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觞 雪————tapeti
tapeti  发于:2009年0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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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到底还是不是当年跟着我塞外驰马说要一统天下的子羽?"
衣衫略略散开,陆宁天颈上暗紫红色的陈旧吻痕露出来触目惊心。
陆宁天脸色一下子苍白下去。
"啪!"一个巴掌干净利落的落在他脸上,陆宁天一动不动。
陆霄晨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低声说:"你为什么不躲?"
"我知道叔父不易。"那声音诚恳,带着渗入骨髓的苍凉无奈,"只是,还希望叔父能听完我这前朝罪人的话。"
陆霄晨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跪下,那地上有摔碎的白瓷茶碗的渣,他也毫不在意的,不多时,那血就从膝下和着茶水流出来。
只是这些,都是在他离去之后,看着客厅地上残留血迹才回想起来,那时,自己已经被他说的话震撼入九霄云外。
"我不是不知道外面那些听到了小道消息的人怎么说我。"陆宁天说,"即使石若川杀了一个与我长得相似的,攸攸众口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堵得住的?"
"叔父。"他低声叫陆霄晨,那脊背挺得笔直,若一杆经霜经雪经了无数杀戮依然未曾倒下的标枪,"我知道叔父守城不易,我亦知叔父为人,这屈膝投降之事定定是做不来的。当年他兵临都城之下,我亦不是没有想过以身殉了这国。"
陆霄晨眼睛里闪过痛的光,怎么会不信,这孩子小时候便跟着自己学骑马射箭,本自是个洁净的人,又执拗。
当年他听说传言前朝废帝成了这新君的男宠时,竟一怒斩了那人满门老小,其后也并无悔意。还下令恭州城内,不许有人传播这样谣言。
自己心里早就自己告诉自己,那孩子在城破之时已经殉了这朝,却也隐隐希望着有什么奇迹发生。
今日黎明,看见那块螭龙纹的佩玉时,他一瞬间觉得柳暗花明。
却没想到此时山穷水尽,连他,都来劝降自己。
心里痛,痛得要碎掉一般。
却不能不听他说下去。

陆宁天依旧跪得笔直。
他继续说下去。
"只可惜我不能死。"他语气平淡,就像在说别人的故事那样,"城破的前一天,他派密使送信过来。"

那信的内容,直到现在还记得。
信纸洁白柔软,在右上角还有一枝待放的梅花,倒是雅致的很。
可是那字迹......
并非手写而上。

"德宗果然好眼力。"即使一个小小的密使也趾高气扬,"这是今天刚从奉城名妓秦思思身上剥下来的人皮,这信便是纹上去的。"
手一颤。
那柔软的,洁白的,本应该属于一位倾城绝艳女子的肌肤,悄然飘落。
那上面的文字,却如烙印一样,深刻入心。

"他说什么?"即使明明知道答案,陆霄晨却依旧忍不住问。
"他么。"陆宁天脸上只有淡漠,"他说若我不降,想要殉国什么的,便在攻下都城后,再屠一次城。"
"他说,我生,江朝百姓生;我死,江朝万民殉。他自是不在乎什么万里河山,就算变成了万里鬼域也未觉不可。"陆宁天看着陆霄晨一脸的不可思议,继续一字一句,"不是没想过这样一来,青史之上我便都是骂名。可是我又怎么能顾了自己虚名,却误了千万百姓?"
"前日早朝,他已经下了屠城的心。"陆霄晨只觉得这些声音在自己脑子里乱撞,嗡嗡直响。
"我一意孤行,苦苦求他求来这三天。"陆宁天一双眼睛直直盯着陆霄晨,"我也不是不知道百姓会怎么说我,怎么笑我,怎么不屑我;我也不是不知道叔父若降了,叔父心里会如何的难过,这城中的百姓将如何议论。众口铄金,何况是叔父这样光明磊落的君子。所以今日这不情之请,原就是难为叔父了。"
"倘叔父能降,那人答应了,叔父封邑不变,十年不加赋税。"陆宁天脸上闪出一抹苦笑,"若叔父想要杀身成仁,我这一腔子不干不净的血,若不嫌弃,就用来给大江朝的将士祭出征的旗。"
帘外暴雨骤起,劲风惊雷!


且贪一晌欢
"果然不愧是前朝德宗皇上。"石若川的声音狎昵,"只是一番话便劝降了恭王,这功劳,朕要怎么赏赐你呢?"
陆宁天只是不语。那脸上风平浪静的未见一丝波澜。
石若川调笑着抚上他的面颊,这些时日这人却也瘦了呢,这么想着,心里有个地方隐隐约约痛了那么一下。
就一下。
石若川继续披挂自己冰冷面具,手上却热情似火,一步一步攻城略地,所至之处莫不烈火焚城。
他看着那人苍白面上渐渐现起酡红,那身体更是不理会主人而渐渐变得灼热。
"看来,你硬的不仅仅是嘴巴呢。"这声音在陆宁天耳畔响起,那声音的主人满意的看着当自己左手恶意的握住陆宁天欲望时那人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这里也硬了么?真是可爱的诚实的身体啊。"
陆宁天的颤抖在那人粗糙的指腹恍如无意的掠过自己铃口的时候变得更为明显,这火焚起,无法熄灭,却又被生生压抑着不能够焚天灭地。
"受不了了......是么?"那人的鼻息在自己耳后,湿暖的,就像那浇在稻草上的灯油一样,只一瞬间,火焰升腾。
不是没有觉得,这火焰或许可以把自己焚毁了的,却每一次都在灵魂即将脱壳之前,被人生生拉回来。
只是不能离开,只是深陷囚牢。
自己给自己的牢。

看着在一场欢爱过后,沉沉睡去的陆宁天,石若川嘴角闪现几乎不可见微笑。
"很累了么。"他在喉咙里咕哝着,"很虚弱呢,那么就好好睡一觉好了。"
同时他轻手轻脚的下床,把丝锦的被子当心的盖在那人瘦弱身上,就当没有看见那梦之中依旧深蹙着的眉头一般。
"皇上。"在一旁小心等候半天侍从终于有机会开腔,"大将军有要事禀报......"
他的话声生生被石若川举起的手打断。
"朕知道,有事出去再说。"石若川看着陆宁天在床上略略翻身,不由得皱了皱眉,"你们小心伺候着,莫要把他惊醒了。"

这一夜梦酣。
恍恍惚惚之间,陆宁天只是看见那五年前的自己。
那时尚是少年太子,穿着便服跟随父皇前去边防视察。
这大漠戈壁风沙紧,打在白衣上必剥作声,不一会衣衫便染了浅黄色。
"这都是我大江朝的疆域。"父皇兴致高昂,持缰勒马,在那高的沙丘站定,举起鞭子指着那辽远的漠野,这黄沙弥漫,这尘烟四散。
"而你,身为我大江朝下一任的皇,便要为这朝再次开疆辟土,你可知道?"父皇眼睛里重重期盼。
"儿子知道。"陆宁天听着那十多岁的自己,恭恭敬敬的一字一句的回答。
极目远眺,心中豪气油然而生,这万里的疆域,那境外的番邦,一时有梦,恨不得瞬间便将绣了海东青的大旗插满目力所及和那不及之处。
为之一统。

那城小,本是边塞的兵站,渐渐发展起来也成了个小小城郭。
看着穿梭人流,即使穿着破旧面色萎黄,也是在努力的讨着生活。
这苍天公平,每个人不过为了自己的生计算计。

一路走着,慢慢到了兵站。
尚未进去便听见鞭子在空里呼啸,然后是打在皮肉上响亮地声音,渐渐走近了看,是一名士官长正在抽打一名小兵。
那小兵上衣已经变成散落在地上的碎布,他只是赤裸着上身,背脊上密密麻麻皆是触目惊心的鞭痕,鲜血淌下来,转眼之间被干涸的沙地吞噬,只留下浅淡的暗红的痕迹。
那小兵只是忍着不喊叫。
士官长打得越加凶狠,那鞭子如雨一般砸下来。
"也不怕打死了士兵么?"陆宁天微微皱眉,"我大江朝的军队便是这么个模样?"
一旁跟随的军官脸色随着太子的话声渐渐苍白,连忙上前喝止这场鞭刑。
"把他们两个带到中军大帐。"陆宁天不知自己怎么起了这亲自审问的念头,"我有话要好好问问。"
"还有。"看着那艰难站起身的小兵,陆宁天自觉不忍,"给他件衣衫穿上。"

中军大帐之中,陆宁天脸色随着那小兵的诉说而变得凝重。
"这么说,他说的都是真的?"那小兵说完,陆宁天眼神冷厉,看向一旁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士官长,"你抢了人家的房屋,却还想要捏个罪名把这人打死了杀人灭口?"
"你好大胆子。"这几个字从陆宁天口中一字一句说出,这中军大帐气氛一时之间凝重起来。
"主将何在?"陆宁天冷笑,"这事情想必不需我亲自安排?"
"微臣在。"那背后冷汗潸潸的将领上前跪倒,"臣督军不力,请太子责罚。"
"不值对此事有何安排?不如说来听听。"
"回太子,此人罪孽深重,自当军法从事。那小兵家产自当返还。"
"这小队伍缺一个士官长,我看他倒有些胆量。"陆宁天若有所思,"不如就提拔他当了士官长好了。"

"石若川谢主隆恩。"那小兵对着自己和父皇跪拜谢恩。那一刻,却没人能够看出他眉宇之间的桀骜和欲望。
陆宁天在梦里凄凉的笑,若知道今日,我当时会救你么?还是看你被他打死便也罢了?原来这一切,不过是自己造了因,那也理所当然的自己要尝这果。
你战功赫赫,不错,没几年便渐渐的出了些名,可谁料到,封官拜爵,封妻荫子,这些都不是你想要的。
你想要的,却是这一片河山。
我拱手相让的一片河山。
有一滴泪,自眼角悄悄滑落。

只是朱颜改
"你说什么?"陆宁天的脸慢慢苍白起来。
"不是应该叫朕‘皇上'的么?"石若川挑逗他乳尖的手漫不经心,"这么些日子你都没学会这个称呼啊。"
"是不是该受罚呢?"话音未落唇舌已经绕上那人精巧的喉结,慢慢舔吮。
陆宁天却兀自呆着。
"恭王......死了?是么?"
他低声地说,声音暗哑。
石若川放开他的喉结,用灵巧的舌头舔去他脸上干净的泪水。
"是死了。"他这话说得依旧漫不经心,"说是自归顺之后就有些抑郁,慢慢的成了病,人也就过去了。"
却感觉到怀里那人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陆宁天凄然笑。
"是我害了他。"他笑得一如杜鹃啼血,又仿佛那花在风里雨里飘摇破碎,那凤凰在涅磐的火焰之前一根一根揪掉自己的翎羽,"是我害了他。"
笑着笑着,一口甜腥的血便涌了上来,满口都是鲜红。
胸前衣襟全都染红了,他却兀自不觉,只是笑,笑得凄惨。
石若川仿佛呆了,他只是抱着他,却不说话,亦没有动作。
陆宁天只是笑,笑中带泪,泪中亦然有笑。
石若川却突然一掌劈在他的颈侧,陆宁天昏睡过去。

梦里看见王叔苍老了的面容,还有那郁郁的神色。
呵,他又怎么能不郁郁?陆宁天在梦里冷酷的嘲笑着自己,一代名将,前朝国姓。一瞬间屈居人下,还被人指指戳戳说是投降,这样的屈辱,他又怎么受的了。
是我害了他。v
梦里依旧对这自己这么讲,手足无措如同做了坏事的小孩子一样,这心里难过着,却不知道要怎么说出来。
我错了。
心里就若火烧火燎一样,却不尽于此,还有缠绵不绝的心痛,一阵一阵袭击过来。
陆宁天只是觉得双眼干涸。
并不是所有的痛楚都能够用泪水来洗刷,有些伤痕只能是越来越深,深可见骨。
永难磨灭......

"你醒了。"醒来之时听见宫人急匆匆跑去禀报的脚步声,之后那人便撩了帘子进来。
一挥手,石若川屏退左右,坐在那人身边。
仔细看,陆宁天唇边还残留着血痕。
却未仔细思想,石若川已经俯身上去,吻上那苍白的唇。
他的血在他的口中氤氲甜腥味道,他灵巧的舌头试图撬开陆宁天的唇舌。
陆宁天只是毫无反应。
"该死。"石若川双唇离开那被自己吻得渐渐娇艳起来的双唇,脸上却带着些许的血腥。
"有个人,我倒觉得你应该见见。"
还没等陆宁天缓过神来,珠帘习梭,早已从外面押进一个小宫女来。
"惜香?"陆宁天一脸不可思议,"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小妮子胆子不小,在宫中花园私自烧纸,正好被朕遇上,还不知道怎么处置呢。"
一旁的太监总管倒是知情识趣,急忙上前。
"万岁。"那尖着的声音暗暗藏着得意,"奴才有一不情之请,请万岁能够恩准。"
"说。"
"万岁,御膳房的烧火太监小柱子和这小妮子年岁差不多,万岁何不开恩饶了这小妮子,把她配给小柱子做夫妻岂不是好?"
"呵呵。"石若川看着跪着那小宫女身子如同风中秋叶战抖不已,却笑,"你这主管倒还挺体恤下人。"
"慢。"陆宁天突然开口。
石若川危险的眯起眼睛,嘴角带着清淡的笑。
浓重的羽睫在他眼睛上投下阴影,石若川看不见陆宁天的表情,可是他手上的动作,却让石若川身子一窒。
他的手,缓慢却坚决地,一个一个解开自己本就是被胡乱系上的衣扣。
肌肤如玉,他双手如藤蔓缠绕石若川的颈项,双唇吻上他的脸,声音悄不可闻。
"饶了她。"陆宁天一边生涩的挑逗着石若川的欲望,一边低语,"求求你,饶了她。这事情本来便与她没有关系。"
"好。"石若川心情大好,一边抱了那人上下其手,一边不耐烦地冲着太监总管挥手。
"今日就放这小妮子出宫,不得有误。"

月白的中衣散落地上,陆宁天的黑发披散在床上如同最深的夜之中那无法回避的梦魇。
石若川抱着那清瘦的身子,慢慢挑逗。
对着这熟悉身体,他进行的耐心。
却也有效。

陆宁天渐渐觉得这身体失控,多么悲哀,即使心如何的鉴定,身体也往往会投降于欲望,说到底,人也不过是欲望麾下低等的奴隶。
他生涩的吻燃起了燎原的火,石若川的手在他的欲望上摩挲游走,间或用指腹在铃口恶意的摩擦,陆宁天听见自己抑制不住的呻吟在喉咙如同深海水泡一样冉冉升起,之后破碎。
而石若川,带着笑看这一切,他看着这精致的玩具如何在他的手下婉转喘息着,不由得挺起身子想要更多的玩弄。他看着这人如何的在肉体的欲望袭击之下缓缓丢盔弃甲溃不成兵,这一切他等了许久,却也不惮再等些时日。
只是这一刻时机正好。
"啊......"陆宁天头向后仰,难耐的发出柔腻低沉的呻吟,灼热的身子不由得贴上石若川强奸的身躯,摩擦着寻找更多的安慰。
石若川自背后环着他,右手安慰着他急迫的欲望,左手在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挑逗着,灵活的唇舌自是未曾忘记了自他口中攫取甜美的津液。
"很淫荡的身子呢......"石若川在陆宁天耳畔低声,"你看,都要流泪了......还要不要继续呢......"
他恶意的停下了右手的动作,陆宁天在狂乱急迫的呼吸之中,忍不住要用自己的手去抚慰空虚的欲望。
"真是不听话的孩子呢......"石若川仿佛沉吟一样,灵活的左手已经牢牢握住了陆宁天的双腕,"怎么能这样呢,不乖的孩子是要受到惩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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