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漫学园情话——宝瑞兔子
宝瑞兔子  发于:2011年0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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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明白捣碎一碗底的绿沫沫有什么学问,偏偏孟文能把这么个东西弄得好像很有学问,还什么“千里万里同风”啦,“和敬清寂”啦,总之完全不知所云。但就是这些不知所云却能哄得我老爸满脸的皱纹都开了。

眼看着9点多了,我终于忍不住问孟文:“你什么时候要回去,我送你吧。”

第16章-榴莲

“小文答应在咱家住到你们开学,他没告诉你吗?”我妈兴高采烈地说。

我这一整天就没怎么跟孟文说上话,他想告诉我都没机会。

孟文低头转着手里的茶杯:“应该先跟你商量的,要是我住你的房间打扰到你的话,我喝完这杯茶就走。”

心猛地被抽疼了。我巴不得你一辈子住这儿才好,只怕是你不肯吧。

我才要说话,我妈已经先出声了:“小文你放心住,陈夕怕打扰让他客厅里睡,阳台不是也空着嘛?”

鸠占鹊巢……

事情的神奇之处在于不管孟文是讲欧洲文艺复兴还是讲宇宙大爆炸,我妈一律听得津津有味。

隔了一天,早上7点刚过,林幼忱很运动地出现在我家客厅里,说是想让我陪着打会儿篮球。

在我从床上爬起来之前,我妈已经热情无比地给孟文和林幼忱做了介绍。

三个人下了楼来到S大的一个篮球架子底下。林幼忱突然说:“孟师兄,我以前好像见过你。”

孟文摇摇头:“不好意思,记不起来了”。

林幼忱扬着眉:“我倒记得很清楚,尤其是孟师兄画的……画儿。” 林幼忱说话的时候一直望着我:“陈夕,你看过孟师兄那些画儿么?”

“什么画儿?”我从来没见孟文正经画过画儿,甚至不知道他会画画儿。

林幼忱今天一直绷着脸,此时才露出点儿笑容:“我高二那年去W中参加化学竞赛辅导,有个人就坐在操场边上一直画一直画……”

孟文微微笑了:“原来你是那时候见过我,我说怎么对你没印象呢。我已经很久不画了。”

林幼忱敛起了笑容,轻轻地说:“你画的那些,我也画过,画了十几年了。”

孟文保持着微笑的姿态:“祝你好运。”

我越听越迷糊:“你们画的是什么东西啊?”

林幼忱看了看我:“梦想得到的东西。”

中午吃饭的时候林幼忱问我开学当天方不方便陪她去T大报到,我点头应承下来,开玩笑地说:“到时候也叫上孟文,两个师兄替你跑腿,够给你面子的吧。”

想不到林幼忱却说:“你一个人陪我就行了,我可不敢劳动孟师兄。”

我正尴尬着不知道往下该说什么,孟文微微一笑站起来:“我去端沙拉。”

刚才打球的时候我就觉得林幼忱似乎对孟文不那么友好,不过因为她是女生,让着她一些是应该的,也没计较。后来孟文干脆说他要准备沙拉先上楼了。

这两天我们全家对孟文的厨艺已经有了相当的了解,跟他做的东西相比,我妈做的只能评价为‘闭上眼睛勉强能吃’。不过他的沙拉一端出来,还是又让人惊艳了一回。

他把四分之一个西瓜去皮,瓜瓤的部分切成一个一个的三角,每个三角最下面的部分切成小块儿码回瓜皮上,再用牙签穿上半颗去皮去籽的葡萄和一块小乳酪扎在小块瓜肉上。之后在每块三角形瓜肉中间再倒着挖去一个三角形,中间填上鲜奶油。最后把填了奶油的瓜肉绕着瓜皮一块叠一块地码好,最小的三角立在最外一圈。

我伸手想拿一串葡萄奶酪瓜肉,被我妈厉声喝止了:“都别动!相机呢?等我先照下来……”

晚上孟文捧着相册坐在沙发床上看我小时候的照片,时不时发出吭哧吭哧的笑声。

我扭头看他他就忍着不笑,我眼神一错开他就又开始双肩耸动……

“咳……”看什么照片能笑到呛着啊?

突然意识到这本相册里有我爹妈收集的我穿开裆裤的照片大集锦。于是扑过去试图把相册抢过来,孟文正看到兴头上当然不肯放手,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变成我压在他身上,双手擒着他的手腕。四目相接,他定定地看着我,被我按着的手忽然不挣了。我被他清亮的眸子吸引着,脑子里完全是一片混沌,就想低头对着眼前的两片唇吻下去……

千钧一发。

“有人吃榴莲吗?”我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听见房间的门在身后“砰”地关上了,我妈的大嗓门儿隔着门板传过来,“我们出去买!”

关大门的声音传来时,我已经退到了自己房间的门口,孟文也重新捧起相册。

我爸妈不知道去了哪国买榴莲,居然花了两个钟头才回来。他们回来的时候我一个人枯坐在客厅里,孟文在我房间。

“小文,来吃榴莲吧。”我妈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去叫孟文。

孟文这才走到客厅:“谢谢您,不过我从来不吃榴莲,受不了那个味道。”

“陈夕呢?”

“我也从来不吃啊,你不是知道吗?”

我妈叹口气:“这么好吃的东西你们怎么不知道吃呢?你看榴莲的皮跟个刺猬似的,可里头多软啊。味道也是,闻起来不好,吃起来回味无穷的。”

孟文看着我:“有些东西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

我听得出孟文话里有话,也很清楚因为刚才的一时冲动,他恐怕再也不相信我对他是单纯的兄弟之情了。好在他没要回家,只是洗了澡就脸朝着墙睡下了,连句话也懒得跟我说。

我一个晚上都梦见跟孟文赔礼道歉,天刚蒙蒙亮就睡不着了。睁眼头一件事就是往沙发床上找人。

孟文不在床上。沙发床却没像前两天那样折起来,床单团成一团堆在地下。

迟钝如我,此时才发现孟文正躺在我的单人床上。他只占了个床边,背朝我侧躺着,头没枕在枕头上,身上盖着薄薄的一层被单,手服帖地搁在自己身侧。

我轻轻去扳他的身子,想把枕头塞给他,让他躺舒服一点儿。结果刚一动就把他吵醒了。

孟文看见我,还没开口脸先红了:“我夜里不小心把床单……所以……”

我明白他的尴尬,开玩笑地拍拍他的头:“没关系的孟宝宝,每个宝宝小时候都尿床的,等我们孟宝宝长大就不会尿床了。”

换来孟文对我怒目而视。

孟文一直在我们家住到开学的前一天,临走时又买了一大捧粉红的康乃馨,弄得我老妈差点把持不住掉了眼泪,反反复复跟孟文说以后就把这儿当自己家,有空就来玩。

孟文头天先回了宿舍,我第二天陪着林幼忱去T大报到。

看到新生接待员的时候我乐了,居然是陶欣。

陪林幼忱办完所有的手续,又帮她把宿舍里东西也安顿好,就到了晚饭时间。

林幼忱说要请我吃饭作为答谢。我说不用了,因为之前跟孟文发短信先约了他一起吃。林幼忱不肯让步,说那就连孟文一起请。我只好再打电话给孟文,孟文却说他刚才太饿先吃过了,让我只管跟林幼忱去。

吃完饭回到宿舍,刚想喘口气,林幼忱又把电话打到了宿舍。小甜甜举着话筒:“陈夕,一个叫林幼忱的女生找。”

在陶欣看什么都是JQ的眼睛注视下无奈地接起电话……话筒还没放稳就被拉走接受刑讯。

陶欣说:“我大老远从上海提前一礼拜回来当迎新志愿者我容易么?今年一共10个师妹,最pp的还被你霸占了。”

我笑:“上午不是给你介绍过了,林幼忱是我妈的学生,我就是给她帮帮忙。”

陶欣难以置信地打量着我:“你说真的么?这么出色的女生你都不动心?而且还是近水楼台哎。”

我说:“她再出色也跟我没关系。你喜欢她的话尽管放心去追。”

一直没开口的孟文说话了:“林幼忱明摆着对你有意思,你还是别把陶欣往火坑里推了。”

我愣了愣:“认识林幼忱那么长时间我都不知道她对我有意思,你只见过她一面就这么确定?”

“你是当局者迷”,孟文看看我,“不信就走着瞧。”

第17章-雕光

“陈夕,孟师兄,这么巧。”

新生上课没几天,一大早我就和孟文在七食堂碰到了林幼忱。

买完早点坐下,林幼忱也端着盘子跟过来:“陈夕,能跟你坐一块儿么?”

坐在我旁边的孟文微笑着看她:“你要是相中我这把椅子,让给你也没问题。”

林幼忱在我对面坐下来:“你们今天课多不多?”

“我们今天没选课。特意空了一整天去旧馆上自习。”

林幼忱马上说:“我就上午有课,能不能帮我在旧馆占个座位啊?没上T大的时候就听说旧馆如何如何,还从来没去过呢。”

T大的旧馆就是以前的老图书馆,新图书馆建成以后老馆改成了全天自习室。我跟孟文大一的时候也没怎么去过旧馆,因为当时根本没有全天没课的日子。旧馆跟三教和四教比起来有几个好处:一是全天开放,不用担心有课或者临时被借用;二是冬暖夏凉;三是自习气氛浓厚;四是有旋转的楼梯,雕花的扶手,小阁窗外的爬山虎。

最后一条是孟文加上去的,这学期选课的时候他跟我说:“挑一天什么课也别选,我们去老馆上自习,你一定会喜欢的。”

非期末时段的老馆是静谧淡然的。我跟孟文从从容容地挑了老馆中央落地大窗旁的一张桌子。

孟文爱干净,我专门跑去买了一块靛蓝间珠灰颜色格子的棉布,又让裁缝锁了边,去图书馆或者自习室的时候铺在两人桌上的位置。

铺好桌布,放好两个人的书本,又在对面帮林幼忱和陶欣也占好座位。

午饭时间刚过,林幼忱的身影就出现在旧馆门口。孟文低低说了声:“我坐对面去”,收拾起自己的东西,站起来绕过桌子,伸手把林幼忱的书本推到我旁边。

“为什么……”我的话才问了一半,林幼忱已经笑意盈盈地走过来了。

她对孟文点点头,在我身边坐下,小声道了谢,又悄声说:“你真细心,居然还带了桌布。”

旧馆里有不少人在自习,说话不方便,我就没再出声。

一会儿孟文起身去洗手间,我也跟着他出了自习室。

“孟文你到底什么意思?”才转到楼梯口,我忍不住在他身后问。

“好意。”孟文看也不看我,脚步不停地往下走。

“孟文……”我一把拽住他胳膊:“你说清楚。”

林幼忱对我是什么态度我没兴趣探究,我只想知道孟文为什么一见到她就疏远我。有再一再二,没再三再四。

孟文在我的坚持下终于回过头来,但仍是避着我的眼睛:“我看得出林幼忱对你是真心的……”

换了任何人说这句话,我顶多一笑了之。可是孟文这么说,就好比拿了把刀子往我心上戳。

孟文啊孟文,你不能接受我的感情我认了。现在不是你刚失恋怕没人陪的时候了?还是你觉得再跟我做兄弟也有后患?你怕我缠着你直接说就是了,何必转弯抹角把我往林幼忱那儿推?

我松开拽着他的手,虚弱地笑了笑:“那我也真心谢谢你。”

脚下发着飘,转身回到自习桌前,我示意林幼忱把她的东西从桌布上挪开。然后在她不解的目光里把自己所有的书本一股脑塞在包里,拎起来就往外走。

取自行车的时候手抖得连车钥匙孔都半天对不准。好容易打开了锁,车把一歪碰倒了旁边的自行车,引起了连锁反应,眼睁睁看着一大排自行车像多米诺骨牌似的一辆压一辆地倒下去。

完全地失控。

站在那里静等着最后一辆车翻倒在地。好在,什么事情终归都有个尘埃落定。

我俯下身慢慢扶起最上面的一辆车,支好支架,再俯身去扶底下的一辆。

钻心的痛……一辆自行车的链锁里伸出来的铁丝钩到了我的右手,鲜血长流。

“陈夕,你手破了。”

流血的手被面前的人捉住了。真好笑,这又是做什么?一根小破铁丝划出来的伤比起你在我心里戳出来的伤实在是轻太多太多了。既然怕被纠缠还跑来装哪门子的好心?

我咬着牙发狠地甩脱他攥着我的手,低头去扶地上的车子。

手还没碰着自行车,腕子又被他死死钳住了:“陈夕,你抽什么疯?”

“是啊,我抽疯,你知道就滚远点儿。”这句话说出口连我自己都愣了。

“你在气我多管闲事,撮合你跟林幼忱?”孟文的声音很轻,手劲儿却一点也没松,“我是怕你喜欢她又拉不下脸来承认,没人非逼着你跟她好。”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喜欢她的?你明明……”后半句话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的是你。

孟文攥着我的手松了松:“这件事是我欠考虑,没顾及你的处境,做得过分了些,你能不能原谅我?”

心还在抽抽拉拉地疼,却还是禁不住他两句温言央告就原谅了他。

也许命中注定我就是永远也逃不开他吧。

孟文很快把倒在地上的一排车重新扶起来,锁了我的车,然后推着自己的自行车停在我面前:“先上医院。”

他不肯让我去校医院,骑车带着我到校门口,打车去了北医三院,看着大夫替我清洗包扎好伤口,又打了破伤风针,脸上的神情才终于不那么紧张了。

毕竟他还是重视我的,虽然不是期待的那种感情,但我也该知足了。

离开医院,孟文提着两个人的书包,学着报时钟说道:“现在时刻,北京时间14点13分……恩,你想去哪儿?”

我看看自己包了好几层厚纱布的右手,叹口气:“好不容易有一天在老馆自习,现在回去座位肯定没有了……”

孟文微笑:“谁让你跟我赌气的?手不碍事么,还想着自习?”

我抬起没伤的左手虚张声势地往他脖子上掐过去:“都是你害的,纳命来吧。”

我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他真的迎着我张开的手把自己的脖子送上来。触到他脖颈的瞬间,犹被电击,我慌忙收手。

孟文笑笑地看着我:“索命鬼良心发现了?还是看我太帅舍不得下手?”

我掩饰地哼了一声:“等养肥些再说。”

孟文的笑容更大一些:“那你得好好喂我才行。”

回学校的路上,孟文让出租司机在P大东门就停了,跟我说:“再带你认识一个自习的好去处。”

走进小巷子,我认出远处是P大的小东门,暑假才跟畔柳铃花她们去过的‘千鹤’就在这条小巷里。

当时匆忙,没在意这个不大的地方聚集了许多小店。巷口有间挂着小红灯笼的茶馆,往前走是一间名为“万圣”的小书店,左手边有家“镇宇”,孟文说是卖CD和电影的,右手边一个从外面看去全是玻璃砖砌成的小酒吧,窗上似不经意地涂鸦着“生活不是在别处,就是在那里”。

再走几步,听见孟文说声“到了”。眼前是一座小小的红屋顶房子,红木头的窗框,圈起一窗台的茵茵绿意。矮矮的门上歪歪的挂着个小木牌:雕刻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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