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漫学园情话——宝瑞兔子
宝瑞兔子  发于:2011年0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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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擦着手从厨房走出来,笑得眼睛都快没有了:“今天在咱家给幼忱开庆功宴,你爸陪着林叔叔和张阿姨都在里面,你赶紧洗手,就等你一个人了。”

饭桌上我才知道,林幼忱今年高考拿了语文单科状元,总分650考上了T大化学系,开学就是我师妹了。

难怪我妈乐成这样,她的得意门生啊。我考上T大的时候也没见她这么高兴。

林幼忱也笑眯眯地不断说着客套话,感谢我妈妈三年来在她身上倾注的心血云云。

“陈夕也说点什么吧?我们家幼忱可是一直把你当榜样呢。填志愿的时候就填了第一志愿T大化学,其它全空着……”林幼忱的妈妈说。

把我当榜样?开什么玩笑,林幼忱的总分比我高考的分数高了30分还拐弯好吧?

“考得这么好,真替你高兴。这个分数就是报计算机自动化也绰绰有余了。”我拿着雪碧杯去碰林幼忱的芬达杯。

林幼忱盈盈一笑:“可我只想上T大化学。当初还想过如果考不上就复读。”

我仿佛看到又一个有志于为科学献身的灭绝师太在茁壮成长。

林幼忱的妈妈一直说我跟林幼忱有缘,说我们从小上同一个幼儿园,同一个小学,同一个中学……

我妈竟然还随声附和。照这么说S大跟S中老师的子女岂不是全都有缘?

好不容易送走了林幼忱一家子,我妈还不肯放过我:

“陈夕,过来帮妈个忙儿。你个儿高,把上头那个柜子里的毛衣都给我搬下来。”

“不是我上次回来的时候已经搬过一次了吗?怎么又搬?”

“学校又通知开学捐衣服,还得再找几件。让你搬就搬,哪儿那么多废话,养你这么大,不使唤使唤不是亏死你妈了?将来你娶了老婆,我更没机会……”

“那我不娶老婆怎么样?”我嬉皮笑脸地把一大包毛衣放在铺了报纸的床上。

“你娶不娶我不管,但你一天没娶一天就还归老娘使唤。”

我妈拎起一件粉红色的开身薄毛衣:“这毛衣还是你上初三那年你爸给我买的呢,可惜颜色太嫩,打买来就试了试,后来一次也没穿过。捐了算了。诶?怎么掉了个扣子?”

“别问我,我可没动过你毛衣。”

“不是你拆下来钉校服衬衫上了?”

我妈认定我是罪人了。谁让我有爱掉扣子的恶习呢,如果这也算恶习的话。

我从自己房间翻出初中到高中的两件校服衬衫,提着领子展平了:

“看清楚,虽然两种扣子尺寸一样,但我衬衫上的扣子都是平平板板的,你毛衣上的扣子是有花纹的。”

刚要把衬衫放回去,被我妈一把按下:

“捐的衣服要全新的,缺扣子不行,反正你的校服衬衫也穿不着了……”

忘了说,拆了东‘扣’补西‘扣’是我妈一向的恶习。

第二天还在睡梦中就被我妈的大嗓门吵醒:“陈夕快起来,幼忱过来跟你请教专业问题了。”

靠,真是给个棒槌就‘认真’。虽然我昨天的确是客套了一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开口”,这一大清早就来问问题也未免过分了些,再说不是还没开学呢么?

强压着升腾的怨念,在我妈的一再催逼下匆忙冲了个澡,换好衣服。

林幼忱已经等在书房里,怀里抱着一大本ACS编的General Chemistry. 见到我进来展颜一笑:“不打扰你吧?”

我还没开口,我妈在身后上赶着说:“不打扰,讨论功课上的事怎么能算打扰呢?幼忱你不用跟陈夕客气,什么时候想来就什么时候来。”

我干干地笑着,心想:老妈,你‘毁’人不倦那是你的职业病,我可没有好为人师的破嗜好……

林幼忱说请教问题倒不是假的,那一大本General Chemistry上满是她五颜六色的笔记。

一晃眼的功夫就中午了。我不得不承认林幼忱的问题和她对问题的见地让我这个大学生十分汗颜。相应地,我对她的不请自来也没那么反感了。

吃午饭的时候林幼忱跟我妈聊得火热。

林幼忱说:“李老师您不知道,陈夕打篮球可帅了。每回咱们班跟他们班篮球赛,我都给他们班加油,结果咱班男生都快让我得罪光了。”

我妈给她碗里夹了一个虾:“你怎么毕业了才跟我说啊?你这种行为是典型的集体荣誉感缺乏,需要教育。恩,那是咱们班赢的时候多还是他们班赢的时候多啊?”

林幼忱调皮地冲我挤了下眼睛:“当然是陈夕他们班赢的时候多。要不我这么一说,他该生气不好好回答我问题啦。”

傍晚送林幼忱回家的时候经过S大的篮球场,她边走边伸手轻轻拨拉着场边的防护网:“明天晚上……有时间吗?”

我点点头,以为她还要来问问题。

林幼忱微微笑了:“我有两张《宝莲灯》的电影票,明天晚上七点中影小剧场,你能陪我看吧?”

她这种问话方式,根本不给人留拒绝的余地。

看到我点头,林幼忱笑得灿烂无比:“那么说定啦,明天6点半我到你家楼下等你。”

回到家吃过晚饭,我在T大的BBS上乱逛,偶然在movie版看到有人问《宝莲灯》怎么样,值不值得去影院看。

我顺手re了一帖,说明晚去中影看,回来告诉他观感。

转过天到了跟林幼忱约好的时间,一出楼门,就看到她洋溢着笑容的脸和红红的夕阳里飞扬的裙角。

把爆米花交到林幼忱手上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我身侧经过。我想也没想就丢下林幼忱追着那个身影出了影院。左右两边来来往往的行人不断,可是哪里有孟文的影子?

我苦笑一下折回头,林幼忱也捧着爆米花跑出来:“你怎么啦?”

“好像看到一个同学。电影要开始了,进去吧。”

晚上回到家,忍不住掏出手机给孟文发短信:“这两天在忙什么?”

等了半天他也不回,也许没收到?

重新发了一次。又等了十来分钟,还是没动静。

我有点沉不住气,拨了孟文的手机号……手机是开着的,但是没人接。我再拨他家里的电话,也还是没人接。

我隐隐觉得不安,又写了一条短信:“孟文,如果你看到这条消息,不管是夜里几点,都给我打个电话。” 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我会一直等”,才按了发送键。

第15章-我家

手指还没从按键上移开,电话就响了,孟文的语气有些急:“出了什么事?这么急着找我。”

“其实没什么……给你打手机没人接,给你家里打也没人接,有点担心……”

孟文的声音放松下来:“刚去了趟超市,没带手机……恩,真的没事吗?”

只是普普通通的对话,却让我有想哭的冲动:

“晚上在电影院看到一个人,还以为是你……追到外面又不见人。”

“哦。”孟文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声音远得有些飘渺。

我努力了半天想把下面这句话说得尽量像在开玩笑,但说出来的时候还是带着莫名其妙的哭腔:

“大概……是想你了。”

孟文不太自然地出声笑了笑:“是么?别想太多,早点睡吧。”

我还想再说点什么,耳边已经传来通话中断的提示音。

吸了吸鼻子,把手机放回床头柜上。孟文最后一句话是在客气地提醒我别再痴心妄想吧。

房间里憋闷得要命,两扇窗子都大开着,却一丝凉风也没有。

我打开电脑,想找昨天BBS上那篇问《宝莲灯》的帖子,到了movie版,发现满屏都是《宝莲灯》。

我昨天的回帖下面有人跟了一帖,内容很无厘头,大意是说仙凡相恋天规不容,三圣母根本是自作自受,还连带把自己的爱人和儿子害得很惨很苦。

帖子是一个多小时以前才发的,短短的时间里就调动起了广大水车们的热情。原帖已经设了不可re,但大家还在变着法子讨论,因为口水战太过激烈,还有好几个人被封了14d。

争议帖的始作俑者叫magicalkisses,很眼生的一个id,昵称是‘晨曦可爱 * 惜光阴’,生命力120,上站和发文数都少得可怜,像是个马甲。

机械地敲着space向下翻页,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来,振动着发出嗡嗡声。

我心不在焉地按了确定,下一秒人已经冲到门口,连鞋也顾不上换:“有人找我,出去一趟。”

孟文刚刚发来的消息说:“本人途经S大东门,参观从速。”

晦暗的路灯底下,孟文的眼神里盛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两人相对而立,一时无语。

隔了半天我才如梦方醒:“今天天挺热的……”

“热”字余音仍在,平地卷起一阵凉风,紧接着一道厉闪,雨点劈劈啪啪地飙落下来。

我扯住孟文的胳膊:“先避雨。”

我家离S大东门没有几步路,但钻进单元门的时候还是全身上下都淋湿了。

“要不去我家换件衣服吧。”我提议。

孟文无可无不可地点头,跟着我上楼。

开了锁,人还没进门,就听见我妈在客厅里跟我爸打赌。

我妈说:“押100块,赌林幼忱。”

我爸说:“100块外加全身按摩,赌他女朋友。”

我扭头去看孟文,他正咬着嘴唇偷笑。

我愤愤然:“爸,妈,我带同学回来避避雨。”

见面招呼完毕,我让孟文先去洗澡,自己翻箱倒柜给他找衣服。

我妈凑过来,神神秘秘地问:“不是你男朋友吧?没听你提过呀。”

“瞎说什么呐?”我当然得竭力否认,本来也是没影的事。

“料你也没这个本事,唉!”

这怎么个茬儿啊?您是人民教师不是啊?这样的思想让我们怎么指望着您塑造人类灵魂啊?

孟文只比我高两三公分,身材也跟我差不多,穿上我的衣服还算合适。我捧出几本相册往他眼前一堆,就去洗澡了。

换好衣服出来,孟文跟我爸妈坐在客厅里,好像谈得很投机。

我妈还一个劲儿亲热地说:“雨下这么大,就是停了路上也不好走,今儿晚上就住阿姨这儿吧。”

孟文抬头看我,我以为他一定不想住下,就说:“他是顺道经过,一会儿可能还有其他事。是不是啊孟文?”

孟文低下头去:“我倒是没事……不过还是不给您这儿添麻烦了。”幽幽怨怨的语调,倒像我在赶他走一样。

“不麻烦,不麻烦”,我妈隐蔽地瞪了我一眼,“人家孟文都说没事了,大晚上的能有什么事”。

我居然落得个里外不是人。

在我妈的指挥下,我乖乖把房间里的沙发床替孟文铺好。

我妈还意犹未尽:“咱们家地方小,委屈你跟陈夕挤一个房间。”

老妈,您谁啊?您跟谁‘咱们’呢?

孟文脸上含着笑:“瞧您说的,我们在学校还四个人挤一间呢。”

送瘟神一般把我妈送出房门,终于清净了。

我看着孟文:“不是‘途经’这里么?怎么又说没事?”

孟文也看着我:“是专程来看你,所以‘途经’S大东门,有什么问题么?”

“专程……来看我?”

“不是你说想我了么?”

“我……你别误会……”我结结巴巴找不出合适的措辞。

“我没误会。”孟文深深地看了看我:“本来打算看看你就走的,可是你家好温暖,就舍不得走了。你也不要误会才好。”

话说开了,原来又是一场空欢喜。

第二天清早睁开眼睛,沙发床已经折起来了,床单被单也整整齐齐地叠着放在沙发扶手上。

孟文不告而别了……

我没精打采地起身洗漱,然后挪蹭到客厅。桌上一个空碗压着老妈留的字条:“我们很快就回来,饿的话就再睡会儿……”

没看到这字条之前我还真没觉得饿。

先到阳台上透透气。咦?那两个并排走着的人……不是我妈跟孟文么?孟文拎着我妈平时买菜的两个大绿兜子,我妈手里捧着一大抱康乃馨……这个画面怎么这么诡异啊。

我还没分析出到底是怎么回事,俩人已经有说有笑地进门了。

“哟,你起来啦?没回去睡,那就是还不饿。”我妈一边整她手上的康乃馨一边说。

孟文打开冰箱,开始把绿兜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往外掏:“我陪阿姨去买菜了。”

“看出来了。”不过这演的是哪一出?

“陈夕,上阳台给妈找个瓶子来把花插上。”

我还没应声,孟文已经把绿兜子收好站起身来:“我去找吧。”

瓶子洗好装了水,孟文要了几片阿司匹林丢在瓶子里,又把每枝花的茎端斜斜地剪开一个切口才开始插。忙活着也没耽误跟我妈说话:“其实用花泥的话可以摆得更久,也能做更漂亮的造型。”

我妈明显动心了:“你还懂插花啊?”

“经常看我妈弄,时间长了就学到一点,其实不难的。”孟文说着,手底下没停,一个瓶子已经插好了,虽然是同一种花,但经孟文一摆弄居然也疏落有致,颇有几分意趣。

孟文同学,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我推着桌子站起来:“没有早点我下楼买个煎饼。”

我妈笑得让人毛骨悚然:“小文也说要做煎饼,等你爸遛弯回来就有的吃了,你再忍一会儿,保证比外头的好吃。”

其实我不是饿得不能忍,是眼前这两个人……

孟文手里的花差不多插完了,他拿了张报纸收拾了残枝断梗,跟我妈说:

“阿姨,要不我先给陈夕做他那份,等叔叔回来再做我们的。”

我妈又暗中瞪我一眼,然后换上一副笑脸:“也好啊。”

不就是煎饼嘛,还能做出什么花样来?

孟文进厨房没多久就端着煎饼出来了,配料大概是一早备好的。

恩,看起来是挺漂亮,但也没什么特别的,不就是把甜面酱换成巧克力酱,薄脆换成水果……

抬起头看看盯着我的老妈和孟文:“再……再来两张吧。”

一个上午孟文都在厨房教我妈做寿司。偷偷过去瞄了两眼,孟文细长的手指轻轻巧巧地按着小竹帘,一卷一收,一卷一收,一个漂亮的寿司卷就做好了。我妈也一卷一收,一卷一收,弄出一坨不知道什么东西。

中午四个人坐在一起吃饭,我妈在每人盘子旁边摆了一张放鱼刺的纸。孟文拿起他手边的纸,三下两下叠成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

然后孟文一下午就在客厅教我妈叠盒子,什么兔子造型的盒盖啦,百合花造型的盒盖啦……

吃完晚饭我爸秀出他宝贝的抹茶茶具。我最烦这一套,一丁点大的杯子,也不知道是人喝茶还是茶整人。

孟文毕恭毕敬地说:“叔叔您歇着我来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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