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龙曲————千剑
千剑  发于:2009年0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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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回房间说!"轩辕离不容分说便粗鲁地拉过尹破忧的手,强硬的语调含着明显的盛怒,临走前还不忘狠狠地瞪了曲龙夕一眼。
邪肆顿生,这还哪有半点软弱之态,只怕小忧尚有一场春风要度。
慕容含雅一路飞奔,已不知此处是何处,他努力地去告诉自己龙夕这是在帮助尹破忧,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但脑中那幕相拥的亲密却挥而不散,缠绕心头,越挥越聚,越缠越紧。
仅是一眼,一眼自己已接受不了,转身便逃,他明白若是再处于那里多一刻,自己就会克制不住上前分开两人。
止住飞纵,倚靠在一根长柱上,呼吸却更为急促困难,意识一丝丝在剥离。
一种不祥的清明顿生,无力地昏倒于地,余有两字轻吐:
......糕点......

冰室惆怅,祸起秦秀

丝丝寒意侵身,慕容含雅不由微微冷颤,轻掀眼帘,入目却皆是寒冰。勉力撑起由于药素余留而稍有麻木的上身,涣散的意识渐渐清明。
此处似是一冰洞,于上冰垂三尺,于下片地冰莹,朦胧微眩的寒气透着一抹妖诡。
"你醒了?"蓦然惊觉床前的冰桌旁坐有一人,那人一袭青蓝拖地,薄纱环身,幽暗的水眸紧锁手中不断把玩着的琉璃杯,清冷的语音暗藏着不易察觉的敌意与惆怅。
"小桃?"嘴角微起,忍笑于心,虽是有预料到小桃必定与此事脱不了干系,却不想会是他身体力行,男扮女装,并且没有使用人皮面具,这也使自己当下便认出了他,但,可爱秀气如他,所以即使装扮成女孩子,也不会有人觉察。
"有那么好笑吗?你不也穿过长裙吗,相貌远比我娇美多了。"微恼地正视轻瞪,赌气的神情似冲淡了那抹忧愁。
微愣,却在稍理思绪后明白了前因,雅然从容的微笑卷舒出轻缕淡淡的亲切,"公子的美在于率直天真,含雅自愧弗如。"
秀丽的双眸盈满着一种愁绪,红唇微吐,却是无奈苦涩,"率直又如何,天真又能如何,他始终倾慕的是你的温柔圣洁,你的淡定闲静......"
柔柔的轻语引起慕容含雅的心怜,稍顿,莲步轻移,坐于那男子一旁,"无烟可否冒昧请问公子的名讳?"
秀眉微挑,狡诘一笑,"无烟?他也知道,只不过不点明罢了,何必再掩饰。"
拱手微福,歉然擒唇,"在下慕容含雅,对于我的刻意隐瞒,我真的很抱歉。"
"你真的很不一样,一般的人都会百般推辞,道一千个理由言明自己的并非刻意,迫于无奈,"欣赏闪过倩目,却更升起莫名伤感,"这也是他如此迷恋你的原因吗?真诚而不骄作。"
方欲出声安慰,却被他看破般地打断,"我姓白,名术情。江湖传闻倚云楼楼主圣公子慕容含雅出尘谦和,这点我信了,但是至于智谋......"流光转动,"你可以猜得出为何我要迷晕你而带至于此吗?"
"当初我和龙夕在竹间小道遭袭初遇韩公子时便显得稍有蹊跷,这时,这地,这人都过于巧合,虽是可以一目了然憨直真诚的韩公子眼中努力掩藏的谋划,但,这些谋划却是为了保护我们的用心良苦,这也是我和龙夕留下韩公子而不揭穿的原因。
这一路上,虽然韩公子不断地引起麻烦纠纷,但隐隐中可以察觉那些得罪之人原意便是欲要取我们的性命,而韩公子的举动无疑是动蛇三寸,打乱了他们的埋伏也使我们有时有思地巧妙应对,再者,为了避开惹事之人,我们完全改变了路线,黑衣人的袭击也逐渐减少。至于昨天的事件,这应该不在韩公子的筹划中,巧合之下,你也觉得再不动手便无机可乘了,昨晚的夜伏实则便是为了打探我们的状况吧。"
察觉到白术情闻声"昨晚"后瞬间黯淡忧郁的眼神,轻柔的微笑,兀自接了下去,"含雅大约可以猜出这一切的起因,当然,若是含雅所述有误,含雅定当道歉,你方才提及我穿女装之事,想必是览观了六月长净的秀赛,或许是韩公子对我有所谬赞,引起了公子你与他之间的不和,追查之下得知秦兰乃是男儿身,且为含雅我,情仇难忘,而韩公子又不善解释表达,这样莫大的痛苦才会让你决意除去含雅,对吗?"
苦笑,手指轻叩杯沿,眉宇间浓浓的悲伤如化不开的绝冰,冷心伤神,"你说的都对,却有一点是错的,他没有谬赞你,你真的美得脱俗,明如慧星。至于你所说他不善表达,"讽刺般地摇了摇头,"他不是不善言辞,而是从来都没有真正喜欢过我,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自作多情,以为他能在我表白后,仍答应与我相处密切、同游山水便是回应了我的心意,谁知这只是他的善良,他的怜悯,我没有任何的权利去干涉他的所爱,他的人生。"
"不是的,白公子,韩公子他......"急切地想要释清误会,慕容含雅并不希望一对有情人由于彼此的不了解而分飞劳燕。
"不用替他解释了,他所倾羡的是那种清丽超脱,温柔宁静的碧玉,而不是我这种斤斤计较,霸道独断的顽石,但我真的不甘心阿,我知道我这样做只会让他更讨厌我,但比起完全失去他,我但求一搏,我真的无法豁达地笑看着他与别人在一起,我也明白我做错了很多事,却没有一件可以回头。"
"白公子,你或许太过于自贬了,其实......"情伤至此,竟能让人说出如此伤己的话语。
"其实我起初想杀的是你身边的曲龙夕,我看得出来,你与曲龙夕也是两情相悦,既然你夺去了我的挚爱,那我也毁去你的,"深黯的幽眸没有因肃杀而泛起丝毫的涟漪,沉寂如死潭,"但是,我发现你与子非处得越来越好,越来越亲近,这或许也是因为你隐隐对子非有丝好感吧,所以我还是决定放弃仇杀的念头,这样只会让子非更讨厌我,甚至恨我,昨晚的夜访,实则是为了带走子非,好好和他谈谈,却不料终究是来晚了一步,这么多天的朝夕共处,无可厚非他会爱上你。"
"白公子,你误会了,含雅之所以会不设防地与韩公子相谈言笑,除了明了韩公子的细微关切,还有便是......"犹豫的视线微飘,却仍是最后坚定回视,"是因为含雅的私心,我其实感觉出韩公子一直将保护的重心留在龙夕身上,而那些黑衣人攻击时也大有指东打西之势,龙夕由于太过于担心我,所以并没有发现,但我却毫末觉察,所以我决定将杀意拉回自己身上,才会有这样的亲密举动,还请白公子你原谅,但是昨晚的告白,真的......"
"别说了,即使你们间的和睦是因为如此,即使没有你的出现,我也一样得不到他的心,情未灭,心先冷,此生谁料......"再次打断慕容含雅的话,凄凉地水眸啜然若泣,可爱粉嫩的脸也黯然失色。
"不妨与你直言,我和他皆是一派之主,但他却死心塌地于一个成规,等待那个虚无缥缈,空幻的神圣,那个人至今都没有出现,但若是他现身了,子非定会惟命是从,将其视为首位,而他们教的长老也希望子非能用他自己留住将来的那个人,我不愿意失去子非,让他成为牺牲品,但他却甘心成为这样的傀儡,所以我承袭了上一代教主吩咐下来,原本准备拒从的任务,我捣乱这个江湖,为人铺平道路,只为了任务中人完成霸业时,能除去子非心中的那个人,也毁去那个该死的号令信物,我不想让它存在,也不会持着信物威胁子非,我只是想要他在我身边,不要总想着效忠。"
慕容含雅不由暗暗心惊,莫不是此人便是......

忘忧情蛊,含沙薄幕

方欲出言相问,却感觉空气微动,白影掠闪,便袭向白术情,袖剑微抖,却在视线所及来人容貌时,慢了半拍,瞬间便被点了僵穴。
"子非......终究是让你冲开穴道了,看来你多年在我身边,除了安慰我,还将我的芙花手学了去了。"凄然轻笑,断肠苦愁。
"术情!你又胡思乱想了,我没有学会,只是努力回想你使用时的手法才勉强冲破的,"来人正是韩子非,他略带为难地转身向慕容含雅长揖,"对不起慕容公子,术情给你添麻烦了。"
春风浅笑,似是让这间冰室也失去了寒意,"无妨,含雅并不在意,只是韩公子最好还是将心中所想直言而告,白公子的误会看来不浅。"
尴尬地抿了抿唇,便回首正对委屈若凄的白术情,"术情,我已自于你解释过了,昨晚真的只是一场误会,我并没有在对慕容公子示好。"
"好,那你说你为什么对着他说‘我爱你',你说这是误会,却又说不出真相是什么,你让我怎么相信你!"赌气地微鼓红腮,闷气的神情煞是可爱,慕容含雅惊讶地发现似乎即使是悲伤,但只要韩子非在身边,这样的悲伤也会减少。
"那,那是因为......"老实的本性让他还未开口,便已驼红双颊,支支吾吾欲辩却更加拙词,狠心皱眉,袖舞微抚,点去白术情的哑穴。
"我只是希望你安安静静地听我说完,我欣赏慕容公子是因为他的温文气质这没有错,在认识你之前我也一直深信我会寻得一位柔情似水的姑娘做为我的妻子,但自从与你相识,相交,相亲,我渐渐发现无论是你的可爱,率真,还是自我,随性,都使我迷恋,即使你的性格与我的标准相左,即使你的性别与我相同,也无法移开我停留在你身上的视线,所以在你向我表白的时候,我真的满心喜悦,却不知如何表达我的感情,这也是你伤心的原因我明白,你一直在隐忍,这次的事件不过是积压良久的爆发,你可以不听我的解释,但我却不想让你做错事,所以我尾随慕容公子他们,并且改换身份以求贴身保护,但不料却更引起你的心痛,至于昨晚的情境,其实慕容公子是在让我练习如何直抒心中的想法,或许这句话早该对你说,只是我一直自私地逃避......"
害怕地轻颤,白术情恐惧地眼神空洞地让人担忧,白术情不想听,他不想亲耳听到韩子非对他说"滚!",他不要!
"我爱你。"微红的脸上载着柔情的笑意,眼眸中的怜惜紧紧地锁在闻言惊讶瞠目的白术情身上,以最真挚的话语冰释前嫌。
"咳咳......"喉间微刺的感觉让慕容含雅不由微微咳嗽。
"慕容公子,你没事吧?"担忧地上前询问,毕竟这事起于术情,自己有必要道歉。
轻缓一笑,"没事,不过是昨夜无法入眠,"思及原因,俊颜不由微窘,"有些过于疲累了。"
"原来如此,慕容公子,喝点茶吧。"执起冰桌上的琉璃茶壶,微斟清茶,客气地递给慕容含雅。
"谢谢。"温水的柔和使痒刺的感觉微微顺服。
"啊,不好意思,都忘了点了你的穴了。"注意到白术情焦急不已的眼神,韩子非歉意地解去两穴。
却不料方能活动,白术情便上前狠狠打翻慕容含雅手中的茶杯。
"术情!你这是做什么!"韩子非气恼地用丝巾轻拭慕容含雅沾湿的白袖,却不料慕容含雅身形微晃便自倒下,竟是昏迷不醒。
"子非!那杯茶有毒!"焦虑得不知所措,白术情口气不稳地几乎用吼叫来形容了。
"什么!毒?术情你怎么能这样?"急忙扶起慕容含雅平躺,以减缓毒素的侵袭速度,探手锁脉,眉间紧蹙。
"那杯茶本是我要喝的,本想说若是你一心离我而去,那我宁愿在你面前喝下这个,让你一生忘不了我也好,而我也不用再苦了,谁知你竟然,唉--"长叹,白术情也疾至床边,却只能僵立皱眉了。
"你,你真是......"责怪隐于担忧,是什么毒略微自己也知晓了,若是子非当真饮下这杯,那自己真是追悔莫及。
"含雅!"冰门瞬碎,长袖微浮,无风自动;黑发凌舞,轻扬生魅,一身肃杀冷凝的邪气让满洞的寒气失色。
凤目微瞥,在所及床上静然平躺的慕容含雅时,红唇不由抿出一丝凶意。
"曲公子,其实......"拂袖无视急忙起身上前欲要解释的韩子非,视线微带地上摔碎的茶杯,坐定于床沿。
纤手轻抚慕容含雅微有凌乱的散发,温柔地专注神情让人不由动情,"什么毒?"
虽是惊讶于曲龙夕的无释便知,却是不敢丝毫停顿怠慢地回答,曲龙夕柔缓的语调让人惊心,"忘忧。"
"忘忧阿......"眉间透着了然,"下了情蛊并且是单一体对吗?"
为难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忘忧本是极为平常的毒物,取人记忆,夺人精魂,但若是下了蛊那又大不一样了,蛊分很多种,如苦蛊,便可让人忘却一切不开心的事情,不可谓伤人,但若是喜蛊呢,那就是让人生不如死了,但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蛊大都有雌雄两体,雌者毒也,雄者则自然为解药了,不过仍是有一些珍贵的蛊,只有单体,蛊要寻得雌雄两体已属不易,更何况是只有单体了。
"你下了多大的药量?"
"并没有太多,忘记的成分大多是一些使人心动之处,慕容公子应该还是记得你的,虽是暂时遗忘,但若是引导有方,还是可以想起来的。"愧疚地低着头,白术情耷拉着脑袋不敢抬头。
视线微扫一旁同样不安的韩子非,淡然一笑,"本来这是你们的情事,没有理由把我们拖进去,更何况是害含雅受伤了,不过,起因也不可说是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样吧,我们公平交换,我用一样东西来换取你们的不再道歉赔礼,尾随伺候,如何?"看出他们的内疚,必定是要在含雅恢复之前小心跟从,随侍左右,他可不像有这样的四人共处。
"这......"明白曲龙夕是在赶他们走,而他交换的礼物大多也是同样的毒物,既然是由于他们自己的疏忽而给慕容公子带来不便,他们也没什么好推脱的,"好!"
唇边的弧度透着邪肆魅姣,轻扬,一块玉牌落在了白术情手中,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目,捧玉的手微微轻颤。
"这个东西对于我来说很麻烦,既然你们想要,那就省了我再去西魔域走一趟,还有,别再为风清无做事了,无道教教主--白术情。"

半世随风,忆可追否

净如白雪的纤指留恋地飞舞,划过床上安静沉睡着的玉人每一丝黑发,绸缎般地黑亮与净雪的柔指形成强烈的辉映,曲龙夕擒笑于唇,缺月的弧度隐藏了一份危险和邪魅,水眸中深沉的情意不似平时的一望见底,丝丝的隐光让人不由害怕,一种莫名的奇诡气息围绕不散。
目标缓缓转移,指腹轻抵红唇,娇嫩的触感勾起嘴角更深的笑意。
当时回房不见含雅便已知事有蹊跷,但也只道是含雅目睹了自己与小忧的"暧昧私会",气苦之下暂时躲避自己罢了,以他的智慧和对自己的了解,只需冷静下来定会明白此中的真意,所以自己也只是在房内静静地等他回来,只是时间一长,就不由得人不怀疑了,起身诣造韩子非的房间,也是人去屋空。
心下了然定是那人因为昨晚的事件气恼了心才慌然采取了行动,暗责自己粗心大意之际,也不由庆幸,看来那人是通过迷药才将含雅带走的,能运用迷药,定是进入过庄园,再者迷药药效应该本是计划夜晚才起作用,不过含雅在看见小园一幕后必然运用轻功,动了内息,引发了药效的加速,比之夜晚的月黑风高,如此光天化日,不留下蛛丝马迹也相当困难。
动用暗藏武当山脚下的所有隐龙堂影鬼探听消息,虽然这个时候不免会暴露行踪于那些绝顶高手,也明白那人并不会对含雅施以毒手,不过自己无形中似乎已变得分毫都不愿让含雅离开自己的身边,分毫也不愿让一丝危险逼近含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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