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贱,怎样?[第一部]————月落猪蹄[下]
月落猪蹄[下]  发于:2009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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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意跟他比较口舌功夫,故意再笑了一声,心中暗自打定主意,等到实在忍不住了,我一定要勾着什么人站到我正下方去,淋他个痛快。
然而,可惜的是这个计划并没有得到实施。
我正在心内盘算,猛地身形一空,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已经重重得摔到了地上。双膝着地,那瞬间我仿佛听见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因为痛楚过于巨大和突然,我甚至连自己在那一刻有没有大叫都毫无印象。
等到意识恢复,我不得不大口大口得喘气,靠空气的吸入来阻挠呻吟的发出。眼睛很湿,泪水像要掉出来--最终没有,不是刻意得忍,而是被从心头而来的怒火蒸发得干净。
刻意放肆的哄笑在周遭响起,此起彼伏,总有人削尖了嗓子在叫嚷着什么。
我低着头,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禁不住得由鼻子里喷出一个"哼"字。
似乎这个表示鄙夷的鼻音并不如我自己所想象的响亮,它淹没在嘈杂声中,并没有激起众人的恼怒,于是我很快又被吊了上去,他们没有再多折磨我。
现在,不仅仅是手在痛,膝盖也痛得仿佛要脱落一般,我已经没有办法伸直双腿,只好曲着。
就这么耗着,我想我总不能这样就死了的......渐渐得,似乎神智里面开始渗进了白云,好像上帝已经不打算再这么虐待我了,总算决定把仁慈的昏迷赐予给我。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彻底赶跑了上帝,让我全身的细胞都为之一振--
"先将他放下来,我们再谈其它。"
这句话带着温暖的意味直透耳膜,我几乎不敢相信我居然会在此情此境中听到这个声音。
那不是大哥。
不是大哥。
而是韩浩磊。
那时候,我激动得整颗心都快跳出胸膛了,随着身体被慢慢得放下,我热泪盈眶,真想即刻就见到那个既陌生而熟悉的英俊面孔。
是啊,是啊,我还太嫩。我只是因为他的出现,感动得战栗,油然而生的,是感恩戴德,以及痛诉委屈的情绪,我的阅历,我的理智还不足以让我去冷静得判断分析他出现的意义。
我在地上蜷着,半分也不能动弹,紧张得皮肤像被遭遇恶寒般刺痛。
竖着耳朵,然能听到的声响并不清晰,有不少的人声,他的声音也夹杂其中。我不能听清他们究竟在谈论什么,但那个声音自始至终存在,就足以让我忘却伤痛,从容安心。
不多时,交谈停止,四周安静下来。
渐渐向我靠近的脚步声愈发沉重,我期待着摘除遮目的手巾。但是,在那之前,却是先解开了我双手的束缚,在我说"谢谢"的瞬间,我被一双有力的手牢牢得抱起。
尽管恢复了自由的双手痛得脱力,我还是挣扎着自己扯掉了手巾,双眼不习惯骤然而来的光亮,反射性得眯起。
然在泪眼朦胧中,我仍然使劲得张眼,就是渴盼着能看清楚这个救了我、抱我入怀的人。
他的表情严肃而伤悲,这两者混杂在一起,让他俊逸的脸再平添一份成熟俊朗。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的那种委屈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甚至还在想,遭遇这场大难而能见到他这般忧心忡忡的模样,也算值得了。
"我带你去医院。"韩浩磊开口说了一句话,抱着我往外走。
我很想埋头,不再过问,任着他带我离开。但是,并不晓得是什么心绪作怪,我说:"不,让我先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那些抓我的人呢?他们到底是谁?"
第九章(4)、
韩浩磊没有停步,他只说:"现在去检查要紧。"
我挣扎着要从他怀中下来,这个动作惹恼了韩浩磊,他一松手,我如愿以偿得掉到地上。
不算痛,韩浩磊摔我的姿势很讲究,让我的双掌先撑到地面,再放手。
饶是如此,他那铁青的脸色、抿成一线的唇警告我不能再造次。当他蹲下身来,我小声道歉,这让他喟然一叹:"小杰,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我会帮你解决,你不需要担心太多。"
我点点头,羞耻感让我建议韩浩磊背我而不是抱。韩浩磊笑着摸了摸我的额头,摇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害羞?"
于是我只好缄默,只是无从向他解释,这不仅仅是害羞--当理智恢复了,其实我并不愿意让别人看到我与韩浩磊的亲昵。
这里的"别人"实在有点过多了。
我管不住我的视线,一边倾听韩浩磊的呼吸心跳,一边四处张望:这个地方,应该是个汽车修理厂,或者汽车装配厂?我的知识并不足以让我对此做出足够的判断,当韩浩磊带我出门,我在他怀中悄悄得张望门口,使劲在心中记忆周遭的环境与工厂的门面。我看到了大门上镶嵌着"安驰"两个大红塑料字,便暗自记在心中。
当时的我,其实是全心全意得相信韩浩磊。然,即便如此,我还是执拗得察看这个地方。事后回想,可以说是鬼使神差,我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心中的某处已经滋生了一种预感:我的事情,最终还是得我自己解决,靠不了任何人。
或者--换句话说,任何人都是不是可靠的,至少不是百分百。也许走出了校园的人更能理解我这句话?
门口停了三辆小车,这让我有些惶惑跟受宠若惊。想到韩浩磊为了救我兴许大费周章,我更感愧疚。因为阿达的描述,我并没有太多的好奇于他为何竟知道我身陷囹圄,在我当时的想象中,这个闻人几乎就是无所不能的。
甚至比大哥还要更高一个档次。
韩浩磊将我抱入小车的后座,他从另一侧上来,让我的头枕着他的腿,安顿好后,他吩咐司机开车。
途中,他不无怜惜得抚摸着我的头顶与额头,问道:"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这个问题再次勾起我的愤怒,我伸手攥住他的胳膊,大声道:"他们到底是谁?你告诉我!是不是针对我大哥来的?"
"傻孩子,"韩浩磊一笑,抚摸的动作更加轻柔,"告诉你又能如何?你是个学生,不要卷到这些是非圈子里来。相信我好吗,我会替你出气的。"
我沉默了半晌,从下方端详他的容貌,很奇怪我之前为什么没有发觉这张脸除去俊美,还隐隐游动着一股截然不同于大哥,但却又跟大哥异常相似的狠辣。说不出是什么地方相似,我自然是无法将大哥那横肉满脸的模样跟眼前这个经得住绝大多数审美眼光的男子相貌相互重合。
若是,韩浩磊没有这样的隐藏,或许我会觉得这张脸偏向阴柔,但就是因为他的眉宇之间若隐若现得始终浮着这种刚劲,我从来没有产生过这样的感觉。
"对了,"在我观察韩浩磊的时候,他的视线也落到了我眼中,"那一晚你不辞而别,是为什么?"
提到那一晚,憋屈的记忆如潮水一样得冲垮了理智的大提,我无法克制住恼怒,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韩浩磊的声调很温柔,似乎没有逼问的意思。但是,也许那也正是他信心十足的表现。
我凝视着他的眼睛,确信他早已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便只好笑了一下:"我想我还是不适合做你的情人。"
"为什么?"他微笑,唇角轻扬。
这让我大有一种被当作傻瓜的感觉,只是,阿达与我的交情,我不晓得韩浩磊到底知道了多少。不能出卖朋友是我一贯的原则,然而我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只好讥讽得、含糊其辞得道:"你的情人太多了,你想玩后宫游戏,我可没有妃子情结。"
韩浩磊大笑,笑声中他耸肩:"好吧,好吧。你不愿意,我不勉强。我们做朋友,好不好?"
朋友?我喃喃得重复这个词,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不过我还是点了点头。
而韩浩磊似乎也不再对这个问题多加纠缠,他转而正色问我:"小杰,你遇袭的事情,恐怕你大哥还不知道。要我通知他吗?"
我下意识得说"不要",直觉这件事情一定要瞒着大哥。虽然韩浩磊始终不告诉我那些绑架我的人是谁,但我有预感大哥若知道了这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表面上的理由,我对自己说,是大哥还在住院,不能让他受太多刺激;而真正的原因,我心里也是清楚的,那就是我不愿意大哥借我的题目去发挥。我知道这件事情若捅给大哥,那一定是会加速我向大哥那个圈子靠拢,而不会相反。
韩浩磊像是看透我心中所想,顺势点头,应承我绝对不将这事泄漏出去。他说:"但是你大哥那里,你要自己去找借口了。你的伤势,我看至少要两周后才能够恢复行走,在这期间,你要注意跟你大哥保持联系。"
这个问题我也考虑到了,经韩浩磊一说,不由得发起愁来。
万一大哥在这两周内出院怎么办?
第九章(5)、
  车子没有开到医院,当我被韩浩磊抱出车来的时候,面对眼前的建筑不由一怔。
  那外墙呈红棕色、砖块状,房顶斜角至少四十五度还长著烟囱的房子,怎麽看也不像是个医院──再环顾四周,大道直行外,草木林荫相映成辉,更妙的是遥望之下方能见著隐隐约约的围墙栏杆。
  心下不禁惶然,这个地方,似乎不是我辈可踏足的吧?
  到了此地,更多的"别人"从房子里面涌出,不过秩序井然,看得出训练有素。
  我窘迫得直想撒开腿就逃,但我晓得此刻若是挣扎,不过徒将别人的注意力集中到我身上而已。偏我又是个男子,再怎麽荒唐也不可能像女孩子一样为害羞而将脸埋入韩浩磊胸口。
  实在无能为力了,我只好不管三七二十一露出微笑,目光定於韩浩磊交谈的对象:一位身著蓝色职业化西装套裙的半老徐娘。
  两人对话简练得类似暗号。
  韩浩磊问:"怎麽样?"
  徐娘是标准的女低音,乍听其声便像男子:"安排妥当了。"
  "好,有劳了。"
  "您客气。"
  一问一答,除了这两人,怕谁也不晓得他们到底说的什麽。难为我在这期间还能保持著傻瓜一样的微笑。
  问答完毕,徐娘的目光落到我身上,依然恭敬,然而说出的话语却让我额角冒汗:"这位,就是陆少爷了?"
  不要笑,我长这麽大,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听到"少爷"这个称呼,而且指示对象还是我本人......我当即就咧开了嘴角,笑容无影无踪。
  韩浩磊低头瞄我一眼,微点下头,抱著在两排的欢迎队列中施然进门。
  我不得不惊叹:"你是个大富豪!"
  这句话当然土得掉渣,但由於我向来不信富贵的青云人物会出现在生活中,惊惶失措实在是在所难免。我对韩浩磊的想象,的确太过小家子气,若非亲见,真的难以想象这合该出现在电影中的场景竟然是活生生人物生活的组成。
  "称不上富豪,勉强过曰子吧。"韩浩磊笑笑,不容我多加观察一楼富丽堂皇的大厅,便直接上了二楼。
  他抱我到走廊尽头靠左的房间内,将我小心得放置在床上,开始动手解我的裤子。
  我被吓了一跳,本能得阻止,韩浩磊不禁莞尔:"待会要来看你的伤势,你以为我想干嘛?"
  就在我脸颊发烫的当儿,徐娘走进了房间,跟在她身後的,还有一个看起来羞答答的年轻女孩儿。
  两人到床边,韩浩磊直起身来道:"膝盖肿得厉害,要拿剪刀来。"
  徐娘点头,下颏一扬,女孩马上出去,双手捧著红十字药箱进来,她打开箱子,给韩浩磊递过剪刀。
  韩浩磊从我裤子的裤腿开始剪起,很快就把我这条可怜的牛仔裤变作了废布条。
  我看到了自己那肿得可怕、像顶著两颗番石榴的膝盖。尽管那场景是这般得骇人,但是我更加介意现场有女性,特别是年轻女性的存在,那个像助手的女孩子的目光,让我浑身不由得紧张起来。
  徐娘似乎是个医生,她细细得给我检查了一番,终於松了口气得告诉我没有骨折,算不幸中的大幸了。
  不过,依照她的估算,恐怕两周要能行走自如,可能性也不大。这期间顶好卧床修养,不要走动为佳。
  我听著这个诊断,口中直泛苦水。两周不见大哥,已经是极限,再拖下去,大哥不起疑心才真是怪事。我能找什麽样的借口呢?说去旅游麽?然,自己的亲大哥受伤住院,我却跑去旅游,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正在发愁,韩浩磊已然开口道:"小杰,我看这事,要瞒著你大哥,实在不易。你有什麽打算没有?"
  我苦苦得思索,然而总是想不到什麽完全之策。这个谎言要编得圆满,非常困难,最後我不得不退一步考虑,转而问韩浩磊:"我......我就说......就说自己跌倒的,可以不?"
  "怎麽跌的?"韩浩磊眉一扬,带笑问道。
  "......去郊外,爬山,不小心滚下来,这总可以吧?"我在说出这个谎话的时候,已经决定让林辉那小子来给我作伪证了,那家夥别的本事没有,就是长著一张新闻播报员的正气脸,比较能唬人。
  韩浩磊没有表示反对,他只说让我先安心待两天,等到他查出罪魁祸首之後,自然会送我回家。末了,他又让那女孩去给我准备换洗的衣物,吩咐完毕之後,便离开了房间。
  我没敢问韩浩磊去哪里,可是等到所有人都走光之後,无聊跟空虚几乎瞬间攫住了我。我不能下床,只好到处乱看,然这房间的摆设较我的房间还要简单,几乎除了床便空无一物。
  正在发怔间,女孩回来了,捧著一叠衣物放在我床脚。这个时候,她开了口,银铃般的声音问出第一句话:"你饿了没有?"
第九章(6)、
  这个时候我方得以注意这个女孩子的相貌,匆匆一瞥下,没来由觉得那眉目似曾相识,再加上她那黝黑得不若东亚人的肤色,蓦然让我想起个人来。
  女孩将问题重复了一遍,我不答反问,在床上微微欠身道:"小姐......那个,请问贵姓?"
  不出所料,女孩冲我笑了笑:"免贵了,姓姚。陆先生可以叫我小姚。"
  再细问之下,我才知道原来这女孩竟然是姚安雯的妹妹,难怪瞅著眼熟了。霎时,我对小姚起了亲切感,想与她聊聊姚安雯的事情,却不料小姚似乎有意回避这个话题,她第三次追问我是否需要用餐。
  相较起用餐,我倒是觉得解除膀胱压力更为迫切,可我如今动弹不得,而眼前又仅仅有个妙龄女子,这下可实在叫我难以启齿。
  硬著头皮请求小姚帮我叫个男人进来,小姚一怔之下却笑道:"你有什麽需要直接吩咐我就行了,韩先生要求我专门照顾你。"
  我抽动嘴角,几乎要仰天长叹。
  还好小姚机灵,见我一脸为难,她纳闷不已了数秒便道:"你是有话对韩先生说麽?他还没离开,我去叫他来好吗?"
  难得这女孩这麽乖巧,我哪有不点头的道理?
  不多时,在我即将爆发的时候,韩浩磊救星一般出现在房间里。我的神智还能留意到他已经脱掉了那身明显高档的外套,不禁松了口气,同时满脸哀求得道:"拜托你......带我上厕所......"
  韩浩磊闻言嘴角一撇,还好是什麽也没说,疾步过来抱起我,带我到就近的洗手间,周到得安排我解决问题。
  不消说,这个过程结束後,我既羞且窘,欲哭无泪。
  韩浩磊看著我大笑:"小姚急忙得冲过来,我还以为你出了什麽事。真是傻孩子,你直接告诉小姚不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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