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碧连天 上——阿弥野
阿弥野  发于:2011年0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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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四人都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我觉得英语不如一白,日语不如曾宝,赶车又不如狗子,算帐也不如大良,所以想到复旦大学泡泡。”付大同笑嘻嘻的说。

“就收你啦?”一白渺了一眼说。

“哎,你还真别说,我遇到一位教授,正好是当初在黄埔教过我们文化课的教官,校长那样之后,他很失望就退出军界混文化界了,准备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钻故纸堆,他看到我,还以为我也是这样心情,就主动拉我去复旦学习。我想啊,这也是好事,就答应了。”

“你做了学生,那你以后住哪?”大良问。

“还住铺面啊,以后呢,大良就当我大哥,狗子就当我二哥,要有人问起,就说我是你们一心一意想要供出来的大学生弟弟。”付大同笑道。

四人都笑出声。丁一白长叹息一声:“仔细想一想,大同还真是我们五个当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呢。我比他大三岁,狗子也比他大一岁。大良,我记得你是和我同年是不是?”

大良点头。

曾宝笑道:“我年龄最大,今年都二十五岁了。”

“现在是1929年的4月份,谁能想到,参加过东征,参加过北伐的大同,今年只有十八岁呢。”

“可是他个头却是最高,身体也最壮。战功也是我们五个当中最多。”狗子指着付大同羡慕的说:“小时候他在乡下跟我们打架,也是他赢得最多。”

付大同哈哈一笑:“狗子,你是不是不服气,要不要再跟我打一架?”

狗子却认真的说:“大同,我不会跟你打架,以后我会一心一意跟着你做事。”

付大同也认真起来,缓缓而清晰的说:“我们五个人,都要努力寻找机会,建立人脉。这对我们经营很有用。至于物资,要用最便宜价格买到最多,尽可能实用结实的货物。要土布不要洋布,药品要治疗性药品,不容易变质药品。尽可能收集比较小,耐用的医疗器械。另外,一些体积小,不容易发现,丢失,耐用的物品,只要能送走,就都收集起来。大良,关于钱,你可一定要把好关。要用——”

“最便宜的钱买到尽可能多的,结实的货,对不对?”大良笑道:“你放心,保证做好。”

“还有注意收集报纸杂志刊物,先生喜欢这些。狗子,学学开车,到了上海光是会赶车是不行了。”付大同说。

狗子头是点了,却问:“但是到哪里学呢?”

“我让家里的司机教你。”丁一白说。

狗子憨厚一笑:“那感情好。”

“以后一白尽量少出现,一周来一次就够了,曾宝也是。”付大同说。

曾宝点点头,丁一白则看了付大同一眼,没出声。

“曾宝,你要注意多交些日本朋友,先生很重视中国跟日本之间的关系。”付大同叮嘱曾宝。

“要是能交到一个日本女朋友就更好了。”大良开玩笑说。

“我在家里早就结婚了,来考黄埔的时候我那口子就已经怀上了。”曾宝笑道:“倒是你,大良,你还没成家吧。”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大良抛了一句书袋。

“什么意思啊?”狗子没听懂。

“就是说大良不结婚。”曾宝笑道。

“那不行,婚是要结,我娘说不结婚就是不孝,我当初走的时候,我娘先帮我找了人,定了亲,进了洞房,才准我走呢。”狗子说。

“好了,不说了,以后每周固定聚会一次,互相学习学习。现在,就先散了吧。”付大同说。

五人便各自站起来,各自去了。

付大同去送丁一白,大良和狗仔就先回铺子里去了。

“大同,你明天就去上学吗?”一边走着,丁一白一边问。

“嗯。”

“明天我去看看你吧。”

“不用,你周六下午来接我就行了。”

“你怎么知道周六下午我有空?”

“你必须有空,因为那天下午是我们俩约会的固定时间。”付大同笑道。

丁一白愣了一下,笑了笑。

“你回家,你爹有没有问你什么?”

“一般都会问啊,也没什么特别。”

“你娘没来上海吗?”

丁一白忽然沉默了。

“怎么了?”

“我娘——”丁一白想了想才说:“就快来了。”

“你怎么这个表情,好像不想你娘来一样?”

“我娘还带了一个人来。”

“谁啊?”

“我乡下的一个远房表妹。”

“表妹?”付大同想了一下,忽然停步盯着丁一白:“你娘是带你那个远房表妹过来嫁人?”

“大同,我不会娶她,我保证。”丁一白忙说。

付大同却笑起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当然要结婚啊。”

“大同?”丁一白一愣。

“百行孝为先,你要结婚,我也会结婚,我家只有我一根独苗呢。结了婚,我们还是可以在一起,有什么关系。”

丁一白‘啊‘了一下,没出声,但走路的步子却加快了,他心里有些郁闷。

到了丁家公馆门口,付大同没有进去,丁一白也没有请他进去,两人就这样分开了。

一切准备就绪,五个人开始了在上海的新生活。

付大同说周六才约会,可是丁一白过了两天便有些受不住,便跑到复旦大学去打听,倒是打听到了,复旦大学历史系是有个插班生叫付大同,但是现在却不在。

一下课就不见了人。

丁一白很失望的回了家。一回家大良便打来电话,说是货物还没有入库,问他到的和英国人谈好生意没有?丁一白皱眉转身出门,狗子已经在他家大门口等着他了。

“狗子,货还没到吗?”丁一白问。

“大良今天上午去接货,但是没接到,所以叫我来找你,刚才他是不是又打电话了?”狗子问。

丁一白点头:“我现在就去找人。”

“我跟你一起去吧。”狗子说。

“也好,走吧。”

刚开始做生意有些不顺心是必然的,屡一屡也就顺畅了。周六下午,丁一白掐准时间去接付大同。

这一天,阳光真明媚。

付大同抱着书,和同学们一起走了出来。

丁一白倒吸一口凉气,心情立刻非常不好。

付大同高挺英伟的身姿,干净明朗的面容,仿佛又令丁一白回到黄埔军校那时,看到穿着军装的付大同,那时的付大同,总能令丁一白心的产生冲动。

现在,却产生恨意,身边围绕着他的同学太多了。

付大同看到他,向他招手,同学们也望了过来,丁一白也挺直身子,虽然没有付大同高,但是也不输给其他的人,何况曾经在军校受训,那身板笔挺,与众不同。

付大同与同学们说再见,抱着书本跑过来。

“一白,你真准时。”付大同笑道。

“你那些同学都说什么?”丁一白却有些没好气的问。

“他们?他们说你长得好漂亮,好像一个瓷娃娃。”

丁一白皱眉:“那你呢,你在他们眼中是什么样的人?”

“当然是朗朗青天下伟岸青年啊。”

丁一白不由冷哼一声:“上车。”

“我们去昆山吧。”

“去昆山做什么?”

“在那里有一这菜馆,做的菜极好吃,我前日去吃过,今日想和你再去吃。”

“你前日去过,你去哪里做什么?”

“去看看有没有先生需要的物件,也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我们的人。”

“你天天不在学校,就是在忙这个?”

“是啊,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天天不在学校?”

丁一白没再说话,只拉着付大同钻进车里,开车向昆山方向去。

那里,果然有好吃的菜,但还有更惬意的地方:一家幽静的旅馆,外面正对着小河。丁一白有些惊讶的看着付大同:“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前日来时顺便就打听了。”付大同不以为然的笑道。

“为什么要打听?”丁一白却有些别扭。

“我跟老板说了,以后每到周末这间房就帮我空着,我会带一个我最爱的人过来。”付大同又说。

“这间房只是周末才来吗?”丁一白心中一暖,却有些不确定的问。

付大同轻轻点头笑道:“累不累,要不要冲洗一下?”

“我没带衣服。”

“我带了。”付大同走到衣柜前,拉开,里面果然放着两套睡衣,而且还都是丁一白最喜欢的颜色和式样。

“你乱花钱啊,你这两套衣服,可以给先生送多少棉布啊。”丁一白开玩笑道。

“我没付钱,别人送的。”付大同笑道。

“送?你初来上海,谁送?”丁一白奇怪的问。

“你娘。”

“我娘?”丁一白大为意外。

“我昨日去逛街的时候,看到你娘正领着一个好看的妹子去洋布铺面扯衣服料子,我就跟进去了。你娘看到我可高兴呢,还邀我明天到你家去吃饭,然后我就对你娘说可不可以帮我赊两件衣服,你娘说不用赊,不用赊,她送给我。我想那感情好,又省钱又有衣服穿,也就却之不恭了。”

丁一白卟哧一声笑出声:“你这也叫却之不恭?明明是死皮赖脸吗?”

“那你要不要这衣服?”

“要,当然要,好了,一路开车过来也累了,我先去冲凉。”丁一白拿了衣服走进浴室。

浴室是中式,没有淋浴,只有木桶。木桶里漂着淡淡的药香,令人心旷神怡。丁一白坐在木桶里好好的浸泡了一回,洗身,擦浴,然后换了干净睡衣走了出来。

付大同却不在。

丁一白一惊,冲到门口,却见付大同就在前面小河里游泳。

“大同,快上来,现在还是四月份,很冷啊,快上来。”丁一白叫道。

付大同又连游了几圈才爬上岸来,身体居然是赤裸裸。

丁一白心一震,深吸了一口气。

付大同笑着走进屋内,浴桶已经换了水,还冒着热气,就这样跳了进去,热腾腾,好爽。

“大同,以后可不要这样啦,容易感冒。”

“不会,这样更健康,以前我们东征北伐的时候,后来和先生上井冈山的时候,那有什么浴桶花洒给我们洗澡,不也是在天地之间沐浴在大自然之中吗?”付大同笑道。

“这里是上海,是城市,水土不一样。还是小心一点好。你要是病了,完不成先生的嘱托,那先生岂不是很危险?”丁一白说。

付大同看了丁一白一眼,笑了笑:“听你这么说,倒也有道理。”

丁一白站在付大同身后,为他轻轻梳理头发,按摩肩膀。付大同舒服的闭上双眼享受着。

按着梳着,丁一白便有些情不自禁,手便不听使唤地抚摸起来。

付大同伸手按住了丁一白的手:“下来。”

“什么?”

“你不觉得这个桶很大吗?”

丁一白看了看付大同现在浸浴的木桶,才发现比自己刚才浸的那个大了一倍不止。

“这?”

“这是我前日请老板专门定做的。”付大同眉目皆带笑:“不下来吗?”

“这?”

“不下来,今天就算结束了。”付大同把手一放说。

丁一白连衣服也没脱,就跨进木桶,刚一进来,付大同猛然便扑了过来,牢牢接住他,牢牢地吻住他。

丁一白猝不及防,被吻得跌落水中,差点背过气去。

付大同哈哈大笑的放开,丁一白狼狈的爬起来,双眉一皱,正想说话,怎知付大同又扑了过来,直视着他道:“今儿个我可要好好品尝一下了。”

“品尝?品尝什么?”丁一白不明所以。

付大同吻着他的唇,吻着他的颈,咬着他的耳珠,喃喃的说:“当然是品尝你啊。”

丁一白脸一红,但双手却挣扎起来,虽然当初付大同是让他,后来转战各地根本没有多少机会卿卿我我,但是在极有限的时空当中还是能挤出欢娱时间。那个时候,付大同便总会说‘你来吧,我不太懂。’,这样两个人便可以一解相思,也可以迅速的结束。久而久之,丁一白已经有些习惯自己主动,已经有些习惯将付大同控制在自己的身下,现在,付大同居然想翻身?丁一白不能接受和允许。

第 16 章

可是,现在他没有力量了。付大同现在不肯让他,那他怎么办啊?

付大同现在正学着自己从前的行为。感觉到有异物入侵自己的身体,丁一白浑身一颤,那眼泪竟就掉了下来。

付大同的心赫然一颤,整个人竟僵住了。过了好一会,他慢慢离开了丁一白的身体,跨出了浴桶,擦身,换了睡衣,出去了。

丁一白却没想到付大同会这样反映,他的泪,只是一种计谋而已,可是付大同的反应好像太——

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说才好,也是过了好一会,丁一白才想起要从木桶里出来,可是衣服全湿了。

回到卧房,伏大同已经在电灯下开始看书了。

“这里有电灯了啊。”丁一白有些感叹地说。

“这家旅馆是昆山最好,安装上电灯比较好招揽客人。”伏大同抬头说着,又看了丁一白一眼道:“把衣服脱了上床睡吧,这样容易感冒。”

“那你呢?”

“有些周末作业,正好有空就做完吧。”

“什么叫正好有空?”

伏大同笑了笑:“现在清心寡欲,不正好是学习的好时候吗?”

“大同,你生气了?”

“没有啊,你见过我生气是这样的吗?”

“你生气的时候不会骂人,但是会比较烦燥,有的时候还会跟人家决斗,打打架,比比枪,可是你现在这样就代表没有生气吗?”

“真的没有生气,你不要多心。”伏大同的声音里,有着一种明明白白的温柔和关心。这种温柔不像那种浪浪漫漫或者缠缠绵绵的温柔,那种温柔需要委婉曲意的心态。

可惜,伏大同就是缺少这样委婉曲意的心态。

丁一白虽然知道伏大同心意未变,可是总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受挫感,此时夜风吹来,身子一颤,哈啾一声,赶紧脱了衣服上床掩被而卧。想等伏大同,可是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看着入睡的丁一白,伏大同才放下书本,凝望着他,轻轻叹息一声,提起毛笔,摊开纸,开始写信。挂钟闹了十一响,丁一白醒过来,睁开眼一看,伏大同又不见了。而自己的睡衣则已经干了,整齐的挂在衣柜里。

桌子上有一封信,是伏大同留给他的。

“一白,我先回去了,今夜之事我本来很认真的准备了,可是真正相聚在一起才发现,我似乎还是不太了解你。共患难的时候,很多事情都可以省略和不在意,令我产生了错觉,以为你会和我一样不太在意某些事情。所以当我们终于可以在上海过上比较安定的生活,我尽我所能安排了今夜约会,自我感觉还是蛮温柔和细致。可是,没想到会面对那样的景况。对我来说,之所以想进入你的身体,并不是因为一直记着东征时说过的话。之所以想进入你的身体,确实只是想融入你的身体,想让你感受到我对你的爱。也希望自己能感受到你的体温给予我的爱。是我想得太简单了,没有顾虑你的感受,想不到对你伤害那么大,居然会在我眼前落泪,真的对不起。但是,你的泪却也让我很心伤。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所以决定离开。房费我已经付了,你要开车,明天早上再回去吧。明天上午我还是会去见你娘,不过,请暂时不要跟我说我和你的事,你知道,我不是那种拉拉扯扯的人。等我想明白了,会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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