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身下是男人时,孙昕一般需要迷香才能享受到他想要的欢愉,但宝生让他满足。
宝生最后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虚弱的躺在床上,感受着孙昕进出他的身子。下身的剧烈的疼痛已由钝痛取代,甚至还夹杂着几丝酸麻,他满头是汗的喘息着。
孙昕偶尔会停下拨弄宝生的头发,亲吻宝生,他对这少年压抑过欲望,今晚都释放了出来。他感到的欢愉是以前所没有的,在于他是因为渴望而去占有,而不是单纯的出自肉欲。
宝生最后已有些迷离,他搂着孙昕,每次孙昕挺进时他都会发出细小的呻吟声,他的呻吟声逐渐变成了娇喘,他感受到了他身体从未感受到的快感,也承受了他那娇弱部位不曾承受过的摧残。
孙昕竭力挺身时,宝生在孙昕肩头留下了一排见血的牙印,他已分不清是痛苦还是快感。
他的身体潮红如一只红虾,颤抖着如秋日里的树叶。
孙昕搂着宝生喘息着,他的心在猛烈的跳动着,仿佛要跳出胸腔。他感受获得了他未曾有过的欢愉,这使他感到满足与怜惜。
孙昕轻吻着宝生,拭去宝生眼角的泪迹,他占有了这少年,却无法给予他任何的承诺。
如果,是在以前,在他意气风发的以前,他或许会跟他签下一份契约,契约为兄弟也说不定。闽地有这样的风俗,刺桐中也不乏这样的海商。
但现在他不可能去这样做,在乱世里,人的命运是无法把握的,或许这一刻还活着,下一刻却已经在兵戈炮火中死去了。
"宝生,日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记得去找我。"
孙昕搂着宝生,低声说道。
宝生点了点头,他倦了,躺在孙昕的怀里,疲惫到连眼睛也睁不开。
"这是信物,记着,要带在身上。"
孙昕从头上取下发簪插在宝生的头发上,那是他常年戴在头上的发簪,材质是纯金的,还镶有颗月明珠,价值不菲。
"我不要你的东西。。。"宝生呢喃,但无奈他太倦了,话说完没多久就睡着了。
对宝生而言,他是自愿的,他自愿和孙昕交欢,他不在乎他做了不光彩的事情,像个女人那样在男人身下承欢,只要那个人是孙昕,无论几次他都愿意。
"那你要什么?"孙昕无奈道。
宝生没有回答,他睡着了。
他是个单纯心性的人,他不可能去索取什么,因为他也不知道他能拥有什么。因为他的身份不允许,也因为他出身卑微,贫困,他从不敢去奢望一些明知道不可能得到的东西。
孙昕拉了被子盖住宝生,然后起身穿起了衣物,熄灭了桌上的油灯。孙昕走出宝生的房间,将房门掩上,就离开了。
他或许后悔了,后悔对一个少年出手,但他等不到他长大,他害怕再没这样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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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生熟睡着,因为太疲惫了,甚至船抵达了刺桐港,水手们在甲板欢呼都不知道。
他醒来时已经是正午,船上除了几位在进行打扫、拖洗的人外,再不见其他人。
孙昕的房间是紧闭的,宝生推开,里边空空荡荡的,孙昕显然早已下了船。
昨夜发生的事情仿佛梦一样,孙昕在他身上留下的气息已经逐渐淡去,但他的下肢的不适在告诉他昨夜他是如何被孙昕索取过的。
宝生抬手,取下了插在他头上的那枚发簪,那是孙昕随身的物件,价值不菲。宝生将发簪捏在了手心里,泪水忍不住的涌出。
回房将行囊收好,背负着下船,回头望着蓝天碧海,望着那艘高大熟悉的三桅船,宝生知道他的旅程终止了。
久别多日的故乡,熟悉得让人感伤。街上的红色刺桐花早已凋落,枝头为如伞的绿叶所取代。
可能也惟有刺桐才是先开花后长叶的吧,那绿油油的一片映衬着身后红色琐窗的大楼,热闹的街道在前方延伸着,家就在前方。
宝生的脚步不由的快了起来,而后是奔跑,他跑过一条条街道,最后进入了那条熟悉得闭着眼就能走进的小巷。
井边妇人们在洗着衣服,私塾里放学的孩童从身边奔跑而过。
宝生走到了那栋木门半掩的矮砖瓦房前,一位比宝生高大的年轻男子提着空水桶正打算到屋外取水,见宝生兴奋的将水桶丢在地上,引上前去死死搂着宝生。
"哥,我回来了,爹呢?"宝生笑着,眼角有泪水划落。
"在里屋,快进来。"宝金拉着宝生,往屋里奔去,边跑还边喊着:爹、娘,宝生回来了。
第十六章 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上)
福建,自古就是南蛮之地。这里在先秦时住着的是闽越族人,无论是风俗习惯还是语言都不同于中原人。
晋时,中原动乱,因此有不少士族迁居到闽地居住,这片蛮荒之地才真正得到开拓。
福建山多地少,这里的百姓靠稀少的耕地根本无法生存,于是便利用沿海的优势进行海贸。这里的民风似乎也因此沾染了商人的习气,给人有重利轻义的感觉。
中国的都城,也不曾建于此,因为偏居东南,远离了帝国的中心地带。如果不是蛮夷由西北方压迫侵入,西北方的疆土大片沦落,显然是不可能将帝国的都城迁移至福建相临的江浙一带。
都城临安沦落后,宋国七岁的小皇帝与其臣下进入了福建福州,打算在那里组织抵抗。但这个流亡小朝廷并没能坚持多久。
宋是个极度繁华且民性柔弱的国家,始终无力抵抗来自北方野蛮且残忍的游牧民族,它被逐渐的蚕食,到最后守住的只是小的可怜的那片疆土,而现在这片疆土也未必能保住。
福建泉州,是宋国的四大港口之一,因为城里遍植刺桐,因此被海外商人称之为刺桐。
它如前面所说的,位于古代南蛮之地的闽地福建,它本不该参与这段历史的,但当流亡至福州的宋朝廷再也支撑不住继续往南逃亡时,便抵达了这里,当然,这已是后话了。
回刺桐后,宝生过着很平静的生活。
父亲与兄长还活着让他非常的欣慰,再也没有什么比一家子能平平安安聚在一起更可贵了。
孙家的船队停泊在了港口,再无出航的意思,这并不出人意料,因为几乎刺桐城里的商船都不出航了,包括蒲家的。
孙昕怀疑蒲家人私通鞑靼,但他没有真凭实据,因此也没有上报朝廷之类的。事实上,对于现在的流亡朝廷而言,它已管不住地方权势,所以也毫无意义。
宝生在孙昕的船上呆时,接触到太多关于鞑子的消息,心里满是国破家亡的恐惧,但回刺桐后,却发现刺桐出乎意料的平静。
一开始,刺桐百姓显然也因为临安沦落、常州被靼子尽数杀戮的消息而惶恐,但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也不见靼子进城心里就都放宽了。
平头百姓的想法其实是很简单的,他们看不清整个局势,因此也不会有迫切感,总觉得事情不会糟到那地步,天子不是还在前方坐镇吗。
刺桐百姓的想法,也有很大一个原因在于认为刺桐不会被卷入战乱。刺桐偏安一方,中原历来的纷争它都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去对待的,甚至可以说,这是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
虽然,现在皇帝并不遥远,就在福州坐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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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生与其家人的日子一天天的在平静中过去,有时候会听到谣言说什么靼子就要进城了,但因为听多了这类说法却始终没出现,就都不以为然了。
宝生心里虽有担虑,但也只能随遇而安了。倒是父亲提起家里那艘破旧老渔船需要修补一下,如果真的鞑子进城了,就一家人一起逃往海外。
对于鞑子屠城之类的,虽然知道确实是真实的,但因为没有亲眼见过,也就不想去往这方面想。反正一但鞑子进城,就逃走便不会有什么事情了。这是宝生家人的想法,还是很乐观的。
虽然背井离乡是不得已而做的抉择,但总比一家子将命都丢了好。
由于商船都没有出航,宝生家里便也没有了收入,好在孙昕给他的那五十两足够贴补家用。
不过,穷苦出身的人是闲不住的,因为有份工做就意味着有口饭吃。宝生的父亲与兄长都去打短工了,宝生太瘦弱,找不到体力活,只能和妹妹在关帝爷庙前摆摊卖香。虽然生意似乎还不错,但这种东西的利润实在是太微薄了,挣不了几个钱。
这段时间里,宝生曾去过城东拜访吴炎,但他没找到吴炎的家。倒是在路上见到了萧瑶,萧瑶住在杂乱的小巷里,显然并没有回他以前的住处。
"就不去打扰他们了,一个人住也挺自在的。"
萧瑶坐在简陋到了极至的小屋里,和宝生喝酒交谈。
宝生曾听留主簿说过,萧瑶是由他二伯养大的,并没有父母。
"宝生,吴炎的家,就在东市旁边的一座大宅子,宅子外有一棵非常高大的老榕树。"
听宝生说起他找不到吴炎的家,萧瑶就在纸上画了个大致位置。
"我还以为是跟我家一样是矮砖屋。"宝生听后,笑着抓了抓头,可能是吴炎给他的感觉是个跟他同等出身的人,穿着粗布衣不说,也没有纨!子弟的气息。
"他家是很富有,虽然他喜欢穿粗麻衣服。"萧瑶笑道,笑容里有淡淡的忧郁。
"那我不去了。"宝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他穿得很糟糕,衣服上还都是补丁。
"萧瑶,吴炎知道你住这里吗?"
宝生之所以如此问,在于萧瑶住的地方实在是太杂乱了,如果不是被萧瑶带进来,宝生还不知道刺桐城里还有这样的地方。
"不知道,我们下船后就没联系了。"萧瑶淡然喝着酒。
"放心,少东家给了我不少银两,我还饿不死。"
萧瑶见宝生一脸的担虑,笑了笑。
"宝生,我小时候就是在这种地方长大的,我爹是个浪荡子,被赶出了家门。母亲出身很不好,她曾在窑子里呆过。家里经常穷得揭不开锅,母亲就没日没夜的做针线活,时常还要挨我爹的打,好在她很早就没了,也算是种解脱。"
萧瑶自若的说道,打量着屋子。
"那这里是你家?"宝生问,他很惊讶于萧瑶会跟他说这些事情,因为萧瑶本身就不是个话多的人。
"我回来后就打扫了一下,好在还能住人。"萧瑶点了点头。
"萧瑶,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宝生望着萧瑶四壁徒空的"家",突然有些难过。
"我可能会去开间小铺子卖药,少东家很慷慨,他给的银两够我开销了。"
萧瑶说道,低头喝起了酒。
"如果战乱过后,我还侥幸活着的话。"萧瑶笑了笑,笑容里有几分洒脱。
宝生看着萧瑶,没再说什么,他想着是要活着,因为有家人,而萧瑶却可能心里根本就没有这个念头。
孙昕给予萧瑶的银两以补偿他在海战中被火炮击伤,但很可能在失去用于把脉的右手前,萧瑶就是个对生死观念很淡薄的人。
"萧瑶,要是靼子进城了,你就跟我们一起走吧,我爹修补了一条以前捕鱼用的渔船,可以坐不少人。"
宝生微笑道,他这句话是很自然而然地说出来的。
萧瑶拿酒杯的手放下,抬头看着宝生,眼里有几分愕然。
他以前一直不清楚宝生为何会让他觉得亲切,现在却有些明白了,这个少年很善良而且善解人意。
这段时间里,宝生除了见过萧瑶外,还去拜访了留主簿。留主簿的住所离宝生家并不远,隔两条巷子而已。
没想到他竟然有三个孩子,最大的都快十岁了,是个男孩。
虽然宝生还想去见见千涛,因为船队抵达刺桐港那夜,在餐桌上庆新还特意邀请宝生。
不过一知道庆新家就位于番坊里那栋宝生以前当过跑腿的酒楼后面,宝生就没敢去了。
他很怕去拜访的时候,被门口的仆人赶出来。虽然庆新是真心邀他去的,还说要帮他找份工,但宝生还是没有去。
在官厅里,大家都没有身份差异,都是帮孙昕干活的,关系很也好,但下了船后,身份的差异就呈现了,宝生甚至没有一套像样的衣服去拜访不说,也没有拿得出手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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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桐是种先开花后长出叶子的植物,它只有两种颜色,要么是绿要么是红。从不曾搀杂在一起。它很显眼,让人过目不忘,在于远航的商人,每次抵达这座港口时,见到的不是火艳的红色,就是满目的葱翠。不过对于常年居住于这座城市的人而言,这些都习以为常。
孙昕是个随着刺桐花花期出航的人,因为刺桐花开的时候,也正是季风到来的时候。
他是个海商,而且极其富有,虽然孙家的财产大都不属于他。
刺桐城里,有两户真正的大富贾,一户是蒲家;一户是孙家。
蒲家人丁兴旺,是一个庞大的家族,孙家相对就单薄了许多。孙家老爷孙潮有两子一女,三个妻子,其中第二个妻子因为忍受不住大老婆的欺凌,跳井自杀了。
孙潮是个白手起家的传奇人物,他从一位贫困的水手,做到杭州徐家商队的干办,而后又自立门户,成为一大海商。
孙潮的第一位妻子刘氏是孙潮年少贫困时认识的,是一位意志坚定的女人,坚信丈夫一定能熬出头,即使家里时常穷到无米下炊。
而孙潮也如刘氏所期望的,成为了一位富裕的海商,不过男人有其天性,是再厉害的女人都没办法阻拦的。在孙潮富有后,就又下聘了一位比刘氏美丽且年轻的女人。这女人姓吴,是浙江人,据说是孙潮一位旧交的远亲。
有钱男人三妻四妾并不算什么,可无奈刘氏是平头百姓出身,认定一夫一妻才是常理,而这位新入她家门的是个来历不明的狐狸精。
她并不敢在孙潮面前凶悍,但孙潮一年的大多时间都在海上度过,所以可想而知吴氏过的是什么日子。她本就不是刺桐人,人生地熟不说,一开始连语言都不通。刘氏是个可怕的女人,可怕到吴氏跳井自杀后许多年,邻里每每提起都不停的摇头。
吴氏自杀时,她的孩子才六岁,这个不幸的孩子就是孙昕。
如果说刘氏有一丝人性的话,至少她不应该百般虐待年幼的孙昕,幼小的孙昕时常食不果腹,冬日里将他那身单薄的衣服拉起时,总能看到身上的伤痕。
对于刘氏的行径,孙潮显然不可能不知道,他或许有去制止了,或许没有,因为他没办法一直呆在家里监督,不过他如果还有点父性,至少应该将孙昕带离这个女人的身边。
孙昕就这样一直由在这个恶毒女人的虐待下,长到十五岁,才跟随着父亲的船队出航。
刘氏始料不到的是,她百般宠爱的亲生子却越长越愚笨,而这个百般虐待的小杂种却极有才干。如果孙潮将家里的船队全交由孙昕去经营的话,那么她和她的儿子很可能日后要上街讨饭,因为从孙昕十岁开始刘氏对这个孩子就又恨又怕。
孙潮再次做了让人不解却又似乎合情合理的事情,他将香料贸易的航线交由长子天贵去经营,而将盈利较少的交由孙昕去管理。
但刘氏的担忧仍旧存在,她的儿子天贵根本不是经商的材料,以孙昕的才干,只要孙潮死后,家产很可能落他手里。
另外,十来年前,孙潮娶了第三个妻子陈氏,刘氏本打算恶行如故,但孙潮极其宠爱陈氏,刘氏曾想下毒手,却被孙潮赶去了老屋居住,甚至连休书都写好了。
刘氏受此压制,却不敢再造次。后来据说有游僧说她生前遭孽太多,死后要下阿鼻地狱,于是她也就开始吃斋念佛。
孙昕每次出海返航,都很厌恶回家。他自幼就没曾感受过家人的温暖,对于家的观念也很单薄。何况这个家,给他的只有无法平息的愤怒与憎恨。或许也因此,每每他返航回来的时日,都不是在家休息,而是外出鬼混,时常好几日都不见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