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主的傻儿(父子)————WingYing[上]
WingYing[上]  发于:2009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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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珞...瑜......尸首......"
似是用尽最後的力气,却说不出完整的话,致死双眸都睁著,脸上擒著笑。小孩透过层层红幕,望著眼前衣著染血的白单,而後移向前方那淡红的身影。只见那脸上毫无血色,直冲冲逼来,却是直接扯过那没了气息的黑衣人。
"他...他说了什麽?"
白单顿了顿,缓缓跪下身子道:"回爷的话,那人说了‘严珞瑜,尸首'二词。"
只见凤韹眼神顿时闪过一丝惊愕,而後竟是满腔的愤恨,最後仅是甩下那黑衣人,如同见了污物般。
至始至终,凤韹都不曾望向那染血的孩子。
呆呆地坐著,全身发颤,却只能望著男人的背影。

21

树下,一个小女孩。双手抱膝,双目红肿,面如红桃,扁著双唇,嘤嘤抽泣。不远处的华衣少年,眉目秀美,如水般温润的美眸不断往女孩那处眺望,见那孤寂的身影,心疼地咬著下唇。
好容易才挨到教书的夫子放人,少年未等夫子迈步,早已一溜烟跑到了外头。阁内的另一个较年长的少年目光尾随著奔出去的少年,无奈的夫子唯有宠溺著望著少年的背影。
『俞儿,怎地哭了?』
少年蹑手蹑脚地扬起衣袖,擦拭著那忽而不断滴落的泪水,搂著女孩,一阵揪心。
『韹二哥......俞儿──俞儿的......韹二哥送给俞儿的簪子......被...柳姐姐...抢走了......』
女孩断断续续地说著,泪水湿了少年的衣袖,梨花带泪的,令人见了好不心疼。只见少年眉头紧蹙,眸中闪过一丝狠厉,一瞬即逝。小心地抚著女孩红肿的双目,温柔地在那光洁的额上落下一吻。
『好俞儿别哭,别哭喔──俞儿要的话,二哥再送更好的给俞儿。』
『呜...呜......』
矫小的人儿埋在少年的怀里,哭声越发壮丽。少年轻拍那不断起伏的身子,目中满是宠爱和心疼。
『俞儿,我的乖俞儿,这眼要是哭瞎了,我和你凤冥大哥都会心疼的......』
『呜哇......』
『唉......二哥的好俞儿,要是这会说话的眼睛真这麽没了,怎麽做二哥的好妻子?』
『韹...韹二哥...欺负人!』
女孩的泪水这下停了,堵著小嘴,若滴水的荔枝,可爱诱人。少年不禁扬其了笑容,倾下身,蜻蜓点水地啄了啄那双红唇。女孩一阵愕然,随後红著脸,与少年相拥。
『韹二哥...只能喜欢俞儿,不许喜欢别人...俞儿要做韹二哥的妻子......』
相拥的二人,彼此应下相伴一生的诺言。
※※※z※※y※※z※※z※※※
"珞俞......"
凤韹茫然地睁开眼,马车轻微的震动,按著胸口,窒息般的疼痛令他伏在榻上猛咳。口中熟悉的腥甜味,近日毒发次数越发频泛,明明已经那贱儿交欢,饮下那药血,虽是功力回复,甚至倍增,可真气依旧杂乱无序,难以控制。
"爷,已经入了庆城境内。"
帘外传来白单的声音,凤韹沉吟,而後便冷声道:"在入夜之时,本城主要看到澜月山庄的大门。"
外头的白单不禁怔了怔,今日入夜之时......没有人不会知道澜月山庄,庄内的四主更是武林元老,威望极高。今夜乃是澜月山庄四主之首──东方凛的寿宴,到时在场的可不只是四主,爷这番举动,可谓过於率性。
"爷,属下私以为......"
忽而,银光闪过,右颊竟是一道血痕,滚烫异常。白单瞬间白了脸,连忙谢罪,可帘内的人不再出声。黯庆幸了会儿,要是爷的手再偏些,那不会是一道血痕这麽轻了......想是他多虑了,就是四主联手,想也是动不得爷分毫......
入夜之前抵达澜月山庄,可山庄位於庆城境内的澧都,此番路定是要赶的了。往後瞥了眼,那後头的男侍仍是小跑地跟著,脸色越发难看,原是不愿顾及的,可冷华公子离去前万分交待......
不禁冷下脸,扬手向後方的白衣卫士示意。只见後方的白衣卫士架起了那身子,与其同座,可那孩儿显不擅骑术,一时不稳,整个人摔下马。小孩狼狈地跌在地上,嗑痛了手肘,可眼前的卫士冷漠如昔,唯有速速站起,手却是使不上力。
干裂的唇微启,前夜的恐惧依在,任由卫士将自己拉起,战战兢兢地坐在後头,只敢抓著那衣角,马儿的脚步顿时快上许多。咬著下唇,不敢惊呼出声,又怕拽坏了卫士的衣角,手肘疼得发颤。
剧烈的震动,不断摩擦著後方那未痊愈的伤口,可那双腿仍旧夹紧了马身,如此折磨下来,裤裆上已是血痕斑斑。
紧紧地拽著,小孩知道,要是放手了,他们会丢下自己,爹爹......爹爹会扔下他......会不要他......害怕地闭上眼,脚下的红肿,水泡火辣辣地发疼。
阿婆说过,爹会疼公子小姐,是因为爹爹喜欢乖巧聪慧的孩子。
他知道,他不聪明,所以......他会乖乖的,一定会很乖很乖......会让爹开心,这样爹爹也许......也会疼爱他一点点。
珞哥哥说过,爹不喜欢缠人的孩子。
所以,他不敢缠爹爹,不敢告诉爹,他的脚好痛......不敢告诉爹,他好害怕......
不敢像公子小姐那样,拉著爹爹。
不敢求爹爹,不要不要他......

22

澜月山庄,武林六庄之最,白道之首,位处澧都北山山麓。从外看去,只见那朱红大门挺立在林中,上头的匾额只有龙凤飞舞的"澜月"二字。因地处甚密,且山庄四主行事低调,平日来客鲜少,多是在外头会拜人士,故如今山庄之首东方凛的寿宴,聚齐各方首领,自然也包括了颇有名气的武林新秀。
唯一令人不解的是,此回宴客,澜月山庄上下准备周密,来者不仅须持有"澜符",还需念出通门暗号,且各不相同。在山庄百里之内,也布下了各道机关,来者须按"澜符"内暗藏的地图,安全寻到正确只路。也因为澜月山庄此番缜密的布局,众英雄侠士纷纷不谋到来,如安然抵达山庄,不失为件风光的事儿。
但,终是有人暗暗猜测,澜月山庄这番下心思,定不只是面上的寿宴,实是为了筛选豪杰,共同密商大计。可也有人暗讽,如此大作为,是为了防一个人,而那人是谁,众说纷纭,无人知晓。
直到一术士断言,这宴会定带来滔天浩劫。可到了当晚,那术士便暴毙於自家宅中,死状凄厉。
大堂上,宾客云云,脸上尽是得意的笑,来来往往的下仆,四周回盪的语声,不时传来爽朗的笑声。主位上坐著一位带须男子,黑发间带著几抹银丝,可面上的皱纹依旧显现出岁月的无情。一旁的三座,除了带须男子身边的素衣少士,另两位都年过而立,却仍不减眉间那与生俱来的豪迈之气。
简单的酒宴,各武林大家真正所要展示的是献与东方凛的贺礼,放眼去尽是稀奇珍贵之物品,东方凛一时笑弯了眼,频频与一旁的少士搭话,二人可见相交甚好。
"楼盟主,那青帮的美玉与玉袖坊的夜明珠相比,何者珍贵?老夫素闻盟主对这颇有研究,正巧此回好好研究研究。"东方凛朗声问道。
只见楼允倾轻嚐了口美酒,回道:"东方前辈可真是看高晚辈了,晚辈对这仅略通一二,且那二者皆为稀物,极其珍贵,可那美玉却略胜一分。"
东方凛挑了挑眉,楼允倾便继续道:"那玉虽色调属黯,实是茔亮剔透,全无杂涩,细看可见那美纹丝线,小巧玲珑。那夜明珠表面华亮,可仅是一时,内有瑕斑,可叹那美中不足......"
二人谈得正欢,倒是另一两人不断瞟向大门,似是坐立不安,双双欲言又止。相互望了望,大堂上终是无人过问,为何今日四主少了一人......突地,大门四个白衣人齐立,首位者脸上挂著笑,堂上喧声立马止下,一时静谧非常。四人无声无息,一脚跃起,後两人捧著一个翡翠剑盒,最後一人悄然跟上。
落在大堂中央,所有人睁眼看著,东方凛眼神黯了下来,方才的和气之像顿时一扫而空。楼允倾一脸默然,另座上二人面面相望,倒是其中一人站了起来,厉声喝道:"来...来者何人?!这里岂是尔等撒野之地!!"终是底气不足,难免失了威风。
"我等奉舒璟城凤城主之命,特来向东方老庄主祝寿。"
说完,侧身而立,堂上灯火顿时全熄,一时众人哗然,倒是最高座上的二人淡然如初。在这混乱之际,一道刺眼的茔亮吸引了众人的目光。那是一把剑,在夜中闪闪刺目,剑身奇样的血红,剑气摄人。
楼允倾不禁摒息,东方凛也向前倾去,另一座上的其中一人,不禁喃道:"那是......不会错的,血引铸成的剑......"
"不...不可能!!"另一人站了起来,扬声大喝。"血引早在十年前便化为飞沙,又怎会在此刻出现血引剑?"那站起来的人便是四主之一,尉迟锋,尉迟一族现任族长。
"就是...当年那场大战,血引就铸成剑,被那反叛贼人一掌成沙......"
"可不是,当年我是亲眼见的,那贼人杀红了眼,竟然以掌抵剑......"
"说到那人,可真不是一般的邪恶,幸亏当初东方庄主倾尽全力,方逮得他,虽凶性残暴,可那脸蛋......"
"嘿,你不说我倒忘了,那贼人狠是狠了点,可还真是一代尤物,当时殿上男人合著干他,真是爽啊......"
"那还真是,那身子真他妈销魂,老子到现在试过这麽多娈儿,没一个比他诱人......
"也对,听说那贼人当了什麽城主,呵!不过是舔著皇帝的鸡巴换......"
还未说完,剑光一闪,大堂的灯火已燃,只见血引剑已握在那白色华服的男人手上,堂内那一群出言秽语之人已经断成由顶向下断成两节,无一幸免。顿时女眷传来尖叫声,众人倒抽了一口气。
白色的身影在血中挺立,绝色之姿令在场所有一阵呆愣,微扬首,举剑对著上座的东方凛,轻轻笑著,倾城倾国。
"吾将大·开·杀·戒。"

23

怔怔地看著那富丽堂皇的大堂中央的身影,四周弥漫著甜腻的血腥味,众人握著各自的武器,身子却不住颤抖。无人望向那地上分裂的尸首,顾不得之前的相交之情,唯今之计是保得自身周全,谁知道这十年前的疯子又会干出什麽惊天动地的事儿......
"凤城主,别来无恙。"东方凛依旧泰然自若,"没想到十年一别,你这徒儿是这麽和师父打招呼的。"双瞳微张,闪烁著异样的精光。
凤韹脸上擒著笑,血红的剑缓缓置下。"东方先生,十年不见,你这张老脸倒是让徒儿我越见越倒胃了呢──"呵呵笑了两声,一旁不知是害怕还是气得面目苍白的尉迟锋刷得一声站了起来,手指著凤韹,剧烈抖著。"你你...这...妖...妖孽......!!!"
有意无意地瞥了上座的四人一眼,凤韹目光低垂,暗自揣测,四主......少了一位。冷笑轻哼了声,道:"尉迟长老,还真感谢你的好孙子为我取来血引这块良石。"尉迟锋脸色为之一暗,众人不禁哗然,莫非当年那把碎剑只是瑕品?!
眼看众人士互相猜忌,尉迟锋愤恨嘶吼了声,扬掌直接向凤韹劈去。凤韹倾身,以剑迎掌,要是早个几年,二人顶多势均力敌,可今日毕竟是有备而来,再加上血引剑在手,尉迟锋僵持了会儿,便不敌向後退去,可肺脏仍旧为剑气所损,硬生生咳出了黑血,触目惊心。
"长老!!"尉迟族人哑然,个个举剑向那如同妖魅般的男人,可凤韹纵身一跃,飘然骏逸,未等相随的白衣卫士上前,那些向前的人的咽喉已被数道银针穿过,转眼间,已是回天乏术。
"不知量力。"
凤韹一双星眸紧锁著东方凛,扬声道:"老不死的,合该你了,就下去和那贱女人二人好好聚聚!"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凤韹反常地急躁,剑身如同活物般,倾尽了真气击向东方凛,无人能挡。即是楼允倾举剑全力相拚,剑身微斜,仍是深深刺进了东方凛的胸膛。楼允倾微顿,东方凛忽而缓缓笑开,鲜红的血从那口腔涌出。
"东方庄主?......"拒绝楼允倾的搀扶,东方凛站了起来,厉声道:"凤韹!任你再聪慧,终是斗不过老夫啊!!"句句有力,虽已不如壮年,可他仍能叱吒风云。凤韹脸上已没了笑容,只见那玉容早是浮现异样的白,额上布满了汗。
他......在苦撑!
众人顿时一醒,齐齐向凤韹攻去,那掌心一震,手下有多了数道亡魂。凤韹眉一横,耳边忽而传来悠悠笛声,时快时慢,觉得眉目晕眩,硬是将体内混杂之气驱逐,顿时血气上升,一口鲜血喷出,血染那一身雪白的月牙华袍。
"爷!!!"白单急急跃向前,不顾大敌当前,情势扭转而下。众人眼看凤韹不支,士气大震,纷纷红了眼,恨不得将眼前人斩杀。凤韹只觉得笛声不断,心绪紊乱,任白单手扶著,双目狠狠地盯著东方凛。只见那人脸上是胜利的笑容,碍眼非常。
什麽时候......究竟!究竟要到什麽时候!才能将那幅嘴脸撕裂!恨啊──不该如此......不该!明明......气火攻心,又咳出了血,笛声不住在耳边回绕,体内如同火烧般灼热。眼神已经迷离,看不清,仅有的一丝意识,悄悄举针。
"韹儿啊,你可真是愚蠢。"凤韹暗暗聚气,"量你不知,那就让老夫在你死前再告诉你一回事。"袍里的针已对准东方凛的咽喉。
"严珞瑜那女人,根本没有背·叛·你。
"那女人可真愚昧,竟为了你,甘为诱饵,幸好老夫早发现,将计就计,还不摆了你们这对苦命鸳鸯一道!"
"说来还真可怜,那女人负死为你产下一儿,身子已虚,偏偏又见自己的丈夫雌伏於男人之下,可见......也好,那破身子生下了孩子,因此而死。"
"看来,还是你自个儿害死了她,明知严珞瑜体弱,根本不能产子,你和你的儿子害死了她!!"
针从手中滑落,凤韹呆怔,他说什麽......说什麽......
"爷!!别著了奸人的道!"他说,说珞瑜没有背叛他......
"爷!快醒来!!"他说,说珞瑜体弱......不能生孩子......
"爷!爷!!!"他说,说珞瑜是我害死的......是我和孩子害死的!
珞瑜没有背叛他......
当年是骗局!骗局!!
笛声依旧,如同魔魅般吞噬心灵。
『韹二哥,俞儿要做韹二哥的妻子。』
『为什麽?!为什麽要娶别人?!!』
『这是诅咒,凤家的诅咒......所以,韹......给我一个孩子......其他的我不要了......』
珞瑜......俞儿......
此时,顿敢胸口一窒,只见身後一位白衣卫士举剑,穿透凤韹的胸膛。白单面上沾了血,呆愣地望著那之前一直在後头的白衣卫士。"爷......"
那白衣卫士拔出了剑,白单立即疯了似地上前迎战,只盼能杀出个血路,让爷安然无恙。与那卫士缠斗,剑法套路,似曾相似。难道......相斗之间,白单捉取了空袭,剑柄击向那人,一手扯过那脸上的面皮。望了眼,不禁怔然。
"影...影卫大人......"
影卫默然,竟暗暗让了条路,让白单往大门跃去。
"追!给老夫追著!!"众人应势跟上。
楼允倾站在一旁,见东方凛出手拔出了胸口的血引剑,听他笑道:"澧儿,还真多亏你了。"从阴黯的一角从容步出,章澧手上拿著一支金玉剔透的笛,影卫悄然立在身後。"哪里,这是晚辈份内的事,且还是庄主拖住凤韹,晚辈方能有机可乘。"
章澧一身俊逸,眼神露出疲惫,东方凛问道:"凤韹是怎麽中了你的计策的?老夫还真好奇。"章澧笑了笑,说:"只是很简单的迷惑之术,当然,还得感谢水老先生,不愧是水家的暗药。"想来,当初故意让水亟曜那老家伙任意索取药草,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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