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转身正对黑衣男子,询问地看着他。i
黑衣男子丝毫不惧,嘲讽地勾笑,傲气不语而发,"是又如何!"
"事物永远没有绝对,这个江湖更是,你们有亲眼看到他为恶吗?"洞彻的眼神让四周的正派弟子俱是无言。
"虽,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他在这个时候到武当来,一定没安什么好心,说不定就是来暗算各大门派的!既然他是魔教的,就都有可能!"
慕容含雅下意识地想回答他那黑衣男子不会,但为什么呢,为什么自己能那么肯定,那黑衣男子是魔教中人无错,若是在平时,自己虽不会伤及那人性命,但也决不会如此赋以信任,为什么?是因为那男子眼中的清澈吗?还是因为那男子身受的重伤?都不是,慕容含雅自己很明白,他无法欺骗自己,只是因为他是曲龙夕的朋友,只是因为曲龙夕看他时眼中自己无法理解的矛盾,所以自己能无条件地信任他,即使那人是魔教教徒。
"等等!盟主,各位青洞兄弟,可否听我武当小弟说几句?"方才那位武当弟子抱拳而出,客气地出声打破僵局。
点了点头,微笑默许。
犹豫片刻,那武当弟子正视慕容含雅,用略带审视的目光看着他,"慕容盟主,请问您认识这位男子吗?"
稍愣,当下明白那人的用意,若是自己回答不认识,那么一切就必须按规矩来办事,正派没有理由去相信一个魔教,无论如何也会先抓起来,但若是自己回答认识,那么那男子应可以免于被追杀,只不过如果此男子造成一些伤亡损害,那么所有的罪责必须由慕容含雅一人背负,而且即使此人什么也不做,自己也会担上一些流言蜚语,往后凡是魔教有异动,他都会受到怀疑。
两者权衡下来,选后者可谓是得不偿失,但是......轻叹,只要事关那个曲龙夕,自己又能如何呢,"他是我朋......"
"他和慕容公子一点关系都没有,只不过是与我有过一面之缘,相约再见面之时把酒言欢,现在我不过是要他履行诺言,请我一顿饭,吃完这顿饭,你们要打要杀随便你们,如何?"调笑的语音突然插入,身形微闪,已然立于慕容含雅身边,微风拂发,魅意撩眉,看得周围人不由一窒。
"曲公子,你何必......"话语被曲龙夕的眼神打断,其中的笑意盛着感激与浅浅的埋怨,仿佛是在诉说,我怎会让你一人面对这样的麻烦?
"教,教......"显然那黑衣男子从曲龙夕现身那一刻起便激动不已,话语都略带结巴。
"教什么教,我说过了,唤我龙夕就可以了。行了,我肚子饿了,就去那家苏红楼吃饭吧。"说完便拉过慕容含雅的手,牵起向对楼走去,感觉到慕容含雅微微退缩后的顺从,唇边的笑意更深。
50章
"好了,说吧,怎么到这里来了?"单手托腮,另一手悠闲地扣着桌,视线扫过楼下严阵以待的青洞弟子,只是微微笑笑,便正对对座稍有局促的黑衣男子。
"那个,阿,对了,在下风异竹,幸会。"有点僵硬地转头,却正好对上慕容含雅温文询问眼神。
"幸会。"为他递去一杯茶,让他不用那么紧张。
"我,我只是,因为约定的时间到了,所以我想出来......"风异竹眼神飘忽不定,有点胆怯地偷瞄着曲龙夕的脸色。
"我已经把教主令牌给了白术情,这样说你明白了吗?"随意地卷玩着自己的头发,慵懒的气质与风异竹的紧张形成鲜明对比。
呆愣,片刻的雀跃,片刻的无奈,终化成一声长叹,"属下明白了。"
"我现在已经不是教主了,你还是叫我龙夕吧,珑婷的病怎么样了?"孩子气地眨了眨眼,显然对风异竹的崇敬很敏感。
刚毅的线条在谈及珑婷时不由软化,"若不是龙夕你的药,婷儿早已......而我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了......谢谢你,龙夕......而且......."
"没什么而且,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你明白就行。"似乎受不了风异竹的满口感谢和抱歉,夹了一大筷菜到他碗里去堵住他的嘴。
眼角看向慕容含雅,不意外地玉人皱眉,沉思咬唇,果然还是让他感觉出一丝端倪了吗?不过相较于这份担忧,似乎看到他又不珍惜自己的红唇似乎更能让自己懊恼呢。
夹起作为点缀的香梨直接送进慕容含雅口中,让他不得不停止对红唇的肆虐,魅意的黑眸闪着琉璃色的光芒,隐藏于调皮下的是一种疼惜。
"对了,这个吞下去,受了不小的内伤吧。"取出一粒九转丹递给风异竹,"离开武当山没有问题吗?"
"嗯,没有问题。"接过,感激地咽下,闭目微理内息,便起身飞纵下楼,顺其自然,围堵的一群青洞弟子赶忙尾随而去。
"啊呀呀,怎么匆忙,帐还没结就走了,那么讨厌看到我啊。"埋怨的话却不带有丝毫的责怪,反之,笑意掩藏。
轻笑,送药已经代表了逐客,心领神会的举动却被说成讨厌,若是风异竹还在的话一定会结巴着连忙解释吧,而且,风异竹那么快的离开,恐怕......
宠溺地看着曲龙夕大快朵颐,方才风异竹在听到曲龙夕点菜时明显的蹙眉和曲龙夕挂在嘴边坏坏的笑已经暗示了曲龙夕所点的菜都是风异竹所不喜欢吃的,更甚者或许是他所惧怕的,看他避之唯恐不及的表情还真是颇为值得同情。
"慕容公子......"曲龙夕纤细的五指在自己面前微晃才猛然发现自己竟然一时盯着他看得痴了,曲龙夕幽眸中不自觉透露的魅意,更是让慕容含雅窘迫地迅速侧过脸。
凤目微眯,危险地昵着慕容含雅俊容上浅浅的红晕,那么没有警惕性的举动还真是在考验自己的忍耐力。
长久的沉默,曲龙夕就这样安静地看着侧着脸不发一语的慕容含雅,耐心地等着慕容含雅的欲言又止,似乎那个腼腆秀气的人儿有什么想讲又讲不出的话呢。
灼热的眼神似是能将自己看穿,慕容含雅顿时觉得连呼吸都很困难,仿佛自己正被那泉深邃淹没,包围,一种熟悉的感觉刺激着他的感官,印象中自己似乎时常跌落于那深深的温柔,但记忆中那个深邃的拥有者应该只是个邪魅且略带冷漠的男子,这种温柔不应来于他,更不应给予自己,但是.......
"曲公子,我......"吞吐的话语让慕容含雅不由有些懊恼,何时自己会变得如此慌乱无措。
"嗯?"如同垂钓者悠然地等着鱼儿上钩,闪着精光的水眸紧锁身旁不安的慕容含雅,其实可以猜到他要说什么,终于是发觉了,不罔自己这些天刻意地多次呼唤。
被曲龙夕那声饱含雀跃的应答引得更为害羞,只能将脸更加侧开,于心哀叹自己莫名其妙的紧张,"我,你,你可以唤我含雅吗?"一鼓作气问完,不敢回头看曲龙夕,只能僵硬着等待答案,其实自己真正不是想要曲龙夕唤自己含雅,而是......
久候不到答案,慕容含雅不由有些担心,有些不安,有些,悲伤,果然呢,曲龙夕虽然时常含笑,却是一般和人都保持着一定距离,他不会让普通的朋友直唤他的名,自己,脱离不了这个普通......
"含雅......"轻扬的软语突然出现在耳边,下意识地回头,却不知何时曲龙夕已然紧靠,转身的瞬间落入深幽紧锁,清雅的气息微微可觉,那双如粲星的水眸邪魅含笑,使人不由呼吸停滞。
"你不看着我,我怎么回答你啊,含雅。"轻笑退开,自己再不离开恐怕含雅的俊颜都可以烧得起火,刻意将含雅两字加重音,唤他的名同等的,他就要唤自己龙夕,而这也是含雅那个请求的用意了吧,在听到自己如此唤之后划过含雅眼中的喜悦也恰恰验证了这点。
"龙,龙夕,那个,我们可以走了吧,要迟到了。"像逃一般地起身便走,曲龙夕的笑容不由地让他心跳加速,平素的淡定自得似乎对曲龙夕来说丝毫不适用。
"等等,"伸手拉住慕容含雅的白袖,黑眸掠过一丝狡诘,"在上山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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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栖处
白袖舞长风,苏流引莺啼,银芒迫空;
朱唇歌流年,曼云招离蝶,青丝难断。
两道翻飞的人影交错于小园花飞草长间,如梦似幻......
"大白天的即使有垂纱遮面,就这样舞剑,仍然略显招摇了吧,迟。"身形定住,调笑的悦耳女声传来,垂剑身边,妙丽的身姿另满园春意失色。
"那大白天的同样和我一起舞剑的你是不是同样招摇呢?"白纱敛容,朦胧间似乎有绝艳浮现。
"我舞剑是因为你的剑招全向着我来,我不还手,难道等着被你捅成马蜂窝不成。"轻嗔出声,含着浅浅的笑意,"他的事就这么让你头疼吗?难得啊,智慧如你。"
长叹,秀指微弹寒剑,呛啷的脆声应之而起,"他太像我,智慧亦是。"
"父子斗智,挺有意思的不是吗?"闷笑,听似漠不关心的语调实则隐含一丝同样的担心。
微翻白眼,所幸这样不雅的动作被垂纱遮去,明明担心还硬撑,"占卜的结果如何?"
"测不出来。"
"果然如此,测不出来啊......等等,你说什么,测不出来,你?你确定?静,你寻我开心啊?"渐高的语调摆明着不相信,江湖第一人天宫静测不出自己最拿手的卦,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事关己则乱,这次的事牵扯到我自己。"话语不再如此轻松,微颤中包含了一丝害怕和一丝期待。
"这样啊,你的他也是时候来了,老太婆,等了百年,你也终于可以变回老头子了。"话语方落便立即转身飞纵,才险险避开射来的袖箭,轻笑留于空气中,人已不见。
"逃得倒是快,"瞪了瞪莫迟兮消失的天空,迟疑了片刻,小心地从怀中掏出一支翠绿色的玉箫,纤指如珍宝般小心地抚过,"万籁俱静,唯有玄音,玄音,我不相信,等了百年,我们马上就能永远在一起了,玄音......"
微带哭音却又融入了太多情感的轻声呼唤被一阵微风打散,带远,飘离,最终归于沉寂.......
51章
武当山名不在泰山之高,声不如嵩山之陡,其绝乃是山路旁的绵延迤逦,绿意遮天,斑驳次落,风移影动,珊珊可爱,再加诸武当修道之清静正气,更让这些景致显得脱俗,如此翠绿宁静之境,今日却因两抹俊秀的身形而微微失色。
"龙夕,你其实可以不必......"温雅的声音轻轻响起,在这安谧之地却不显得突兀,慕容含雅唇边略显无奈却不失宠纵的笑容如春风般使人心醉,一身月牙色长袍更是衬得他文秀的气质愈发清净。
"错了哦。"将纤指举至慕容含雅面前稍晃,"您现在应该唤我雪儿,爷。"邪肆的笑意魅人心魄,黑眸中的灵光闪烁如星,调皮的眨眼孩子气却不乏迷人,雪白的纱衣在微风下轻舞,也让他周身带上一种羽化安静的感觉。
轻笑不语,一抹淡淡的愁绪隐于眉间,的确,扮回慕白雪能避开身份这层纠缠,只是,这样便免不了一些有心之人的窥伺,慕白雪的名号有多响,自己在放花会上就已经领略到了,于心,在想到龙夕的容貌将被众人观赏时,一阵阵的抽痛是那么明显地令自己苦痛,但是,于理,作为朋友,自己没有任何合情合理的理由去解释内心的痛苦原因,更无法说出口希望龙夕以隐龙堂少堂主的身份,一直长纱掩面,直到武林大会结束。
察觉到慕容含雅可以隐藏的紧绷,曲龙夕不由暗暗长叹,他这都是为了谁阿,关于隐龙堂少堂主身份被众人所知,他一点也不在乎,他真正在意的是那些名门正派所带来的女眷和女弟子,平素慕容含雅就显少露面,众人还不趁着这次机会大肆推销拉近一番,用慕白雪的名义留在他身边,至少能杜绝大半的莺莺燕燕,至于自己被纠缠,被嫉妒,那也无所谓了,当然,这些小主意自然不能告诉慕容含雅,以他现在的失忆状况,自己最多也就是感觉奇异的朋友罢了,当初那么长时间的循循善诱没可能现在瞬间就速成。
两人各怀心思,倒也一时默默无语,只是这样的安静气氛被迅速打断,前方的喧闹愈近愈响,微蹙秀眉,两人对视一眼,轻步上前,毕竟路只有一条,想绕也绕不过。
只见路中成双方对峙之势,只不过一边是一群正衣打扮的少年,为首的是略长的中年男子和一红衣少女,另一边则只有一个十四,五岁左右的孩子,那小男孩锦衣束冠,虽称不上好看,但由于白嫩的皮肤和稍圆的身材,倒也显得可爱,只不过那趾高气扬的架势平添了几分殊离,乍看之下,这情况乃是众大人在欺负一个小孩,只不过.......
"我都已经道过歉了,你还想怎样阿?"那红衣女子显得万分无奈,微带无奈的语气显得微有脱力。
"哼,道过歉就行了?你们对本王无礼,岂是这样就可以算的,还出口你啊,我的,没有礼数,该死!"鼻尖似乎能顶上天,那小男孩鄙视的眼神让人感觉颇为不适。
"我不过是说了你一句可爱,你便出手重伤我师兄,如今我也不再追究你的错了,你就快点走了好不好。"讨饶地看着对面的小男孩,红衣女子小心地扶着一旁已然昏厥的师兄。
"可爱?你们竟然说威风凛凛的本王可爱?以下犯上,本就该诛,别说是他了,你们全都别想活!"说罢便轻甩长袖,内力鼓得两袖翻飞。
"你一口一个本王,谁知道你是真的还是假的,小孩子家心肠如此恶毒,大时还如何得了。"略长的中年男子头痛地出声摇头,举剑将弟子们护在身后。
"哼,区区卑贱的武夫竟然敢教训本王,本王今天不大开杀戒,实在对不起自己!"说罢,杀意冲天,便欲提步上前。
"好了不起的狠劲儿,好伟大的口气哦,我这辈子最欣赏的就是你这种臭屁孩,不过是学了五年的断魂掌便能如此嚣张,你的面皮真的是让我佩服的厚哎。"调侃讽刺的语调硬生生止住了掌势,阴狠的眼神毫不犹豫地扫向声音来源,却在触及时不由一怔,邪魅的水眸凝着笑意,唇边的弧度如新月般惑人,只不过其中的嘲讽意味浓得一目了然即是。
震惊于来人艳绝的容貌,更惊讶于那人能准确无误地报出自己所使的武功和学习时间,此人必不简单。
曲龙夕悠然地看着那小男孩的脸色由初时的惊艳转为震惊,最后重归狠毒,如此心肠冰冷的小孩的确令人心寒阿,"不过是说了你一句可爱,即使是谬赞,你也不用如此震怒吧。"
对立的那群人一见有高人出现,还出声相助,不禁感激万分,那红衣女子更是立刻拱手相福,出言道谢,只不过这言语......
"多谢这位姑娘仗义直言!"
轻笑出声,却不是来源于曲龙夕,而是于后尾随而至的慕容含雅,清雅的俊容似在极力克制满腔的笑意,握拳的手轻抵红唇,一时多少风情。
那小男孩身形重重一顿,突然唇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急步上前,站定在慕容含雅面前,"喂,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慕容含雅从小没有兄弟,所以对小孩子总是有种自然而生的疼惜感,蹲下身,宠溺地轻柔顺了顺小男孩散乱的黑发,"我叫慕容含雅,你呢?怎么一个人来这?"
听到慕容含雅自报名字,小男孩明显黑眸一亮,"慕容含雅,若是本王没有记错,你是武林盟主是吧,很好,本王名讳赵瑞,赵乃国姓,本王是沐亲王府三王爷,现在本王特别恩准你直呼吾名,我要你做本王的王妃!"说罢一甩袖,标准的下令姿势。
慕容含雅片刻地微愣,浅笑地摇了摇头,"在下是男子,小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