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朱砂那是怎麽了？"
"恩？"
"你听到了。"
"你也猜到了。"
美人懒洋洋，眯著眼继续赏花。
白衣少年也眯起眼，笑："多久？多常？"
"一辈子。每七日。"
"呵呵。"
"呵呵。"

　 以上朱砂卷一

 

卷二

四十

朱砂睁开了眼睛，外面天已亮了。
扭过头，满心欢喜地看著身边的肖意，忍不住地蹭了过去手脚并用地把他抱住，小脑袋趴在肖意的胸上，心满意足地咧开了嘴。
哥哥身上的味道，哥哥才有的味道，朱砂拧著鼻子著迷地闻了又闻。抬眼看著肖意一动一动的喉结，一时念起凑上去手指用力地按了一下，果然，肖意觉得有些气闷地缓缓睁开了眼。
看到在那里捣蛋的家夥，笑，把身上的脑袋拉了上来跟自己对望，朱砂也在甜甜笑著看他。
实在忍不住地扑上去咬了肖意一口，朱砂目光痴迷："哥哥你真好看。"白白的手指抚上肖意的脸，沈醉地一下一下勾勒出肖意的眉、眼、英挺的鼻和坚毅的嘴，那样坚毅的嘴一笑起来怎麽会那麽温柔，朱砂深深地注视著，肖意有些不自在地微微脸红。
被心上人如此不带掩饰地大胆注视，脸皮厚的肖意也有些抵挡不了。一个翻身把朱砂扑倒，低头亲上朱砂亮晶晶的眼睛，终於是闭上了。
放开了他，继续躺好，就感觉有一束埋怨的眼光射过来，侧过脸就看到朱砂不忿地盯著自己，心里奇怪，又怎麽了？
"哥哥。"
"恩？"
"你只亲了眼睛。"
"恩？"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没亲！"
看著朱砂气恼地指著自己的小鼻子小嘴巴还有两颊，两眼瞪得圆鼓鼓。肖意好笑，难不成是在勾引自己？
故意装作想睡觉，漠不关心地说道："下次吧，等我心情好了就补上。"
一个软软压了上来，朱砂不依，按住肖意的喉结嚷："什麽时候心情好？什麽时候心情好？"
心里偷笑，闭著眼睛装睡。
朱砂又捣鼓了一会儿，看他还是没有理自己，松开手，自己到一边躺著了。
等了一会儿，没有再听见朱砂的声音，肖意半睁开眼瞄过去，小家夥竟然在一边委屈地流著眼泪，还尽力压住不出声。
心慌又心疼，肖意转身把朱砂搂上，柔声安慰："逗你玩儿呢，不哭不哭。"
朱砂不理。
又哄了好一会儿，肖意耐心快被磨光，小家夥平时不是这样啊，活象是跟情人闹别扭的女子。
情人？
呵，这个认知让肖意心里得意极了，再次轻声相劝，朱砂终於抬起了头看他。
极力压抑的哽咽，朱砂大声："哥哥是坏蛋！"
肖意一愣，这麽大火气！不由顺著安慰："是坏蛋，是坏蛋。"
朱砂看他，眼神竟然带著痛苦，只把肖意看得心被戳痛了一下，不由自主地伸手擦泪，不敢多说话。
啪的一声，伸出去的手竟然被一下甩开。
肖意心里有点生气。
忍住，再次俯身，朱砂竟然翻过了身子背对著自己。肖意彻底火了，还要怎样？！昨天都被你给上了今天竟然就给我脸色瞧！
堂堂意小王爷，也不过是个不满16的少年，从小被人千依百顺的，这辈子所有受的气伤的心都给了两年多前遇到的朱砂，好不容易让他有些喜欢自己了，自己还是得小心翼翼的看人家脸色！肖意委屈，自己还能有多贱？
当下也赌气躺了回去，不理了。
听著身边传来低低的哭声，不理！
可心里实在是忍不住地冒出朱砂哭红了的眼睛，咬著的嘴唇。冤孽！深深叹了口气，再次翻过身把朱砂抱上，不管怀里的挣扎，使劲把他给抱紧了。掰过朱砂的脸，果然，已经哭红了眼，嘴唇不会也咬破了吧。
心疼，低头轻轻吻去朱砂的泪，亲了亲发红的唇，柔声问："朱砂，你到底怎麽了？"
怀里没有声音，隐隐感觉朱砂在发抖。
肖意摸著朱砂的黑发又开口："有事情要说出来我才会知道。还是你不愿意理我了？"
闻言，委屈的黑眼睛仰了起来，望向肖意，张了张口，还是没出声。
叹气！肖意有些憋屈，这小祖宗到底是怎麽了？这麽梨花带雨的倒真象自己欺负了他，天地良心！
"你真的不愿理我了？"
"是你不理我！"
终於讲话了！心里长长地出了口气，肖意赔笑道："跟你开玩笑呢。"
"胡说！你说你不要我了，前几天你都没有看过我，你还......还赶......我走......"生气的声音又夹起些呜咽，朱砂愤怒又害怕的眼神瞪著肖意，眼睛又红了一圈。肖意连忙把他一把搂住，心里难过，怎麽会不要你？一下一下地拍著朱砂的背柔声安抚："过去了，都过去了，是哥哥的错，没有下一次了，相信我好不好？"
没有答话。
过了一会儿，朱砂回抱住肖意，凑上肖意的唇啾了一下。
肖意有些懵。
"哥哥，你不看我，我好难受。你不回来跟我一起睡觉，不跟我吃饭，哥哥，你还在生我气麽？"
肖意摇头，对他安慰地笑笑。
"哥哥，我喜欢你。"
"我知道。你还喜欢秋地，喜欢海棠，喜欢太子，对麽？"
"不一样！"
见朱砂著急否定，心里不由一动，小家夥该不会是在跟自己告白吧？
忍住激动故意问道："哪里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
"哦？"
"他们，他们都没有你好看！"
很好，情人眼里出西施。肖意满意地心中点头："还有呢？"
"还有？没有了。"朱砂瞪圆了眼睛。
肖意笑，还以为真的长大了呢！恩，是长大那麽一点点。
猛然低头，一记深吻，正意乱情迷之时，肖意停了下来，朱砂气喘吁吁地望著他，困惑。
凑到他的耳朵旁，肖意魅惑的嗓音响起："我也喜欢你，如果你也喜欢我的话，以後只能跟我一个人这样亲亲，知道麽？"
朱砂脸红，点点头。
两人对望，肖意觉得比喝了蜜还甜。
突然，不知是谁的肚子咕咕叫了一声，肖意苦笑，真破坏气氛。
也是，昨天似乎只吃了早餐就一直到现在了吧，朱砂也该饿坏了吧？
扬声喊了句："进来吧。"
朱砂抬头。只见肖平端著水，从头红到脖子根儿地进屋了，对上肖意似笑非笑的眼睛，脱口而出："小的什麽都没听见！"
骗鬼呢！
半个时辰前就察觉到门口的气息。肖意只笑，不揭穿他："穿衣服。"

四十一

肖平顺从地去拿衣服，递给意小王爷。一递不要紧，眼睛控制不住地往一个方向瞄。
"闭上眼睛！"
朱砂老实地把眼睛闭上了，哥哥怎麽那麽大声？
只听扑通一声："小的什麽都没看到！"
看到还得了？
意小王爷冷冷地瞥了下地上的人，一边伸手把朱砂松开的衣服系好。
想看？z
也不看看这是谁的人？
不慌不忙地把自己的衣服穿好，才踢了踢脚，阴阳怪气："出去吧，把水放下。"
朱砂睁开了眼睛，骨碌碌，按住肖意给自己擦脸的手，问道："今天进宫麽？"
肖意点头。满意地看看打理好的朱砂，多俊俏的娃儿啊，眼睛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想进宫了？"
摇头又点头。
肖意好笑，这是什麽意思？牵过朱砂的小手去吃早饭，一路上黑脑袋都垂著，整个早饭都无精打采。
不会是发烧了吧？肖意伸手摸摸，朱砂毫无知觉，半天拉住肖意的手："哥哥，我也去给太子陪读吧。"
"为什麽？"
"没有为什麽。"
"不好，陪读是皇上定的，自己做不了主。"
"那为什麽定你？"
肖意无语，为什麽定自己？政治联姻呗，肖王爷手握兵权，小时侯不知道，现在肖意是明白了，自己完全是一交换物！陪著太子不说，还得娶公主，皇族的威胁恩宠还不就是这麽回事！
对著朱砂笑了笑："因为我好呗！"
朱砂点头，无条件认可。
出了家门，坐上轿子，肖意才沈下脸，一语惊醒梦中人！
得想办法在皇上赐婚之前表明态度，看来还是得先跟父王摊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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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平看著没有半点精神的朱砂，搬了个板凳也跟他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跟他说话，朱砂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应著。
真无聊。
"肖意！"
朱砂猛然抬起脑袋，跑出去几步，停下了，极度不满地扁扁嘴，一声不吭地回来坐下。
肖平一出手打到块豆腐，真是没趣。
忍不住逗他："想他了？"
黑脑袋点点。
"不是才刚走麽？"
没反应。
朱砂在想，哪里刚走，明明已经很久了，抬头望了望天，太阳怎麽还那麽高，闷闷地叹了口气，站起身子朝屋里走。
被肖平一把拉住。
朱砂也不看他："干吗？"
肖平拉著他一路小跑跑到王府後门，放低声音对朱砂讲："看你不高兴我就带你偷出去一次，你都不想回去你以前的地方看看？"
想，朱砂点点头，不知道小石子怎麽样了？
对肖平笑："你真好。"
靠！这家夥笑起来真无敌！肖平脸红，怪不得小王爷那麽上心。
一边匆忙拉著他溜了出去。
还没跑出几步，河水潺潺，鸟鸣声声，满目的绿，朱砂情不自禁地奔了起来。
"小石子！小石子！"
河岸旁没有回应，朱砂有些丧气。突然身後被人一拍，头也不抬："小石子不见了，我们回去吧。"
肖平已经完全讲不出话来。
不是没见过妖怪，没见过那麽黑的！
不是没见过黑的，没见过黑得那麽帅的！
朱砂转头，被一双手蒙上了眼睛，聪明的朱砂一下叫了出来："小石子！你化成人了？"
"恩，不过，你先别看我。"
"为什麽？"
"因为我不好看。"
"我也不好看，我哥哥才好看。"
朱砂安慰著，一边把眼睛上的手拉开了，对面的少年局促地站著，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看著那黑黝黝的皮肤，朱砂笑了："你好黑。"
小石子伤心地低下头："我知道。"
肖平凑上来："小石子？你就是小石子？"
黑少年吓了一跳，怎麽没发现还有一个人？看他扒在朱砂身上的手，有些气愤，他怎麽可以碰朱砂！唰的一下伸手把肖平的爪子拽了下来，肖平晕了，这，这也太主动了！
朱砂站在一旁，不知道这两个是怎麽了，看了看肖平："你脸红了。"
肖平的脸一下变成了猪肝，慌忙甩开手，拉起朱砂就跑，一边解释时间到了，给王爷发现就完了！
小石子站在河岸旁，瞅著肖平和朱砂拉在一起的手。
心情有些灰暗。
只听朱砂边跑边跟己道别，一会儿声音已经远了。

四十二

肖意下了学回来，被肖平领著进了书房，说是朱砂在看书。
看书？
肖平从外面把门带上，肖意一抬眼就看到一个小脑袋歪著趴在桌子上，好笑，这是干吗呢？
走近了，轻轻搬起朱砂的小脑袋，抽出被压著的一张纸，密密麻麻地，仔细一看一直笑到了心里去，肖意肖意肖意肖意......
肖意伸出手，把朱砂歪著的脖子拨起来，另一只手顺势把整个人儿抱进了怀里，然後坐下，让朱砂坐在自己身上继续睡。
"哥哥......啊，哥哥！"
看著朱砂一下子睁开眼，肖意朝他笑笑："吵醒你了？"
摇头。
"怎麽醒了？"
"我闻到哥哥身上的味道了。"
味道？肖意好笑地刮了下朱砂可爱的悬胆鼻："什麽味道？"
"香香的，"朱砂转过身子，把脸深深埋进肖意的胸前，喃喃出声，"就是这种味道。"
肖意把他的头拔出来，自己身上都是汗，哪里来的香味。
倒是小家夥身上总带著一股子花香，是跟花打交道打多了麽？
感觉到朱砂一直投到自己身上的目光，肖意笑："想我了？"
没有丝毫脸红地点了点脑袋，朱砂再次蹭到肖意身上，猛地亲了一下："怎麽今天进宫那麽久？"
"没有啊。"肖意摇头。跟平常差不多啊，而且还特意早点回来了。
朱砂显然不这样认为，撅著嘴在那儿瞪著肖意，看得肖意心里痒痒的，一把把他拉了过来，突然门咯吱一声，肖意看了一眼，是母亲身旁伺候的小丫鬟。
朱砂还等著肖意亲他，显然对被打断处於极度不满中，扭过头忿忿地朝门的方向看，那边的小丫鬟早已飞红了脸，刚刚那架势，可是小王爷在亲小小王爷？
揉了揉眼睛，那小丫鬟垂首说道："王妃让奴婢来通报一声，请小王爷和小小王爷一起到前厅用餐。"
肖意不动声色地略微颔首，只见那小丫鬟飞快地走了。
朱砂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肖意凑上去亲了一下，小家夥吓了一跳。
肖意站起身拉上他："走吧。"
朱砂点头，顺从地被肖意牵著跟在後面。肖意在前面心思活动起来，一起吃饭？
来的比想象还快些。

朱砂不安地抽了抽手，被肖意牢牢握住，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自大厅中央直直扫向他们相握的手，朱砂有些害怕，缩著脑袋躲在肖意身後。
肖意摸了摸他的头发安抚一下，随即当作没看到那目光毫无顾忌地拉著朱砂在圆桌旁坐下，亲自弯腰帮朱砂拉了凳子，让他坐在自己旁边，回过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肖王爷脸色逐渐沈了好几分。
肖意坐定开口："父王，母妃，怎麽今儿个想起来叫上我们一起吃了？"
肖王妃疼爱地望向这一双儿子，一个挺拔英俊一个俊秀剔透，怎麽看怎麽满意，不由笑了出来："还能为什麽？再过十日就是你的生日了，16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父王想给你大办一场，这不叫你来商量商量嘛。"
生日？
朱砂竖起一对耳朵。
"儿子没什麽要求，只要您二老高兴就行了。"
肖王爷哼了一声。
朱砂拉了拉肖意，凑到他的耳朵上说了一句话，肖意扑哧一声回头做了个鬼脸。
肖王爷再哼一声。
朱砂吐吐舌头。

一顿饭很快就结束了。
肖意跟肖王爷和王妃行过礼拉著朱砂就要回去，只听肖王爷淡淡说了句："意儿留下。"
该来的还是来了。
肖意低头跟朱砂说了声，朱砂点点头，自己回去了。
一进大书房，肖王爷就忍不住了，听著门关上，转身冲著肖意厉声道："你自己是个怎麽打算？"
"孩儿不明白父亲指的什麽。"
肖王爷的胡子一下跳了起来，冷笑："指什麽？指你跟朱砂！"
"正如父亲所见。"
啪的一声，砚台摔碎了。
"我什麽都没看见！你自己说！"
肖意吸了口气，语气坚决："若是问孩儿的想法，孩儿愿意同朱砂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肖王爷眯起了眼。
肖意又添了句："只他一个。"
闻言，肖王爷冷笑："生死相依？不离不弃？只他一个？"
脸色一转，"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