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香剑雨————小擦
小擦  发于:2009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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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涛看着她,目光非常安详。
晴川的银丝再次出手!这次她的速度至少是刚才的三倍!她的身体也已经飞起,身姿美妙得宛如九天仙女,无论什么样的男人死在这样的女人手里,他都应该瞑目了。
只可惜仲扬好象偏偏不懂得这个道理。
他的瞳孔突然收缩,晴川的银丝还没有飞到他面前,他的剑已经刺穿了她的胸膛。
剑拔出来的时候,剑尖上还带着血。
好快的手,好快的剑!
仲扬看着她,她也看着仲扬。
晴川忽然笑了,笑得分外凄凉。
"想不到......我,我还是死在了你的手里......"血从她的嘴里涌出,引起一阵嘶哑的呛咳。"不过这样也好,能死在你的手下,我总算也......"她的声音突然停顿,明亮的眼睛也突然失去了光彩,这一笑倾城的美女,竟然已经死亡,彻彻底底地死亡。
仲扬静静地看着她的尸体,眼中掠过不易觉察的伤感。
他转身看着云涛,死死地看着他,声音不知是悲还是喜:"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云涛沉默着。
仲扬却已经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当然知道云涛是个多么骄傲的人。虽然他们仅仅见过数面而已。换是他,他也不会告诉他--尤其是他身上有毒,而这种毒又恰好需要别人来帮他运功逼出的时候。
换是他,他也宁可死,而不愿意牺牲自己的尊严来换取生存的权利。
男人的心其实很多时候比女人更让人捉摸不透。在很多男人的眼里,什么都比不上自己的尊严来得更重要。即使是金钱,地位,朋友,甚至是自己最爱的女人。很多时候他们愿意为了自尊心牺牲比这更多,更可贵的东西,比如生命。
这就是男人,云涛当然也是个男人,虽然他只有十九岁。
但生命本身岂非也是可贵的?任何人都应该维护自己好不容易获得的生存的权利。
所以秋清逃的很快。b
在他看来,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之一莫过于自己的性命了。
这时他已经掠进了那间小屋,他看见的灯光正是从那里射出来的。
这时寒思离他已经不到五米。


无名谷
这是间不大的屋子,灯光很柔和,摆设也很精致,空气里还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但是里面没有人。秋清的心突然沉了下去。
这显然是一个骗局。金云涛只不过在这里布置了一个有人的假象而已。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聪明,这个世界上远有比他聪明的多的人。
寒思已经追了进来,封住了门口--整间屋子唯一的出口,剑锋指住了秋清。他慢慢地走近秋清,森寒的剑气使得秋清的脖子上起了一片鸡皮。
但秋清忽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在烛光里显得尤其清纯而天真。
寒思也笑了,笑得温柔而醉人,但脚步却没有停下来。
"你何必一定要苦苦地逼我?"秋清悠悠然地坐了下来,伸手拨了一下面前的蜡烛,暗淡的烛光顿时明亮了许多。烛光下寒思突然发现他的头发很长,很黑,很亮,披散在肩上像丝缎一般光滑。他盯着人的样子很可爱,很优雅。他的体态似乎有点娇柔,但也不是弱不禁风。他的眼睛纯净明亮,在跳动的烛光里反射出华丽的光点。这世上有很多美丽无比的女人,但只怕她们都也比不上他那绝世的风华。"我一点也不想杀你,因为你的确是个很不错的人。"
"可如果你不杀我,我就只好杀了你。"寒思已经站在秋清的面前,低头打量着这个笑得很好看的少年。
"等我要杀你的时候,你想逃命也晚了。"秋清歪着头,手指缠绕着自己的长发,如墨的青丝,如玉的手指。
"真可惜,我这个人什么都会一点,可偏偏就是不会逃命。"寒思的眉毛挑动了一下,漫溢笑意的双眼摄人心魄。
秋清看着他笑,笑的如白莲般高洁。
寒思也看着这绝色到不可思议的男孩子,他的眼神竟似乎有些恍惚。
但秋清的笑渐渐的变了颜色。
他的"含烟笑"已经下在了烛芯里,这个时候早就可以毒杀十个人以上,可寒思居然还是好端端的站着。
他没有看见自己身后的窗子是开着的,而寒思背后的门也是开着的。夜风从门口灌了进来,烛火偏向了秋清那一边。
秋清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发现"含笑烟"的味道永远也刮不到寒思那边去。
一阵淡红色的烟雾突然从秋清手里喷出,箭雨旗花般地四散开,铺天盖地地向寒思扑落。
寒思急身后退,身躯借着巨大的冲力腾起,在半空里翻了个圈,宛如鱼在水里翻身一般灵活,耀眼的剑光也随着他的身体划出一道银弧,照花了秋清的眼睛。
秋清这时已经看准了离他最近的一扇窗户,窗户是半开的,他双足一点,从那条狭窄的缝隙里窜了出去。窗外,已经暴雨如注。但暴雨中秋清也总算看清了自己的位置--他正站在悬崖边上。
寒思这时也已经跟了出来。他的衣服已经湿透,豆大的雨点打得他睁不开眼,秋清看到这一切,忍不住笑意盈然。
他捞起一把碎石,一个转身,碎石夹着劲风向寒思扑去。暗器也许不是秋清的专长,但他的暗器,如他的毒一样,同样的准,也同样的狠!天魔教没有人敢小看他的暗器,就像没有人敢小看他的毒一样。
可惜,他遇到了寒思。
黑暗里只看见无数点火花迸射,哗哗的雨声里秋清忽然听见寒思的笑语:"你的暗器,比起我的朋友来,也差得远了。"他当然知道寒思所指的朋友是李罗新。
秋清说不出话了。这个人简直不是人,要对付他,也许真得把死蚊子叫来才行。
但是已经晚了,耳边只听见呼呼的风声,一道雪亮的电光划破了苍穹,秋清看见寒思的剑尖已经刺到自己的鼻子跟前,那双笑起来很温柔很温柔的眼睛在闪电的照耀下杀气毕露。
秋清猛地一惊,身形剧缩,丹田一口气全部提上,冲天而起,在跃起的那一刹那他感觉到脚尖一凉,低头一看,小牛皮的靴子已经被削下一块,露出了白生生的脚趾。寒思的剑这时也重重击在秋清身后的大石头上,"呛"的一声龙吟,他手中的剑竟被弹到几尺之外,虎口也被震裂。
两人同时站住了脚跟,默然对视。秋清突然哈哈一笑道:"想不到娘娘腔的男人也是有好处的。"死蚊子常常因为他的手脚太小嘲笑他娘娘腔,但要不是因为这样,他的脚只怕已经被钱寒思削下一块。
寒思手里已经没有剑,用剑的人没有剑,就好象鱼离开了水一样。秋清笑吟吟地看着他,冰凉的雨浇得他满身湿透,但他浑然不觉。
"你现在想走也已经太迟了,"秋清吃吃地笑,"我已经说过,等我要杀你的时候,你就走不了了。"
寒思也笑了,笑的很愉快:"我怎么舍得走?我已经很久碰到这么厉害的对手了。"他的脸色居然一点也没有变。
秋清突然不笑了,因为这一刻他已经出手,几十颗尖锐的碎石也如铺天盖地的暴雨打向寒思。碎石的速度并不太快,但它们就如暴雨一样,等你看到它们的时候,已经无处可躲。
寒思没有躲,他的双臂已经挥出,手心向着碎石飞来的方向抓去,秋清忍不住惊呼出声--他实在没有见过敢用手去抓他的暗器的人。这一抓,只怕寒思的手会被打成蜂窝。
但寒思的手并没有被打成蜂窝,他的手似乎还没有触到那些石头,突然改变了手法。只见他的袖子轻轻一卷,好象有条看不见的丝线在牵着那些碎石一样,满天的碎石都忽然集中到他的袖子里。
寒思冷哼一声:"'蛊圣'果然名不虚传,连随手扔出的石头都有毒。"
秋清也冷冷道:"像阁下这样的高手我若是掉以轻心,只怕会死得很难看。"他已经不再说笑了--对寒思说笑的确不是件好玩的事。
即使他想说笑只怕也没有机会了,寒思的身形已经冲天而起,双臂如闪电下击。"天外游龙"。"龙会"掌法的精深并不在剑法之下,但是却很少有人知道--因为他们的剑法几乎可以称得上天下第一。
所以每个人都惧怕寒思的剑法,却很少有人知道他的掌法一样可以杀人--几乎没有人可以逼他放下手里的剑,能够逼落寒思的剑的人,这个世界上只怕也没几个。
但是秋清却做到了。寒思的手掌带着劲风直逼秋清的双颊,秋清身体猛地下沉,一脚往后踩去。
他突然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秋清不是个胆小的人,尽管仲扬喜欢叫他娘娘腔。但事实上很多时候,秋清比任何人都要来得不怕死。
但他一直都认为生命是非常宝贵的,现在也不例外。所以他的眼睛睁得很大,因为他发现自己突然一脚踩空,他猛然想起这是在悬崖边上。
这时他整个人已经悬空坠了下去,轻盈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直坠下去。
一只手抓住了秋清的前襟,那是只很有力的手。手指很长很纤细,骨节突出,一看就是只用剑的手。他抬起头往上看,对上了一双明亮的眼睛。
两个人一起重重地掉了下去。

据说一个人死之前会想起很多往事,比如他的童年,他的父母,他最爱的女人。有很多一天一夜也想不完的事情,在这一瞬可以全部灌入一个人的脑海。
但秋清这个时候想的最多的是眼前这个叫钱寒思的人。这个人自然是他的敌人,但他却和自己一起掉了下去--他本来可以看着他掉下去的。
他忽然又想起了蚊子。他还活着么?他当然知道蚊子是他最好的朋友,只可惜他再也见不到他了。
一道淡青色的长练冲天而起,一头紧紧缠住了峭壁石缝上的一棵松树,另一头攥在寒思的手里,就好像盈盈缠住仲扬的树枝一样。
这一招不是寒思跟盈盈学的,而是盈盈跟寒思学的,那条青练是寒思的腰带。
"啪"的一声,腰带应声而断,两人在空中打了个滚,一起掉落在崖底。
秋清已经闭上了眼睛。
"嘭"的一声,寒思和秋清双双落在了水里,谁也没有想到这深不见底的悬崖底下居然是一个深潭,冰冷的潭水没过他们的头顶,两人同时施展轻功从水里一跃而起,一起滚落在草地上。
天色已经微亮,两个人坐在草地上,也渐渐恢复了力气,开始打量这个陌生的地方。
很久以前寒思就到过悬崖边上,他也常常猜测过那被重重云雾遮掩的谷底会是什么样子,现在他终于亲眼看见了。
这居然是个非常美丽的地方。这时正是春天,地上的草很绿,也很嫩,无名的野花如星辰一样点缀着香草,他们掉落在里面的那个深潭很大,也很清。四周很静,他们甚至可以听见若有似无的鸟叫。
"这里实在是个好地方。"秋清忍不住叹气道。
"这么好的地方,只可惜没有酒。"寒思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
"即使有酒,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喝酒也绝不是一件愉快的事?quot;秋清白了他一眼,随即站了起来,衣服上的水滴滴嗒嗒地往下掉,他已经开始抽下自己的腰带。
寒思忍不住笑了,他看着秋清把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除了下去,也开始解自己的衣服,他的腰带已经没有了,所以脱起来自然要比秋清快的多。
秋清蹲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了几个很精致的油纸包,把它们一字排开。寒思的眼睛一扫,看见那几个纸包上用蝇头小楷写着"逍遥入梦","含烟笑","冰魄散","九品红","七步断魂符"......他觉得有点好笑--这令天下人闻风丧胆的"蛊圣"此时简直像个小孩子在那里摆弄自己心爱的玩具一样,对旁人的反应浑然不觉。
秋清当然知道寒思正在看他,他眼睛一翻,站起来继续解自己的衣服,直到身上再也没有可脱的东西。然后他朝寒思这边看了一眼。
寒思的衣服早就全部脱掉,此时他正把系发的带子一点一点的从头上拉下。他的肩膀很宽,腰很细,腿也很长,湿透的长衫盖住了腰以下的部分。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身上,给他的全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某个写文的人血脉喷张中)
秋清发现自己的心突然跳得很厉害,自己的脸也忽然很烫,于是他打了个哈哈:"想不到我非但没有摔死,还跑到这么好的一个地方来晒太阳,要是让死蚊子知道了,他一定妒忌得要死。"
寒思没有理他,他已经站了起来,从秋清身边走过去。(某个写文的人终于因为流血过多休克了过去)
秋清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大声道:"钱寒思你是死人吗?你没听见我和你说话么?"
寒思还是没理他,他已经走到一棵树下躺了下来,眯起了眼睛。
秋清咬牙切齿的走了过去,叉着腰站在那里,他身上的水还没有干,湿透的长发直披到腰间,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寒思的脸上,寒思很不耐烦地睁开眼睛,只看了秋清一眼,整个人就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悠闲的表情消失得无影无踪。
秋清这个时候离寒思几乎不到半尺的距离,莹白的身体散发着柔和的光晕。他的眼睛似笑非笑,娇小的鼻翼一起一伏,雪白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粉红,寒思简直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因为长期采摘药草而留下的独特的香气。
"你想干什么?"他简直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怕了吗?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怎么说刚才你也总算救了我。"秋清有点搞不懂这个总是一脸坏笑的人怎么突然变得呆头呆脑起来,简直有点像那只死蚊子,难道用剑的人都是这样?
一个人害羞的原因会有很多种,而且有时往往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害羞,寒思这时就是这样。
他只觉得浑身都发烫,不用照镜子他也知道自己的脸已经红了。但这是为什么他也不知道。这个在秋清眼里笑起来很好看也很讨厌的男人此时居然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期期艾艾。
秋清看着他,他的脸也突然红了起来--因为他已经知道寒思脸红的原因。下意识地他想离他远点,但是腿却突然迈不开步子。两个人能听见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和心跳。这个本来就很美丽很幽静的无名的山谷此时弥漫着一种甜甜的暖意。
秋清忽然转过身去大步地走开,捡起自己的衣服开始一件一件的穿上,衣服还没有干,但他的动作却很快,好象他生怕再慢一点就会有什么危险似的。
"喂,你死了没有?"秋清不耐地叫醒了站在那里呆立不动的一个人,剧烈的心跳好象还没有平息下来,"喜欢光着身子这么站一辈子的话就站下去好了。"一大堆半干半湿的衣服迎面砸到寒思的脸上。
"你!"寒思如梦初醒地瞪着他,秋清已经穿得整整齐齐地坐在那里看着他,他简直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
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传来,这时寒思已经系好了腰带--他的腰带断了,只好把束发的带子系在腰间,长长的黑发如流水一样倾泻而下,秋清呆了一下,突然笑道:"原来天下像女人的人也不止我一个。"
寒思怒视了他一眼,纵身跳入了草间,秋清也紧跟着跳了进去。
悉悉簌簌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从草丛间走出一个人。
一个男人。满脸的络腮胡子,一道深深的刀痕从他的耳根一直划到嘴角。满身的血迹,狞恶的眼神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他一手提着一把九环鬼头刀,另一只手抓着一个小女孩,大步地走了过来。
小女孩看上去不过才五六岁,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小脸苍白,还有淤青的伤痕。她的眼睛很大,只是那眼神全是惊恐和绝望,小小的身躯在那个凶神的手里不停地颤抖,宛如鹰爪下的小鸡。
寒思的脸上已经呈现出怒色,秋清偏过头瞅了瞅他,低声问:"这个人你认识?"
"这个人是江湖上恶名昭著的'四脚蛇'张金霸,此人奸淫掳掠打家劫舍无恶不作。"寒思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人,"洛阳第一捕头'七爪凤凰'追杀这人已经很久,好几次都让他逃掉,这次我不妨就给'七爪凤凰'作个人情,帮她了结此事。"他的身体已经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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