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愣,淡雅地点了点头,"嗯,所幸无恙。"
明显重重吁了口气,轻松地憨厚一笑,"那就好,看那人趁你背对实行偷袭,这么近的距离我还以为来不及了呢。"
慕容含雅深眸划过一丝感激,唇边笑意更深,"敢问阁下大名?"
"哦,我叫韩子非,那你们呢?"诚意的笑容顿时让人心生亲切。
"在下......"
"他叫岳无烟,我是他弟弟,叫岳无霜。"抢声打断,曲龙夕唇边的笑意带着一抹疏离与戒备,此人的出现太过于巧合,且不说这幽僻的山路鲜有人走,就看他莽莽撞撞地挡针已显得让人生疑,若不是侧其脉象时感觉出他内力并不深厚,甚至可以说是低浅,他才不会让那人有接近自己和含雅的机会。
"原来如此,那就怪不得了。"韩子非抿唇轻笑,亮眸闪烁。
"什么意思?"
努嘴指了指两人尚自相牵的手,神情揶揄。
尴尬地抽回手,慕容含雅本能羞涩低头,殊不知这动作带起了多少风情。
"韩公子,你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毒吗?"
"中毒?"不解地眨巴着大眼,"说来当真是全身乏力,动弹不得呢。"
"韩公子所中乃是定魄散,涂于针尖之上,只有第一天会觉得无力疲困,接下来便可行动自如了,只是在三十天内无法使用内力,如同点穴一般,药效堵住了天池和璇玑两穴,只不过点穴于外,解开便可,这定魄散却攻内,无药可解。"看来那些黑衣人是为了让他在十天后的武林大会上无法施展武功,只是这是为了杀他,还是让他当众出丑便不得而知了。
"这样啊。"不在乎地一笑置之,韩子非开朗豁然如若无事,"说来,你们为什么会在那条路上?"
"我们是想去武林大会凑热闹,便走了这条捷径,那韩公子你呢,为什么也会在那里?"
"啊,我?"不好意思地咧嘴摇头,"说来惭愧,其实我是藏刀门弟子,由于出外执行任务,本就出发得晚,为了赶上现行上武当的师父他们,就问了当地路人这条小道,但却越走越迷糊,四面看上去都是竹子,走过没走过自己都分不清楚了,结果,就在我走得累了,想休息片刻时听到了刀剑相拼的声音,急忙赶过去就看到你们了。"
"藏刀门?"慕容含雅沉思片刻,似乎在自己的印象中并没有这么一个门派,而梅姨最新整理来的江湖报表上也没有留印。
韩子非笑得纯真傻气,让人不由松下所有防备,"这就更惭愧了,我这个藏刀门是刚刚才组的,全部也不过五十来个人,以前我们都是干镖局生意的,只不过现在镖行不景气,我们索性改局为门,收些弟子也好有个生计,正好赶上这五年一次的武林大会,我们全门就都上山来观摩了,只盼哪位高人一高兴,传授个一招半式也好。"
"原来如此,你虽然武功不高,力气倒是挺大的。"曲龙夕邪眸微转,隐有不满地轻翻,那韩子非竟然硬是在自己分神于含雅之时将自己推开,力之沉猛,让自己险些跌坐在地。
"人家都这么说,嘿嘿,我武功不高,但力气足,搬箱子之类的都是由我来做的。"韩子非当是赞扬全部收下,笑得好不满足,只是眼角的疲态已渐渐展现,轻搭微眯,困意盛起。
"看来毒效又起了,现在为时也不早了,将这药喝了就睡吧,我在这里替你守夜。"慕容含雅会心地直接执勺将汤剂送至韩子非嘴边,温雅的动作如有和风,暖忻轻拂。
醋意横生,凶意暗涌
"不行!"曲龙夕一把抢过慕容含雅手中的汤碗,一股脑地直接灌进韩子非恰巧张嘴欲语的口中,苦辣的药水和过猛地倾倒让卧着的韩子非呛得咳嗽不止,脸涨得通红。
"龙......无霜!"惊讶于龙夕瞬间孩子气的倔强,虽是明白龙夕如此不悦的原因,可是这无端被迁怒的韩子非就显得极为可怜了。
无奈地轻拍韩子非的胸口替他顺气,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曲龙夕赌气鼓腮的可爱神情,不由自主地扬手微捏曲龙夕光滑的粉脸,"这客栈只有两间空房了,现在韩公子恰是第一天的无力时期,若是半夜口渴或是其他如何之事,他是无法处理的,我总得留在这里照顾一宿吧,怎么说,他都是为我而伤的。"
"那个,咳咳,其实岳大公子大可不必为我担心的,我一个人没问题的。"明显感觉到曲龙夕狠狠地瞪视,韩子非困难地咽下口苦水,这,自己哪里得罪他了吗?
"就这一晚,行吗?他睡床,我睡在那凳子上就可以了。"轻扯曲龙夕的衣袖,慕容含雅无辜地轻声询问。
无奈于慕容含雅小心翼翼地紧张神情,知道他是为了不让自己不高兴,强抑住想拥他入怀的冲动,僵持了良久,突然起身,"就只有这么一晚!"怄气地一脚踢开房门而出。
"你弟弟好像很粘你啊?"亮眸浮光,韩子非好笑地看着慕容含雅。
不语,尴尬地扯出一抹笑意,将被角理齐,长袖微转,灯光俱灭,隐约中身形移至桌边而坐,"你也累了,早些歇息吧。"说罢,便不再多言,暗漆的房内余留平稳的轻轻呼吸声。
子夜,月光若洗,倾洒入室,皎洁虚淡的白光映出了一个小心翼翼,踮脚轻步的身影,缓缓向阖眼而睡的慕容含雅走近。
"韩公子,有事吗?"仍是轻闭双眼,慕容含雅唇边的笑意淡雅洁净,温缓斯文的语调在这宁静的夜里响起也不显得突兀。
"啊,对不起,我吵醒你了吗?"韩子非涨红着脸,举着被子不知所措。
微笑,轻掀眼帘,指尖微弹,烛光自起,昏暗的房内顿时光亮可见,"身体不舒服吗,怎么醒了?"
"不是不是,"韩子非慌忙摇头,似是极不愿让慕容含雅担心,"睡了一觉,精神舒畅多了,只不过以前在镖局里因为养了鸡,逢子时便会啼叫,我已经习惯了这时候醒一下了。"
"是吗?那真是辛苦你了。"摇动虚渺的烛光衬出了慕容含雅柔和俊雅的线条,淡淡的亲切笑意更是让人怦然心动,韩子非不由地痴痴盯着,醒来后,就看见岳无烟静静地端坐在一旁,淡薄纤瘦的身材让他有些担心,更何况现在已经临近冬天,于是便蹑手蹑脚想为他盖上层被子,却不料想吵醒了他,但,日中岳无烟幽雅的气质似在夜晚才更为浮现,幽如星夜,雅如玄月。
"我,我,"韩子非紧张得有些结巴,"那个,现在天冷,我想帮你盖层被子,所以,所以......"
"不用了,无烟并不觉得冷,而且,你给了我,那你盖什么呢?"不明他为何如此慌措,慕容含雅启声补去他的支离话语。
"那,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大眼凝结着不好意思,手也扭捏地绞成一团,"上来一起睡吧,反正都是男子,没有什么所谓的。"
微讶,为了韩子非略带勉强的邀请,也为了门口一掠即过的身影。
起身而立,有礼地微福,"韩公子的伤势看来已无大碍,可以自由地走动,那无烟便回无霜房里了,明天一早再来接你一同上路,不打扰你休息,无烟告退。"语罢便关门出屋,不给韩子非挽留的机会。
移步至极东的房间,由于这里已是武当必经之路,客栈内几乎客满,只留下这么至东和至西的两间房,轻轻推门而入,轻笑,果然慌乱得连门都忘锁了。
莲步微移,床上背身而睡的身影显得有些僵硬,动作轻柔地翻身上床,被毯冰冷的触感让慕容含雅轻皱秀眉,环手腰际,将脸埋于他的脖颈。
"对不起。"丝缓的话语带起一阵柔情,湿热的气息落在曲龙夕敏感的发际。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呢喃的轻语环绕不止,圈起阵阵旖旎。
突地,曲龙夕一个起身,双手反扣,将慕容含雅困于身下,星眸中点点的怒火蜷动闪烁,危险中带了丝妖艳,唇边邪妄的笑容更是夺人心魄。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吗?"
轻扬却怒意暗藏的话语反而让慕容含雅笑意更甚,不语深凝,嘴角的弧度绽开盛放。
"你笑什么啊?"红唇微嘟,凤目紧盯着兀自高深擒笑的慕容含雅。
"我在看你如何向我表达你有多在乎我。"姣好俊秀的面容由于那丝甜蜜深情的笑意显得更为出尘淡雅,星眸中的光亮让曲龙夕不由微怔,"谁让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呢?"
"没有吗?"狡诘一笑,还是被看穿了,不过,"含雅,你在试图转移话题吗?"
轻叹,"你不也一样吗?"
红腮一鼓,微微甩头,"不管,反正现在此时此刻是你理亏。"
"你在门口等了多长时间?"注意到龙夕在倔强神情后的一丝受伤与委屈,慕容含雅不由地心里一紧,方才床铺的冰冷直接告诉了他,龙夕在这寒冷的屋外僵持了多久。
"我又不会有人拿被子给我,还让我和他睡一张床。"赌气地自贬,水润的眼眶似有雾气云结。
"他只是个路人,最多只有十天,我们送他到武当,将他交给同门即可,怎么说,我也是间接地害了他,至于你方才说的那些,对于我来说,那些举动若不是你来为我做,那就丝毫意义也没有,再多的床被,我也不会觉得温暖,你明白吗?"心疼地看着隐忍的曲龙夕,他的话语莫名让自己揪心。若不是韩子非的举动话语吵醒自己,或许龙夕会就这么瞒着自己,傻傻地在屋外守一个晚上,单是思及那颤抖的细瘦身影便让自己心痛不已。
轻愣,春风化雨,笑意重回曲龙夕的秀颜,一丝促狭一闪而过,猛地低头摄住那两片红唇,趁其惊呼的瞬间侵入,卷起不断羞涩逃避的小舌纠缠飞舞,掠夺性的霸道勾人心醉。
慕容含雅震惊地看着突然欺身而来的曲龙夕,却尚未有时间反应,脑中已是一片空白,曲龙夕加诸的热意只让自己觉得浑身轻燥,全身的血液都似在翻滚。
直到胸中的最后一丝空气用完,曲龙夕才恋恋不舍地离开那片柔软,水润红肿的双唇轻掀,略带急促地呼吸加重了一抹魅色。
"我不需要你暖床,我只有唇冷。"星眸中的邪芒调皮地微闪,不等慕容含雅出声便躺倒于他身旁,如猫般蜷缩进他怀里,清雅熟悉的香气勾起曲龙夕深深的笑意。
苦笑,却无可奈何,只能轻柔地为他和自己盖上被巾,环腰拉近彼此的距离,让呼吸共为交叠,融合,相拥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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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另一处
冰冷的黑眸盛着浓浓的杀意,浮笑于双唇却只抿出一种肃杀的气息,如鬼魅索魂般的缥缈轻语散成一缕幽丝,缭绕不去。
"你夺去了我最爱人的心,那,我也要你失去挚爱的人!"
拔刀之扰,无极轩辕
山有灵自孕育百年盛势,云有性自浮绕千古正气,武当山高可耸入云,迤可托地水,自然使武当这一大派吸净天地之华,师成桃李之子。
武当山脚,庇荫于这清明浩荡,得益于那山水灵性,成为绝佳的寒窗之所,车水马龙为书香胜地,络绎不绝为一拜名门,武当山脚的热闹可见一斑。
而如今,更是人声鼎沸,寸土立人,只因五年一届的武林大会正逢轮由武当东道,各路英雄豪杰也好,无名小辈也罢,都不会错过此一豪宴,平时素难一见的大人物都缓缓而聚,也让这书门之地融入了一丝阳刚。
"他还真是个‘拔刀狂'哎,一路过来,他已经得罪了多少门派了?"曲龙夕无奈地轻叹,凤目带着一抹不耐,微拂顶纱,以防被这拥堵的人群碰落。
先不说这如同紧挨的狭小街道,导致总是有陌生之人的身体接触让自己有多讨厌,欲出手却又不合天时地利,就看韩子非那个大麻烦,短短不过五六天的时间,已经让自己充分见识到了韩子非"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范围有多广,动辄就上前扶贫济乱,刀剑相见。
奈何韩子非丝毫内力全无,只得由自己和含雅收拾残局,随着武当山的靠近,得罪的人物却越来越棘手,自己和含雅又不愿暴露身份,只能慌忙安顿完他的搭救对象再戴上顶纱,匆匆上路,索性山脚之下,一些不欲露面的高人都选择纱以掩容,才不会让他们显得太突兀。
只是此时此刻,曲龙夕银牙不由暗磨,一个不留神,又不知韩子非去了哪里,让其不再惹事生端,似乎可能性极小。
轻笑,难得龙夕会如此怒显于外,却在眼角掠过一再触碰龙夕的人流后,秀眉不由微拢,略带犹豫地轻柔环过龙夕腰际,将他带近。
微愣,触及的僵硬羞涩更让曲龙夕的阴霾一扫而光,由于韩子非的在场,虽以亲兄弟相称,却也不可亲昵超于其外,间接导致了自己只能与含雅保持一定的距离,再者,那个韩子非总是用一种钦羡的眼神偷瞥含雅,心火怒燃,却只能隐忍,更可气的便是含雅竟然不仅不排斥,甚至还有丝刻意的接近,虽了然于为何,但仍是吃味不止。
突然,前方一阵喧闹,导致了人潮的滞留不前,邪眉轻挑,红唇抿出一抹叹息,"看来不用找了......"
"喂,快给大爷我让开,你小子不想活了啊!"一个锦衣长摆的男子不耐烦地轻挥折扇,一双狭目尽显其人的恶劣之感。
"这位公子,明明是你驾车撞倒这位姑娘在先,怎可以如此蛮横。"韩子非小心地扶着一位呜咽不止的姑娘,散乱的发丝和略破的衣衫让她显得有些潦倒。
"呸,明明是那个娘们自己往我车上撞的,"小眼在韩子非与那位姑娘之间来回移动,脸上的阴险笑容让人颇为不舒服,"我看,你们是串通好了要来讹我银两的吧,想骗你大爷,做梦!"
"这位公子,请问怎么称呼?"韩子非亮眸带了丝怒意,盯着眼前吊儿郎当之人。
"哼,就凭你也想结交大爷,"那人鄙夷地白眼微翻,却掩盖不了骄傲的神情,"行,今天大爷就可怜可怜你,让你开开眼界,大爷我就是无极轩的二当家,轩辕仇!"
"咦,那个无极轩不是只有生意坐顶,武功只是差强人意的吗?"
"对啊对啊,不过江湖传言无极轩的二轩主甚为自傲,自认一把折扇天下无敌。"
"无极轩的大轩主我倒是见过,这么谦逊有礼的贵家公子怎么会有这么桀骜粗鲁的弟弟啊。"
围观的窃窃私语翻飞而来,句句落入圈中人之耳,轩辕仇的脸也越来越扭曲,怒气横生,一个转身,指着人群破口大骂,"去你们的,我的追魂扇如何的高超,你们这些小罗咯见识过吗,少在一旁说些废话!"
"轩辕二公子,你们无极轩的武功和人品看来都不如何阿。"韩子非怒其方才的出口贬低,同样嘲讽而回。
"你,你,好!"轩辕仇恼羞成怒,纸扇微开,凝神屏气,已成起式。
那位姑娘见状,突然挡身于韩子非前,原本一直微低而不得见的容颜自然也一露无遗,清秀的瓜子脸雅韵如风,粉黛不施却仍风情有致,一双水眸中凝结的点点雾气让人不由心怜,"轩辕公子,我,我求你,别难为这位公子,都是我的错,是我走路不小心......"
慕容含雅正欲上前,却被曲龙夕轻扯长袖而止,有些微异不解于龙夕周身运筹帷幄的气息,"龙夕......"
唇边荡开一抹邪魅的笑意,轻弯的弧度舞出丝丝惑意,"打扰他的计划,可是会很麻烦的......"
轩辕仇眯得只可见线的小眼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扇柄轻轻托起那姑娘微带梨花的秀脸,加重的颤抖让轩辕仇笑得更为邪佞。
"大胆狂徒,你太过分了!"韩子非单掌拍向那纸扇,却不想轩辕仇早已料到,只等韩子非从那女子身后上前扑倾的瞬间,疾扫下盘,同时折扇启开,内力之沉,硬生生将韩子非凌空挥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