着不可磨灭的承诺。
  “温柔一点儿的颜色?”导购思考片刻,从上百支口红中抽出一支,拧开。“这支颜色日常,而且很显白。”
  导购微笑着,用口红在手背上划了一道,展示给她。
  卢箫看着膏体,尝试将它代入白冉的嘴唇。拜立体几何学的天赋所赐,她能很轻松地具象一些场景。
  很接近了,但仍不够完美。她一直是个完美主义者,在家也习惯把被子叠豆腐块的那种。
  “有没有更暖一点的?最好带点橙色。”
  像拉瑙的夕阳一样。
  导购明白她的意思,却犯难了:“我明白,您是指去年流行的‘珊瑚色’。但是这种颜色会有点显黑,我还是更推荐刚才拿给您的这款。”
  “不是我涂,是送朋友的。”卢箫耐心解释。“她是北欧高加索人种。”
  显然,导购小姐的文化没到能理解“高加索人种”一词的水平。小小的眼睛顿时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卢箫立刻会意,换了一种说法:“就是很白很白,鼻子很高,眼窝很深的那种。”
  导购恍然大悟:“哦!那我明白了。”说罢,她熟练地从柜台深处抽出另一支。
  当拧开第二支口红的盖子,卢箫看到了希望,但仍不满意。饱和度稍微有些高,温柔感欠缺。
  “这支如何?”导购一脸期待。
  “这支太亮了,请再拿一支暗一点的。”
  完美主义者的烦恼。
  之后,导购拿了四支不同的颜色,两人一同筋疲力竭。拿铁,枫叶,夕阳,珊瑚,各种事物在眼前飞舞,天底也开始旋转。
  卢箫万分庆幸平时不用化妆,不然血压一定低不了。
  好在最终还是找到了完美的颜色。
  196号,介于多加点牛奶的拿铁和秋天的枫叶之间,介于拉瑙的夕阳和海底的珊瑚之间。
  这个颜色在手背上一划,充满温柔的诱惑呼之欲出。
  虽然不确定别人看到涂着这支口红的白冉敢不敢强吻她,毕竟其本人的攻击性实在过强,但比那支过于女王范的正红色不知强到哪里去了。
  思绪飞舞。
  丛林的绿叶间,湿热的空气钻入耳朵。站在古老榕树前的女人嫣然一笑,嘴唇上的颜色穿越时间和空间,近在咫尺。
  ……
  等等,为什么突然开始想象自己强吻白冉的画面?卢箫脸颊的温度骤然上升。
  大概实在代入不了别人,就只能暂且代入自己,因为目前还没碰到一个敢肯定能强吻白冉的人。
  “您说过您要送人吧?对于包装有要求吗?”
  “按最高档来包装,”卢箫毫不犹豫,“我可以加钱。”
  这支口红其实并不便宜,但和那把小提琴相比,已经算是白菜价了。
  导购微笑着去拿包装。她从柜台后拿出了一个花里胡哨的纸盒,一些鲜花瓣,还有各色卡纸和绸带。
  是不是太华丽了?卢箫对此并没有概念。
  不过在想到那女人就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时候,她觉得华丽到滑稽反而更好。
  盯着导购飞舞的手发呆,她自己根本没意识到,在挑选口红颜色上耗费了太多时间。
  打包好口红后,卢箫抬手看了一眼表。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顶多再过半小时,妈妈就要回家做饭了!
  于是,街上多了一个以军步跑冲向菜市场的女人。
  **
  回到家后,等候多时的妈妈嗔怪道:“你这样,我怎么放心你独自生活呢?”
  她接过大包小包的菜,核对里面的品种。
  “妈,部队有食堂。”卢箫尴尬地将礼品袋藏到身后。
  但将各色蔬菜摊到灶台上后,娜塔莉亚还是发现了这个异常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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