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心情劫————懒散仙人
懒散仙人  发于:2009年0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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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我一步步走进雷奥斯的温柔里,然后再一次次提醒我死亡的必然,让我在取于舍之间不断的摇摆,你究竟想我怎么样!
“去死吧!贼老天!臭老天!”
我嘶吼着,如同疯子一般,狂乱的嘶吼着,将那满怀的不安与矛盾化做声音倾倒出来。
“还有雷奥斯!你这个笨蛋也去死吧!”
“你一定担心我吧!”
“我就不回去!急死你!”
“谁让你帮着老天绞和着我的人生!”
“谁让你象好好先生一样蠢蠢的说要喜欢我、爱我、宠我,!”
“去死吧!你去死吧!”
“如果你真的爱我,就去死吧!你死了,我会觉得这个世界更加可爱一点点!”
我失控的怒骂着,在朝阳下,孤单的发泄着自己心底纷乱的情感,但所有唾骂的背后,清醒的理智却让我看清自己已经陷入雷奥斯所布下的爱情罗网,虽然想挣扎、想摆脱这危险的感觉,但那让我诅咒的温柔却早已成为我人生之中唯一可以拥有的东西。

一片阴云遮住了初升的朝阳,冰冷的细雨纷纷落下,落在我的身上,仿佛在怜悯着我这个陷入情海不能自拔的疯狂者。
骂完了所有能骂的东西、怪遍了所有能怪的人,我的声音在狂乱的嘶吼中变的嘶哑,视线在雨中变的模糊,唯一不曾淡化的是脑海中雷奥斯温柔的笑容。
缓缓的闭上双眼,发泄完的心底空洞洞的,什么都没有,软软的瘫坐在长凳上,任由雨水打湿我的脸庞。
许久后,眼中有了水气,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冰冷的划落在脸颊上。
雷奥斯,我想我最好离开你,在我没有后悔之前永远的离开你,这对你、对我都好……
我逃跑了。
如同一个不战而败的逃兵一样,逃离了这个繁华的城市,逃离了这个有着雷奥斯的城市。虽然曾经有过犹豫,有过不舍,但最后我还是选择就这样悄悄的离去。就象雷奥斯突然闯入我的生命一样,我突然的消失在雷奥斯的生命之中。

也许这样我们谁都不欠谁了。
坐在南下的火车里,我将温热的额头靠在冰冷的车窗上,静静的注视着窗外,美丽的城市渐渐消逝在我的眼前:雷奥斯,你就当我被撕票好了,总有一天你会忘掉我,在你丰富的生命旅程中,我只是一个‘不良’的过客而已……

“再见了,雷奥斯!”我轻语。呼啸的火车驶进黑色的隧道,把我载向谣远的未来。
天气,终于入冬了。

十二月,寒流开始侵入温暖的南方大地。清晨,我穿着半旧的毛衣,夹着小公文包,顶着刺骨的寒风匆忙的走在熙攘的人群中。
两个月前,初到此地的我,在下了火车后才发现,因为走的冲动,我没有回到西门家,所以我不但没有带什么钱,连身份证件都没有带。这下好连找工作都成问题了。
我苦笑自己面临的尴尬境况,但内心却有一种解脱似的感觉,好象被从牢笼里解放了出来。
不用去负担雷奥斯那难以回报的柔情,不用去羞愧难以尝付西门家给予的温情,不用去徒劳的思考自己是否应该去爱、是否可以去爱,从混乱的感情旋涡中我潇洒的争脱了。
如今虽然将要面对生活的困境,但我又可以做回过去那个乏人问津、身无分文的穷小子了。这才是真正的我,无拘无束,逍遥自在,每天为自己而活,为自己而生。
我典当了身边仅有的一些值钱的东西,换得一笔钱暂够缓颊。然后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开始我所向往的自由人身。
我到达的当天,就祖到了一间虽然狭小,但还算舒适的小屋,房东是一对热情的老人,他们的子女都出国去了,留下一间单人小房空着也是空着,所以就想随便租出去,而这对我来说无疑很幸运的。

用身边所剩无几的钱,随便买了些日常用品后,剩下的就不能随便花销了,我只是在地摊上买了两件衬衫,一条裤子。而陪我一起出门购物的江奶奶见状,回家后把她儿子以前穿的衣服都翻了出来送给我,那些还满新的衣服实在是解决了我的燃眉之急。

不久后,我又在一家新开的书店里寻到一份工作,虽然离居住的地方比较远,但总算有一份稳定的收入,就这样我在这个陌生的都市里安定下来了。
时间依旧以最准确的速度行走着,不会因为人类的意志而有任何的改变,匆匆两个月过去了,我完全适应了这种规律性的生活。
早晨,喝上一碗江奶奶自制的豆浆,咬上一只包子就冲冲的出门,挤上拥挤的公车,如同沙丁鱼罐头一般在狭小的空间内‘随车摇摆’上半个小时,然后随着人流挤下车,长长吐出一口气后,在步行上十五分钟,到工作的书店,开始繁忙的一天。

午餐和晚餐都由老板供应,菜色虽然不怎么很好,但也不怎么坏。
当时钟敲过八点后,带着一身的书香味,按原路再回到江家,梳洗后上床睡觉。
每逢周六、周日,我要么就为其他店员代班,要么就在家里收拾、整理或帮江奶奶做点家务。
这样的生活在别人的眼中也许很枯燥、很无聊,一点都没有年轻人该有的朝气,但这平静的生活却是我抛弃了所有的感情后唯一可以获得的东西,我珍惜着。
也许明天天亮后,我就不会再次睁开双眼,再看这个纷嚷的世界。这个念头在我到达这个城市后愈来愈明显。我隐隐约约可以感觉到死神的脚步正一点一点的在我身后响起。
要珍惜现在啊!我提醒着自己,但有什么东西在我心底蠢动着、蠢动着……

“柳大哥,你来的好早哦!”
“柳大哥早!”
“柳哥哥早啊!”
此起彼伏的招呼声,仿佛在告诉我,自己还活着,还活在人群之中,还可以和人交谈。它驱走了突然闯进心中的不安与悲哀,让我从自己的世界里回到现实之中。
“大家早!”我露出笑容。再次提醒自己:要珍惜。

“欢迎光临!”
“谢谢!”
“请再来惠顾!”
公式化的敬语,机械式的虚假笑容,我看着每一位进来购书的顾客,又看着每一位买完书又悄然离开的顾客。
我总喜欢在他们离开时,在自己的心底加上一句:希望我还能看到你。
有些嘲讽,不是针对他人,而是对着自己。希望能够再见到的,其实不是这里进进出出的陌生人,而是那个远在他方的男人。
这是想念吗?不是的。我知道这不是想念。
是思念吗?不是的。我知道这也不是思念。
那是什么?
是渴望,衷心的渴望,要见他,想见他,渴望见他。
每一个清晨,每一个夜晚甚至每一个梦中、每一个休息的瞬间,我都在渴望,渴望着那个说永远宠我、永远爱我的男人突然的出现在我的眼前,对我张开双臂,用那温暖的气息填补我身心中的每一份缺陷。

死亡的丧钟越近,对那个男人的渴望就越迫切。迫切的需要着、迫切的渴望着,即便理智永远能够在最后的关头紧紧拉住想要回去的做法,但那几乎要爆炸的渴望在心底变成了刀、化做了刃,凌迟着紧锁的心房。

雷奥斯,我该怎么办?因为失去心的自由,所以决定离开你;但当我离开了你,我的心却如此的痛。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自己在你的温柔中迷失了多少坚决、在你的宠爱中丢开了多少坚持,其实看似不曾被攻克的心的堡垒里,早就被你的一切悄悄注满,感情的一边已经丢盔弃甲不能再战。只剩理智在做最后的抵抗。

雷奥斯!我逃离了你,却永远无法逃离你的温柔。
在感情的战争中,我败了,我败的心服口服,如果可以,我真想回到你的身边重新享受你的温柔,你的宠爱。

“请帮我包一下好吗?”一个天真的小女孩把一本暂新的书,递到我面前。
“好的,小妹妹你等一下哦!”我摸摸女孩可爱的脸庞,转身帮她包起那本书,但明亮的柜台玻璃却反射出我苍白、消瘦的脸庞。
下意识摸摸有些下凹脸颊,好象又瘦了许多。自从来到这个城市后,我的体重开始缓缓的下降,原本就不怎么健康的脸色愈加的苍白。
“诺,你的书!”我微笑着吧书放在小女孩的手上。
“谢谢哥哥。”小女孩高兴的抱住我亲了一下,然后一蹦一跳的离去,望着那天真的身影,我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感动。生存原来是这样的美好。
雷奥斯,如果我能有这么健康,该有多好。

夜晚,我独自走回江家,十二月的寒风,让我单薄的身体频频的颤抖不止,一种莫名的寒意在心头升起。
直到我看到站在江家门外的老者,噩梦似乎开场了……

(7)崩 溃
父子劫后再见的场面实在有点尴尬。不过对于这种尴尬,我早在十几年前就免疫了。
而站在江家门口的父亲,似乎也没有尴尬的打算,只是一贯的维持他的威严。
“跟我回去!”最干脆利落的开场白,父亲冷漠的说着,眼中看不到任何的感情,仿佛站在他面前的我只是一只没有意识的工具,不,也许在他的心中,我就是一件回动的工具。
我静静的站在父亲的面前,凝视着那张威严的脸,然后坚决而彻底的回绝:“我不会跟你走的,柳老先生,您请回吧。”
父亲似乎没有想到我会用这种态度回答。
愣了一下后,父亲突然暴怒起来:“混蛋,面对你的父亲,你居然敢用这样的态度!不要以为翅膀硬了就可以飞了,我还没有老到快死掉……”
“您已经有四个为你卖命的儿子了,不会需要我这个疯女人的儿子的,不是吗?”我冷漠的说着,话语尖锐而无情,“因为你发现我这个流着柳家污秽血液的儿子,有了相当的利用价值,所以来找我的,不是吗?”

“你住口!”父亲显的有些狼狈,“我不和你在这里吵,你立刻跟我回去!”
“我为什么要回去?”我冷笑着,“那里有抢走我未婚妻的哥哥,从小欺负我的大妈,最重要的是,那里还有你,没血没情,充满着铜臭味的你,我所鄙视的人……”
‘啪……’猛然轰上脸颊的手掌,打断了我难得的坦白陈述,父亲的脸色在路灯下显的铁青,一向威严的国字型脸,此刻竟诡异的扭曲着,如同恶鬼一般骇人。
唇角边,温热的液体悄悄流下,我率性的用衣袖擦去,丝毫不在乎这‘雷霆一击’几乎把自己的半张脸打的麻木不已。
“不要这么激动,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而已。”我用同样冷漠的话语说着,“难道你还希望我兴奋的趴在你脚下快乐的叫两声吗?”
“我不和你计较这些,一句话,跟不跟我回去!”父亲出乎意料的将所有怒火收了回去,只是恨恨的问着单一的问题。
“我不会回去的!”我的回答干脆。
“这就由不得你了!”父亲一挥手,数个魁梧的男子出现在我的身后,不由分说的一把把我紧紧抓过,往不远处的房车内塞。
我反抗着,用连我自己都不太相信的力量反抗着。
即使知道反抗没有什么用,但内心深处的恐惧却在这一刻淹没了我所有的感官,恍惚中我感到自己正走上不能回头的地狱之途。
但颈后一个重击,我无力陷入了黑暗之中……
命运啊,你总是和我过不去。
即使我已经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远远的逃离了我所爱的男人,为什么你又要把我再一次的抛进混乱的感情世界?
难道你真的喜欢那无聊的八点档的感情片?
那种你爱我爱到一无所有,我爱你爱到天荒地老的传说般的虚假故事才是你追求的喜好吗?

虽然只是被强行带回柳家的第二天,但我已经再度踩进了一个无法挣脱的旋涡里。
独自坐在教堂的新郎休息室里,门外站满了防止我逃跑的彪形大汉。
而我却没有丝毫逃离的打算。
默默的注视着眼前桌子上的客人名单和新娘写给我的信,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面对将要发生的一切。
娟秀而端正的信笺上这样写着:
柳莫尘先生,我很抱歉向你提出结婚这个无理而荒唐的要求作为林氏企业并入柳氏集团的条件。
我并不是贪图柳家媳妇这个位子,我之所以是这么做,是因为我已经身患癌症并且已经是晚期,医生告诉我,我的生命只有半个月的时间,而我父亲留给我的企业却没有人可以替我承担,为了我死后,父亲一生的心血所造就的林氏企业不至于毁于一旦,所以我冒然的决定以结婚作为林氏并入柳氏的契机。

如果你能体谅我的无奈,那么我会非常的高兴,如果不能,也没有关系,反正我只能活到我们结婚后,对你来说,除了配偶栏里多出‘已婚、丧偶’这四个字之外,你并没有失去任何东西,而且,你还能得到林氏百分之五十九的股权,做为这个荒唐的婚礼的补偿。

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钱晓佩 笔
真是巧啊!
一个快要死的人嫁给一个很快也要死的人,天底下居然有这么有趣的巧合,若非亲身经历,有谁会相信。老天爷似乎玩笑开的太大了。
我可以拒绝我的父亲、我可以拒绝所有的其他人,但我能够拒绝、可能拒绝这样一个女子的要求吗?拒绝这样一个身临绝境的女子,不是如同拒绝我自己一样吗?
虽然知道父亲绝对是暗中的始作俑者,但我又能推翻什么?
如果对方只是一个刁蛮的富豪小姐,我可以堂而皇之的回绝,但现在面前只是一个快要离开人世的女子……我不得不佩服父亲的老谋深算,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下,无论我跑的多远,最终总要回到他的手中。

就象眼前的婚礼、手中的信笺和客人名单上龙飞凤舞的签名:西门予风(雷奥斯)
我闭上眼睛,把自己隔离在无人的虚幻空间。
很好,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想逃离的人、想见的人、拒绝见的人、渴望见的人,用无数理由拉开彼此间的距离,到头来,却要以这样的方式、这样的情形来重逢。
这是老天给的机会,还是老天给的陷阱?
我不知道怎么去面对,眼前的一切、身外的一切、所有的一切,混乱的一切。只能徒劳的去忘记、去忽略,明知到会伤害别人也伤害自己,但却无力去改变什么。
我真的真的好想躲起来,藏起来,永远的逃离这难以分辨是非的一切纷乱。
优柔寡断,是我的性格的话,懦弱苍白就是我的习惯……

教堂的钟声敲响了,脸色苍白的新郎和被医生搀扶着的步履艰难的新娘,这诡异的组合给喜悦的婚礼蒙上难以遮掩的悲剧色彩,观礼台上的女方代表满脸紧张,而男方长辈,更是一脸如临大敌的样子。更给本就不怎么欢娱的婚礼,带来莫名的不协调。

我缓缓走上神台,没有去看站在不远处用灼热的目光注视着我的人,即使我一直渴望着见到他,但此刻,我逃避着,我不知道如果对上那双能够看透我灵魂的双目后,我还有没有勇气继续在神台上说出虚假的誓言。

身体的疯狂的叫嚣着,回首的欲望如此的强烈,但理智却紧紧捆住那些声音,让我继续往前走,走出你的视线……
昏昏噩噩的走到神台,迎面而来的,是身穿白纱的女子。
虽然是第一次看到钱晓佩,但少女脸上所散发的幸福的光泽却深深的刻画在我心底的深处。那泛青的脸庞,灰白的嘴唇,枯焦的头发与洁白的婚纱是那么的矛盾,但那嘴角的笑容却如此的真挚、如此的甜美。

心底的感动,在相见的刹那就已经萌动,不是同情、不是怜悯,是感动,被少女无邪的笑容所感动。一个曾经坚强的在商海中开拓出一片天空的女子,如今面对着死亡依旧坚强,不畏惧死神的降临,顽强而执着的实现着自己的信念。

“柳莫尘先生,你愿意娶钱晓佩小姐为你妻子,一生忠于她、不管贫穷还是富有都爱她,直到永远吗?”身穿黑色神袍的神父清晰而有力的声音在教堂里响起。
在回答前的一瞬间,我感觉到了父亲的紧张、新娘的不安,还有身后那目光所带来的热力。这也许是我一生中最后的一个选择了。我露出笑容,有力而坚决的回答:“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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