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龙曲————千剑
千剑  发于:2009年0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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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需多言,从袖中抽出丝巾轻柔地替他拭去腰间余留的十日醉,此时正是无声甚有声了。
"小夕--"
急忙反身而抱,却还是由于准备不稳和猛烈的冲撞倒退了几步,尹破忧如同贴纸一般,整个人都粘在了曲龙夕身上,"小夕,我好想你哦!"
"的确很久没见了,自从我下山你也下山以来,三个月有了吧。"摸着尹破忧略矮一截的头,故意弄乱黑发。
"别老欺负我啦,还说会送消息给我,结果呢,音讯全无,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赌气地甩头,妖媚的红唇扁出一丝不悦。
"说清楚了小忧,是你说先由你飞鸽传书来的,是我空等你而不至,该责备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啊?我有这么说过吗?"
"有,只是你自己忘了。"
"是忘了还是本身就没有啊,你别想诬陷我啊。"
"开什么玩笑,我还需要诬陷你,这可是你对着我大小爹爹辞别当面说的,休想抵赖。"
"我不管,反正我没......"语音戛然而止,只因袖口小小的拉扯力量,轩辕离砣红着俊颜,轻扯尹破忧的同时还不由微微颤抖,目光在接触到尹破忧投来的讶异眼神后,更为紧张,手迅速缩回,不知摆处地扭成一团,似乎想要表达什么,却也不说一字,兀自低头僵立。
一丝狡媚划过尹破忧的双眸,很好,终于学会主动去争取了,看来,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了然轻笑,语气中自然加入了淡淡的调侃,"小忧,新交的朋友?介绍一下啊。"
甜甜一抿,身体如突然失去支撑一般,虚软地向后倒去,轩辕离紧张得立刻扶住他,却还未等他问一言,尹破忧便脚步微错,靠在轩辕离怀中,轻得用只有四人方能听到的音度甜蜜地启声,"他是我相公。"
"那,那位公子呢?你的谁?"视线轻转慕容含雅,黑眸中的敏锐似能洞察人心。
弧度微扬,环腰而倚,薄唇轻吐,"他是我娘子。"

情误哪堪,心事两筹

慕容含雅轻倚在床柱,文丝若泉的眉宇间隐隐流淌着一缕惆怅,白衣胜雪,衬托着他淡雅闲静的气息,朦胧间,如同那轮玄月,皎洁清明。
轻叹,水眸出神,道自己不胜酒力而先行退席为假,只是,听着尹破忧和龙夕不断笑谈只有他们才共同拥有的回忆,看着他们亲密无间的眼神和表情,自己突然觉得,仿佛没有什么能立于他们之间,甚至,包括自己。
慕容含雅知道自己的想法很荒谬,尹破忧是龙夕的挚友青梅,比自己了解得更多也理所当然,但脑海中总浮现着那些尹破忧对唐溅所述的话,每次忆及那句"锁骨的疤痕"自己就觉得心好堵好闷,这些隐私是自己完全触摸不到的。
轻微的叩门声拉回慕容含雅的冥思,微异起身,酒席理应没有那么早散吧,轻启门扉,却在看到屋外人的身影后不禁哑然失笑。
"韩兄,你很紧张吗?"温浅的视线落在被无情摧残而扭成一团的大衣上,双手尚在不安地撕扯着。
"啊,什么?"似是没有料到慕容含雅会开门一般,韩子非涨红着脸,慌乱地答非所问。
"没有什么,进来吧,外面风大。"转身入屋,体贴地为他斟上一杯热茶。
也不知是暖茶的平缓还是慕容含雅温文的视线,韩子非渐渐镇定下来,"无烟公子,我,我请教你一些问题,可以吗?"试探地微瞥慕容含雅的脸色,似是极为担心他不悦。
"何必说请教,但凡含雅知道的,定会言而不尽。"唇边鼓励的微笑如若和风,沁人心脾,亲而从生。
"如果,如果有一个你很爱的人,因为你对其他人抱以好感,而发怒不已,欲要杀去那个其他人,你该怎么办?"为难地双眸中凝着浓浓的忧愁和无措,淡淡的水气渐聚浮升。
微愣,沉默良久,轻笑溶冰,"这个问题若是当局者恐怕多困于所迷,但以我这个旁观者来看,当然,或许并不准确,但若是我,我会用两个字来解决。"
"哪两个字啊?"急切地盯着慕容含雅,精神也稍稍一振。
深邃的幽眸浮动一丝灵动,"沟通。"
"沟通?"略带不解,韩子非偏头眨眼。
"现在的他虽然处事外表显得很霸道,但内心也更为脆弱,这只是一种变相的自我保护,也是一种他爱你多深的表现,而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去安稳那颗躁动不安的心,给予他信心,交于他真心,而不是一味的阻止和反对,这样只会更增加他的抵触情绪,也会使你们之间的裂痕更为扩大。"轻柔的话语有着莫名的无形力量,条理丝毫,皆是让人动情晓理。
"那,如果,你很迟钝,也很语拙,不知道说些什么呢?"双眸中的希冀一目了然,真诚而急虑。
"那就试着对他说你平时最不常对他言明却又是他最想听到的话阿。"面前的韩子非如今就像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慕容含雅本能地想尽力帮助他。
"阿?"苦难地紧蹙剑眉,脸不由地微微泛红,"可,可是,很难说出口的。"
"为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每次面对他,我就害羞得难以启口。"撇唇耷眉,郁郁委屈。
浅笑,韩子非似乎没有注意到,他已经在无形中承认那个"有一个人"便是他自己了,"那,试试吧,努力地说出口,现在就练练,以后面对他,也能更自然一些。"
咬唇,勉强地点了点头,深呼吸,可怜他开口又闭上,好不容易说了第二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第三个。
"不用急。"不忍于韩子非懊恼痛苦的神情,安抚地轻拍他的手,"将心平静下来,脑海中去回忆那些你们在一起的点滴甜蜜,让这些话自然而然地有感而发。
轻敛眼帘,让从前的共处,无论是酸甜抑或是苦辣,都一一闪现,这些都是自己珍藏的瑰宝,嘴角不由上弧,再睁眼,已是一片清明。
"我爱你。"
咻声破空,明显是使用轻功而去的声音,尾随那句辛苦说出的话而起,怔得韩子非瞠目结舌,哆嗦地慌乱起身,打翻了一桌杯具,飞身便去,"术情,术情,你别误会,术情......"
撕裂般的呼唤及远渐轻,慕容含雅愧疚地撑额长叹,本欲化戾气为和气,平息这次僵局,却不料弄巧成拙,反让那对人的矛盾更为加剧。
"含雅,随便地让人进你的房间不是好事情哦。"近在咫尺的轻魅语调微吓兀自内疚的慕容含雅。
"龙,龙夕......"微微有些紧张,龙夕的笑容带着一份危险与邪妄。
"你说你有些微醺,所以我便草草与小忧寒暄两句就回来探你,却想不到看到的是场感人的告白呢。"水眸中的深黑让人无法看透他如今的心情,软言柔语间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怒气。
"龙夕,你误会了,我......"急切地想要澄清事实,龙夕的那抹伤心似在心中不断地扩大。
"我知道,他是来向你求教的,然后你让他努力尝试表达出自己的感情,所以才会有方才的那一幕,只不过那个飞掠奔离的人不知道罢了。"
"那为什么......"
"我只是气你有心事却总憋在心里,选择一个人伤神却不告诉我,还让我急忙过来就看到韩子非在你房间里,难道你不知道你的心痛就是我最大的痛苦吗?"再次打断他的话,眉宇间的轻怨不再掩饰,曲龙夕幽幽的眼神真实得让人心怜。
"对不起,龙夕。"歉意地轻执柔荑,温雅而笑。
"那就告诉我,你在烦恼什么?"紧追而至,回握含雅的手,眼神中的锐利让人无法躲避。
"我,我......"尴尬地视线飘忽不定,却也知道若是自己不说真话,今夜龙夕定不会善罢甘休,细声若蚊,"你的那个疤,我没见过。"
微愣,却抑制不住上扬的笑意,凤目流转,抿唇勾魅,"你先闭上眼睛好不好?"
不解,却依言照做,轻阖双眸。
片刻,"好了,含雅,睁眼吧。"
"龙,龙夕!"

隐危断弦,推波成澜

轻纱曼罗,丝绢倾泻,铺开一床胜白,衣袖半褪,唯腰间以是系,薄唇轻漾,似孕育一池春潭,深眸邪意,似魅惑万顷芳然。
素白纤瘦的手臂微举,悉数数来,"这条是三岁时爬墙跌倒留下的,这个是七岁练轻功不稳而擦伤的,至于这条......"
"龙夕!"透红着俊颜迅速将被子把他裹得严严实实,远观而言,还颇有粽子之感。
"含雅,我在指给你看哎,你这样我都没法动了。"镜明水灵的黑眸微盛调侃,唇边的邪魅笑容更为扩大。
心疼于他冷得都有些微微发抖的逞强,虽说练武之人丹田聚气自会抵御外寒,却也不能在如此潮冷之夜,就这样,就这样半裸吧。
明白龙夕是为了消除自己心中浅浅的愁绪,但,他这样的解释,未免,未免......
隐忍笑意,旁观地看着含雅不断升温烧烫的脸颊,从他那慌措的表情就可以知道他现在在想些什么。
"含雅。"毫无预兆的轻唤带着一丝不为察觉的诱惑。
"什么?"兀自怔怔愣神,下意识回答龙夕的话语,却在下一刻,由于施于长袖上瞬间而起的拉力,不稳地躺睡在曲龙夕身边。
将被子解开,温柔地覆住两人,"我当年被大小爹爹收养只有两岁,童心未泯,自然也需要玩伴,又恰时五毒教的前任教主尹佳君带着他独子尹破忧来拜访,所以爹爹们就刻意与之经常往来,再者五毒教与隐龙堂本又挨得近,串起门来也方便,由是,小忧就成了我这深居二十年唯一的朋友,自从三个月前我下山来,他也闹着要下山游历山水,经历人情事故,便也一同入江湖了,只是两人目标与方向皆不同,即也分道扬镳,却不料想在这个地方巧遇了。"
如此近以相贴的距离,让慕容含雅将曲龙夕水眸中满载的柔情一览俱收,薄唇轻吐,芳兰环绕,更是撩起一丝情迷。
"龙夕......"温雅如圣的双眸微聚茫然,轻唤,却不知如何而说。
凤目微转,瞬间钻入慕容含雅怀中,由于只余一件薄衣,人体的温度便直接传达,引得他又是一阵脸红,手也不知如何摆放。
主动拉过他的手,环于腰际,人更是贴近得分毫无隙,呼吸微吐,却恰巧落于脖颈,"睡吧。"
无奈苦笑,如此的情境,让自己如何能安而入睡。

山间小道
情韵流长自万古横绵,筝水击石留鸢飞经纶,纤手错舞,弦线不止,琴音旷古。
"啪......"断弦,崩色,讶然。
"静,才不练两天,便已生疏至此了?"揶揄轻笑,却难掩顿起的凝重忧思。
"迟......以我们能所达的最快速度赶路,他们......似乎会出事。"

无极小园
轻掀厚重的眼帘,少眠的昏沉使他略感不适,思及昨晚的情境,俊颜微红,不经意情意浮唇,慕容含雅下意识地轻抚身旁,却余留冰冷空整的触感,视线所及只有平坦的床被,微愣,稍显担忧地披衣整装,便推门而出。
"公子,您醒了阿。"粉嫩的脸上嵌着两个小酒窝,甜甜的笑意颇为可爱,见到慕容含雅出来,更是笑得桃花绽放。
注意到那个小丫环似乎端着手中的糕点盘已候良久,小手被寒风吹得微微有些红肿,歉意浮梢,轻柔地伸手接过,"对不起姑娘,让你在屋外等了那么久,快进来吧。"
似乎没有想到竟会有如此斯文和蔼的贵公子,那丫环小脸不由一红,腼腆地低头而入。
温谦地将暖炉轻置小丫环手中,再将盘子推到她面前,轻扬的微笑示意让她先吃。
"公,公子,小桃不吃,小桃受不起......"有些慌乱地欲推拒,只是水灵灵的大眼扫过那盘精致的糕点时还是狠狠地眨了眨。
浅笑勾唇,"坐下来吃吧,我不饿。"c
似乎在极力地提醒自己尊卑之理,可终究是没敌过秀色可餐的美味和慕容含雅一颦一笑的温柔,怯怯地坐了下来,但还是努力克制不探向盘子,"公子,除非您先吃了,小桃才能吃。"
以小桃眼中坚定的最后让步,若是自己再不先动口,恐怕这小桃姑娘会硬撑到底,掠袖轻执,将一块小巧的玫瑰酥送至唇边,松软即化,花香扑鼻,的确佳肴。
"啊,对了,小桃姑娘,请问你有看到与我同房的另一位公子吗?"
小桃的心思似全放在了那盘糕点上,大眼眨巴着不知从哪块下手才好,听见慕容含雅的提问,勉强地抬头回答,"那位公子阿,很早就出去了,他现在似乎在沁茶园同尹公子喝茶谈天。"说罢,便又兀自低头反复挑选。
不欲打扰她的专心,慕容含雅阖门而退,询问了路过的小厮,便轻步小园而去。
"不行!绝对不行!"曲龙夕难得失色地大声拒绝,几乎是躲避般的起身便欲逃开。
"小夕--怎么说我们也青梅一场,如今我大难当前,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我受苦?"妖媚的水眸瞬间浮上一层雾气,哀怨地掩袖拭涕,指责的语气显而易见。
"停!若是你尹破忧今日有生命之危,我曲龙夕赴汤蹈火定会尽其所能,但是,现在这是什么大难阿,你可以慢慢自己教的嘛,何必用这个方法?"头痛地轻抚眉角,方是天亮便被小忧吵醒来此,而错过给含雅枕边问安的机会已颇为不悦,偏偏小忧又提出如此荒诞无稽的计谋,若他不是尹破忧,自己早就把他大卸八块了。
"可是,这关系到我的下半辈子哎,难道还不重要?离什么都好,就是太不自信,太习惯退让,这种软弱让我担心会有那么一天,他连我也会畏缩地躲开。再加上我这麻烦的身份,我可以为了他而放弃教主之位,也可以为了他甘心处于下方,却不能改变离多年来在这个该死的家受尽欺负后自我保护的一种让步,我不想失去离,我求求你帮帮我好不好?我只是想赌一次,赌一次他会不会为了我而去主动索要,主动霸道,就这么一次,也只有这么一次机会,赌输了,我就什么也没有了......"
愁断人肠,却难料是从一贯谈笑风云的尹破忧口中而出,轻舒一气,苦笑浮唇,"好吧,我帮你。"
"我就知道你是好兄弟!"变脸如变天,胜于梨花的笑容让曲龙夕不禁觉得方才的忧愁男子是个虚幻。
"小忧你......"方欲抱怨两句,尹破忧却突然环手腰际,整个人粘了上来。
止住曲龙夕想挣开的手,隔空传音,"嘘,他来了。"
偷偷地翻了个白眼,交友不慎,惨境若此!
"小夕你还记不记得曾经你就这么抱着我在花园里晒太阳啊。"慵懒如丝的语调带着浅浅的媚意与眷情,撩人心湖。
"当然记得,与你共处的回忆我怎么会忘记。"魅眼含笑,流转春风,殊不似心中汹涌的恼怒,好你个尹破忧,自顾自将脸埋在我怀里,不用刻意装表情,害得他只能摆出违心的腻恶神情,好,这笔帐他记下了!
不依地轻垂,"你坏阿,每次都只会说些好听的哄我开心。"娇柔地倚在曲龙夕怀中,丝丝媚态。
却在等了良久没有回答后,疑惑地传音而探,"小夕,小夕!快点接下去啦!"
强抑胸中翻腾的恶心,曲龙夕已经觉得自己什么都说不出了,奈何尹破忧还威胁性地扭了扭自己,以示催促,深呼吸,笑容再起,"我的真心诚意只盼着清风朗日无声地送达你心中,你收到了吗?"
尚未来得及点头,只见身影疾掠,已是纵身而来,曲龙夕几乎要长吁一气,喜而大笑,终于是出来了,自己都快演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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