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罗神教————越厥儿【中卷】
越厥儿【中卷】  发于:2009年03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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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论如何,目前来说,争取相处时间才是最重要的。

确认了没有镖局的仆役留在院中,黎怀阳又三步并作两步往隔壁程绯罗的房间走去。
刚推开门,只见屋子里朝向西北方悬崖的那一面窗户大开,黎怀阳的眼光只来得及捕捉到消失在窗外的一抹白色的衣角。未及多想是怎麽回事,黎怀阳也随之跃出窗子,跟在速度远在自己之上的程绯罗身後。
以前只知道似乎程绯罗轻功不错,经过这一追,黎怀阳才真正体会到其中的差异──完全追不上,只一会儿功夫,程绯罗就在悬崖那边消失了。
不知道是出了什麽事,黎怀阳跟在後面拼了命的追,无奈再怎样运气,速度在心里有些焦急的黎怀阳看来还是慢得可怕。
黎怀阳一边诅咒著自己的脚力,一边追著,间或还听到几声某种大鸟在空旷天空中的鸣叫。

从屋内看时没有感觉,可真正跑起来才知道小院离悬崖的距离其实相当远。
当黎怀阳喘著气赶到悬崖时,看到程绯罗正站在悬崖背对山庄的一面陡坡上。奇异的是,程绯罗的胳膊上停著一只很大的鸟──
大鸟状似鹰,体积庞大,羽毛白黑夹杂,爪子锋利,眼神犀利。不过此时它正安静的任由程绯罗亲昵的抚摸著自己的後脖子。
见到黎怀阳赶过来,程绯罗什麽也没说,只是微微的笑了笑,可黎怀阳却看出那笑容是多麽的勉强。
黎怀阳皱了皱眉,小心的下到程绯罗站著的陡坡上,见大鸟一脸警惕的瞪著他,他识相的保持了适当的距离。
"这是......你养的?"看程绯罗脸色不同寻常,黎怀阳知道有事发生了,可他没办法在心里有强烈不好预感的情况下还能镇定自若的问出口,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嗯,从不意间在林子里发现它到现在,小家夥跟著我已经有一段时日了......"
"......它是鹰吗?"黎怀阳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
"类似吧,其实是矛隼,它还有个名字,叫翔奴......"说到这里,程绯罗顿了顿,像回忆起什麽,尔後又轻轻的笑了出来,"这个名字不是我取的,当年把它捡回来时,它还很小,取名字那人不高兴,说我没事又在随意泛滥我的同情心,後来见我坚持要留下它,那人老大不高兴的骂它是鸟奴,可‘鸟奴'不能当名字来用,後来就给了它‘翔奴'这个名字......"
说话的时候程绯罗一直是面带微笑的摸著翔奴的後脖子,连头都没抬一下。
黎怀阳被心里的预感扰得有些烦躁,丝毫没有在意"那人"是什麽人,只随意"哦"了一声作为回应。他在等待,等待程绯罗宣布那不好预感的时刻。
终於,程绯罗叹了口气,幽幽的开口:"怀阳......"
黎怀阳心里一颤。
"......翔奴带来了不好的消息,我得离开一阵子了......"星亮的眸子有一瞬间的黯淡。
"......"预感成真了。
程绯罗再次摸了摸翔奴的後脖子,胳膊一震,翔奴即听话的飞上了天,在头顶上盘旋了两转後逐渐飞远。
"......我不能一起去吗?"
"怀阳,有些事我一直没让你知道......等我回来好吗?等我回来,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你要去多久......?"
"这次的事连我也不能肯定......鹰总会结束後,你在山下的客栈里等我半个月好吗?届时我还没回来的话......你能不能去万红山庄?"程绯罗淡褐色的眼睛流露出一丝恳切。
黎怀阳深吸一口气,他不是没想过程绯罗有事瞒著他,可到了这种时刻却仍要把自己排除在外,就如同给予对方的信任没有得到等价的回应,那自己真心的付出又算什麽?
想归想,黎怀阳在心里安慰自己,他不是故意这样,一定有难言的苦衷,於是面上强挤出一个了然的笑脸:"好吧,一切等你回来再说......"
"怀阳......"看著对方原本时常灿烂的笑脸变得勉强与无奈,程绯罗心里一阵抽痛,轻轻伸手抚上黎怀阳的脸颊,"等我好不好......等我......"

有时不得不相信造化,此时俩人谁也没想到,这一别,当再次相遇时会掀起怎样一起轩然大波......

程绯罗提前离开,绝对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忧的是黎怀阳,他隐隐觉得事情不会像他想得那麽简单,程绯罗一直给人从容淡定的感觉,他实在想不出来还能有什麽事能让程绯罗流露出那样忧虑的神情。
除此以外,不高兴的还有那个骨灵精怪的燕铃儿。燕铃儿自己也说不清对程绯罗是什麽样的感情,但人家没有通知一声就走了,她心里就是非常不爽。
燕铃儿是锦貂门门主白秋堂的干女儿,性子开朗机灵,极得白秋堂的宠爱,但自小带在身边捧上天的结果是养成了她也如一般大家族子女的任性叼蛮。听说程绯罗走了,她私下里冲著锦貂门这次参加鹰总会的总领人萧正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不过萧正是什麽人,哪里会和她计较?
作为锦貂门的大弟子,萧正的功夫自然了得,而且为人谦恭稳重,行事能力强,白秋堂也相当器重他,除了门主以外,萧正就是第一把交椅。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锦貂门内几乎人人都认定他是白秋堂的不二女婿。但姑娘家的事不好说,凡事都有意外,不过萧正倒一派老神自在,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可表象是这样,周围却没有人能真正了解这位"位高权重"的大弟子心里在想什麽,一双犀利却深邃的眼睛似乎隐藏了他所有的喜怒哀乐,叫人无法参透。如果说会有什麽事能让白秋堂对他稍有疑虑的话,恐怕就是这一点了。白秋堂也不是圣人,锦貂门将来门主的位置一定会留给自己的独子──白景辰。若是因此使得萧正策反,先不论江湖中人如何看待这种窝里斗,以及因此会让锦貂门的势力如何削弱,单就这件事来说,这无疑将是他白秋堂多年来识人的一个败笔。
至於会对程绯罗离开这事感到欢喜的人,不用想了,非空空莫数。黎怀阳身边少了程绯罗这个超级障碍,空空简直乐开了花,几乎时时刻刻粘在黎怀阳身边。小脑袋滴溜溜的转著,他心里打著主意──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利用眼下的时机是该好好做点什麽事了,嘿嘿......

三十四
整个鹰总会日程众多,可最引人关注的一项日程却多少年来始终不变──群英擂台。由於此项活动是在采云峰的山庄外面东面的坡岭上搭建擂台举行,因而不论是否持有拜帖,武林中的任何人都可以前来观战。
举办的当天,一大早擂台前就挤满了人,山下还不断有各路人马赶上山。为了抢到观看的最佳位置,不时有小范围的骚乱发生,有的人抢不过,只好爬上树,而且一上去就占著位置不动,生怕被别人抢占。
擂台最靠前的空地上被安置了几排椅子,专门提供给持有拜帖的各大帮派。椅子周围站著十多个虎背熊腰的大汉,一脸严肃的看守著场子,随时准备给予那些不知天高地厚想抢位置的人一顿好打。

黎怀阳从一睡醒就被空空缠得一个头两个大。他对比武并不太感兴趣,况且能够探查到的东西早在两天前的商议会上就知晓了,现在程绯罗又不在身边,好像看不看比武会也没什麽区别。无奈空空磨人得厉害,本想一个人安静的独处下,此时也不得不放弃。
大声叹著气,黎怀阳一脸认命的被空空硬拖到比武场,并且不由分说被按坐在锦貂门的位置上。
这时几排椅子已经快坐满了人,黎怀阳四处看了看,却对上了一双审视的眼睛。
萧正坐在隔了两张椅子的位置上淡淡的看了看黎怀阳,什麽表情也没有,尔後就转过了头面对著擂台。
黎怀阳心里一紧──这人也是锦貂门的?怎麽感觉这麽让人......不舒服?波澜不惊的面孔,可似乎暗藏著什麽东西,让人完全摸不透,难道是自己多心了?唔,还是不要乱想了。晃了晃脑袋,黎怀阳极力想把这种难以捉摸的感觉抛出脑海。

这时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黎怀阳定定神,抬头往擂台上看去──原来是楼闵雄上台了。
作为本次鹰总会主办者的震威镖局的当家人,楼闵雄面对台下武林各派人士,俨然一派雄者气度,朗声道:"承蒙众位武林人士菁睬......"
"切,冠冕堂皇,没劲。"空空坐在台下,厌烦的皱著眉,小声的嘟哝著,"要比试就快点开始,罗哩巴嗦的烦不烦啊......"
黎怀阳回过头,看著坐在身旁的小人嘴巴嘟得老高,不由笑起来,伸手揉著空空的头:"空空啊,你就不能耐心点?"
"哼,要我耐心?下辈子吧!"空空凑过去,拿小俏的鼻子蹭著黎怀阳的肩膀,"反正我再没耐心再有一堆缺点你也不会嫌我的是吧?"
黎怀阳赶紧把空空的头扶正,四下里看了看,发现没人留意他们,他才松了口气:"空空啊,我觉得我是不是太宠你了?撒娇都不看场合。"
"怕什麽?"空空一脸理直气壮,"从你坐到这座位上的那刻起,所有人都把你当作锦貂门的人了,我和自家人撒娇,他们管得著吗?"
"是哦~~小辰辰可巴不得所有人都误会才好呢,你说是不是啊,空空──"拖长了声音的嗲嗲语气一听就知道来自燕铃儿。
黎怀阳苦笑著隔著空空看过去,燕铃儿则一脸坏笑的望过来。
眉来眼去的干什麽啊?空空把身子往前方一探,彻底挡住俩人的视线,然後扭头冲燕铃儿嚷道:"臭铃当,你管好你自己吧!"
燕铃儿撇撇嘴,不跟空空一般见识的扭过头开始看比武。

鹰总会的群英擂台赛无需拜帖,无需提前报名,只要敢於上台比试,任何人、任何教派都可以参加。目的在於交流与切磋,不是借此选举武林盟主,因而形式上是比较自由的。
上台的人只要赢得三场比赛就可晋级,至於三场是否必须是连续的,则没有规定。也就是说,各人可根据自己的实力选择是否要连续比赛,以及跟谁比,但是一旦参赛,只要有一场输了,资格立刻取消,不得再次上台。
尚未获得晋级资格的人也可以直接选择与晋级了的人进行比试,不过一旦选择这样,他的其他场次也都必须与同级别的人进行比试,胜了三场後,即晋更高的级别。
基本上,只有功夫达到了一定程度的人才会直接选择和晋了级的人进行比试。要知道,越往高走,关注的人也越多,如果仅仅是对自己的武功无比自信,却没什麽真本事,到时候无疑相当於在整个武林中出糗,以後就不那麽容易抬头了。

前几轮上台的人打得不温不火,大家选对手选得小心翼翼,比得也毫无精彩可言。直到有人胜了三场,成功晋级了,气氛才稍有好转。人们争先恐後的上台,晋级的人数也在不断增加。
随著时间推移,很多晋了级的人在进入更高级别的比赛中逐步被淘汰,成功留下来的人也越来越少。
空空坐在黎怀阳旁边,每看一场就唧唧喳喳评论个没完。
黎怀阳注意到,被安排了座位的各大派别这时候才逐渐开始有人上台。他抬手拱了拱旁边一直说个不停的空空,等空空转过头来,才好奇的问:"看了这麽半天,别的派别都有人上去了,你们怎麽没动静?"
空空一听就一肚子气:"哼,还不是某人擅作主张,不准锦貂门任何一个人参赛,不然我早上去了,还等现在?!"空空一边说,一边斜眼瞟著坐在燕铃儿旁边的人,"气死我,非打他个落花流水!"
黎怀阳顺著空空的目光看过去,却发现空空斜眼瞟的人正是那个没什麽表情的冷面人,他忍不住小声问道:"你看的那个人是谁啊?"
"切,还不就是萧正吗?成天巴在铃儿後面的跟屁虫!老头子都......呃,不是,我爹都没说不准的事,他却管得死死的,好像锦貂门是他在当家一样,哼,看了我就不爽!"
黎怀阳看了看萧正,见他正面无表情的专心看著台上的比武,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可空空坐的位置离萧正实在太近了,空空说话又不知道控制音量,说不准刚才那番话萧正已经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黎怀阳不由得皱了皱眉:"空空,听我的话,你的性子太张扬了,收敛些吧,不然什麽时候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空空圆圆的大眼睛冲著黎怀阳眯了眯,嘴角弯得虎牙都露出来了:"哥,你这是在关心我啊?"
"当然是关心,我现在最担心的人就是你,我怕以你的性子迟早会出事。"
"呵呵,有你这句话,出了事我也认了!"w
"胡说什麽?真有什麽事,你後悔都来不及!"黎怀阳没好气的说。
空空乐得眼睛都不在了,整个人凑过去拿脸蛋在黎怀阳身上蹭来蹭去:"哥~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怎麽办呢?怎麽办呢......"

正在这时,周围人爆发出一阵阵惊叹。黎怀阳连忙抬头,发现台上不知何时上去了个十多岁的少年。单说外形,只一眼,黎怀阳就不得不感叹──真是个漂亮的孩子!
粘在自己身上的空空长得已经很隽秀了,可现在台上那个简直漂亮得不象话。
少年和空空差不多年纪,如果用可爱来形容空空的话,那麽这个少年就应该用魅惑来形容。黑黝黝的眼睛只一扫全场,立刻引起无数惊叹。而当少年轻轻跃起转手几掌就打下台去三四个人,轻松晋级时,人们的惊叹霎时变为了惊讶。
满满的自信以及出神入化的功夫赢得了台下无数人的菁睬,少年却像身处极颠之人,眼光有些鄙夷的扫视著全场。可这样的表情竟然由於他俊美的外形而转化成了一种特有的风情,让人移不开眼光。
少年的武功套路不属於任何一个知名派系,没有人能看出他来自哪里。黎怀阳也在想,这样年纪轻轻却丝毫不平凡的人究竟会是什麽来头呢?

三十五
台上的少年夺走了所有人的目光,不仅仅是外表,他所显露出来的武功底子使得一时半刻竟无人敢上台挑战。
少年鄙视的向台下比起了指头,态度嚣张之至。
台下议论纷纷,但就是没人上台。

震威镖局的人坐在台下正前方。
楼邢衍看了看旁边坐如锺的父亲楼闵雄,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便想起身上台一试,可还没站起来,已察觉他意图的楼闵雄就伸手按住了他,老神自然的悠悠开口:"少安毋躁,静观其变即可。"
楼邢衍顿了顿,尔後转头继续看著少年在台上做著一系列挑衅举动,安静得就像什麽事也没发生过。

锦貂门的位置旁边安排的是日月岛的人,擅长掌法。此刻有些坐不住了,其中一个长相敦厚,身材壮实的汉子拍拍衣服站了起来,在众人探究的目光中跃上了台。
没有多废话,汉子向少年一拱手,接著即开始出招。
阵阵掌风夹带著深厚的内力向少年直扑过去,少年侧身避过掌风,手腕一翻,灵巧的隔开攻势,随即一记利落的回马枪直劈汉子。汉子险险躲开,纵身一跃,跃至少年背後,以闪电般的速度直取对方看似无意间暴露的空当。
就在汉子以为快得手时,少年竟在这时以难以想像的速度一旋身,闪到汉子身侧,一掌下去,正中汉子後肩。
只听"哢"一声,汉子的肩膀随即脱臼,他顿时痛得捂住了肩膀,弯下腰,脸上隐隐有汗冒出。

台下的人不禁开始赞叹少年的好身手。
空空一脸轻视的看著台上,嘟嘟嘴,不屑的说:"哼,这样就算了不起了?我要是上台,准把那日月岛的打趴下不可!"
听到空空自以为是的嘟囔,黎怀阳哭笑不得,伸出手捏了捏空空红扑扑的脸蛋,再次把注意力放在了台上。

少年悠闲的走到汉子面前,一脸同情:"快下去吧,找人给你看看。"声音清脆悦耳。说完後就转头往擂台正中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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